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節課,我就壓的腿幾乎要斷掉了,走路的時候都是飄的
子就哭了出來:“怎麽辦,我好像死人了”
電話那頭說:“你在哪兒?!”
我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哪兒?
電話那邊低聲罵了一句:“桑桑,我告訴你,你現在別亂動,我馬上就到,十分鐘就到。”
十分鐘
就算是一分鐘,對我來說都特別難熬。
我在地上跪坐的時間長了,腿有點麻,想要站起來,後面有一個人突然按住了我:“別想走,等警察來了再說走!”
我被這人推了一下,雙手按在了地上那一灘血上,手心裏頓時一片黏膩強忍着沒有哭出來,因為我記得我媽告訴過我,哭是哭給別人看的,要是打心眼裏想哭,就忍着。
到目前為止,我只有過兩次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我記得特別清楚,一次是我兒時唯一的記憶,我媽媽送我去幼兒園,但是我比同齡的孩子都恐懼,特別恐懼不想上幼兒園,我媽就騎着自行車在馬路上騎,我在後面一邊哭一邊追,能追出去兩條馬路。
盡管兒時的記憶全都模糊了,我仍舊記得這個場景,然後我媽十分無奈地轉過身來,我撲進她的懷裏,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沒有什麽地方是比媽媽的懷抱更溫暖更安全的地方了。
而現在,就好像是在走鋼絲繩索,搖搖晃晃要掉下去了。
我一直盯着樓下大門的方向,我在等一個人,說十分鐘就會來救我的人,但是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其實,到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在距離市區,最起碼是半個小時的警局。
但是,他真的就來了,好像是踩着七彩祥雲飛來的一樣。
真的不到十分鐘,門被一下子推開,一道身影沖了進來:“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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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從地上拉起來抱在懷裏:“你哪兒流血了?”
“蘇辰,這不是我的血。”
我現在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完全是被蘇辰抱在懷裏的,緊跟着蘇辰身後進來的就是警察,不過蘇辰只是跟帶頭的警察打了個手勢,就直接打橫抱起我,上了警車。
我看着蘇辰的臉龐,這一刻,就好像是我在上幼兒園,在追着哭着跑了一路,終于撲進媽媽的懷抱裏的感覺,是一樣的,突然就有了港灣,突然就有了安全感。
在警車上,蘇辰拿着紙巾幫我把滿手的血擦幹淨,一路上不停地跟我說話,我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到大話西游裏的一句話:我的意中人,是一位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披着金甲聖衣,踩着七彩祥雲來娶我。
但是,我猜中了這結局,卻沒有猜中過程。
在車上,我在蘇辰懷裏歪了一會兒,等到恢複了力氣就坐了起來,長呼了一口氣,對蘇辰說:“謝謝。”
“又這麽客氣,”蘇辰說,“要傷心了啊。”
前面駕駛位上坐着的一個小夥子說:“辰哥剛才慌忙從警局從來都摔了一跤,你都沒看見他那樣子”
坐在副駕上的男人說:“連外套都穿反了,哈哈,我已經錄下來了,我要傳到網上讓大家看看,一向穩準狠的蘇大神竟然會有這樣一面。”
蘇辰冷下臉來,咬牙:“誰敢?就試試看。”
副駕上的男人立即說:“随便拍着玩兒的,嘿嘿,辰哥,別當真。”
蘇辰伸出手來:“拿過來。”
小夥子哭喪着臉,從手機裏取出一張卡:“辰哥,裏面還有你的一些照片”
蘇辰的臉色更黑了:“看樣子,昨天的訓練強度還不夠。”
這人一吸鼻子:“辰哥,您下手輕點兒。”
蘇辰正要伸手拿,我搶先從這人手裏拿過了那張卡:“裏面什麽照片,我先看看。”
副駕上的小夥子揉了揉鼻子,默不作聲地轉過頭去。
蘇辰一副特別無奈的樣子:“肯定是醜爆了,回頭給你幾張我特別上鏡的照片,你洗出來放在錢包夾層裏都沒關系。”
我笑了笑:“我看的就是這個,你有把柄攥在我手裏了。”
蘇辰無奈地一笑,挑了挑眉:“好點了?”
我聳了聳肩:“已經好多了,其實我剛才回想了一下,不是我推的我怎麽就不敢直接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還在地上坐着任人罵。”
我的性格一向是這樣後知後覺,其實回想起來,之前的哪一件事情可以做的更好,但是偏偏就事與願違了。
不過,也在這樣一次一次的後知後覺中,知道應該怎樣先知先覺了。
當天,我在警局裏錄完了口供,我問蘇辰徐琳是在哪個醫院?
蘇辰:“你想去?”
我點了點頭。
蘇辰就陪着我去醫院看了徐琳。
徐琳已經醒了,只不過全身包裹着紗布繃帶好像是一個木乃伊一樣,只留一雙眼睛在轉動着。
我走過去,問徐琳:“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是你自己摔下去的。”
徐琳十分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笑了,又搖了搖頭:“桑柯,我是真看不懂你了,是我故意的,我就是要栽贓你的,你現在還來說有意思麽?”
在我身邊的蘇辰想要說話,我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轉過來對徐琳說:“我沒有什麽意思,我就是想要來告訴你一聲。”
我說完,就去拿徐琳放在床邊的手機,手機屏幕是滑屏的,倒是省去了我問開屏幕的密碼。
徐琳說:“你要幹嘛?”
我已經在通訊記錄中找到了“李明菁”的名字,直接就撥通了:“你好,我是桑柯。”
對方頓了頓,才說:“什麽事兒?”
我說:“徐琳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現在在XX醫院XX病房”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李明菁就打斷了我的話,聲音聽起來很焦急:“琳琳怎麽了?!”
我說:“我就說這麽多,再見。”
我現在不知道虞澤端到底和李明菁之間有怎樣的過往,也不知道徐琳為什麽願意替李明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複我,這都不是我所關心的了。
我現在,只想給虞澤端打個電話,問清楚。
蘇辰送我到學校,又專門下了車,送我到寝室樓下。
我說:“謝謝”
蘇辰動了動唇正想要說話,我直接打斷他:“別又說不用客氣之類的話,我對你不算客氣了,真的,這一句謝謝是真心的,改天我請你吃飯。”
蘇辰聽了這最後一句噗嗤一聲笑出來:“桑桑,你真是傻透了。”
我:“”
“總是不管別人幫了你什麽,小忙也好,大忙也好,都要想方設法地把這人情給還了,要麽就是請人家吃飯,要麽就是人家幫你一次你也一定要幫回去,你不覺得心累麽?”蘇辰伸過手來,幫我把耳邊的頭發挂在耳後,我微微向後側臉,蘇辰輕笑一聲,“別躲。其實真的不一定的,別人幫你是別人心甘情願的,有時候盡力而為就好。”
“可是,”我想了想,“如果這樣欠着別人情,我會覺得心裏有壓力。”
“為什麽要有壓力,”蘇辰笑了笑,“付出本來就不是對等的,沒有人拿着天平拿着砝碼去稱一稱,到底我的付出換來了多少回報。桑桑,就像剛才你想要去看那個女生,何必呢?在乎在乎你的人就好了,別讓自己那麽累,親愛的。”
我:“”
蘇辰好誇張地大笑了兩聲:“哈哈哈,快上樓吧。”
我在走上寝室樓梯的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這兩年我明白的道理,要再明白一次,這兩年走過的路,要再走一次,這兩年經歷過的感情,要再經歷一次。
但是,也只有這樣,這種懂得,這種感情,才更刻骨銘心。
章節目錄 129 桑小姐
一出醫院,我就給虞澤端打了電話。
但是,虞澤端電話那頭并沒有接通,而是轉向了語音信箱,我翻了個白眼直接就給挂斷了。
一直到晚上,虞澤端才給我回過來電話。
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我是寝室最後一個洗漱完畢的,一看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虞澤端的。
我打開陽臺門,溜到陽臺上去,撥通了虞澤端的電話。
那邊幾乎是在響的一瞬間就接通了,虞澤端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桑桑,一直在飛機上,剛剛看到你電話。”
再聽見虞澤端的聲音的這一刻,我就覺得,問不問清楚不重要了。
或許,有人會說我傻,就比如說溫溫。
但是,如果我知道了呢?就算是虞澤端過去跟那個叫菁菁的女生在一起了,但是現在,已經分手了不是麽?而虞澤端也曾經對我說過,我記得特別清楚,在十一月份我住院的時候,他對我說“不會有別人了。”
所以,我選擇了緘默。
不過,我不會撒謊輕而易舉就出賣了我,随意調侃過幾句之後,虞澤端嘆了一聲:“桑桑,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我故作輕松:“沒事兒啊,一切OK。”
虞澤端在電話裏說:“那我現在直接開車去你學校。”
“不用,”我急忙說,“真沒算了,我知道我自己在你面前就是透明的今天下午,一個叫什麽菁菁的女生來找過我,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虞澤端那邊沉默了兩秒鐘:“你想起來了?”
我沒太明白虞澤端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還以為他就是問我李明菁跟我說了什麽,就說:“她說她原來是你女朋友,你還向她求婚了。”
求婚這兩個字從我嘴裏吐出來,生硬而別扭,好像要咬碎一口牙齒一樣。
但是,電話那邊,虞澤端什麽都沒有說。
我忽然就覺得心冷了,勉強笑了笑:“好吧,我要睡了,晚安。”
說完,我沒等虞澤端反應就把電話挂了。
陽臺上沒有暖氣,我穿着單薄的睡衣,渾身都冷的發抖。
凍了一會兒覺得胃疼,就轉身進了寝室,抱着暖手寶捂在肚子上,還是覺得冷,心冷。
我躺在床上很長時間,都沒有睡着。
我是那種心裏一裝着事兒就睡不着的人,一直到我正要關手機前,虞澤端給我打來了電話。
看到手機屏幕上“虞澤端”的名字閃爍,我吃驚地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鐘,才鑽進被窩裏接通了電話。
虞澤端說:“桑桑,你現在下來。”
我問:“我下哪兒?”
虞澤端說:“我在你寝室樓下。”
我一下子愣了:“你來我學校幹嘛?我都已經睡了。”
虞澤端說:“你要是不下來,我就在這裏等你一夜。”
我最讨厭地就是別人威脅我,所以冷冷地笑了一聲:“那你等着吧,我不下去。”
虞澤端說:“桑桑,我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現在我不說清楚的話,以後就永遠說不清楚了,所以你現在下來,我說給你聽。”
就因為虞澤端這句話,我就又信了他一次。
我披上衣服要出門的時候,佳茵正好從衛生間裏出來:“要去幹嘛?”
我說:“幫我留着門,我下去一趟,阿澤讓我下去。”
佳茵拉了我一下,欲言又止:“我問你一個問題,桑桑,如果傷害了一次,錯過了一次,還有機會麽?”
如果是我剛剛出院那個時候,我不懂佳茵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我懂,佳茵這是在替虞澤端問這句話。
在寝室裏,溫溫、雪兒和佳茵三個人,溫溫是最讨厭虞澤端的,每次提到虞澤端都是冷笑,雪兒是雙手贊成蘇辰的,因為蘇辰和雪兒哥哥顧尋一樣,都是雪兒從初中就開始崇拜的。
只有佳茵,一直是處于一種中立的狀态,既不反對也不同意,在這件事情,從來不多說話。
我對佳茵笑了笑:“什麽事情都不是絕對的。”
我媽說我做什麽事情都不走心,但是,唯獨對于愛情這件事情上,我是走心的,我能清清楚楚看明白自己的心。
樓梯上有點冷,我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往樓下走。
虞澤端已經到了,就站在寝室門前。
這個時間點,寝室的大門已經鎖了,要是在寝室阿姨那裏,我也不好在十二點多去叫阿姨開門。
我對虞澤端打了一個手勢,比了比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有一扇窗戶,我從儲物間裏搬出來一個小板凳,站在上面,拉開窗戶,對走過寝室樓拐角的虞澤端招了招手。
虞澤端走過來,站在窗戶下面,我看見了他眼底的陰影。
我問:“你又坐飛機去哪兒了?”
虞澤端說:“去福建辦了點事情,還買了兩罐好茶,你今天寒假回家的時候給你爸媽帶回家。”
我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我爸喜歡喝茶?”
虞澤端笑了笑:“一般情況父輩的人都喜歡喝茶吧。”
我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那你今天過年要不要親自去送啊。”
虞澤端的眼神特別深邃,波瀾不驚,他說:“岳父岳母肯定是要拜見的,但是不是現在,等六月份吧。”
這個時候,我沒有問,為什麽虞澤端偏偏要等到六月份,也沒有疑惑,只是覺得,虞澤端要跟我回去見我爸媽,我很高興,而且虞澤端這麽優秀,我爸媽也一定會很高興。
這個晚上,我在寝室樓裏面,踩着板凳,虞澤端站在寝室樓外面,仰着頭,我們說了半個小時的話,虞澤端講他的父母,他的家人,講他過去,講如何遇上我,講以前跟我去泡溫泉,去滑雪。
虞澤端表達的特別清楚,我好像是在聽故事一樣,一點一滴全都聽得清清楚楚,覺得那段記憶,肯定是特別溫馨美好的。
星星在頭頂閃耀,夜風很冷,我不禁打了一個噴嚏,虞澤端這才說:“趕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考試周結束,又到了該離校的時候了。
雪兒因為家在本地,考試當天就拎着個小包走了,特別無所牽挂。
我在買車票前,還在想是不是要多留幾天,因為這幾天正好是年底年初,虞澤端公司裏的事情特別忙,我就想要不要去公司幫幫他。
他直接說:“不用,你現在多休息,等過幾天帶你出去玩兒。”
雖然虞澤端是這麽說的,但是我還是挑了一個下午去公司找了虞澤端。
這是我第一次進虞澤端的公司,但是很奇怪,進來的時候我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覺得自己以前一定是來過這裏。
而且,這裏的人貌似也都認識我,前臺的美女還笑着對我打招呼:“桑小姐,又來找虞總啊?”
我點了點頭。
也許是我在失憶的這兩年裏,來過虞澤端的公司吧。
可是虞澤端的辦公室是在幾樓?
我正要問前臺的美女,這位美女接了一個電話,對我打了一個手勢:“稍等。”
我就站在前臺,看着一樓大廳裏來來往往的人。
這些人要麽就是西裝革履,要麽就是套裝高跟鞋,其實我原本的願望就是在大學畢業後,在這種大公司裏找一份工作,做一個簡單的小白領,朝九晚五,有時候也會抱怨吸血鬼一樣的老板剝削階級,只加班不發工資。
只不過,現在,當我看見他們急匆匆走過,千篇一律都是面無表情,突然就覺得心裏很壓抑。
蘇啓白告訴我,走進社會,你就需要時時刻刻戴上面具,要麽就是面無表情,要麽就是露出八顆牙齒的笑,有時候你笑的都要嘴角僵掉臉上肌肉抽動,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來你笑的不自然。
就像虞澤端給我辦的那個生日宴會,我到最後笑的臉上肌肉都快要僵掉。
或許,我想要的,并不是在這裏
那是在哪裏呢?
這麽想着,前臺美女也打完電話了:“桑小姐,你想問我什麽?”
“哦,”我轉過身,“我想問一下,你們虞總的辦公室在幾樓?”
“二十六層,你不是上去過麽?”
“我給忘了,不好意思。”
我向這個美女道了謝,轉身就上了電梯,按下了二十六層。
電梯在第十八層的時候停了一下,電梯門打開,電梯外站着一個身量嬌小的女人,身後跟着另外一個戴墨鏡的女人。
她們看見我的瞬間,都不說話了。
我以為她們是要上電梯,特意往旁邊移了移,然後露出一個還算是禮貌的笑容。
不過,貌似她們兩個并沒有要上電梯的打算,就在電梯門關上前一秒,後面戴墨鏡的那個女人忽然伸出手來擋了一下電梯門,吓得我趕緊就按電梯門打開的按鍵,怕是夾着這人的胳膊。
但是,最後戴墨鏡的女人沒有上電梯,只有前面這個身量稍微嬌小的女人走上了電梯。
因為我就站在電梯一排樓層前,就十分禮貌地問了她一句:“幾層?”
她沒有說話,但是眼光始終是落在我的身上,這種目光讓我覺得特別不舒服,索性就別開了臉,盯着上面電梯樓層變化的數字。
等到二十六層到了,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我正要出去,旁邊這個女人突然伸過來手拉了我一把,然後把電梯按到了頂樓,關電梯門。
章節目錄 130 地雷
我頓時有點氣憤:“請問您有什麽事情嗎?”
她笑了:“桑柯,你真忘的一幹二淨了?”
我疑惑:“我以前認識你嗎?”
她臉上的笑忽然隐去了,眼神裏像是夾雜着淩厲的刀子:“桑柯,我告訴你,我就是虞澤端的前妻,是不是沒有人告訴過你?是不是他不敢告訴你?”
我一下子愣了。
之前,我是間接地聽到過,虞澤端離婚的事情,聽到的時候覺得心裏面堵堵的很難受,但是這就算是心底的一顆地雷,沒有觸碰的時候,相安無事,一旦觸碰,就炸開了。
如今他的前妻,曾經的妻子出現在我的面前,轟的一聲,就在心裏炸開了。
她繼續說:“是不是沒人告訴過你,那好,我來告訴你,我是從高中開始喜歡虞澤端的,然後為了他托關系給他改了高考成績,進了X大”
“X大?他不是在倫敦留過學麽?”她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我突然記起來,虞澤端拉着我去晝夜營業的咖啡廳裏給我改論文的時候,是說過在英國留學,然後又怎麽去過美國,因為我特別羨慕能出國留學的人,其實要是自己有條件,也想出國留學,所以當時對他特別崇拜。
可是現在
這個女人哈哈大笑:“是啊,他是去過倫敦留學,大四那年去做了交換生,确實也去過美國,這他說的都是真的,沒騙你,但是他有沒有告訴你,那個時候他是用跟我結婚的條件換的。”
我已經完全吃驚地說不出話來了,大腦裏一片空白。
就好像是有人給了你一杯酒,你覺得是美酒,喝起來特別香甜,但是等你喝酒下了肚,別人才告訴你,那杯是毒酒,致命毒酒。
我愣怔地站在原地,好像四肢全都沒有了知覺,動彈不得。
面前這個女人看起來,妝容依舊豔麗,只不過眼角的細紋和眼神,都已經出賣了她的年齡,她說:“我和虞澤端結婚十年,現在離了婚,我送了他一個公司,他留給我一個女兒,你說這是不是很公平?”
我呆愣地看着她,說不出話來。
電梯已經到了頂層,這個自稱是虞澤端前妻的女人幫我按了第二十六樓,又按下了一樓,自己走下電梯,對我說了一句:“桑柯,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二十六樓下去。”
然後,電梯門就關了。
在電梯裏,我看着落地鏡裏的自己,腦子快亂成一鍋粥了。
我靠着電梯蹲下去,咬着唇,我到底失去的是怎樣的一段記憶呢?
我前幾天還專門拜托了唐玉珏讓他幫我找醫生,可是現在如果記憶真的是這樣,我還要恢複麽?
我膽怯了。
如果,現在虞澤端對我的好,在原來的時候都是假的,那
電梯在從高處很快地下降的時候,會産生類似于耳鳴的感覺,會感到耳朵有暫時性失聰,在電梯突然停在二十六樓的時候,我反射性地猛的搖了搖頭,眼眶有點憋脹。
電梯門在眼前打開,再關上,然後繼續下降。
果真就像是剛才的那個女人說的一樣,我沒有勇氣走下二十六樓的電梯。
因為,我覺得我現在沒有辦法面對虞澤端。
我以為,剛才那個自稱是虞澤端前妻的女人也是這樣給我忠告的,但是到後來我才發現,她說那句話的意圖,并不是讓我避開虞澤端,而是避開佳茵。
來找虞澤端的時候,是興致滿滿的,等到現在回去,一路上失魂落魄的。
走在大街上,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穿的像是一只北極熊的女鬼,披頭散發滿面倉皇。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了。
回寝室?寝室裏只剩下我和佳茵,佳茵最近還比較忙。
回家?還沒有敢告訴我爸媽腦袋被砸了的事情,回到家他們問我兩句肯定就是要露餡兒了。
坐上公交車,很傻的坐了相反的方向。
等到我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寝室樓前,還有拉着行李箱在往外走的學生,我逆着他們的人流走向幾乎人去樓空的寝室,感覺就像是走向墓地,空寂的目的。
一般每逢到寒暑假的時候,都會有一廠招寒假工和暑假工的。
上個學期,一個H省的學姐做有關這個的代理,還問我要讓我跟她一起去,我說不去了我爸媽不放心我在外面。
這一次,我又看見了這個學姐。
學姐十分熱情地對我打招呼:“哈喽,桑柯,還沒有離校啊?”
我笑了笑:“再過幾天。”
這個學姐就又提起了寒假打工的事情,我就問:“現在名額報滿了麽?”
學姐說:“最後一批了,第一批第二批都已經去了。”
我說:“我報名,我也去。”
當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為什麽既沒有跟朋友商量,也沒有告訴爸媽,直接就跟人把寒假工的合同給簽了,倒也不怕人家把自己賣到外地去了。
或許,當年輕的時候,真的有奮不顧身的時候,在缺失了這兩年的記憶裏,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過奮不顧身的時候,有沒有奮不顧身的愛情,只不過這一次的奮不顧身,只是因為刻入骨子裏的一次欺騙。
當天晚上,我就收拾了行李,把行李打包,只剩下床鋪上的一床被子裹着睡。
因為是離校前最後一天,學校寝室的暖氣已經給停了,我就把雪兒的被子拿過來壓在身上,蓋着兩床被子。
正迷迷糊糊的時候,佳茵回來了。
我說:“寝室裏凍死了跟個冰窖一樣,你把溫溫的被子蓋在你身上睡,我打了有熱水。”
佳茵“嗯”了一聲,就進衛生間洗漱了。
等佳茵收拾好了躺在床上,我告訴佳茵:“我今天寒假要去X市打寒假工。”
“什麽?!”
佳茵這麽驚訝我也是沒有想到的,就說:“也是今天下午才決定的,我總覺得在家裏也渾渾噩噩,還不如出去做一些事情,還能鍛煉鍛煉。”
“那你跟你爸媽說了沒有?”
我說:“沒有。”
佳茵說:“別去了,寒假工都是一些特別機械的工作,純粹就是廉價勞動力,你要是想做事情還不如帶個家教。”
我拿出手機點亮屏幕:“我都已經報了名了。”
佳茵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讓我記得提前給爸媽說一聲,畢竟是寒假,中間夾着一個春節。
離校前的最後這個晚上,我和佳茵都睡的很晚,雖然說已經關了燈,但是她那裏手機屏幕是亮着一個光斑,我這裏的手機屏幕也是亮着的。
那時候剛開始玩兒微信搖一搖,我覺得無聊又不想睡,就躺在床上搖一搖,當然是用了一個小號,避免搖到一個學校認識的人尴尬。
但是搖了幾個人我就覺得特別奇怪,為什麽我搖出來的全都是性別男。
搖着搖着就睡着了,手機忘了關,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手機鈴聲把我吵醒了。
迷蒙中,我接通了電話,是虞澤端打來的電話。
“桑桑,還沒睡醒呢?”
我一聽見虞澤端的聲音,馬上就清醒了,嗯了一聲。
“我公司的事情忙完了,今天下午去學校接你,然後我帶着你去玩兒。”
我又“嗯”了一聲,才說:“我報名了寒假工去X市,今天下午的車走。”
虞澤端在電話那邊靜了三秒鐘:“為什麽想去?”
我沒說話。
虞澤端又說:“別去了。”
我揚了揚唇角,突然覺得諷刺:“為什麽不去?我告訴你虞澤端,你憑什麽管我,我爸媽都還沒管我,你憑什麽啊?!你憑什麽?你知道我昨天去你公司找你了嗎?你知道我看到什麽了嗎?”
虞澤端的聲音突然有點慌了:“佳茵那是”
我這人一向是說話不過腦子,沒有等虞澤端說完就皺了皺眉打斷了他的話:“佳茵佳茵怎麽了?”
章節目錄 131 今夜無月
虞澤端說:“佳茵就是來找我來也沒什麽其他事情,就是原來給她介紹的一個家教,你剛剛說看到什麽了”
我直接就把電話挂斷了。
不是因為我不相信虞澤端,如果到現在,我還跟一個傻子一樣,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不知道別人說的真話假話一律相信的話,那我就是溫溫所說的,真傻了。
虞澤端再打過來的電話,我狠了狠心,也沒有接。
我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就等着學姐打電話叫我下去了。
這次,是我上大學期間,做過的最膽大的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爸媽,自己就做了決定,上了車,去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城市。
而且是在寒假,還有二十天就要過年了。
等到了廠,在宿舍樓裏面安頓好了,我才給我爸媽打了一個電話:“媽,我今年寒假不回去了”
“又在外面整出什麽幺蛾子了?”我媽說。
“我報名了寒假工,三十五天,到過了年再回家住幾天”
我媽一聽就炸毛了:“桑柯你不是有毛病了吧?!好好地去做什麽寒假工?家裏缺你那幾千塊錢是不是?辭了,現在,馬上,就回來!”
要是以前,或者是我沒有失憶的以前,要是我媽這樣吵我,我一定會頂嘴回去,但是現在,我特別平靜地笑了笑:“媽,我有分寸”
“你有個屁!氣死我了你這孩子,真是不行了老桑你過來跟你家閨女說。”
電話裏我隐約聽見我爸問了一句:“又怎麽了?”
我媽說:“你家閨女要去尼姑庵了。”
我:“”
我爸從小就跟我媽不一樣,我媽總是管我管的特別嚴,但是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我爸凡是大事的時候拿主意。
我接過我爸的電話,心裏的一點底氣也都消失殆盡了,所以,叫了一聲“爸”都顯得特別心虛。
但是,出乎我爸意料之外的是,我爸只是嘆了一口氣:“去出去見識見識也好,桑柯,你從小就沒有怎麽受過苦,出去就當是一次歷練吧。”
“爸”
我聽見電話那頭,我媽在用高分貝的聲音吼:“喂!你也跟你閨女一樣吃錯藥了?!大過年的她不回來去哪兒啊?!”
我爸沒有理會我媽,只是說:“在外面也不要克扣自己,有事兒及時打電話。”
我聽着我爸的話,眼淚就想要往外湧,但是我強忍着沒有吭聲,等到挂斷了電話,頓時就有點哽咽了。
其實,在剛才來到這個陌生的電子工廠陌生的宿舍樓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是不是正确,心裏的退堂鼓一樣咚咚咚地敲響了。
但是現在,我突然覺得,有些人必定是要自己一個人面對的,有些路必定是要一個人走的,父母沒辦法陪伴,愛人更沒有辦法陪伴。
所以我咬了咬牙,開始了這樣一段新的生活。
怎麽形容呢?
在這裏,确實就像是佳茵說的那樣,從早上定時定點的起床之後,完全是機械性的工作,流水線,你整天的工作就是面對你前面傳送帶上傳送的零件,然後重複着一個動作,如果想要去廁所,要先打報告,等一個人過來替你,你再去廁所。
而且還要倒班,兩天一倒班,就需要倒時差,第一個晚上上夜班的時候,因為白天沒有倒時差,晚上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手差點就攪進機器裏了,吓得我們那個小組的組長給我調換了給零件稱重。
但是,時差照樣是倒不過來,最後熬到兩個眼睛通紅,全都是血絲。
我特別想用監獄兩個字來形容,每天都是重複相同的工作,看見的都是一張張面無表情的臉。
是的,如果讓我在這裏工作一輩子,我會被逼瘋的。
這幾天總是錯過虞澤端的電話,我上白班的時候他白天打,我上夜班的時候他夜晚打,等我看到屏幕上的未接來電,已經累的筋疲力盡,看見了也懶得回複。
終于有一天,虞澤端趕在我去上夜班之前給我打了電話。
我對組長說:“先找一個人替着我,我接個電話。”
組長是個十分和氣的人,我就走到外面去接電話了。
“桑桑。”電話接通了,虞澤端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我心裏堵堵的,突然就有想要哭出來的感覺,但是我還是克制着我自己。
“嗯。”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