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時候，陸北霆是大院的孩子王，他聰明好看還很有運動細胞，大院那片的男孩子沒人打得過他。
小可是個膽子很小的姑娘，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吱聲，有一天放學被同班的兩個男孩子堵在回家的路上，剛好陸北霆騎自行車經過，他扔下自行車把那兩個欺負他的同學胖揍了一頓，走之前還警告他們，如果再看到他們欺負小可，就要把他們往死裏揍。
那時候小可十一二歲，陸北霆已經上高中了，他的長相介于成熟跟少年之間，表情時常是嚴肅不耐煩的，當他拿出一兩分耐心對小可時，豆蔻年華的少女不免波動了一絲心弦。
她經常去陸家，見到陸北霆的時間卻不多，他比她大那麽多歲，學業吃緊，除了功課外，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大院裏的男孩子玩在一起。
小的時候，孫慧雲會笑着跟小可說，“小可真是乖巧懂事，長大了幹脆給我當兒媳算了。”
田曉芬也會笑着打趣，“那正好，我閨女不用遠嫁了，還得了你這麽個好婆婆，以後肯定不會有什麽婆媳矛盾。”
每次聽到這些話小可都會變得通紅，很不好意思，她心裏知道，她是喜歡陸北霆的，也是願意給他做媳婦的。
後來陸北霆讀了軍校，跟着又進了部隊，他一天天的變得沉穩堅毅，身姿挺拔，刀削般英俊的臉上有雙亮如星夜的眼睛，小可也從那個小豆丁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無數個夜晚，在她熟睡後，他的身影市場進入自己的夢鄉。
她是個漂亮秀氣的女孩子，在學校的時候不少男生追求她，可她統統看不上，那些人，沒有陸北霆英氣逼人，也沒有他一半的優秀和穩重。
拿剛發芽的小樹苗跟險峻山壁上歷經風雨的松樹比肯定是沒什麽比較的價值，小可只盼着自己快快長大，大到能做陸北霆的新娘。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來了他要結婚的消息。
“北霆哥要娶的媳婦是誰啊？”
“是隔壁縣的，父母也在政府工作，那姑娘在財政所上班，聽你雲姨說長得不錯。”
小可很傷心，可她連傷心難過都要偷偷躲着，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結婚那天小可第一次見到童佳，穿着紅色的旗袍，挽着頭發，頭上戴了一朵大紅花，好看是好看但在小可看來也僅此而已，她覺得童佳是配不上陸北霆的，可不管小可怎麽想，陸北霆還是選擇了童佳做自己的妻子，無論童佳好不好看，性格溫不溫柔。
僅從這一點看，小可就已經輸了，還是輸的一敗塗地的那一種。
後來她就沒什麽機會再見到陸北霆跟童佳，陸北霆在部隊不常回家，童佳先是回了父母家後來又去随軍，她零零碎碎的聽了一些消息，比如童佳性子改了，知道疼人了，或者是童佳越長月水靈。
千年他們回去過年小可都忍着沒見，怕觸景生情，自己跑到外婆家過了十來天才回來。
如果說之前只是自己意難平，心酸為什麽他娶的人不是自己，那這兩天她她終于有些死心，也沒有想到他喜歡的女人會是這樣的。
過分嬌氣，過分豔麗，偏偏很有做生意的頭腦，說話做事八面玲珑，把人哄得高高興興，連她媽都特別喜歡童佳。
這樣的女人跟她想象中的那種溫婉，質樸，大氣完全不同。
她曾經以為，身為軍人的陸北霆喜歡的會是那種樸實無華，英姿煞爽的女兒，而不是這種紅豔豔，嬌滴滴，留着大波浪，穿着連衣裙，走起路來弱柳扶風一樣的女人。
于璐帶着小可和田曉芬去展廳，廠裏生産的服裝全部陳列在展廳裏，方便客人過來選貨。
“姑娘，你多大啊。”
路上田曉芬跟于璐攀談起來。
“阿姨，我二十二。”
“哦，那跟我家小可差不多大。”
于璐聽田曉芬說話中帶有熟悉的口音，跟孫慧雲蔣玉蘭說話有些相似就開口問了一句。
“阿姨你們是宣城過來的？”
“是，我們是陸家的鄰居，我跟童佳婆婆認識幾十年了，處的很好，就像你們年輕人說的那種‘好朋友’。”
田曉芬性格大氣，跟誰都能聊到一起，跟這個當媽的比起來，女兒小可倒是過于安靜了。
“惠雲嬸嬸還是我的媒人呢，我未婚夫就是她給我做的媒。”
有了共同熟悉的人，話題就漸漸打開了。
“你都有對象啦。”
“嗯，剛訂婚。”
“你看，我家小可到現在還單着呢，讓她找對象不找，說自己年紀還小，你看人家跟你差不多大已經有對象快結婚了，再看看你童佳嫂子，也就比你大一歲，人家孩子都生兩個了。”
小可對這個話題敬謝不敏，好在她們很快就到了展廳。
這個展廳是童佳仿照後世的服裝展示廳設計的，木質的衣架上挂着一件件成品，有春季款，有夏季款，各種材質，各種款式，各種顏色，姹紫嫣紅，仿佛置身于一個超級大衣櫃中。
女人的衣櫃裏永遠缺一件衣服，毫不誇張的說，這個展廳是很多女人的夢想。
“這麽多衣服呢！”
田曉芬發出了不可置信的感慨，這得成百上千件了吧。
“每個衣服樣板我們會做不同的尺寸，有時候根據客戶的需求，我們還會選擇不同的面料，你們看到的這些都是我們廠出過貨并且銷量不錯的。”
田曉芬對這些東西不懂，只知道衣服很多眼花缭亂，小可已經開始一件件看了。
春季已經過去，宣城下個月就要進入初夏，因此她看的都是夏季的服裝。
“選中了我是直接拿下來嗎？”
“是。”
于璐從角落裏推來了一個活動衣架，“選中了就挂這裏，然後我再統計你要的尺碼和數量。”
看得出小可對服裝這一塊确實是熱愛的，進了展廳後她就完全沉浸在了衣服的世界裏。
她只覺得這些衣服都非常好看，聽說廠裏的衣服款式都是童佳自己設計的，情敵比自己漂亮還比自己優秀，這種心裏落差感實在太強烈，更郁悶的事，自己做生意還要靠她的幫忙。
最後小可挑了六十幾套，以開一個小型服裝店來說足夠了。
“每套定十件吧，小號的兩件，中號的各三件，大號的兩件。“
說完後，小可又解釋道，“我是第一次開店，沒什麽經驗。”
這些衣服可都是錢，回去後萬一積壓了賣不出去可不是開玩笑的。當然這些衣服都是她自己選的，也都是非常好看的，可什麽事都不能打絕對的包票，這世界上不是有句話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于璐表示理解，雖然小可訂貨不像那些大客戶一樣一批十幾萬幾十萬的訂，但開門做生意沒有調低客戶的道理，再說了，她們是廠長家的朋友，自然能享受到其他人沒有的待遇。
“好，我回去讓會計算一下總價格。”
童佳給她們的出廠價的八折優惠，夏季服的價格裝比春季冬季的價格要低一些，這樣算下來，這批貨的價值也有六萬多塊。
按照服裝廠的規定，訂貨先付百分之十的定金，出貨付全款，但四萬多塊錢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還是有些壓力的，童佳想了想，自己做出了讓步。
“芬姨，咱們是熟人，您還是我媽的姐妹，這批貨呢我先收您百分之五十的貨款，剩下的您賣完了再打給我也是一樣的。另外，如果這批貨賣不出去，我可以回收剩餘的貨，不會讓您難做的。”
這翻話說出來可謂感人肺腑，商人重利，童佳能自己吃虧給她們這個保障，已經是了不得的情面了。
兩萬多她們還是有的，這個店也不是小可一個人開，還有兩個小姐妹合夥，知道進貨需要大錢，她們湊了幾萬塊帶着，不多，也就三萬多塊。
現在童佳開了這個口，願意給她們一半的貨款做抵押，剩下的錢足夠她們做其他的準備工作。
小可心中五味雜陳，沒想到她還是小看了童佳，她不光會做生意，行事風格也很大氣磊落，這樣看來，她确實是一個足夠配得上陸北霆的女人，盡管妖嬈了些。
回去後田曉芬在孫慧雲面前把童佳誇了又誇。
“你這媳婦真的是沒話說，一路跟她過去，廠裏的員工可敬重她了，一口一個‘廠長好’，‘廠長早’，她沖別人點個頭笑一笑，那氣勢就是個大老板。”
孫慧雲一邊笑一邊聽，手裏還沒耽誤擇菜。
“她就是這樣，你讓她在家裏做家務不行，不是她不會，就是覺得委屈了她，她這種性子就适合在外面做事，家裏呢就讓我們這些長輩多忙一忙，我們老了，要把外面的舞臺留給下一代。”
田曉芬笑着點頭，略有些感慨的說，“這是應該的，給孩子留在多的家産也不如他們自己會掙，要不我怎麽同意小可開服裝店呢，她性子又軟又倔，開個店多見見人也能把性子磨煉起來，對她以後有好處。”
女人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沒有女方上趕着的道理，再說了，強扭的瓜也不甜，這麽多年，她就一直當不知道小可的意思。
要說陸北霆這孩子好是好，可他并不适合小可，太冷又太悶，這兩天住在陸家看到陸北霆跟他媳婦在一起的樣子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鍋配一個蓋，他那樣的小子就該配童佳這樣的閨女，磨得他沒性子，嬌的他捧在手上疼在心裏。
孫慧雲把擇好的菜拿進廚房，今天客人在，她準備做幾道宣城的特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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