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要命的刺針
“那麽……白卿開始了。”
話畢,她突然閉上了眼睛,臉上漸漸浮起了一陣冷然,那種冷然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可即使她閉着眼睛,她的雙手卻準确無誤的往桌上一撩,未見她的手碰見針線,卻見十枚細如絲的針瞬間出現她的十指尖,她突然一個轉身,十指張開,十枚針快速穿過不遠處豎立着的白布,接着她雙手再次一撩,又有十枚針朝那白布飛撲而去……
随着她的轉身、甩袖,她每做一個動作,她身前的針線便會如活了般朝白布飛身而去,直到一百枚同時在白布上穿梭…
接着,當那白枚針集體回來時,她突然又一躍而起,雙足一個翻轉輕輕一踢,如踏蓮般依次将百針回轉重新回到布上……
明明是百針百線的來回,不止看不起來不淩亂,反而顯得明細又唯美,那些針線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只要她彈彈手指,它們便有次序的在布上來回穿梭,而白卿仿佛一只飛逸在百線之中的蝴蝶,曼妙的身姿輕盈又動人……
就這樣,她的刺繡如舞蹈美妙,又比舞蹈多了些剛硬和冷然,更重要的是白卿在做一切事都是閉着眼睛,原本以為這過程很乏味的衆人不禁看得有些發癡,有些甚至在白卿身體翻轉時忍不住站起來叫好。
幾乎所有人都沉靜在白卿這精彩的刺繡技術裏,卻忽視了她身上透射出來越來越濃烈的森然氣息。
為何他覺得她不像是在刺繡,反而是在殺人?冷菱峰的眉間不禁越蹙越深,那雙望着她原本驚愕的鷹眸漸漸轉為疑惑,她周身不斷泛出的那種陰冷氣息,別人或許感受不到,可對于上過戰場爬過死人堆的他卻再熟悉不過,這種蝕骨的冷,是在人面對群殺的時候才會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卿兒的身上為何會有這種氣息?當初對白卿的那種懷疑再次浮上心頭……
而從開宴一直帶着淡笑的楚子粲,此時竟面無表情,可他眼中的興味卻是越來越濃…
這個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啊……
此時,白卿的身上幾乎布滿了針線,她雙手打開,用身上的衣裙固定好每一處針線的位子,而不遠處那原本空白的白布上已經繡好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百鳥朝鳳,在衆人正想起身給她鼓掌時,白卿再次一躍而起,雙袖一開一合再加一個翻轉,雙腳落地時,那一百枚針線竟然已經好好的躺回了她身前的幾案上。
“好。”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接着衆人開始紛紛站起身,熱烈的掌聲響擋在這安靜的湖面上。
皇後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
“快,轉過來給本宮看看。”
白卿這才睜開眼睛,可那眼裏的冷然仍舊沒有完全退去,她即可低下頭,将那塊繡好的百鳥朝鳳朝皇後那邊翻轉過來,然後跪在地上道:“聽聞不久後将是皇後娘娘的壽辰,白卿技拙,若是娘娘不嫌棄,便将此刺繡獻給皇後娘娘,祝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她一開口,這一旁的衆人也是紛紛跪地:“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後立刻笑得眉都彎了,連稱好。
白蕊在一旁緊緊的握着拳頭,可擡頭的一剎那,卻是又笑得天真無比。
兩個主角施展了才藝後,接下來就是宴會的正式開始,如那次百花宴一樣,有才藝者自告奮勇,只是這回由女子全換成了這些身份顯赫的世子少爺。
而白卿看了片刻後,覺得無趣,無非就是些賣弄文采與武藝的場景。
便趁着衆人悄悄不注意,帶着一壺酒偷偷溜到一層的甲板上。
如今的游艇已經離了岸,遠處的燈火便是那繁華的宮廷,白卿仰頭望着漆黑的夜空,朝口中倒了一口那熾熱的液體……
巧兒也似乎看出了她心情不好,遠遠的站着,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
白卿一把擦掉嘴角的酒液,然後深深的吸了口冷風,企圖平複心中那不斷漣漪的情緒。
晚上,那些銀冷冷的刺針勾起了太多她不願回想的記憶,誰能想,一般女子手中溫柔繡出百花百鳥的刺針會是她拿來殺人的武器呢?
望着遠處,她不禁揚起一抹苦笑。
可事實就是如此,普通女孩開始學寫字時,她便被教着該如何将針線穿過人肉,背誦內些人體的最脆弱的穴位,如何以最快最簡單的方式取人要害。
她,只是一個殺人工具而已,她一直都知道,而她的武器,就是那要命的刺針。
所以,這一世,她穿越過來後,從來沒再碰過那東西,即使在她生命遇到危險時,她也從沒想過再拿起它,沒想到今晚會……
哎~~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白卿回頭,一個身影正大步朝她走來。
冷菱峰在發現她不見了時,就立刻出來尋找,果不其然,一下喽便看見她站在甲板上。他快步走至她身側,看到她手中的酒壺時,微微蹙眉:“女孩子還是少喝些酒為好。”
說着便要來拿她手中的酒壺,白卿卻是朝一旁的船欄上靠了靠,躲過他的手,随後一仰頭直接将壺中的酒飲盡。
冷菱峰蹙蹙眉,這才發現她有些不對對勁。
“卿兒,你……不開心?”
可白卿沒回答,把酒壺往湖裏一扔,随後轉頭望他:“如此良辰之夜,菱峰可願陪我喝一杯?我可不經常找人喝酒哦。”
冷菱峰先是被她的稱呼頓了頓,心中不禁有些欣喜,她終于肯叫他的名字了。也許心情愉悅了,也許是她難得如此和顏悅色的和他說話,冷菱峰二話不說,讓曾連重新去拿了兩壺熱酒來。
“想不到卿兒你酒量如此好啊。”冷菱峰笑道。
半壺下肚,白卿的眼神便已經開始有些飄渺了,她在他來之前已經喝了一壺了,也就是說白卿如今已經有一壺半的酒下肚了,與一般女子比起來,她已經算海量了。
“這算什麽,我還能喝,你信不信?”說着,白卿再次頭一揚,這可會冷菱峰已經眼疾手快直接将酒壺奪下了,白卿被他這一扯,腳下一歪,本趴在船欄上的身子差點翻了下去。冷菱峰立刻伸手一覽将她拉了回來,有些無奈道:“卿兒,再喝你就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