第13章 ACT12|世界樹聽着就很高端
勇者與侍衛長對峙着。
周圍的環境還是在這種季節仍舊茂盛的森林，只是因為附近有溫泉的緣故，白皚皚的雪花都被融成了水滲進土地中。
兩人就站在白與綠的交界處，一顆粗壯的大樹後。
感嘆着魔都溫泉的高溫能将這麽遠的雪都融化，勇者越過面對着自己的侍衛長，向溫泉方向看了眼。
——然而利器劃過空氣的聲音再次響起。
勇者無奈地縮回腦袋閃過侍衛長的攻擊，見對方不吭聲地不知第多少次收起小刀，琢磨了一會兒苦口婆心地勸道。
“侍衛長，保護過度會讓魔王産生依賴心理哦，這對小孩子的成長會帶來很不好的影響，小孩子必須得經歷各種各樣的事才能成為大人。”
“我并沒聽說過成為大人的必經之路是得讓蘿莉控偷窺。”
見勇者安分地坐在地上，抱着腦袋望天，侍衛長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不要這麽說嘛，你看看魔王現在不僅讓我們兩個人類接近，還跟魔法師單獨去泡溫泉，…啊，這麽說來溫泉溫度這麽高，魔法師能适應得了？”
勇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魔法師怎麽說都是人類，與魔族在很多方面都有所不同，無論是作息食物還是身體構造。這裏距離溫泉所在地不算近，附近的雪卻仍然受到了溫泉高溫的影響……
……這已經不能算溫泉，而是岩漿泉了吧。
感覺這影響範圍有些過分，勇者被趕離的位置已經聽不見溫泉那邊的聲音，常理來說溫度再高的開水也不可能融掉這麽遠的風雪吧。
“魔族對外界的适應性與人類差不多，只有部分居民會有特殊要求。就算這裏的複活溫泉是魔族專用，溫度也不會高到離譜。”
侍衛長筆直地站着，與懶散地靠在大樹上的勇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附近沒有積雪的原因是地表有魔力的流動，積雪作為構建帶來複活溫泉效果的魔法陣所需的介質被吸收了，這個魔法陣的原理至今魔都都沒能研究成功，勇者先生最好也不要做多探究。”
淡淡地暼了眼坐在地上雙手搭在腦袋後面的勇者，侍衛長站在原地阖起雙眼，态度冷淡，雖然沒有魔王對他們的熱情，也沒有女仆長對人類的厭惡，但就這麽平平淡淡的态度一直都很令勇者好奇。
女仆長的厭惡他能稍微想到原因，雖說魔都殺害了許多人類，但是人類也不是沒有殺害魔族。也許魔王作為一方領主必須得适應犧牲，而僅僅作為後援，與政治毫無關聯的女仆長就沒必要這樣做了。
勇者意味深長的摸摸下巴，仔細打量着像在休息的侍衛長。魔王出行只帶了他一人，是太沒警覺性還是他的實力已經達到沒必要帶其餘侍衛的程度了呢？
“……侍衛長，你的等級在帝都是最高的？”
瞎猜也不好，沒什麽想法的勇者很幹脆地直接問了出來。二周目多少封頂他不知道，但侍衛長的等級的确不是他一時半會兒就能練得到的，也許魔法師跑去單刷能很快吧，不過勇者自認為走的是穩健流，需要全方面發展。
像魔法師那種只讀書，MP老高HP極低的極端，倘若沒人保護分分鐘會被近戰砍死，盡管她的攻擊力真的十分高，魔法也很實用。
經常将火魔法拿來烤肉，水魔法拿來種樹，風魔法拿來打掃房間的勇者将人們羨慕不已的魔法勉強稱之為實用。
侍衛長慢慢睜開眼睛，掃一眼問過話就徑自陷入沉思的勇者，沒有回答。
勇者權當他默認了。
不太喜歡給自己樹立假想敵，勇者把侍衛長當最難對付的敵人模拟了下他與魔法師兩人現在殺害魔王的可能性。
侍衛長肯定不是像女仆長那樣的輔助職業，再不濟也是個盜賊一樣的角色吧。沒見識過對方的身手，勇者感覺這不太好判斷。
主要由于對方等級極高——
那麽速通二周目就不太可能了，一個不注意估計會被他反殺吧。
注意到侍衛長又閉上了雙眼，勇者長嘆口氣。反正他目前也沒有結束二周目的意思，雖然沒法掌握對方的把柄很不安，但是魔王的性格…應該沒問題吧。
“……”
勇者扶着樹，站了起來。
“……對了，侍衛長，聽說魔族的眼睛，等同于人類心髒的存在？”
侍衛長的紅眸在魔族中比較特殊，這點勇者明白。魔族的眼睛則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物品，那等于是擺在了敵人眼前的弱點——
勇者不等侍衛長回答，閑閑地抽出鐵劍向對方刺去。
—
溫泉冒着熱氣。
溫泉的場面沒有必要多作刻畫，倘若将魔王看成一個普通小女孩，那就是一個小女孩拍打着水面的畫面而已。魔法師認為只有蘿莉控看着這副場面才會幸福到升天。
當然那肯定不是她。
相比一直邀請她也下水的魔王，魔法師對這附近的大型魔法陣興趣更甚。雖然這類魔法她無法使用，但是秉持着多一門知識多一點見識的想法，她将附近探尋了遍，最終還是回到了位于中心的溫泉旁。
“……”
溫泉渾然天成的回複的确很歷害，但是起效太慢，魔王都開始幫燈籠魚一起搓澡了，HP也才回複了一半。唯一的特點應該是“複活”吧，考慮到這個特點只能适用在魔王身上，可以忽略不計。
“魔法師小姐，怎麽了嗎？”
魔王靠在石頭上遠遠地問了句，水面冒出的熱氣沒飄多遠就消散了。周遭因為沒有積雪，現在時間相較于雪地會更好估計一些，當然判斷時間還有一個方法，就是魔王身邊的燈籠魚是否開始發光。
這種動物在夜晚會不自覺地散發光芒，這也是一些貴族人家家中愛擺放，卻并未用到軍事中使用的緣故。晚上的光源無論在什麽時候都十分引人注目。
魔法師搖搖頭，将象征着身份的帽子戴正，順便攏了攏長袍。身邊就帶了魔法杖，計算一下自己的傷害及魔王的血量，只有兩敗俱傷這麽不穩健的打法才能将魔王再次打死。
倘若遇到了什麽敵對團體，似乎攻擊力會有點不足。
魔法師左手攤開放到眼前，抓了抓空氣，輕輕地嘆口氣，旋即打斷魔王輕輕拍水的動作，面帶嚴肅地問道：
“魔王，你的統領值足夠高嗎？”
統領值有一個發展方向，在于策劃計劃時能有效地利用己方人員的特點。與勇者組隊時，他對付敵人策劃的方案有很大的水份，畢竟兩人也是認識那麽久的老隊友。
與魔王同行，魔法師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适應魔王的指揮方式。
“……應該比勇者先生高一些。這種數值只能做一個參考而已，它本來就是偏抽象的概念，只要願意改變自己，一些能力還是能上去的。”
沒注意到魔法師在擔心着什麽，魔王放開在自己手中掙紮着的燈籠魚，此時幹淨到能夠反光的程度了。覺得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便準備起來。
“……性格怎麽可能說改就改。”
魔法師嘟囔一句，收到魔王遠遠投過來的好奇目光，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人一生下來的性格怎麽可能會輕易地改變，令人讨厭的只能令人讨厭，惹人喜愛的也會一直惹人喜愛下去。
因為所有性格，都是為了“勇者打敗魔王”所構建的現實背景。
那邊的魔王似乎明白她有什麽難言之隐，也不過問。從溫泉起來後換着衣服，HP只恢複好了一半，好在狀态中的便當x1已經消失。
“……快天黑了，再不彙合侍衛長會擔心的。”
稍微解釋一句，魔王套上鬥篷，兩條燈籠魚會意地鑽了進去，她像剛洗完澡的小狗一樣甩了甩腦袋，攏了攏頭發後幾步小跑到魔法師身邊，态度好到根本無法想象她是魔王。
就算本質不壞，但魔族之主怎麽說都應該會有一些高傲。就像私底下被勇者念叨了那麽多遍的國王。
“……”
魔法師看向周圍，這裏的魔法陣也被她探尋了大概，大致構造算是明白了，卻完全不知道運作原理。想着這反正是牧師的技能，到時候模拟一個給他慢慢研究得了，魔法師也就跟着魔王離開原地。
雖說那個懶人可以肯定不會去費心研究它。
“魔法師小姐對魔法陣很感興趣呢。”
周遭如同魔王所言即将暗下來，魔王走在魔法師的前方，短發的發梢上還留着亮晶晶的水滴，看樣子剛剛還沒抖幹淨。燈籠魚似乎也發現了這點，從鬥篷下又鑽了出來，搭在魔王兩肩充當着自動烘幹機。
順帶照亮了前路。
原本想放出火球的魔法師見沒有必要，也就收回了手，在魔王身後點頭她估計看不到，于是魔法師淡淡地應了聲：“恩。”
“…這周圍的魔法陣是渾然天成的，雖然并不清楚，據說是‘任何人都無法使用’的魔法。”
魔王的話戛然而止，不知是觸碰到了不可告知內容還是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總之規勸的想法不言而喻。
“……恩。”
魔法師又輕聲回答道。
四周沒有風雪，在草地上行走比雪地更簡單，兩人間随着魔法師的回應陷入沉默，卻不顯得死寂，前方的魔王散發出一股輕快的氣息阻止了它的形成。
——這個魔王完全不夠格啊。
魔法師向手心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在她們前進方向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只猛獸。
這片森林中的樹木，高度堪比魔王殿。比之前勇者打獵的森林樹木高了十倍不止，樹枝也十分粗犷，不然魔王也不會說找個平坦的地面降落，免得劃破黑暗龍的翅膀了。
然而猛獸的身高，幾乎有樹木的一半高。
從外形上看像是猿猴類，四肢搭了下來，肌膚卻沒有毛發，幹枯得跟一旁的樹皮有些相似。小小的眼睛散發着微光，加上呼氣的聲音能感到幾分危險。猛獸周圍還圍着一層紫色偏暗的小泡泡，在見到兩人後迅疾地飛向魔王。
随着魔法師吹氣的動作，她手中亮起一道紅光。随即在紫色小泡泡的前進路線上建起一道火牆阻止了它們的動作。
“……啧！魔王，這是魔都特有的生物嗎？！”
見前方的魔王只是擡起頭看着猛獸，魔法師一手構建起另一個魔法陣。在不明白對方抗性的情況下使用魔法也只是浪費MP而已，魔王卻沒有絲毫躲避的意向。
至少在帝都沒見過這種生物，魔法師上前兩步問道。
魔王正抿着唇認認真真地看着它，晌久，才慢慢回答。
“……這……應該是瑪姬的變異種？為什麽會在魔都！”
瑪姬。
魔法師微愣了一下。
這是世界樹周遭生物的總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