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和魔王永遠是真愛

第28章 一枚吻

魔王毫無誠意地擔心了一下劇本要被拆穿了的事， 然後關上了窗戶。

窗簾随之也被拉下，把外面的陽光和交談聲都隔絕開來。

讓關上門窗之後的房間重新變得幽靜且安閑起來。

一室的安靜，一室的……孤獨。

——其實挺好的。

魔王在看完這樣的房間之後閉上眼睛， 倒在了勉強符合自己魔王身份的床上。

旅店外， 路過的魔法師小隊在被打招呼之後， 看到了從旅店門口走來的精神不是太好的勇者。

盜賊蹦蹦跳跳，照舊第一個沖過去：“我記得你～同行的時候， 難得有你和我一樣地鬧出不少的事情～很有意思！”

弓箭手緊随其後，靜靜地在盜賊的吵鬧裏神色冷淡，還是不怎麽關心外面的事， 也不怎麽關心再見的勇者。

戰士并肩跟着魔法師走在最後， 把整個隊伍都拉得穩重起來，微微問好：“你好。”

而作為隊長的魔法師，則在笑一下回應勇者之後， 往勇者身後的旅店看了一下。

某一塊區域裏， 似乎有人看過來過。

魔法師在被感謝的時候，這麽想着。

“好久不見。”

并在再見勇者之後， 這麽回應着。

一室的安靜裏， 有道聲音穿過來， 模模糊糊的，聽不太清楚——

“……馬上下來……士兵……武器……”

什麽，下來， 什麽， 士兵，什麽……武器？

然後在想要聽清楚的時候， 那道聲音就随着想法而清晰起來——

“都拿好東西了嗎？我馬上下來，等着！莉莉絲的木板當作盾牌地先放在最前面， 要保護好戰士的弱點，布萊克把玩偶按照攻防圖地布置好，确保讓每一個士兵都站到自己應該的位置，約書亞的武器要分發到每一個士兵手裏，保證敵我雙方的每個人都是戰場上最骁勇的騎士，每個人都能用最莊重的儀式守護自己的信仰，然後，我把——啊！”

“嘭”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從高處掉了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後，之前的聲音就在驚呼之後，大聲，“你的手！”

叽叽喳喳吵吵鬧鬧，不知道是誰在說話，沒頭沒尾地又是玩偶又是騎士，也不知道到底在說什麽……但一只手随着那些吵鬧的話語，卻馬上就變得清晰了起來——

那只手握着一些比手大很多的生鏽的鐵片，白淨細嫩。

然後幾痕血痕從鐵片邊緣蜿蜒而下，在白色的皮膚中有點顯眼，看起來稍微有點吓人。

——雖然手很小皮膚很嫩的樣子，但是只是一點血，所以應該也不太嚴重？

魔王在看到那只手的時候這麽想了一下，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一直說話的人卻開始擔心起來，拉過旁邊的可能是話語裏的莉莉絲，也可能是布萊克，又或者是其他什麽人的一起過來，把那只手圍起來，又在看了一會後和人交談慌亂，不斷重複着“怎麽辦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魔王随便想了一句，然後那個說話的人好像也反應過來沒什麽其他方法，就哭喪着聲音說，“那我們去找我父母吧，嗚嗚嗚，你疼不疼，算了，疼的話我陪你一起疼，我要被打了，嗚嗚嗚，我是不是不該帶你一起嗚嗚……”

他的聲音在那哭訴要被打，或者是後悔的話，然後那只握着鐵片的手，就在這哭訴裏慢慢松開。

鐵片随着動作掉在了地上，把被磨破割開的掌心展露出來給人看。

[其實，我不疼。]

[你也不用陪我疼。]

好像是說了這兩句話，又在這兩句話後，把手握拳，再伸開——

手心的血痕還在，但是擦一下就沒了，之前被鐵片磨開的掌心，則在展示之後被發現恢複如初。

[看。我說過，我最适合拿‘武器’。]

好像是被那只手的恢複能力驚訝出了一地沉寂，那只手的主人在造成這個效果之後，說了這句話。

然後在場的人才開始放松下來。

又有了一些依稀的應和聲。

再之後，好像有人過來多看了一下，多檢查了一下……

檢查之後發現沒事，一種驚異就在人群中蔓延開來，讓之前被期待着的游戲只能在大家的驚訝和分心下進行，又讓玩偶們在扮演着士兵手持刀劍，身前堅硬盾牌保護身軀之後，看着操縱他們的将軍們在打完仗之後，跑去圍着其中一個看個不停——

“……所以，你真的沒事诶？”

[是啊]

那只手的主人為此驕傲，又說，

[不過，這是秘密。]

一個噤聲的動作做出來。

然後其他人也點頭，一起做這個動作。

再然後……

——大概就是，這件事被別人知道了吧？然後，就是被孤立和被排斥？再然後，就是被找到并帶回魔域了？

一陣敲門聲裏，魔王在回過神來之後，在把自己從從半夢半醒的狀态裏抽離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躺着躺着就開始做夢了。

夢到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的那種。

又在對當初的事其實已經忘了大半之後，在醒後，用自己的腦子把後續和細節補全，并且把做夢的原因全都丢到了剛看到的那一隊半人族的身上。

“扣扣、扣扣……”

然後，魔王就在補全那個夢之後，在吵醒自己的持續不斷的敲門聲裏從床上起來。

“扣扣、扣扣、扣扣……”

敲門聲連綿不斷，不停從外面穿過來，魔王在起床整理完自己後，走到房門後面：“誰？”

聲音戛然而止，一瞬間房門內外一片寂靜。

在這寂靜裏，魔王突然福至心靈，伸手就直接把門一開，并且在意料之內後，把正在外面站着的躊躇的勇者拽進來，又在不久前，剛以人族的攻擊力打過勇者之後，擡手就把快速一門關——

但是他魔法陣還沒丢出來，勇者就說：“對不起。”

魔王：？

勇者說：“我忘了這幾個月的事。對不起。”

……

事實大概就是，在魔王直接BE之前，勇者在和魔法師談話并且拆穿了劇本之後，以為他在慢慢慢慢地把自己藏起來之後，又悄悄悄悄地把約書亞從城堡裏救了出來，并且因為某些原因地失憶了，然後被約書亞帶着到處治病——

“埃裏克醫師說，我已經失憶了很久，我已經吃了很久的藥。是這樣嗎？”勇者表示自己去找過人證，“他說，我總是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也不記得之前的事情，總是在每一天都覺得是在很久之前，在每一天都是跟着你編織的事實過着生活，在每一天都是……由你照顧着我。”

魔王把魔法陣取消，順手把魔龍又遣退回去，遲疑：“……嗯？”

“所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說着，勇者把魔王拉過去，輕輕抱住他說，“雖然知道了，但是我依舊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任何事。對不起。”

頭發在脖子間軟軟地紮人，呼吸也打在了魔王的肩膀上，聲音有點委屈又有點愧疚。

魔王就在滿眼都是勇者的肩膀的時候：“嗯……”

推推勇者，在這個發展裏有點意外。

——本來以為會是勇者與魔王的世紀對決之類的。

然後在這想法裏，他一推，勇者就松開了，卻在松開後，迅速吻了一下魔王。

還在懵的魔王：……

魔王在一瞬間被印過來的時候沒反應過來，在勇者又離開後才打了過去，又在之後尴尬地別開眼，看了看房間裏的東西。

勇者也在吻過之後，轉身就背對過去，臉色紅紅的，在一瞬間的沖動之後逃避起來，直到聽到聲音才轉回去——

“張嘴。”

順手拿過藥瓶之後，魔王在這時候直接說出了之前說過很多次的指令。

勇者聽話張嘴。

一顆藥丢過去。

魔王在被看着後，簡答解釋：“吃藥。”

——說話的時候，感覺怪怪的。

明明只是一瞬間而已，卻感覺哪裏都不太對了。感覺，像是一點火從唇上燃起，又燒到了心裏，把手也熱得顫抖起來一樣。

然後那顆藥就被丢偏了方向。

魔王對着丢偏的藥丸呆了一下。

勇者則在害羞之後，在不記得之前被花式投喂的情況下，在這狀況後，自己過來拿藥。

“嗯。”他從魔王手裏拿過藥瓶，手指顫了顫，又坐回去一邊自己坐着，又看了幾眼魔王，又看藥瓶，又看了幾眼魔王……

魔王在把視線從藥丸轉過來後，笑了一下，好像是難得的好脾氣樣子。

“吃藥，別看我。”

臉色微微紅着，又很快恢複過來。

“對，吃藥，別看我。”

努力平靜成什麽都沒有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