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節課,我就壓的腿幾乎要斷掉了,走路的時候都是飄的
告訴他了,他也去了火車站,只不過只是遠遠地看着,看着桑桑通過檢票口,看着桑桑最後向人群中又看了一眼。
蘇辰想到,第一次和桑桑一起坐火車,他就是怕桑桑在黑壓壓的人群中找不到他,所以特意染了紅色的頭發。
只不過這一次,他甘願桑桑沒有看見他。
不管怎樣,總要有一個人經歷的過渡期,桑桑需要一個人慢慢适應。
蘇辰申請了調任,到x大所在的城市申請了兩個月的工作期,幾乎每天都會到桑桑的自習室去看,晚上十點多回學校外面的出租屋,因為是在偏僻的地方,他就一路跟着,怕出什麽事情。
那段時間一直跟着桑桑,有幾次看見桑桑走着走着就停了下來,然後呆呆地看看天邊的雲彩,身影特別落寞,他都想要直接走上前去,告訴她,他在,他一直都在。
跟了桑桑兩個月,一直到六月份桑桑回去,蘇辰也就調回去了。
凱哥真是對蘇辰特別無語:“那你去這兩個月什麽意思啊,她也不知道你去了。”
桑桑不知道沒有關系,蘇辰他自己心裏清楚就好了。
等到放暑假的這兩個月裏,聽雪兒說桑桑是留校學習了,他原本正想向凱哥請兩個月的假去b市呢,正好免了凱哥聽見之後大呼小叫了。
現在的桑桑,每天跟着她室友往返于圖書館和自習室,蘇趁覺得,這才是應該有的大學生活,可以平淡一點的,就不要那麽跌宕。
有一次凱哥問他:“為什麽會看上桑柯?”
蘇辰說:“沒有為什麽,就是想試一試,就愛上了。”
剛開始,蘇辰對桑柯确實是從有點心疼開始的,也只是覺得心疼才接近她,但是慢慢接觸下來,就慢慢真正喜歡上了。
這世界上的愛情,有些時候并不是有什麽是非因果的,單純地想要在一起,想要給她幸福。
他媽媽其實特別不理解,總是對他說:“桑柯有什麽好的,我就沒看出來她哪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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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辰知道他媽媽還對桑桑那次在馬路上幫李哲宇攔婚車的事情耿耿于懷,就說:“那是你沒有跟她接觸過,這種女孩子很難得的。”
蘇辰媽媽一個白眼翻過去。
不過小婉提了一個建議,說讓桑桑去蘇辰媽媽的學校裏代兩天課,正好可以培養一下感情。
蘇辰就想到在醫院的時候,桑桑和他在病房裏說話,桑桑曾經就提到過她爸媽想讓她當老師,當時還應承桑桑說有機會一定讓她去他媽媽學校。
蘇辰這才找到了雪兒,雪兒拍胸脯立馬就答應了下來。
桑桑在學校代課的這兩個星期裏,蘇辰隔三差五地都去學校,有時候路過教室窗外,偷偷的瞄上一眼,心裏都感覺撲通撲通跳的特別快。
用凱哥的話來說,就是發春了。
但是桑桑現在恰逢快考研了,所以蘇辰也就忍着,不去打擾她,讓她自己多想一想,一切都慢慢來。
在蘇辰的心裏,桑桑一直都是他的幸運女神。
一直到第二年的四月份,桑桑又去x大,去參加複試,蘇辰請了兩個星期的假跟了過去。
凱哥說:“下次別找我批假直接去找局長!每次都讓我當這個刺兒頭。”
蘇辰嘿嘿一笑:“到時候請你喝喜酒。”
凱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哈哈,喝喜酒也要給你随份子錢,不是嗎。”
四月份,又是一個櫻花開放的花期。
走在櫻花樹下,蘇辰就想起來去年的這個時候,桑桑一個人拿着手機四處拍照,而照片裏始終沒有她自己。
所以,這一次,他拿着數碼相機,在桑桑擡頭的時候,咔嚓一聲拍下了一張照片,身後是如火如荼的櫻花花瓣紛飛。
蘇辰直起身來:“桑桑,好久不見。”
确實是好久不見了,已經快一年了吧。
一直以來,蘇辰都是遠遠地看着桑桑,這一次近距離地看,他發現桑桑瘦了,一張臉下巴瘦的尖尖的,襯出一雙眼睛特別大。
桑桑愣了一下,眼睛彎成了月牙,兩指放在眉上,輕輕向上一揚:“辰哥。”
蘇辰看到這個動作就笑了,原來,桑桑一直都記得。
桑桑特別喜歡x大校園,蘇辰就陪着她四處逛逛,又去了一些景點,吃了特色小吃,一直玩兒到四月底,桑桑的實習不能在往後推了,就坐車回了學校。
有時候看着桑桑對着遠方發呆,蘇辰也就靜靜地看着她不打擾。
蘇辰對于之前虞澤端的出現不是心裏沒有芥蒂的,只不過,先遇見誰,後遇見誰,這都是老天定的,幸運不幸運,真的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真的,或許桑桑的心裏還會有原來那根電線杆的存在。
桑桑實習期的時候,是在外市,蘇辰就每天給桑桑打電話說晚安,桑桑那頭總是能聽見雪兒的聲音,說什麽磊子都沒有辰哥打電話打的勤快。
是一個有月亮的夜晚,蘇辰再一次打通電話後,桑桑說:“辰哥,是不是還欠你一個答案。”
蘇辰說:“是。”
桑桑說:“如果現在說,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蘇辰輕笑了一聲:“晚了一年零五個月,還不算晚。”
桑桑深呼一口氣:“如果今年雙十一,還下雪的話……你還能帶我去那個xx河入海口麽?”
蘇辰因為這個問題窘了:“……桑桑,能不能問的浪漫一點啊。”
然後,兩個人的笑聲融在了一起,伴随着天空中難得一見的月亮。
後來,桑桑和蘇辰互相見了父母,其實兩人早就見過雙方的父母了,只不過這一次更加正式了,雙方家長坐在一起,算是真正訂了下來。
後來,桑桑和蘇辰辦了婚禮。
再後來,蘇辰在桑桑的日志上看到這樣一段話----“人就是帶着對未來的一種希冀,不斷努力、成長。關于那些愛或不愛,恨或不恨,磨煉還是折磨,沒到蓋棺無人能夠定論。深知有時候愛比不愛更讓人痛,卻不曾真的祈求沒有愛的平淡。一次一次在寂寞的時候活在別人或悲或喜的故事裏,流下自己的眼淚,空餘嘆。還是那句陪伴我四年,安撫我四年的話:順其自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明天,也是一樣。”
然後,蘇辰在下面評論了一句:我跟你一起,賭這個明天。
…………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桑桑,就好像那句話:世間都是我,難得一個你。
不是每一個人都和虞澤端一樣,有錢,有經歷,有感情史,有能力也玩得起。更多的是像桑桑和蘇辰這樣的人,父母健在,不愁溫飽,有柴米油鹽,也玩得起浪漫。
灰姑娘的故事年年有,只不過穿上水晶鞋的,這一個不是我,下一個也不是我。
所以,能遇上一個像蘇辰這樣的男人,能追你五個月,再等你一年零五個月的,就嫁了吧。
因為這個人,能和你一起,賭得起明天。
章節目錄 142 戰鬥到死
自從程筱溫走進程家之後,她就知道,她要做一個鬥士,戰鬥到死。
可是到後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的呢?
好像忽然有了铠甲,也有了軟肋。
----題記
那是2000年的一個初冬,頭頂是藏藍色的天空,漫天都是飄散着的枯黃落葉,一股寒流就帶過來整個冬天了。
程筱溫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她穿着小學二年級的校服,頭上紮着兩個羊角辮,是她媽媽早晨送她去學校的時候紮的,其醜無比,但是下午回來,她看到的,只有房間地面上,一大灘未幹的血跡。
白天看的媽媽還在面前,還能對她頤指氣使,但是晚上,她在醫院的太平間裏,看到了臉上蒙着白布的人,卻連一丁點走過去掀開的勇氣都沒有了。
旁邊站着的是醫院的院長,他是接到程家的電話專門趕來的,就是怕程家這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兒出點什麽事情,那他整個醫院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院長還專門叫了幾個值班的女護士,年齡跟她媽媽相仿的,可以哄着這小姑娘。
但是,程筱溫一個人在太平間裏站了有十分鐘,一動不動,只是靜靜地盯着那一床蓋着屍體的白布。
院長有點慌了:“沒關系,你媽媽是好人,這是上天堂了,到另外一個世界裏生活了。”
程筱溫聽了這話有了一點動靜,她轉過來:“小三也能上天堂嗎?我媽就只能下地獄。”
院長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原本他以為程筱溫是在哭,但是現在這個小姑娘轉過身來,眼眶一點淚水都沒有,黑漆漆的有點滲人了。
程筱溫不是不想哭,她是哭不出來。
這個世界上想她哭的人太多了,憑什麽偏偏就要遂了他們的願?
院長覺得,這個小姑娘,一點都不像是才上小學二年級的樣子,真是過于早熟了,他沒有來由地就想起來家裏剛上小學的女兒,心想一定要保留孩子最單純的童年。
程筱溫突然開口問:“什麽時候火化?”
院長說:“要看你父親的意思。”
明明是奶聲奶氣的童聲,卻偏偏就有那種威懾的感覺,院長的回答就好像是上級莅臨檢查報告時候用的那種語氣。
院長不禁也有些奇怪了,挺直了腰杆,以保留在下屬眼中的尊嚴。
程筱溫聽了,轉身就走。
在醫院空曠的走廊上,院長遠遠地看着這個小小的身影,背着一個非常俗氣的美少女書包,走向樓梯。
愣了一會兒,院長才反應過來,趕緊就招呼身邊的護士:“快跟着去,小心出了什麽事兒。”
不過,程筱溫根本就沒有走遠,她只是站在馬路邊,等着來接她的人。
一輛豪車從面前駛過,又十分平穩地倒退,最終穩穩地停在程筱溫面前。
一個少年從車中走下來,這個年齡段的程筱溫,已經開始有了觀察能力了,她擡頭注視着面前這個少年的細致眉眼,就在想,這個少年長大了,一定可以迷死很多女生。
他走過來,用手指挑起程筱溫的下巴:“這麽土的發型都能搞出這樣的感覺,那個小三還是給了你一張漂亮的臉蛋兒啊。”
他的手指從程筱溫的下巴,劃到她的側臉,再按住她的嘴唇。
程筱溫微微動了動唇,用唇沿含住手指指尖,少年微微一愣,她就趁機直接張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面前的少年“啊”了一聲,甩手就給了程筱溫一個巴掌,她直接就栽倒在地上了,雙手按在了滿地的碎石頭子上,硌的生疼。
這是程筱溫第一次在嘴裏,嘗到了自己血腥的味道。
程筱溫也知道了,這就是她将來要走的路,這就是将來要一起相處的人。
她也記死了,扇她耳光的這個少年。
從那一刻,她就知道,從今往後,她要做一個鬥士,戰鬥到死。
…………
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冬天,2012年,又是一個冰冷的冬天,手指尖劃過的風都是冰冷刺骨的。
程筱溫在這個日子,來給那個作為小三卻自殺的母親,獻上一束花。
幾乎每一年的這一天,她都會來給母親獻上一束花,有一次甚至買了粉玫瑰。
程筱溫站住腳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已經褪了色了,但是,這個女人年輕時風華絕代的美貌并沒有消退。
為了讓她走進程家而自殺?
說出去鬼都不信。
程筱溫盯着這個墓碑看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了一聲,把手裏捧着的花往地上一摔,然後扭頭就走。
這一幕,卻被在不遠處的一個身影看在了眼裏。
唐玉珏倚在牆邊,點燃了一支煙,問身邊的沈家小公子沈硯白:“幫我調查一下剛剛那個美人。”
沈硯白的信息很是靈通,當天就把唐玉珏要的這個“美人”的資料給收集齊了,還附帶了一張高清無碼大照片:“這是程家的私生女,八歲的時候進家門,第一天就把程家老二的手指頭給咬斷了,啧啧,美是美了,不過就是有點狠,反正我是無福消受。”
唐玉珏把資料從頭看了一遍,折疊放進口袋裏,笑了笑:“你無福我有福了,這一次來s市有收獲啊。”
當夜,唐玉珏就去找了程傅秋,程家的大公子,公事公事談着就成了私事了,他讓沈硯白擺了一個場子,專門請程傅秋玩了一遭。
唐玉珏左手擁着一個長腿美女,順嘴就提起了:“明天在城西的唐氏莊園,我辦了一個酒會,我現在可是對你發了請柬了,到時候一定來。”
沈硯白在旁邊加了一把火:“聽說你那個妹妹不是寒假放假回來了嗎,也帶上吧。”
程傅秋一聽這,心裏立馬就跟明鏡似的了,笑道:“你是說溫溫啊,那丫頭可是渾身帶刺兒,唐少要是想上,最好先準備好鉗子,一根一根給拔掉才好。”
這是程傅秋給唐玉珏的忠告,唐玉珏一聽笑了,推開身邊的長腿美女,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夠辣才對口味。”
程傅秋也知道,這位唐家的七少向來不動真感情,要是玩那就一定只是玩玩,但是,受用無窮了,那個臭婊子的女兒,算是在這件事情上賺到了。
…………
第二天,程筱溫坐在餐桌邊吃早餐,對面的年輕男人又問了一次:“過兩天真的不用我送你?”
程筱溫照例低着頭,十分安穩地切着盤中八分熟的牛肉,淡淡地點了點頭:“嗯,不用了。”
因為顧及到崔金娥和程長安都在,所以程筱溫喝了一口牛奶,又加了一句:“二哥。”
崔金娥幫程筱溫盛了一小碗水果沙拉,說:“簡聲,你還是送送溫溫吧,這次溫溫拿的東西多。”
“嗯,媽。”
程筱溫聽了他叫的這一聲媽,心裏就是一陣反胃。
大一剛入學的時候,都是程筱溫一個人坐車去學校報的到,現在說她拿的東西多了,簡直都是放屁。
不過程筱溫從小就見慣了這種虛僞,無所謂了。
等到程長安和崔金娥都上了樓,只剩下程筱溫和這個二哥還坐在餐桌邊,因為這個家庭裏有規定,長輩沒有離桌之前,做晚輩的要做陪。
所以,一等程長安和崔金娥離開了,程筱溫馬上就甩了腿上的方巾,站起來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沒有走兩步就被一只手臂給攔住了。
程筱溫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簡聲,讓開。”
簡聲轉過來,雙手插兜擋在我面前:“怎麽不叫二哥了?怎麽辦,我就是愛死了你這種吃癟的樣子。”
程筱溫冷笑了一聲:“二哥?好,我告訴你,三哥,你這種野種就只配,跟我這種小三的女兒在這兒勾當。”
程筱溫知道用哪一種方式能打敗簡聲臉上的笑意,只要是能刺下去的,她就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簡聲收斂了臉上笑意,一雙眼睛顯得特別可怖:“程筱溫,你覺得咱們兩個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麽?你錯了,你才是那根螞蚱,我是要吃掉螞蚱的螳螂。”
“進了程家你就真把自己當少爺了?”程筱溫冷冷笑了一聲,“祖宗都不認了,你怎麽不連姓也改了呢。”
簡聲直接就出手攥住了程筱溫的衣領,一句話從齒縫間蹦出來:“程、筱、溫,再讓爺聽見這幾句話,老子廢了你。”
這幾句話是壓低了聲音貼着程筱溫的耳朵說的,所以也就只有她能聽得到。
程筱溫既不掙紮也不說話,她了解簡聲這種人,越是生氣也就越是不露聲色,最後果真,簡聲一把松開了程筱溫的衣領,臉上只留了一抹淺淺的笑,勾了勾手讓她過去。
他修長的手指上,還帶着一道傷疤,那是2000年的那個初冬,程筱溫狠狠咬下去的。
如果不是到醫院及時給接上了,恐怕那根指頭就廢了吧。
章節目錄 143 我是凡人麽
剛剛走上了樓梯,程傅秋一邊打領帶一邊從房間裏走出來:“溫溫,晚上有個酒會,你跟我一塊兒去參加一下。”
程筱溫聽了一愣:“今天我媽忌日,我得去墓地守一個晚上。”
程傅秋從程筱溫身邊經過:“我開車載着你先去墓地,我親自給你媽說了,然後再去酒會。”
在程家,算是已經退居二線的程長安,現在程家的大公子程傅秋一直是在外面撐場面的,所以程筱溫也不敢公開違抗他,只盼着這幾天過了趕緊開學。
當天晚上,程筱溫穿上一件禮服,讓家裏的化妝師小可給簡單化了一個妝,小可一邊給她描眉一邊贊嘆:“小姐長得驚豔,一化妝簡直就不是凡人了。”
程筱溫冷冷說:“我是凡人麽?”
小可知道程筱溫不好伺候,不管是溜須拍馬順着她的話說,還是心平氣和地繞着她的話說,都會碰刺,索性就閉了嘴不再說話。
化了妝,程筱溫從首飾盒裏拿出一對珍珠耳釘:“以後少說話,那種沒營養的話更不要說。”
小可急忙點頭。
唐氏莊園是唐家在s市的一個葡萄酒莊園,起初只是因為唐家老爺子覺得做葡萄酒很有成果,就給買了下來,只不過這個葡萄酒莊園已經十年了,年年虧本,唐老爺子也是虧的不亦樂乎。
此時此刻,唐玉珏就坐在酒窖裏,喝下了第三杯葡萄酒。
沈硯白覺得唐玉珏喝的确實是有些多了,也知道唐玉珏喝的多了就要找女人,就提議:“要不然咱去找沈谌?”
唐玉珏聽了沈硯白這話真是哭笑不得了:“你這話讓顧青城聽見了,肯定蛻你一層皮。”
不過,唐玉珏放下酒杯想了想,顧青城那邊玩兒的東西多,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倒是可以帶着美人去他那邊玩兒玩兒。
程筱溫長得特別驚豔,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忘不掉的長相,眼角有點向上挑,眉梢還有一個美人痣。
在學校的時候,佳茵就說過:“溫溫這長相,出去都是中國小姐的範兒。”
雪兒說:“長個痣,到時候找替考都不好找。”
這時候,程筱溫就從後視鏡裏,看着自己眉梢那一顆痣,心裏想,一定要把這顆痣剜掉,就跟剜掉心頭的瘡疤一樣。
車靜靜地駛在馬路上,坐在後座的程傅秋正在裝模作樣地看報紙,程筱溫坐在副駕上。
程傅秋坐車從來不坐副駕的位置,都坐在後座,相對來說比較安全,副駕是最危險的一個位置。
程筱溫臉上帶起不屑的笑,懦弱,怕死,一群窩囊廢。
入夜,華燈初上,市區鬧市處處都是流光溢彩,滿眼的燈紅酒綠。
車越往郊外開,景色也就越枯涼,最後只剩下來遠山如黛,連綿着天邊層疊的深深暮色。
程筱溫收回視線,就聽見坐在後座的程傅秋問她:“不用去給你媽獻花了?”
“不用了,周小柔幫我送去了。”
周小柔是程筱溫的一個好友,前年才結了婚,今年懷了孕,正在溫柔鄉裏膩着,偶爾打電話來騷擾一下程筱溫的神經,所以程筱溫現在都沒有打草稿直接就說了出來,很逼真。
唐氏莊園很大,前面是葡萄酒莊園,再往後是一個賽馬場,再往後還有一個高爾夫球場,所以,就算葡萄酒賺不了錢,高爾夫球場和賽馬場都是有錢人的最愛。
這次,唐玉珏請來的都是s市的名門望族,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只剩下招蜂引蝶了,換句話來說,這本就是一場名流之間的相親會,看上哪個了,包裝一下打包回去,握手,合作愉快。
如此看來,程筱溫的黑色禮服裙還算是比較素淨的。
一個男人過來搭讪:“程小姐今天穿黑色真是養眼。”
程筱溫面無表情:“謝謝。”
如果這個男人單單只說這麽一句話,那麽就作罷了,偏偏這個男人又說了一句:“感覺程小姐身上的氣質,就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
程筱溫笑了笑:“是麽?我剛剛從墓地回來,估計身上沾着死人氣吧。”
這個男人登時也沒了話。
在一邊站着的程傅秋站出來和這個男人寒暄,等人走了,轉過來對程筱溫說:“把你那踐性子給我收斂了,這酒會上的人你一個都得罪不起。”
程筱溫索性就閉了嘴,什麽都不說,就笑着站着當擺設當花瓶。
“溫溫!”
遠處,一個女人走過來:“一個星期不見,想死你了。”
程筱溫往一邊側了側身:“周小柔,你總是叫的這麽惡心你老公知道嗎?”
周小柔一笑:“我老公叫的比我還惡心呢。”
她跟程筱溫說了兩句話,就看見丈夫婆婆一家人來了,打了個手勢就先走了。
程傅秋在程筱溫身後小聲說:“周小柔不是去給你媽獻花了嗎?”
程筱溫點了點頭:“沒錯。”
“懷着三個月的身孕去墓地給你獻花?溫溫,說謊話就別被人逮到,抓個正着可不是你的風格,”程傅秋端了一個紅酒杯,“說不定還會死的很慘。”
程筱溫一笑:“有我媽死的慘嗎?”
程傅秋挑了挑眉,眼光帶着一絲嘲諷:“那是沒有。”
八歲那年,程筱溫到最後,都沒有見到母親的遺體,只是在火化的時候,遠遠地看了一眼厚實的裹屍布,天空響起一陣悶雷,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來。
屍體進去,一個巴掌大的骨灰盒出來。
程筱溫接過骨灰盒,面無表情地說:“謝謝。”
但是轉手,她就把骨灰盒裏的細白粉末撒進了人工湖裏,那個女人會自殺?她現在都不信。
程傅秋端着酒杯到一邊去應酬了,就只剩下程筱溫一個人百無聊賴。
這時候,面前出現一雙鞋,皮鞋擦的程光瓦亮,西服褲腿齊整,程筱溫不緊不慢地擡起頭,看着面前這人。
這人笑了笑:“你倒是長得越來越像你媽媽了。”
程筱溫想起來了,這人她曾經見過一面,有一次她放學回家,看見床上白花花的大腿,然後從床上起來的就是這個人。
他之所以記得這樣清楚,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撞破她母親的好事。
而後,等這人走了,她母親不慌不忙地從床上坐起來,讓程筱溫去給她倒杯水。
程筱溫站着沒動。
“讓你倒水沒聽見啊?聾了?!
程筱溫還是沒動。
“她母親冷笑了一聲,走過來拎了桌上的暖水壺,直接啪地一聲摔在地上:“老娘讓你倒水聽見沒?聽見沒?你這個小婊子。”
熱水壺砰地一聲炸裂了,一股強烈的熱氣冒出來,瞬間蒸騰了整個房間,那時候是冬天,程筱溫感覺到自己的棉鞋浸透了熱水,滲透進來,有點燙了。
程筱溫那個時候才五六歲,她以為她根本就不會記得,但是現在見到面前這張不知死活的臉,那片段的記憶就都湧了出來。
她仰起臉,對這個中年男人一笑:“睡過一個死人的感覺怎麽樣?我媽在地下一直等着你去敘舊呢。”
這人臉上的油光水滑馬上就變了,一把拉過程筱溫直接推在帷幕後的牆上,扯上他:“你不過就是個婊子養的,傲什麽傲,你以為程傅秋會護着你?我勾勾手指頭他就得送……”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借過借過。”
唐玉珏推着餐車經過,皮夾克馬丁靴,右耳上的紅鑽耳釘閃閃發光:“是不是擾了二位好事了?”
這人咳咳了兩聲,甩了兩下衣袖好像是撣去身上的浮灰:“唐少真是好雅興,親自送酒?”
唐玉珏一笑:“老爺子在家管着大局,我這種無業游民就只能端茶倒酒了,李公子,喝一杯?”
寒暄了兩句,這位李公子端起一杯香槟走了。
唐玉珏這才轉過來看程筱溫,黑色禮服因為剛才的拉扯已經有些褶皺了,不過看起來她卻一點都不慌不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禮服:“剛才那人是……?”
唐玉珏說:“李宇,宇航建材的老總。”
程筱溫最後整理了一下領口,勾了勾唇:“李宇?我記着了。”
說完,程筱溫就要從唐玉珏身邊走過,唐玉珏伸出手臂擋在她面前:“我幫了你,就……”
程筱溫直接開口打斷唐玉珏的話:“多謝。”
唐玉珏:“……”
然後,唐玉珏就不知道該怎麽繼續搭讪了。
這是唐玉珏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癟,他看着程筱溫的背影,抹了抹唇角。
…………
全世界最無聊的就是酒會,程筱溫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旁邊,一會兒看看大廳裏言笑晏晏的人,戴着虛僞面具,一會兒看看窗外的夜景,因為樓很高,地面上閃着星星點點的燈光。
“溫溫,你在這兒幹什麽呢?”周小柔踩着三厘米的高跟鞋一走一跳地過來,順手就端了一杯香槟。
“別穿高跟鞋了,你不是懷孕了麽。”
程筱溫直接就把周小柔手裏的酒杯端過來,換了一杯玉米汁。
周小柔看着香槟表情十分可惜:“放心了,喝一點它也不會變成腦癱。”
程筱溫翻了一個白眼:“你會變成腦癱。”
周小柔說想跳舞,但是程筱溫說你懷孕前三個月是危險期,不要做劇烈運動。
前面的舞會已經開始了,因為全都是穿着晚禮服的衣香鬓影和穿着正裝的衣冠禽--獸,放着的音樂也是最沒勁的伴舞鋼琴曲和小提琴曲,一個個在地面上蠕動着。
所以,別說懷了兩個月身孕的周小柔,就算是十月懷胎,都能當胎教因為有氧運動來做。
這時候,就有一只手伸過來,問:“溫溫,能請你跳一支舞麽?”
程筱溫揚起眼角,看了看來人,正是剛才從帷幕裏撞見了她的那個有錢公子。
剛才在陰影裏,也沒有看的太清楚,現在借着頭頂亮光,程筱溫看這人一雙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倒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不過可惜了,這種有錢的公子哥都是草包。
程筱溫一挑眉:“那怎麽辦,我不會跳這種華爾茲。”
唐玉珏微微一笑:“那你會跳什麽?”
程筱溫晃了晃酒杯,酒杯內紅酒一飲而盡,一笑:“桑巴。”
唐玉珏聽了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翹起一個弧度,搶了身邊主持人的話筒,直接對着話筒說:“阿金,去錄音室關了這種老人舞曲,換個能跳桑巴的歌!”
程筱溫:“……”
章節目錄 144 完敗了
程筱溫聽見唐玉珏這麽說,完全就愣了,音響裏開始播放熱情奔放的桑巴舞蹈,全場都靜了。
因為在這種名流貴族上層,都覺得這種拉丁舞太過熱情奔放了,有違豪門閨秀的談吐優雅地規範,但是偏偏程筱溫不吃這一套,專門找老師學了桑巴。
唐玉珏聽着這音樂挑了挑眉,向程筱溫伸出手:“現在能請你跳了吧?”
程筱溫看了唐玉珏三秒鐘,露出一個絕美的笑,讓人看了都不禁一愣,她說:“我拒絕。”
湯勺被拒絕了。
而且是當着他請來的所有賓客的面,在他特意營造出來的閃光燈效果下,即将迎來掌聲的安靜中。
衆人一聽這要不好,唐七少面子被抹了那就玩完了,所以不約而同開始大聲寒暄:“嗯,吃了。”“我覺得那邊的湯不錯。”“今晚月色很好,出去走走。”“唐少的葡萄酒果真好喝。”“這酒莊确實不錯,嗯,不錯。”
不過幾秒鐘,大廳裏伴着熱情的拉丁舞曲,又開始詭異地熱鬧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要熱鬧。
程筱溫微一颔首:“對不起,失陪。”
唐玉珏盯着程筱溫的後背,恨不得這眼光直接在她禮服上燒出兩個洞來,直接就在這大廳裏辦了她。
不過很快他就勾起了一抹笑,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如果跟虞澤端追人似的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往床上帶,那也太欲火攻心了。
放心,程筱溫,總有一天,我讓你和我跳一曲桑巴。
心甘情願。
…………
程傅秋自然也看到了程筱溫當面拒絕唐玉珏的場景,知道這是逆了唐七少的意了,但是現在程家有一個重要項目要和唐氏合作,如果能因為這個推波助瀾,那也不錯。
所以,在酒會結束的時候,程傅秋就先走了,留下程筱溫一個人。
程筱溫自然早就看得出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的意圖,早先有一次,現在又是一次,難道就不能想一點花樣嗎?
身邊的周小柔氣憤不平地罵道:“真是禽獸不如,”又轉過來對程筱溫說,“要不然我讓魏然先送你回去?”
程筱溫擺手:“不用,你覺得我會在同一個坑裏栽倒兩次嗎?”
是的,程筱溫曾經在這個程傅秋設計的坑裏,栽倒過一次,那個時候,她才上高一,直接就給程傅秋騙到了會所。
第一次,真是撕心裂肺的。
不僅不知道對方是誰,甚至連對方的樣子也沒有看清,真是傻到了極點。
程筱溫之所以那麽理解佳茵,知道在經歷那種事情之後如何做,是因為佳茵在學校裏傍的有sm傾向的金主,她早在十七歲的時候就經歷過了。
事後,秘而不發。
程筱溫不知道程傅秋從這一樁交易中得到了多少好處,只知道,她是半個月都沒有下來床。
而這件事情,也得到了她名義上父親程長安的默許。
那個時候,程筱溫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