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貼身之物
夕影樓主看見小年情緒有些波動,但仍是冷冷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夕影樓不是随便能進的嗎?進來難,想出去更難。”
沈淩浪還沒開口,小年焦急的問:“你是不是花府的人?”
夕影樓樓主緊緊的盯着她:“你叫什麽名字?”
“許卿年。”
“許卿年!”林恨水喃喃道,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卿年,你居然還活着!”
“請問你是?”
“我是花淺陽啊,你的淺陽哥哥。”
小年激動的熱淚盈眶:“淺陽哥哥,你活着真好!都過去十一年了,我以為所有花府的人除了我和哥哥幸存外,都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花淺陽顫顫的撫摸着小年的額頭:“你都長這麽大了,你哥哥許夜城呢?這十一年來,你們過得好嗎?”
小年點點頭:“我們都很好!”
花淺陽見到故人心中柔軟許多,說話的聲音也完全沒有剛才的生硬與冷漠。他動容的說道:“卿年,回去告訴你哥哥,馬上我就會為我們的父母報仇,讓他們血債血償。”
小年聽完後急道:“淺陽哥哥,當年的罪魁禍首是司空笑笑,而蘇祝兩府老堂主也因為愧疚而選擇自殺謝罪,求求你放過蘇公子、青離姐姐、蘇祝兩家的親眷吧!”
花淺陽聽着直咬牙,他氣道:“你居然勸我放了他們!”他指着沈淩浪:“是不是他逼你這樣說的!”
小年搖搖頭懇求:“是我自己的意思,淺陽哥哥,我知道你是個很善良的人,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他們是無辜的啊!求你不要傷害他們!”
花淺陽冷笑道:“他們無辜!父債子還的道理你應該清楚,如果他們無辜,那我呢!花府三十餘口人呢!許卿年,你難道忘記你父母是怎麽死的嗎?”
小年面露憂傷之色:“淺陽哥哥,我們都已嘗過失去至親的痛苦,那又何必讓別人也嘗這樣的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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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淺陽怒道:“許卿年,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麽?當年的那場大火不會是将你腦袋燒壞了吧!你居然會同情仇人的親眷,你父母在天之靈聽你這樣說會不會格外寒心,如果我是你的親哥哥,真想現在就給你一巴掌。”
沈淩浪見此忙将小年護到身後,生怕夕影樓樓主因為憤怒而傷害到小年。
花淺陽沒有了剛才的暴怒,平靜下來說:“卿年,你同情他們!可誰來同情我!那場大火讓我失去了至親與至愛,讓我失去了一切,也毀掉了我的面容和聲音,是仇恨讓我咬着牙活了下來,我等了十一年、忍了十一年,那兩個老東西提前自盡,這樣的死簡直太便宜他們,我要讓蘇祝兩家斷子絕孫,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小年紅了眼睛:“淺陽哥哥,你并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和哥哥,我和哥哥都是你的親人,你以前是那麽善良,連受傷的鳥都把它包紮的好好的,更何況是人呢?”
花淺陽道:“人是會變的,仇恨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卿年,你說是我的親人,就應該站在我這邊,而不是來阻止我。”
小年搖搖頭:“淺陽哥哥,我不想讓你違背自己的本性去殺人,這樣你報完仇也不會快樂,只會讓你又陷入另一種痛苦的深淵中。”
“都十一年了,你果然一點都沒變,還是曾經那個又呆又傻的許卿年,可是我已經回不去了。”
花淺陽陰沉着臉冷冷對沈淩浪說道:“将她立刻給我帶出夕影樓,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沈淩浪知道這是夕影樓樓主做的最大一個讓步,正準備拉走小年,小年卻從袖中拿出一個玉佩給花淺陽看,玉佩非常的精致與好看,上面刻了一個洛字。
花淺陽看了一眼,瞬間驚住。
小年緩緩開口:“淺陽哥哥,我本不想用這來威脅你的,可我必須留在這裏。”
花淺陽反應過來後,冷冷一笑:“真想不到你和秦王還有交情,居然有他的貼身之物,這讓我不留你在我身邊都很難,可我告訴你,你可以留在這裏,沈淩浪必須走。”
小年忙對沈淩浪說:“沈大哥,你先回去吧!”
沈淩浪知道小年呆在這絕不會有危險,自己也确實幫不上什麽忙,就離開了夕影樓。
“卿年,你到底在期待什麽?你難道還妄想一個長期行走于黑夜裏的人還能給人帶來光明嗎?”
“淺陽哥哥,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十一年來都發生了什麽?為何讓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卿年,你一直叫我放下愁恨,可是這血海深仇,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我是花滿天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我身上背負的是整個花府上下所有人的血債,我臉上的傷疤就是在這場大火下留下的,它時時刻刻警醒着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
“可是你對我說那些人都很無辜?難道當年的我就不無辜,當年的你就不無辜?當年整個花府所有人就不無辜嗎?他們大多數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和孩子,卻還是葬身在火海之中,你現在憐惜那些人,可當年誰來憐惜過我們?你說要我放過他們?可當年又有誰放過了我們?”
“你叫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這十一年來,我忍受所有屈辱,忍受所有疼痛,為的就是心中的這個信念,複仇的火焰就像熊熊烈火在我心中一直燃燒,越燒越旺,就像十一年前的那場大火,我每天都在做着噩夢,我看見在火光裏面的人正在絕望的掙紮着,我都能聽見他們痛苦的哭聲,卿年,你不是我,這些都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淺陽哥哥,柳公子是我的朋友,他與你并無仇怨,你能不能不要為難他。”
花淺陽嘆息一聲:“你放心,我暫時不會為難他,但我會将他交給秦王處置,至于秦王那裏會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小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花淺陽見小年很開心的笑容生怕自己會為她改變報仇的決定,忙對四大護法吩咐道:“你們好好保護她。”說完匆匆離開了這裏。
四大護法十分客氣的對小年說:“姑娘請!”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樓主對一個女子這麽上心過,也沒見過有人能幾次頂撞樓主,還能讓樓主以禮相待的,更重要的是這個女子手中居然會有秦王南宮洛的貼身之物。
小年對四大護法真誠一笑,讓他們紛紛怔住,那笑容溫暖人心,在這個死氣沉沉的夕影樓,都可以開出遍地的鮮花來。
展月鳳輕輕抱着還沒醒的蘇暖玉淚水直流,她十分心疼的撫摸着他的額頭,忍不住說:“你這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老天要讓你承受這樣的災難,如果可以,我多麽想來替你承受這一切。”
一旁看得楚吟歌和白玉樓都很動容,紛紛嘆息。
楚吟歌問白玉樓:“當年花府慘案不是司空笑笑放的火,殺的人麽?和蘇府祝府兩位老堂主有什麽幹系?”
白玉樓将知道的一切告訴了他,原來當年司空笑笑的兒子作惡多端,身為花府的掌門人花滿天怎麽可能坐視不管,自然是教訓了他的兒子,将他兒子打成重傷,但花掌門心存善念,留下他的性命,卻萬萬沒想到,第二天司空飛鷹就死于非命,司空笑笑一直認為是花掌門殺了他的兒子,一心只想報仇,卻苦于不是花掌門的對手。
後來,他趁着祝青山和蘇嘯然二人出去之時,将他們二人的妻兒挾持,并其威脅如果不去灌醉花滿天,就殺害他們的妻兒,兩人在兩者權衡之中,選擇了保護妻兒,而将花滿天推入到了死亡的邊緣,司空笑笑不費吹灰之力報了仇,也将花府上下燒了個幹幹淨淨。名滿天下的花府也在一夜之間毀于一旦,而花府的這場災難的根源不僅僅是司空笑笑的複仇,更是花滿天兩個手足的背叛。祝青山和蘇嘯然的行徑,讓他們的妻子所不齒,她們也是名門之女,知道這件事情後紛紛含憤自盡。
楚吟歌聽完後直皺眉頭:“夕影樓主在秦川霸據一方,又是秦王南宮洛的左膀右臂,勢力龐大,怕是很難動搖他的根基,據說此人毅力驚人,意志力也格外頑強,身上處處都是和人決鬥留下來的傷疤,就連臉上也是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可是他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每一次在身上留下一個傷疤之後,他的功力居然能夠更上一層。”
白玉樓忙道:“那我們現在盡快趁蘇兄沒醒來之前将他帶到渭城吧!”
楚吟歌鄭重的搖搖頭:“我們怎能沒有征求他的同意,就将他帶走呢?”
白玉樓急道:“如果他醒來堅持要留在紫洲,性命恐怕難保啊!”
楚吟歌嘆道:“即便我們現在把他帶到渭城,以他的性子也會跑回紫洲的。”
白玉樓急得直跺腳:“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楚吟歌,我知道你武功高強,夕影樓主也許不是你的對手,可畢竟寡不敵衆啊,夕影樓主已經把自己所有手下都調到紫洲,而且我聽說秦王南宮洛也正在調動全部兵馬趕往紫洲,好像準備助他一臂之力,我們能和這麽多人打嗎?”
楚吟歌嘆息道:“蘇兄的為人我最懂,無論他遇到什麽棘手的事從來都不會逃避,更何況是關系着蘇府與祝府很多人生死存亡的事!我們帶他走與殺了他又有什麽區別!”
白玉樓忙問:“那你打算怎麽做?”
楚吟歌沉吟片刻:“我們先等他醒來,讓他自己做決定,無論他做什麽樣的決定,我一定會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