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被獻祭的少女12
聞言，清淆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全身上下散發着極為不悅的氣息，“寒煜告訴你的？”
“嗯。”落雨萱點了點頭，“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嗎？阿煜他真的——”落雨萱頓了一秒才接着問道，“和她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良久之後，“她死了。”清淆淡漠地說道，但聲音中卻不難聽出痛苦和憤怒。
清淆和寒煜本是至交好友，從有意識開始就一□□煉，兩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以說他們兩個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一千年前，清淆和寒煜實力已接近妖皇，幾乎叱咤了整個妖界，天師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兩人所過之處，群妖皆聞風喪膽，他們被并稱為妖界“雙王”，地位僅次于妖皇。
清淆和寒煜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雖然也時常發生争吵和打鬥，但那都是小打小鬧，從未真正紅過眼，直到清淆從外面帶回來一個人類女子，告訴寒煜那是他妻子的時候，兩人第一次産生了不可調和的分歧。
寒煜認為人妖殊途，且人類多狡詐，勸清淆和她斷了聯系，以免到時候傷身又傷心。可是清淆深愛着他的妻子，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手，對此，寒煜很失望，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試着接受那個人類——他名義上的嫂子。
随着日常的相處，寒煜不再那麽排斥他妻子，至少表面沒再嗆聲了，清淆很高興，他們一個是他兄弟，一個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他當然希望他們能和諧共處。
可是就在清淆以為他們可以平靜地生活下去的時候，他的妻子，他深愛的女人卻突然跪在他面前，說她對不起他，她愛上了寒煜。
那一瞬間，清淆幾乎以為是他幻聽了，不然他怎麽會聽到已經懷了他孩子的愛人說愛上了別人，而且對方還是他弟弟呢！
可是不管這件事情聽上去有多麽荒唐，但它卻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清淆幾乎要被氣瘋了，差點失手打死她，但最終還是沒舍得下手。
起初清淆以為只有妻子被寒煜吸引，但他沒想到寒煜竟也“愛上”了她，“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他和寒煜還是有着千年交情的兄弟，他的做法無疑是在他的心口上插了兩刀。
盛怒不甘之後，清淆麻木了，決定妥協，兩個都是至親，哪一個他都下不了死手，只能當一個懦夫。
可是就在清淆默許他們在一起之後，更加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他竟然看見寒煜親手殺了他的妻子和她腹中的胎兒，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着寒煜就被一群天師封印了，他也被天師重傷，修養了幾百年才恢複過來，等他清醒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清淆滅了那些天師的門派滿門，心裏頭依然恨意難平，在他當時看來，最大的罪魁禍首是寒煜，可是他卻被封印了，他連見他一面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報仇了。
一千年的時間過去，清淆開始學會放下，但這個時候，寒煜竟然被人救了出來。嗅到他的氣息的時候，那些血腥的往事瞬間襲上腦海，仇恨再次湧現。
聽完整個故事後，落雨萱沉默了，“你就沒有懷疑過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嗎？阿煜他——不是會搶自己兄弟女人的人。”
之前她不知道寒煜和清淆是朋友，那時也太敏感，一聽到寒煜說“喜歡”別的女人就理智全無，嫉妒得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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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還挺了解他的。”嘆了口氣，接着說，“他确實沒有背叛我，背叛我的只有我的妻子，她也是天師，奉她師父的命離間我們。寒煜之所以會跟我說‘愛’上了她，是因為她告訴他她給我下了毒，如果想要我活命就答應她的要求。”
“她應該是騙他的吧？據我所知，你的本體好像是百毒不侵。”
“可是他不知道，你知道他腦子一向轉不過彎來。”清淆道，“人和妖根本不可能孕育子嗣，她肚子裏的只是用來對付我和寒煜的孽嬰而已，所以他才會殺了她。”
……
和清淆交談過後，落雨萱心神恍惚地回到了卧室。房門一關，客廳裏的喧鬧聲便被隔絕在外，房間裏安靜得只能聽到她自己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和寒煜低不可聞的呼吸聲。
安靜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臉色蒼白的寒煜，落雨萱不禁苦笑，蕭煜也好，墨煜顧煜也罷，甚至是眼前這只活了上千年的狐妖寒煜，不管他的身份為何，他的身邊從始至終除了她就沒有過別的女人，可是她卻不信任他，因為她的妒忌才害得他這般虛弱地躺在這裏。
她怎麽會懷疑他呢？蕭煜每一世都因她而慘死，每一世都奮不顧身地保護她，她究竟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他！落雨萱不禁唾棄自己，回想這一世的點點滴滴。
突然，獻祭儀式上發生的事湧了出來，她當時明明已經決定終止儀式了，為什麽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皺着眉頭冥思苦想了一番，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落雨萱猛地站了起來，眉頭皺成了倒八字。
有人在催眠她！落雨萱得出結論，可是是誰呢？這時候，紅衣豔豔的沐雨柔率先跳了出來。而一想到沐雨柔，她就想起那個一直纏繞她和寒煜的詛咒，掀起衣服往胸口一看，頓時一驚，光滑細膩的皮膚上，兩片鮮活的綠葉赫然怒放。
她明明記得這上面只有一片葉子，而且它平常也不會出現，除非是她和蕭煜親密接觸，葉子和蕭煜身上的彼岸花才會發出示警的灼熱。
難道說沐雨柔的靈魂一直跟着他們？落雨萱暗想，再聯想到系統，系統明顯是站在她這一邊，是來幫他們的，那現在的情況是沐雨柔覺察到了不對勁，所以展開了反擊？
想到這裏，落雨萱決定驗證一下，起身走到寒煜面前，輕輕地解開他的衣扣，對準他微微張開的薄唇吻了下去。
妖異的紅光乍現，胸口傳來熟悉的灼熱感，只是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痛，落雨萱捂着胸口踉跄幾步，眼睛眯起，果然是這樣嗎？
“這是——”被刺眼的紅光鬧醒的寒煜震驚地看着敞開的胸口，訝然道，“彼岸花的詛咒？！”
“你知道？”
“嗯。”寒煜點了點頭，臉色難看，“這是一種針對情侶的極為古老、惡毒的詛咒，下咒者以自身靈魂為祭品，将彼岸花的花和葉刻在被詛咒的男女身上，讓兩個人生生世世不能相守，并且下咒者的靈魂碎片會附在其中一人身上，若詛咒出現松動，她便會橫加阻撓…”
“那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落雨萱急道，難道以後她都要受沐雨柔的操控了嗎？可是她不想再像這次那樣了，傷人又傷己。
“沒有。”寒煜皺眉，看了一眼紅光漸淡的胸口，那裏彼岸花正在慢慢消失，“不對，好像有。據古籍記載，至陽之物太陽石可以化解詛咒，但需要男方撕裂靈魂主動獻祭，而且化解這個詛咒需要很長的時間，可能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一萬年。”
“你剛剛說什麽？撕裂靈魂？獻祭？”落雨萱顫抖地問道，一雙水亮的眸子裏溢滿痛苦。
“嗯——喂，落雨萱你怎麽了？”寒煜看着聽了他的話哭得不能自已的落雨萱，頓時慌了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從第一眼見到她起，心裏就滿滿地都是她，就算他再怎麽刻意忽視，那股深入骨髓的濃烈情感還是一次又一次抨擊他的心房，讓他潰不成軍。
和她鬧別扭的那段時間，他整個人撓心撓肺般難受，為了重新吸引她的目光，他甚至幹出了咬斷電線逼她出來找他這種幼稚的事情。而後面當看到她毫無生氣地躺在血泊中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竟生出了一種“失了她就失了全世界”的絕望。不過幸好，她現在還完好地站在他面前，他一點也不後悔把一半的妖丹給她，就算全給她他都心甘情願，只有她還好好的就好。
“雨萱，不要哭，你哭得我很難受。”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沒有自稱“本尊”，落雨萱愣了愣，下一秒猛地撲進他懷裏，抱着他的腰身無聲地落淚。
寒煜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他竟會因為區區一個人類而嘗遍人生百味，他當初十分不能理解清淆對那個女人的情感，但現在，看着懷裏的人，他想他明白了，那樣嗜之入骨的情感确實令人難以自拔。
“喂，落雨萱，你剛剛是在偷吻我嗎？”
“什麽？”落雨萱愣了愣，擡頭看着他帶笑的眼睛，想了想道，“我吻的是我自己，妖丹相當于人類的心髒，現在你的心髒在我這裏，也就是說你的命在我這裏，再換句話說你整個人都是我的，因為我——就是你的命。”
“哈啊？”寒煜傻眼了，這之間有什麽邏輯存在嗎？
“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你的，既然命都是彼此的，我吻的自然也是自己的唇，在我們這，這叫‘自吻’……”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就只聽到了一句——”寒煜捧着她的臉，對準那張喋喋不休的咬了下去，“你是我的。”
胸口再次傳來灼熱感，寒煜了然：原來你是我生生世世的戀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