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ACT4|不要嘗試質疑侍衛長
書籍是一個國家進步的根本。
古人從書籍中能夠學會很多過去的技術，并且探究延伸出一些适合現在使用的新技術。在此基礎上國家才能進步甚至得以發展，這是曾經在帝都的魔法學校學習時，勇者每天都能聽見的一句話。
帝都的書庫中書籍很多，然而對人民開放的部分卻不多。
原本沒去考慮“為何國家要隐藏起大部分書籍的存在”這個問題的勇者，在碰見嗜書如命的魔法師後也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倘若讓人民學會更多的魔法，倘若讓人民也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那麽與魔族交戰的時候不是底氣更足了嗎？
然後抱着這個疑問，勇者來到了魔王殿。
—
魔王殿中的一二樓中，包含了幾乎生活所需要的所有房間，據女仆長所言，三樓以上都是寝室或者辦公的地方，現在正空置中。對空房間沒什麽興趣的勇者，在“魔王殿唯一适合人類居住的房間”裏沒發現帝都公主的下落後，嘆了口氣開始打掃房間。
魔法師因為他剛剛不由分說就與女仆長起了沖突這點，正在別扭中。
在勇者看來是別扭，當然魔法師本人說這是“為了讓你積累生活經驗所以不幫忙”，總之她攤開一本書，便慢悠悠地飄到空中開始閱讀。
書籍是很重要的東西，勇者認為那是在別人喊你幫忙時能回答“正好到精彩片段，等我看完再說啦”，然後讓對方悻悻離去的好東西。也因此經常被打上“沒用”的标簽。
勇者覺得有用的書只有三種，魔法書，歷史書，以及小黃書。
“先不說公主三十多歲還沒嫁出去，在帝都享譽盛名的勇者私底下是喜歡在枕頭下藏小黃書的色老頭，——這樣一想帝都根本就完蛋了嘛。”
仿佛看穿了勇者的想法，飄在空中上下浮沉的魔法師翻過一頁書，淡淡地剝開勇者的本質。
“不是藏在枕頭下啊，你當我想見到匹諾克嗎？況且在旅館的枕頭下藏小黃書什麽時候忘了帶走就不好了，我都是交給那個留在酒店的色老頭保管，……不對啊魔法師，我連‘大叔’的年齡都沒到，請尊敬地稱呼我為風流倜傥的勇者大人。”
完全沒意識到“藏小黃書”本身帶來的道德問題，勇者将重點放在了自己的年齡問題上，邊不停地打掃着有着厚厚灰塵的房間內部，不知道女仆長是抱着什麽心态讓他們住進這個房間的。
——房間很大，卻沒人住過。這是魔法師細致觀察得出的結論。
那麽适合人類居住的房間，它的存在意義就很耐人尋味了，沒有人住過為什麽又要建立呢？
“在意那麽多幹什麽，你打掃完自己休息吧，我還得鑽研一下天氣魔法，改變自然規律耗費的MP可不少……身邊沒有幹糧的現在我不覺得能找到什麽很快恢複的辦法。”
魔法師将勇者的思路從中間掐斷，他們帶的幹糧着實不多，如果在使用之後魔族對他們有什麽歹心，勇者強歸強，但不是牧師也保護不了她。
人需要自保能力。魔法師堅信如此。
“打魔王前不是都應該有個複活溫泉嗎？去泡一下就行了。話說你用天氣魔法幹什麽？”
“還不是為了跟魔族交換條件，魔王答應讓我們在魔王殿居住的條件，是幫他們驅散北方寒流，……這樣看來其實魔王人也不壞。”
魔法師手一揮，将勇者撣起飄向自己的灰塵撲回去，淡淡地回答，誰知勇者對她這個舉動不僅沒有多少的感激，反而很不解地反問道：
“北方寒流？那個用天氣魔法幹什麽？你直接敲個大火球到那中心就行了，那東西火抗很低。”
魔法師的火系大招被勇者簡單地說成了大火球，就連魔法師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那玩意遠遠看過去就像從天而落的一顆大隕石而默認了這種說法。
“……‘那東西’？”抓住勇者話中的重點，魔法師沒有因為對方知恩不報而憤怒。
“嗯？你不知道嗎？”放下手中的火鳥的毛做成的撣子，勇者拉開了為了擋住灰塵的面罩，“這麽說來我忘了告訴你了，來魔都的一個目的是為了找到魔王，調查一些事情，北方寒流的産生剛好是其中之一而已。”
由此可見，勇者只是單純的想到什麽做什麽的行動派，腦子用的地方也很奇怪，侍衛長對他的舉動高估了太多。
—
魔都的一天與帝都相比，并不存在時間上的差距，只是這裏黑夜的時間要更長一些，據說在魔都看見的月亮是随着時間推進而慢慢變成了碎片，隔天勇者站在魔王殿底層的窗戶旁向外看去時，卻因為天氣原因無法看見魔都的特産月亮。并未因此失落，他雙手搭在腦袋後面走在黑暗的走廊上。
黑暗并不完全正确，因為臨近天亮，四周的亮度也稍微提高了些。
不清楚這種天氣持續了多久，勇者也沒興趣管這種事，在揮別室內啃書的魔法師後他漫步在走廊上，摸索摸索着像小偷一般溜進了魔王殿的書房。
書籍是一個國家進步的根本。
況且存放在魔王殿的那些圖書，它們的性質就好比被國王下令封鎖在王城地下室的□□一樣，只不過魔王殿沒有地下室，沒法藏起來讓人聽起來就很有神秘感。
——這麽說來，王城的地下室是連勇者都無權進入的地方。
玩味地摸摸下巴，勇者推開畫着一本書的房間大門，意料之外的光明照在眼底，他下意識地摸上身側的鐵劍進入了迎戰狀态。
“……勇者先生？”
突然間從暗處到達亮處，眼睛或多或少都有點不适應，勇者眨眨眼仔細向光源處看去，過了許久視線才清晰起來，穿着黑色風衣毫無魔王氣質的魔王抱着一本紅色外皮的書看着自己。
“……喲，沒想到明明是代表黑暗的魔王卻能發光啊。”發現了魔王的新技能，勇者向兩旁掃了眼，沒發現其餘人，動作一頓将鐵劍收了回去。
從勇者的角度看過去确實是魔王在發着光。魔王殿的書房跟外面的通道一樣并未裝置燈，稍微觀察一下就能看得出來，此時的魔王就像一個移動火堆似的将四周照得亮堂堂。
魔王……還兼職燈泡小子嗎？勇者收回鐵劍卻還是有些不放心，手未放下向前踏了一步。
“我…本王怎麽可能會發光啊！是它們啦、魔族人民經常在家裏養的寵物……”
魔王撇撇嘴退開一步，身後兩條在空中繞着圈圈的魚類身上，發出了不遜于魔法師火球的亮度，覺得這種生物比較眼熟，勇者在腦海中搜索了許久，不确定地開口：“……能使用火魔法的烤魚？”
“什麽烤魚啊！不要那麽殘忍好不好它們是很普通的燈籠魚而已啊！”
因勇者的殘忍而憤怒地跺了跺腳，一只魚在空中以違逆了勇者常識的行動方式降在了魔王的頭上，個頭之大甚至擋住了作為魔王象征的角。勇者對她伸出一只手掌一邊掐了掐鼻梁，有些不敢相信。
“等等等等、燈籠魚……是怎麽飛起來的？”
燈籠魚在帝都也有一些，雖然數量不多一般作為公爵貴族們的寵物出現，然而在空氣中游泳什麽的……那還叫魚嗎幹脆改名成鳥得了。一定是魔王使用了什麽魔法讓水跟燈籠魚一起浮在了空氣之中…
……魔王沒有MP。
勇者第二次看過去看清的不是自己已作定論的水魔法，而是魔王那條空空的HP值，理所應當的MP也是空空如也。
“它們的話是侍衛長帶回來的，本王也不清楚為什麽能飛……不過侍衛長說可以當光源使用就養着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魔族的話有任何意外發生都不必意外，……沒錯，魔族的話發生任何意外都不必意外，…我們換個話題吧，魔王來書房幹什麽？工作嗎？”
勇者在心中默念了兩遍曾經的隊友告訴他的話，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魔王不解地看着勇者的動作，已然忘記面前的男人曾經連魔法的吟唱時間都不給她留直接秒殺自己的事實。
将停在頭上的燈籠魚拍走，她抱緊了些懷中的書：“被侍衛長勒令休息了，工作上有些介意的事情，所以來書房找些資料。勇者先生如果想打發時間的話推薦去最裏層，那裏有一些魔族的戲劇劇本及床頭故事。比較靠外的是一些魔法書及一些資料，魔族的魔法人類是無法使用的，而且有些會對人類造成傷害，還請勇者先生小心一些。”
“……嗯——”
勇者佯作往房內望了兩眼，馬上轉回來看着一臉認真地在為他敘述書房格局的魔王，偶爾還提點幾句。後面的話沒怎麽認真聽，他反而好奇地問道：“魔王你……難道當上魔王的時候沒有被人民反對嗎？對待敵人都這麽認真根本不像魔王的魔族嘛。”
“……”
“怎、怎麽了，不可以嗎！本王就是魔族唯一的魔王，這是經過所有的貴族們一致同意通過的事項，有任何問題嗎？就算是勇者先生也不能允許質疑這個問題！”
魔王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容，旋即就變為了忿忿。意會到肯定在魔王這個位置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勇者随手岔開了話題，現在的魔王曾經不被承認，八成就是因為實力不夠吧。
“沒有啦沒有啦，感覺魔王很可愛随口問了句而已。”
“勇者先生在人類帝都有被稱為花花公子過嗎？”
“咦？像嗎？我一直以為這是風流倜傥來着。”
對自己的性格有着錯誤認知卻不自知的勇者意外地指了指自己，魔王微不可見地後退了一步。
“侍衛長說過，無論是花花公子還是風流倜傥都是貶義詞。”
“魔王還真是依賴侍衛長呢，他人呢？”
被貶義詞所包圍着的勇者對這點毫不在乎，反倒對魔王口中念念不忘的侍衛長的去向很在意，女仆長是個輔助職業，雖然級別高攻擊卻不高，令他介意的是一直未出過手的侍衛長。從他能瞬間将魔王帶到室外可以看出身手不凡。
“因為魔都騎士長……的一些問題，侍衛長去替一會兒班。”
“唔…這樣啊。”
感覺對方不願意在一些問題的詳細內容上多說什麽，勇者很樂觀地将這個事情丢在了腦後，只要不在周圍窺視他的性命就沒問題了，在大戰之前——特別是牧師溜回聖堂教會睡大覺的現在，還是小心為上。
正當他開口想詢問自己此行的目的時，身後的大門被一把推開，一個穿着铠甲渾身是血的男人迅速經過勇者身旁，沒有介意在魔王殿突然多出來的人類，直接跪在魔王身前。
“魔王大人！！魔都出現不明的怪物，侍衛長大人正在與對方交戰，還請魔王大人先行離開！！魔王殿可能即将被突破了！！”
“……诶？”
魔王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