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轉型
女人為什麽會疼？因為男人活兒不好。
紀晨在這方面受到唐妙的嫌棄, 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很巨大的打擊。
唐妙看見他瞬間熄火, 一臉挫敗，像只受傷的大狼狗一樣卷縮到角落裏，她內心真的很過意不去。但把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也着實太殘忍了。
好在紀晨心疼她, 不會在這方面勉強她。既然她害怕做最後一步，那他就先看看碟、看看書什麽的，研究研究技術吧。
紀晨辭錄電視臺的節目之後, 兩人基本處于各忙各的狀态。
紀晨最近因為調查鄭東的事兒，閑暇時間大大減少，微博的更新也變得很不穩定。
粉絲們為了能讓他保證更新量, 強烈地要求他開通V+會員的付費服務。他一開始沒當回事, 但唐妙也在建議他開通，他才勉為其難地了解一下V+會員的運作模式。
了解完之後發現，原來只要保證每周有兩篇文章的更新量就行，這不算難，他也就同意開通了。
而唐妙為什麽會勸紀晨開通V+呢？
因為自打兩人同居之後，紀晨碼字大多都是在她家裏閑着沒事幹的時候碼的。但他最近經常不在家，陪她的時間也大大減少。唐妙是想, 如此一來, 他每周有固定更新量的任務, 是不是在家陪她的時間也能稍稍增加？
她其實不太理解，為什麽他會為了一個多年未見的朋友，竟能犧牲掉跟自己二人世界的時間。難道是因為他們倆|性|生活不和|諧？
唐妙坐在紀晨旁邊, 一邊看着他碼字發呆，一邊胡思亂想。
筆電上提示：我是新加入的@司徒東北，終于找到組織啦~
唐妙探頭一看，驚呼：“這不是軍事觀察網的主編嗎？”她自從開小號暗中觀察@戰鬥還未結束之後，也認識了不少這個圈子的各路大V。
“連他都買了你的V+會員啦！”
紀晨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這兩天買他V+會員的大佬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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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期的微博主要是發軍事內容，近一年從美國大選到歐盟貿易，天南地北的想到什麽就寫什麽，即使沒有之前的熱搜加持，粉絲量也在蹭蹭地漲。
普通的粉絲像唐秋賦這樣的喜歡他很正常，但連業內大佬也買他的付費內容，足以見得他文章的含金量。
唐妙此時看着自己男朋友的眼神blingbling的，閃耀着迷妹的崇拜。她忍不住往他懷裏鑽，想要跟這個優秀的男人親熱親熱，但還沒等她親到他，微信就響了起來。
唐秋賦發來語音：“妙妙，幫我微博綁定支付寶啊！我要買阿晨的V+會員！”
紀晨聽到笑了笑，“你跟我未來岳父說，不用他花錢買，他想了解什麽，我當面跟他聊。”
唐妙香了他一口之後，還是乖乖地幫爸爸綁定了支付寶。
她看着紀晨的V+開通才三天，付費人數就達到了8000多人，在這個免費閱讀橫行的微博裏，讓粉絲定期花錢買付費內容，還僅僅是一周幾千字的文字內容，真的是不簡單。
何況紀晨只是寫着玩的，不像唐妙，是全職幹這個的……
她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美妝博主別說收費了，免費都要絞盡腦汁才有人看。程夙早就說過，她在這個圈子裏不是最特別的，現在也确實越來越多有特色的美妝博主，在不斷的擠壓着有限的資源。錄電視節目雖然提高了她的知名度，但并沒有預期的效果好。
當初一腔熱血投入到這一行，為了個人原則又不得不舍棄掉一部分收入，但生活是需要人民幣來支撐的，唐妙也開始為了自己的前途感到壓力。
她看着紀晨，想跟他商量商量關于未來的發展，看他有什麽建議。
“親愛的，我發的內容一直都給人感覺清清淡淡的，雖然有人就喜歡這種，但總一成不變，遲早會被甩在後面。你說我要不要轉型呢？但我又怕轉型失敗會掉粉……你說呢？”
紀晨轉頭看她，心想這叫問題嗎？
“你想發什麽就發什麽，別有壓力。不賺錢就不賺錢，我養你。”
看着她皺着眉頭，一臉憂愁的小樣，他伸手撐住她的後腦，在她眉心上親了一下。
他的初衷是好的，唐妙都懂，但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哎，跟他說這些也沒用，唐妙決定還是跟程夙聊一聊這方面的問題吧。
周三晚上，她約了程夙去看電影。
電影的題材很冷門，除了男主角是著名老戲骨之外，其他演員都是沒什麽名氣的演員。但是電影從劇情到立意都非常好，哪怕沒有流量擔當，也賣出了高票房。
看完之後，唐妙跟程夙在甜品店裏感慨，“現在真的是內容為王的時代了，我覺得我在內容上一直沒有突破的話，遲早會被人淘汰的。”
往常的話，程夙肯定會安慰她，或者拍胸脯保證，只要有我在這個圈子裏肯定有你一席之地！
但是今天他卻一服若有所思的樣子，片刻後，他問唐妙：“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唐妙說：“好消息！”
程夙微笑着說：“我跳槽了，下個月就要去意大利的V雜志工作了。”
唐妙驚訝地張開了嘴，接着腦子裏轟地一聲，比當初接到時裝周邀請函還要激動！她抓住程夙的雙手，替他高興道：“太棒了！！！恭喜！！！”
程夙的眼裏充滿了暖意，但神情中也難掩對唐妙的擔心，“我走了之後，在國內市場就幫不上你什麽了。”
唐妙笑着說：“你不用擔心我，你能去V雜志，我真的好替你開心！”她說着說着，激動地抱住了程夙。
忽然，身後有一股力量，捏住了唐妙的後衣領，把她往後一拽。唐妙回頭一看，原來是來接自己的紀晨。
紀晨黑着臉說：“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倆注意點。”
程夙知道這不是紀晨第一次吃自己的醋了，忍不住笑他，“喲，你們家醋王來啦。”
紀晨拉開唐妙旁邊的凳子坐下，雖然知道程夙跟唐妙只是姐妹，但他還是覺得程夙到底個男的，是男的他就沒法不介意。
唐妙雙手趴在桌子上，整個身子向前傾。他無論是摟她肩膀還是抱她的腰都不方面，視線在她周圍晃了一圈，最終選擇把胳膊搭在她椅子靠背上，以作宣誓主權。
唐妙跟程夙聊的話題，紀晨參與不進去，于是只在一旁默默聆聽。
唐妙：“你就安心去意大利吧，不用擔心我，我本來也準備轉型了，你也不能罩我一輩子呀。”
“轉型？”程夙看着自己一點點喂大的小貓咪，舍不得她獨自闖蕩江湖，“你想開店還是多接廣告？其實你往藝人方向發展也行，畢竟形象好就是敲門磚。”
唐妙搖搖頭，“我堅持了這麽久的原則不想打破，轉藝人的話就更算了吧，之前那些熱搜都能把我攪和個夠嗆，就我這心理素質，遭不了那種罪。”
程夙問：“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唐妙想了想說：“還沒有具體的想法，但我覺得做好內容是關鍵。”她看着一個妹子從眼前走過一直玩着手機，忽然靈光一閃，“你說我做一個像時尚雜志那樣，有專業建議的app好不好呢？”
程夙眼神轉了轉，“仔細說說。”
唐妙先捋了一遍思緒，接着娓娓道來：“現在五花八門的好物推薦和購物app一堆一堆的，但普羅大衆還是沒法直接知道什麽東西好什麽東西不好。明明是個信息越來越發達的時代，但獲取有效信息的途徑還不如當年的雜志時代。可是雜志已經沒落了，現在各大書店都不賣時尚雜志了，但如果把時尚雜志的內容和态度搬到app上，你覺得可行嗎？”
程夙此時看着唐妙的眼神，就像牛頓看到了蘋果。
程夙說：“風險很大，但我個人認為值得一試。只不過你一個人做不來的，就算內容方面你和圈內朋友可以做起來，但技術的投入和市場的運營，這些都不是你擅長的東西。最最關鍵的是——你沒錢。有錢的話，所有難題都可以花錢故人來做，你只需要專心做內容就可以了。”
唐妙頓時洩氣，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好，但跟所有人的夢想一樣，都很偉大，只是需要先中個彩票。
程夙想要摸摸她的頭，給她點安慰。但手還沒碰到她頭發，就被紀晨擋過去了。
紀晨自己把手放在了唐妙頭上，霸氣地說：“錢我有，你想做什麽就放開了去做。”
唐妙和程夙一同轉頭看向了紀晨，程夙拍手叫好：“醋王變金主！”唐妙卻立馬否決，“不用，”她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只是随便說說的。”
紀晨不看唐妙了，直接問程夙：“你們這行的事我也不懂，麻煩你幫妙妙看看，做這個的話需要籌備些什麽，錢不是問題。”
唐妙推了推紀晨的大腿，“這又不是什麽成熟的方案，你別光着急着花錢呀，你這樣我會壓力很大的。”
紀晨：“沒事，你就當玩了。我的錢不給你花給誰花。”
程夙笑眯眯地幫腔，“就是，他人都是你的，他的錢自然也是你的。你自己的錢，想怎麽花就怎麽花。花光了讓他再去賺！”
紀晨笑了笑，頭一次跟程夙意見一致。
讓唐妙花紀晨的錢，她覺得不踏實。
開車回家的路上，紀晨看着唐妙心事重重的樣子，勸道：“你就當是我入股投資，以後賺錢了給我分紅就是。別想那麽多沒用的，就算我不投資，你想實現你的想法，不也得融資嗎？肥水不流外人田，請給我一個賺錢的機會。”
唐妙說：“要是賠了呢？這錢不就打水漂了嗎？你的錢不也是辛苦掙來的。”
紀晨開玩笑說：“那不如這樣吧，你就拿你自己作抵押，要是賠了你就嫁給我，這樣我就穩賺不賠了。”
唐妙哼了一聲，“我只賣藝不賣身。”
紀晨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臉蛋，同時手機響起，他接起之後，電話裏傳來他父親紀衛國的聲音：“阿晨，你上次說要帶女朋友來新加坡見我？”
紀晨“嗯”了一聲。
紀衛國又問：“是準備結婚的那種女朋友嗎？”
紀晨失笑，“當然了。”
紀衛國說：“那好，不用你們折騰了，剛好現在放暑假，我帶小東回國玩一個月。”
提到小東，紀晨看了看唐妙。
唐妙察覺到他的目光，歪頭一臉疑惑。
紀晨答應道：“好。”
見他挂斷電話後，唐妙問：“什麽事兒啊？”
紀晨說：“我爸要回國，剛好帶你見見他老人家。”
唐妙不自覺地正襟危坐，神情略顯嚴肅地說：“好的。”
紀晨看她那小樣，忍不住笑道：“這回輪到你緊張了吧。”
唐妙實誠地點點頭，不停地問：“你說我穿什麽衣服好？你爸爸喜歡什麽？啊——沒見過家長，好緊張啊，我要注意些什麽呀！”
唐妙的運氣可不像紀晨那麽好，未來岳父是自己粉絲，無論他做什麽，唐秋賦都喜歡都滿意。
紀晨的爸爸聽名字就知道應該是個古板的人——紀衛國。
回到家之後，紀晨在想要不要提前跟唐妙說一下關于小東的事，但剛要開口，她的電話又響了……
唐妙：“喂，白錦？你說要不要答應陳嘉的追求呀？你們倆兩情相悅，當然要答應啦！”
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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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衛國是個行動派，隔天就訂了機票帶着小東回到了S市。
見面的時間定在了周六晚上，唐妙準備了水果和茶具送給紀晨的爸爸。紀晨家是海景房，在S市最貴的地段。
紀晨幫她拎着東西，一路勸她別緊張。等走到家門口，他還沒來得及把手指放到指模器上，門就自己打開了。
唐妙傻乎乎地問：“你家大門聲控的？”
紀晨笑了笑，剛想回答不是，門裏面就站出來一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見到紀晨後，脆生生地叫了一聲：“爸！”
唐妙只覺晴天霹靂！
什麽？爸！！！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紀晨，用眼神在說：你給我解釋清楚！
小男孩上前一把抱住紀晨的腰，亮晶晶地眼睛不停地在紀晨和唐妙之間來回穿梭。
紀晨低頭看看孩子，再看看唐妙，一手拍拍小男孩，一手攬住唐妙的肩膀，跟她們倆說：“先進屋。”
唐妙僵硬地進屋之後，見到一名六十歲左右，頭發花白，留着絡腮胡，頭頂一點都不禿，全部頭發向後梳的伯伯，正從廚房把菜端到餐廳。
唐妙看着眼前跟紀晨差不多高大，不怒自威的老爺子，心想這位應該就是紀晨的父親了。
她雙手握在身前，躬身道：“伯父好。”
紀衛國看到唐妙後，笑容雖淡，但也親切，就像看到多年未見的世侄女一樣，“這位就是小唐吧，先坐先坐，菜馬上就好。”他視線轉到紀晨身上，神情就切換到了嚴肅模式，吩咐道：“你招待好人家。”最後對小男孩說：“小東，先過來幫我搭把手。”
紀晨從令如流地點點頭，帶着唐妙坐到了沙發上。
唐妙因為紀晨突然多出了一個“兒子”，坐的渾身不自在。
紀晨也沒想到小東會一開口就管自己叫爸，他看着唐妙緊繃的神情，握住她的手說：“小東是我戰友的兒子，兩年前他媽媽病逝後，身邊便沒了能照顧他的人。我經他外公外婆同意後，便将他領養到自己家裏。但兩年前我公司剛成立，我國內國外的到處飛，也沒有充足的時間能夠陪伴他，所以我爸就帶他到了新加坡一起讀書生活。”
唐妙擡頭問：“那他親生父親呢？”
紀晨回憶起傷心過往，聲音也低沉了些，“還記得我跟你說，我跟梁迅最近在找的老朋友嗎？他就是小東的父親，三年前失蹤了，所以小東的媽媽過世後，就沒人照顧小東了。”
原來如此。
小東怯生生地走過來，喊他們吃飯，“晨叔，阿……姐姐，可以吃飯了。”
小東跟紀晨回家的時候已經懂事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平時也都管紀晨叫晨叔。今天一張口就叫爸爸，其實是不想被晨叔的女朋友當成外人。
小孩子的心事藏不住，他就算什麽都不說，臉上渴望被關愛的情感也溢于言表。
唐妙掙脫出紀晨握着她的手。
紀晨心口一緊，雖說小東平時都跟紀衛國生活在一起，但畢竟在法律上是他兒子，他也多少擔心唐妙會接受不了。
唐妙看着小東小心翼翼的樣子，忽然張開雙臂，笑着暖洋洋地說：“乖，到姐姐這兒來！”
小東一聽，愣住了，眼睛睜得像小鹿斑比一樣。接着又笑得像感受到陽光溫暖的小綠草一樣，撲進了唐妙的懷裏。
唐妙摟着小東，給了紀晨一個默契的眼神，笑着說：“你兒子就是我兒子。”
紀晨心頭流淌着感動，徹底被唐妙的溫柔體貼融化了。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親一親她，卻被她察覺之後，一把推開。
唐妙看了一眼小東，再瞪着紀晨，意思是說：孩子在這兒呢，你要幹嘛！
紀晨摟着她的肩膀，笑得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紀衛國站在餐廳，從镂空的屏風間看到這一幕，欣慰地點點頭，心說：這臭小子找的女朋友倒是人不錯。
一頓飯下來，其樂融融。
唐妙發現紀衛國特別會活躍氣氛，講起笑話來眉飛色舞、活靈活現，她跟小東被逗得全程笑的人仰馬翻。
不僅如此，紀衛國還特別時髦，知道唐妙是美妝博主，便認真地跟她聊起了自己喜歡的時裝品牌。從流星隕落的McQueen到美豔灼人的Garavani，聊到最後，唐妙看他的絡腮胡都覺得越發的精致了！
從紀晨家出來之後，唐妙跟紀晨手拉着手漫步在海邊的花園。
紀晨說：“謝謝你。”
唐妙問：“謝我什麽？”
紀晨停下腳步，站到她面前，握起她的雙手說：“謝謝你能接受小東。”
唐妙笑得顧盼霞飛，“小東又不是你跟別的女人生的，我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何況小東還那麽乖，知道管我叫姐姐，不是叫阿姨……”
鹹鹹的海風吹動唐妙的發絲，她撩起發絲挽到耳朵後面。紀晨一直覺得唐妙撩頭發時，特別迷人。
他忍不住當着人來人往的街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愛你。”
唐妙雖然聽得心裏美滋滋的，但到底不像他那麽不害臊。這裏人這麽多，每個路過他們身邊的人都會向他們行注目禮。
唐妙左右看看，臉頰紅的發燙。她使勁兒推開紀晨，小聲又着急地說：“哎呀，你要抱回家再抱，這兒這麽多人，你注意點嘛！”
紀晨笑着捏捏她的小下巴，牽着她回到了車裏。
車子駛過路燈下順暢的馬路。
唐妙坐在車上專注地按着手機，正在跟小東一起打王者榮耀。兩局下來之後，她不禁驚嘆：小學生的技術真好！
小東賬號的頭像是他自己的自拍，小男孩穿着校服，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揚起下巴笑得一臉自信。
唐妙看着他的頭像，笑着跟紀晨說：“小東長得真好看。”
她看着看着，就覺得——
怎麽越看越眼熟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東戲份不多，不會變成親子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