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被獻祭的少女8
午後的陽光最是悶熱,空氣憋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窗戶外面蒸騰的熱氣滾滾而來,操場上聒噪的知了“嘶哔呀嘶哔呀”地叫個不停,讓坐在教室裏昏昏沉沉的學生煩躁不已,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打盹,講臺上的老師也不在乎下面的學生有沒有在聽課,自顧講自己的。
“咚咚!”
一聲敲門聲響起,困倦中的學生掀起眼皮往外一瞄,頓時煥發了精神,尤其是班上的女學生,笑容優雅,眼睛晶亮,滿滿的都是欣賞,軟趴趴的身體一下子就端正了起來,雙手交疊,規規矩矩地端坐着,伸長了脖子望着門口那人。
那人身高至少一米八,上身穿一件白色襯衫,最上面的紐扣開着,露出他微凸的鎖骨和健碩的胸膛,下身着一條略緊身的黑褲,将他完美的長腿展露無疑。黑色的碎發斜向左邊,皮膚略白,多情的桃花眼裏帶着邪氣的笑,眉毛上挑,雙手插兜倚在門上,“不好意思,找一下月蕪。”
教室裏有一瞬間的停窒,下一秒稀稀疏疏的低咒聲此起彼伏:“媽的,怎麽又是找她的?!”
“這個賤人!她前天不是剛勾搭上一個煤礦老板嗎,又來一個?這麽多男人她吃得下嗎?!”
“你管人家吃不吃得下,反正輪不到你,有病就去治,少在這裏亂嚼舌根!”
“呵!你和她也不過是一丘之貉,我懶得和你們這種人計較,掉份子!”
“……”
月蕪在一片謾罵聲中緩緩起身,奇怪地看着門口那人,歪了歪頭,“抱歉,但是我好像并不認識你。”
“媽的,又裝!”
“話說她就不能換個段數嗎!整天故作姿态真是惡心死了!”
“學校怎麽不開除她啊!跟她待在一起我都嫌丢人!”
“學校,呵!”
“……”
月蕪不為所動,施施然站着任她們罵,心底卻在冷笑,她們也只能過過嘴瘾了,等到她們的男朋友要抛棄她們時,還不是一個一個跑到她面前,哭着求她離她們的男朋友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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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總是那麽放不下,那麽得脆弱,為了區區一個男人就要死要活的,而男人又總是那麽卑劣,将她人的真心棄之如敝屐。真是——該死!月蕪的眼裏劃過一道血光,狠狠地掐着手心。
“啧,美女別這麽冷淡嘛,等會兒吃個飯喝杯咖啡就認識了。”男人朝她擠了擠眉,意味深長地一笑,“或許那之後我們還可以做個深層次的交流。”
“月蕪,出去!”臺上的老師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教師,冷着臉喝道。
“老師,我不認識他。”月蕪擰着眉,不滿地瞪了門口那人一眼。
“滾出去!”
老師态度堅決,月蕪沒辦法,只好收拾東西離開了教室。
“美女,請。”男人彎了彎腰,很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低垂着頭眨了眨眼,無聲地說道:“搞定!”
這人就是落雨萱的契妖——無臉男了。以他的道行,本來是無法凝聚出實體的,但落雨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替他畫了一張傀儡符,讓他能短時間地現出身體,然後接近月蕪,暗中找出她背後的那人。
那天落雨萱在學校見到月蕪後,隐約覺得她和尹志澤有聯系,因為她在月蕪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只屬于尹志澤身上的死人味,于是就用符紙試探她,結果符紙還沒貼到她身上就被一簇無形的火焰燒滅,落雨萱眼一眯,細細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身上帶着法器,而這個法器能夠隔絕妖物和符咒,這讓她疑心更重,所以才安排苄卞去接近她。
……
坐在安靜的包廂內,月蕪攤着兩手,直視對面的男人,“所以,這位、嗯,同學,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叫同學多生疏啊,叫我苄卞就好。”
“噗嗤!”月蕪笑出了聲,反問道,“便便?”
苄卞得意地甩了甩頭,碎發順着他的動作揚起,“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哥這名字特有格調,特霸氣?”
月蕪嘴角抽搐,低頭啜了一口飲料,憋笑道:“還好。”
有了這麽一個開始,月蕪好像不那麽排斥他了,兩人愉快地用了晚餐,之後又去看了電影,月蕪還默認了苄卞送她回家,只是沒讓他進門。
……
“……事情就是這樣了。”苄卞窩在沙發上,将今天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地告訴了落雨萱。
“你沒發現她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她今天沒和那人見面?”
“有啊”他點了點頭,“她并不像那些人說的是個放浪形骸的女人,我覺得她挺潔身自好的,連門都不讓我進呢。啧啧,可惜了,好不容易有了實體,我還以為能和人類好好玩玩呢。”
落雨萱掐了個法訣,把他從傀儡符裏抽了出來,“明天繼續。”
說完打開了電視,電視裏正播着一則新聞:昨日,又有一人在家中被殘忍地殺害,死者名為xxx,系海城市澱霁區一煤礦老板。兇手手段十分殘忍,據法醫鑒定,死者身上有數百道砍痕,全身骨頭碎裂,心髒被利器剜出,這和上個月一名大學生被人碎屍在出租房的情況十分相似,警方斷定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現已開始調查,請廣大市民積極提供有效線索……
旁邊還有受害人的照片,屍體被碎成很多塊堆成了小山,整個房間被血色彌漫,猶如地獄一般。
“人類怎麽這麽可怕?我作為妖精都沒殺過生呢。”栀橼搖搖頭,心有餘悸地說道。
“那是因為你妖力有限,誰也害不了,哈哈。”婺雪在一旁嘲笑他,栀橼瞬間不滿,兩人又鬧成了一團。
“啧,他怎麽也是煤礦老板?還真是巧了。”無臉男啧了啧嘴道。
落雨萱疑惑地看他一眼,“巧什麽?”
“月蕪的現男友也是煤礦老板,聽她說,他還打算和他老婆離婚娶她呢,不過月蕪拒絕了,剛聽到煤礦老板,我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呢。”
落雨萱眼皮一跳,突然想到了什麽,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剛剛那則新聞,跳出來一個視頻。
“啪嗒。”
“咦?怎麽停電了?雨萱——”
“等等。”黑暗中,落雨萱擺了擺手,皺着眉頭看着視頻。
視頻裏也是一片朦胧,月光射進屋裏,透過黯淡的月光,落雨萱看清了那人的臉,正是那個被人碎屍的煤礦老板。
“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男人摸索着開了門,欣喜道:“寶貝兒,你怎麽來了?快進來!”男人色迷迷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揉搓着什麽,肆無忌憚地說着渾話。
視頻上還有彈幕彈出:
“誰能告訴我他在跟誰說話?我怎麽只看到了他一個人?”
“我也只看了他一個人,他這是在演戲?”
“呵呵,你們都沒認出來他是誰嗎?”
“卧槽!這是昨天剛死的某老板啊!!!所以這是有人匿名傳的證據,另一個看不見的人就是殺人犯?”
“為什麽另一個人看不見?連影子都沒有,這視頻不會是假的吧。”
“以技術帝的身份告訴你,這視頻絕對是真的,而且裏面絕對只有他一個人!”
“這麽說,難道是鬼?!”
密密麻麻的彈幕看着有點煩,落雨萱把它關了,繼續看視頻。
男人正高興地說要和老婆離婚,突然像瘋了一樣,自己掐住了頸脖子,瞳孔放大到極致,眼裏滿是驚駭,卻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時候,手又松開了。
“咳咳。”男人伏在一旁劇烈的咳嗽,連跌帶撞地往後退,直到無路可退抵在門上,他瘋狂地擰着鎖頭,卻發現門怎麽也開不了,他死命地拍着門高聲呼救,卻沒有任何人應他一聲。
身後傳來“嗒嗒”的腳步聲,他僵硬地扭過頭,驚恐地望着前方,身體抖得跟篩糠子一樣,眼淚鼻涕一起流,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不是寶貝兒,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
“不!我錯了,我錯了,求你不要殺我!我以後再也不會了!”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
下一秒,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捅進了他的腹部,男人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鮮血直流的腹部,連滾帶爬地起來,四處逃竄,轉瞬卻被定在了原地,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能絕望地看着刀子在他身上進進出出,心髒被人掏出嫌棄地扔在地上碾踩,四肢被打碎骨頭卸了下來,眼珠子被挖掉,鼻子耳朵也被割掉,全身被大卸八塊堆在一起。
視頻最後,屏幕上出現了幾個血淋淋的大字:負心漢必須死!
看完視頻後,客廳裏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良久才有人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小美女,你說那殺手不會真是月蕪吧?”
“十有□□是她了。”落雨萱沉着臉道,“她身上殺孽極重,看來受害的不止煤礦老板一人。苄卞,你找個機會把她頸脖子上的項鏈換掉,她帶着法器我的符咒奈何不了她。”
“好。”
“诶?臭狐貍怎麽還不回來?這幾天他都回來得很晚诶,幹嘛去了?”栀橼奇怪道。
落雨萱一頓,收起手機,“我出去看一下是不是電線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