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個賤婢而已
正午,明豔的太陽頂着圓鼓鼓的肚皮爬上了正空。
香滿樓二層包間裏,女子盤着腿,靠坐在椅子上,身前的桌子上排滿了不同顏色的瓶瓶罐罐,兩只細白的小手個握着不同顏色的瓷瓶,她正聚精會神的将白色瓶中的粉末倒入藍色瓶中去……
咚咚咚,敲門聲響,小二推門而入,堆着笑臉道:“小姐,你的菜來了。”
“哦,先放地上吧。”
白情……不,現在應該說是白卿,她頭也不擡道。
啊?小二愣了愣,這麽多菜擺地上?怎麽吃啊?
但他畢竟也是見過了形形色色的客人,錯愕片刻便吩咐一旁的夥計照着白卿說的将十幾盤菜一樣一樣擺在地上。
那夥計一邊擺,心裏一邊嘆氣,這些個沒經歷過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怎知食物對于窮人的珍貴,竟然如此糟蹋,一個人叫十幾個菜,還一口都不吃就放地上。不過,也正是他們如此,才能讓他們這麽吃不起山珍海味的人能撿到便宜,最好她都別吃,這樣自己家裏幾口人的晚飯又能加餐了。。
白卿并不知道這些人心裏的想法,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些粉末的配方。之前她用催眠術從柳川手裏拿到錢後,去了醫館,又去給自己換了套衣服,最後幾乎跑遍了整個京城的藥店才找齊這百來中植物的提取幹粉,這些幹粉每一種單用都是無害的,可若是搭配在一起……嘿嘿……
目前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不管是武力還是催眠術都不宜多用,白卿如今只能靠這些先來防防身。
兩個時辰後,白卿才悠閑的從廂裏出來,在外邊等了許久的夥計頓時眼睛一亮,立刻跑了進去,卻在看清楚房內的一切後呆住了……
天哪,這女娃娃胃口也太大了吧,竟然……竟然吃的一點都不剩……
白卿順了順自己的肚皮,滿足的打了個嗝,正下樓,身後突然傳來小二的喚聲。
“小姐,您的東西拉下了。”
她回頭,見小二手裏正拿着一個小巧的木盒子。
“哦,謝了。”她接過,朝小二禮貌一笑,那小二頓時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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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盒子是之前她從那柳川那順撈來的,外盒很精致,她本以為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打開一看卻是兩個黑色的小珠子,她看色澤還不錯,便留下了,想着下次有機會可以将它制成耳環送給玉珍那丫頭。
一邊下樓,一邊将盒子放回腰間的錦袋,誰也沒注意到,當她與對面的人幾個人形交錯時,手中的盒子突然閃了一下……
白卿再度回到相府時,日頭已開始往下落,大門外一個嬌小身影正焦急的等着她,伸着頭幾乎要把街頭看穿,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玉珍急急的迎上前,見她上下沒受什麽傷,才緩緩的松了口氣。
白卿早料到今兒個的事會傳到相爺府,她也是故意晃蕩了那麽久才回來,聽說自己那便宜爹為了趕今日自己的婚事,特地提早趕回來,不知道他回來後在接到自己送的大禮時會不會‘開心’的跳起來。
無意間瞥到玉珍的臉,她眸中暗了暗。
“誰打的?”
玉珍怔了怔,下意識用了手捂了捂,搖搖頭道:“奴婢沒事。”
雖然心裏委屈,可如今的小姐自身難保,她怎麽能讓她更為難,
白卿見她不說,也不再問,繞過她直接往裏走去。
正廳裏,主位上的男子一臉陰沉,仿佛暴風雨欲來的濃雲天。雖已經年過四十,保養的卻不錯,濃眉入鬓,五官秀氣,氣度一點也不輸于二十幾歲的青年。
一旁是正在幽幽品茶的柳氏,她身側站着白珊珊,而下面坐着兩個姨娘,周姨娘和董姨娘。
白卿稍稍瞥了眼,便大概知道這是自己那只知道生不知道養的便宜爹。對方似乎氣得不輕,眼裏滿滿的怒火,只是在看到白卿容貌的剎那,突然愣了愣,口中幾乎是脫口而出:“子倩……”
一旁的柳氏頓時面上一僵,眼底浮出一抹恨意,這麽多年了,他竟然還念着那個人。
白卿心中冷哼一聲,呵,難得這老頭還記得自己那死去的娘。
“相爺,若你沒有什麽要緊事,麻煩您稍等下,我有事先解決。”說完她也不理白廬再度變青的臉色,直接轉身掃了眼衆人,突然問道:“玉珍的臉,誰打的?”
一旁白珊珊還以為她要做什麽,笑着冷哼:“呦,不過是個下賤的奴婢而已,用得着你如此上心嘛!”竟然為了這種事竟然反駁父親,這白卿果然是白癡。
白卿不理她,再問第二次:“誰打的?”只是這次她的語氣明顯冷了冷。
衆人相互看了看,都不說話。
“是奴婢打的。”一個丫鬟從白珊珊身後走出,正是白珊珊的貼身丫鬟春荷,她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對,往日白珊珊欺負白卿時,基本上都是她動得手,不過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而已,白卿她都敢打,何況是白卿身邊的丫鬟,而且她也是奉了自己小姐的命令。
她下巴還微微上揚,一臉‘我就打了,你怎麽着?’
白卿雙眸微眯,吐出一句:“狗仗人勢的東西……”
接着,沒人看見她是怎麽來到春荷前面的,只聽耳邊傳來‘啪啪啪啪啪’的扇耳光子的聲音,待回神時,發現春荷的身子已經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牆上接着滾落在地,而她的臉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五官了。
廳內頓時一陣冷抽氣,她下手竟如此狠,這春梅的臉怕是毀了。
柳氏眉間微蹙,望着白卿的眸子閃出一絲疑慮,這項來軟趴趴的丫頭何時有這麽好的身手。
白珊珊是第一個回神,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指着白卿大罵:“你歹毒的賤人,你竟然……”竟然敢打她的人。
“呦,不過一個下賤的奴婢而已,用得着你如此上心嗎?”白卿淡淡一笑,優優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自顧自坐下,再示意玉珍給她那塊帕子擦擦手。
“還有,你別忘了,我們倆可是同一個爹,我若是賤人,你也是,而相爺大人,不就是老賤人了?啧啧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哦……”說着她還感嘆的搖搖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