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節課,我就壓的腿幾乎要斷掉了,走路的時候都是飄的
了,但是,如果真的你有一天會想起來的話,那你到時候回想起來現在,就是個折磨,比這兩年你受過的,還要折磨。”
佳茵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特別認真,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認真,她的眼睛也不是我記憶裏那麽幹淨,好像藏了什麽東西,就跟我現在看虞澤端一樣,總覺得眼睛裏藏了什麽東西。
佳茵有一次是單獨過來看我的,帶來了我最喜歡吃的蝦餃,正好就撞上要出門的虞澤端。
我一直覺得,佳茵和虞澤端之間不太自然。
等我在病房裏吃蝦餃的時候,佳茵說後面還有課,要走,虞澤端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要送送佳茵。
我連忙指了指桌子上擺滿了的飲料營養品:“佳茵你帶走一些。”
虞澤端直接就拎起兩箱牛奶:“我幫着拎下去,你呆着別亂動。”
我點了點頭,等虞澤端和佳茵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我隐隐覺得,佳茵和虞澤端在之前是認識的。
或許,是比我和虞澤端認識的要早。
這一晚,虞澤端給我打電話,說公司裏有急事,需要去外地一趟,讓我好好在床上躺着不要亂動,有事情就按鈴找護工。
我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虞澤端說:“明後天吧。”
我住的這個病房是單人的病房,在裏面還有一張折疊床,因為虞澤端不在,我一個人住病房就特別害怕,就打電話叫了溫溫來陪我。
溫溫和雪兒一起來的,雪兒一進病房就擺手說:“我順路來看看辰哥,不是來看你的。”
“辰哥?”我有點疑惑了,“蘇辰?”
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有好幾天都沒有見到蘇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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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點了點頭:“你不知道啊?辰哥都住院好幾天了,上次不是被那個唐七少給開車撞了麽。”
章節目錄 122 你就是個傻子 為鑽石加更
“是唐玉珏開車撞蘇辰?!”
得到雪兒的肯定回答後,我不禁抽了抽嘴角:“唐玉珏是不是又暴力傾向啊。”
雪兒撇了撇嘴:“那虞澤端才暴力傾向呢,你的頭不就是他給砸的,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我切了一聲:“那阿澤還是你和磊子介紹給我的。”
這下雪兒不說話了。
溫溫走到桌邊,兀自将背包裏的書掏出來,倒了一杯水泡上咖啡:“桑桑,你是不是生活在真空裏啊,該走心的不走心,不該走心的偏偏就上了心。”
蘇辰被唐玉珏撞了。
一個晚上,我腦子裏都在翻騰着這個消息,對自己說睡吧睡吧,但是越想要睡着就越是睡不着。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就感覺那邊溫溫開着一盞臺燈翻書的聲音特別刺耳,一聲聲都敲擊在頭上,頭疼的快要裂開了。
“溫溫,你什麽時候睡啊?”
溫溫頭也沒擡:“十二點半。”
“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半。”溫溫端了一杯水給我,“想去看看蘇辰?”
我點了點頭:“但是都這麽晚了……”
溫溫直接幫我披上了羽絨服:“想去就去,什麽時候都不算晚。”
這時候,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頭頂可供照明的幾盞燈,反射在地面上,明晃晃的好像是深夜裏的鬼火,牆角的“安全通道”的幾個綠色大字閃着幽綠的光。
我小聲問溫溫:“你說唐玉珏為什麽要開車撞蘇辰?”
溫溫扶着我,踩在醫院瓷磚的地板上,一步一步:“那你不如問虞澤端,問我幹什麽。”
溫溫這句話算是點醒了我。
确實是的,那天是唐玉珏,蘇辰和虞澤端三個人一起出去的,我當時聽見外面的響動都吓了一跳,正準備要出去看看的時候虞澤端回來了。
只不過這幾天過的太溫馨了,就把這件事兒完全忘了。
蘇辰住的病房離我的病房不遠,只隔着八個房間號,也是單人間的病房。
“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陪床……”
在開門之前,我這麽嘟囔了一句,溫溫直接擡手差點就一巴掌推上我的頭,特別恨鐵不成鋼地說:“想那麽多幹什麽啊,你看你的,人家陪床人家的,桑桑,趕緊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吧,你這一夜變回以前了誰都适應不了了。”
我不禁問溫溫:“我後來……真的變了挺多的?”
溫溫直接伸手要幫我擰開面前病房的門:“非常多,跟兩年後比,你現在就是個傻子。”
我:“……”
不過非常遺憾的是,病房門從裏面反鎖了。
所以這個晚上,我并沒有見到蘇辰。
扶我回到病床上,溫溫又坐回桌邊挑燈夜戰,我歪着頭,盯着桌邊一盞亮晶晶的臺燈,突然特別羨慕溫溫,如果能夠有追尋的東西,能夠做得到心無旁骛,時間也不會過得太慢,也不會過得太快。
第二天早上我醒了的時候,溫溫已經幫我到樓下買了早餐放在保溫桶裏,去上課了。
臨走前,溫溫特意提醒我:“蘇辰病房號311,別走錯了。”
我吃過飯,等醫生來幫我換藥的時候,就問起來311病房裏的病人。
醫生說:“那個被車撞的小夥子?骨折胸腔受損,沒大礙。”
“這麽嚴重?!”
我驚呼出來。
我本來還想是不是唐玉珏那種有錢人随便玩玩,但是這麽一聽,确實是嚴重了。
等醫生給我換過藥,我就在病號服外面罩上了一件大毛衣,去311病房找蘇辰。
蘇辰病房的門這一次沒有關,是虛掩着的,我一敲就開了:“蘇……”
就叫了一個字我就叫不出來了,病房裏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我看。
我咧了咧嘴:“不好意思,我走錯了。”
實在是來的不是時候了,都當看不見我讓我悄悄的走吧,我心裏想,蘇辰你這會兒千萬別說話,等過半個小時我再來找你。
但是,偏偏就不遂人願。
蘇辰倒是沒說話,另一個人開口叫住了我:“你等等。你不就是上回攔婚車碰瓷那小姑娘麽?”
我頓下腳步:“什麽?”
“怎麽,碰瓷兒碰的真就撞着了住院了?”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女人,不過穿着挺時尚的,能看得出,保養得很好,不過就是說話有點帶刺兒。
但是,碰瓷……我什麽時候做過這種虧心事了。
“哎喲喲,這表情真無辜,小姑娘你真是塊演戲的好苗子,我介紹你去電影學院吧。”
這時候,蘇辰開口說:“媽,你想幹嘛呢?這丫頭是我……是桑桑。”
原來,這是蘇辰的媽媽,我也不敢怠慢了,趕忙就鞠躬:“您好,伯母,我是桑柯。”
蘇辰媽媽擺手:“這鞠躬可當不起,一般都是給死人鞠躬的,別這一鞠躬把我給咒死了。”
蘇辰吼:“媽!出去出去出去!”
蘇辰媽媽臨出病房門也沒有忘了再埋汰我兩句,一句比一句說的刻薄,說的我既還不過嘴,又覺得憋屈,我都覺得應該拉上溫溫過來,論吵架說刻薄話,她比我在行。
蘇辰打着石膏躺在病床上,他的頭上也纏了一圈紗布。
蘇辰見我站着沒動,就拍了拍身邊:“丫頭愣什麽,坐過來。我媽那人心直口快,你不用在意那麽多。”
我問:“我真裝過碰瓷?這麽損。”
蘇辰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想了想:“有可能。”
蘇辰噗嗤一聲笑了:“我也覺得有可能。”
我問蘇辰到底怎麽回事,蘇辰就把當時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就是我幫着一個師兄李哲宇去攔婚車,想出來一個特別爛的點子,就是裝碰瓷,但是最後小婉還是和蘇辰的哥哥蘇良結婚了。
我不禁疑惑了:“李哲宇,那個人為什麽要放棄呢?這說不通啊,你确信你不是編的吧?怎麽這麽像是聽故事呢?”
蘇辰忍俊不禁:“嗯,當個故事聽挺好的,當旁觀者總比當男配要好得多。”
我故意裝不解:“誰是男配?”
正和蘇辰說這話,蘇辰的醫生過來了,問了一些基本情況,轉向我:“精神不錯了?現在能想起來了不能?”
我搖了搖頭:“醫生,說實話我連您都想不起來了。”
醫生聽了哈哈大笑:“你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我認識一個精神科的醫生,你回頭去找他問問,看看能找着什麽方法恢複的。”
醫生走了,我就繼續坐下來和蘇辰閑聊,問起來一些我忘記的事情,蘇辰就慢慢地告訴我。
不過奇怪的是,蘇辰并沒有提起他和我的關系到底是怎麽樣的,只是在講一些其他人和其他事兒,還有我在家被我更年期的老媽逼着相親時候遇見的奇葩事兒。
我問起來,蘇辰笑了笑:“從頭開始就是從頭開始,桑桑,忘掉了的不是再說一遍就能感受到的,需要再從頭做一遍。”
我嘿嘿一笑:“那你都做過什麽事兒?”
蘇辰十分認真地想了想:“為了追你買了幾箱牛奶一層樓一層樓的送到你家,帶你去拳擊室你揍了我一拳,半夜拉你去騎馬你褲子扯了,我生日那天夜裏在你家門外坐了好幾個小時,雙十一那天帶你去xx河入海口凍了兩個小時等着看一場雪,等着你給我一個答案……我還給你雕過一個蘿蔔花……”
我看着蘇辰的眼睛,總覺得他的語氣是一種佯裝出來的輕松,如果是我,曾經為一個人做過這麽多的事情,但是現在這個人一點都不記得了,我肯定會哭的吧。
蘇辰頓了頓:“你肯定不記得了,你電話裏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有話跟我說。”
“我有話跟你說?”我搖頭,“我一點都記得了,對不起。”
“丫頭,跟你說了別跟我這麽客氣,”蘇辰伸過手握了握我的手,“你都已經把我忘了,再對我這麽客氣,是想讓我杜鵑啼血而亡啊。”
其實,蘇辰在抓住我手的一瞬間,我是想要抽出來的。
或許兩年後的我無所謂,但是兩年前的我,用剛剛上大學的心态,還是覺得不妥當。只不過,對上蘇辰的眼睛,我就沒有抽出手來。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确實是這樣,我看蘇辰的眼睛,就和看虞澤端的眼睛完全不一樣。
虞澤端的眼睛裏好像總是蒙了一層霧蒙蒙的膜,看不透,好像總有什麽在隐瞞着。
但是蘇辰不一樣,雖然很深邃,但是卻清亮。
因為今天虞澤端沒有來醫院,雪兒、溫溫和佳茵又都上課,我一個人呆在病房裏實在是無聊到底了,就幹脆抱着被子到蘇辰的病房裏,在折疊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了,開始跟他聊天。
蘇辰腦子裏的段子特別多,又懂得多,我忽然想起來上次和顧尋打電話,顧尋說起蘇辰當過兩年特種兵,就問:“特種兵生活是怎麽樣的?”
蘇辰說:“枯燥,就是早晨按時起,然後開始訓練,中午吃飯,晚上定點上床睡覺,有時候半夜就拉鈴拉警報,沒有提上褲子你都要抓緊時間下去集合,遲一秒鐘就要練的你蛻一層皮。”
“那你當時為什麽要去部隊啊?”
蘇辰沉默了,表情有點古怪。
我斟酌了一下用詞,問:“難言之隐?”
蘇辰:“呵呵。”
蘇辰頭上纏了一圈白色紗布,傷勢不是太嚴重,但是我覺得很奇怪:“怎麽還撞着頭了?”
蘇辰輕笑一聲:“為了配合你啊,不過可惜的是我沒失憶。”
我聳了聳肩:“我都覺得特別狗血,要不是真發生在我身上,我都不信這事兒,前幾天我還專門上網查了查,結果百度上真有人這麽說。”
蘇辰忍着笑,問我:“說什麽?”
我說:“有一個女生說,她男朋友撞了牆,第二天給她男朋友打電話,結果她男朋友就說你是誰啊不認識,她男朋友記得所有人,就是獨獨不記得她了。”
蘇辰點點頭,誇張地嘆息:“是啊,這樣比起來我還算是好的,我只是你忘掉的幾十分之一。”
我嘿嘿一笑,趴在蘇辰床邊,手撐着頭:“我問你個問題,那天唐玉珏為什麽要開車撞你啊?”
章節目錄 123 獨獨不是他
這個問題其實我今天早上一進蘇辰的病房就想問的,但是因為蘇辰的媽媽和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也就沒有來得及問,現在才剛剛想到。
蘇辰眨了眨眼睛:“你真想知道?”
我點了點頭:“嗯。”
蘇辰臉上又露出那種痞痞的笑:“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我:“……”
蘇辰是開玩笑的,我看得出來,但是我真的沒有親他,他眼神裏也有分明的失落。
他說:“上次你說要去看我配槍,等我腿好了,帶你去。”
我眼睛亮了亮:“好啊,我正想要看真槍呢……又轉移話題,問你為什麽唐玉珏要撞你?”
蘇辰笑了笑:“因為唐七少愛慕我,但是我喜歡女人啊,所以他就開車撞了我,想把我撞彎了。”
我:“……蘇辰,我有智商。”
蘇辰扶着床沿坐了起來:“桑桑,我問你,你現在問了我,還會去問虞澤端,還會去問唐七少對不對?”
我沉默。
是的,這件事,我不可能只聽蘇辰一個人的回答,虞澤端是一定會問的,而唐玉珏,不會特意去找他問,但是見到了也會問。
蘇辰苦笑了一下:“你看,所以我的回答,其實對你并不那麽重要,是不是?不管我說的是謊言,還是真話,照樣你都不會信。”
我覺得現在氣氛有點僵了,就活躍氣氛:“那你就編一個稍微靠譜一點的謊話,最起碼讓我看不出來啊。”
蘇辰問我:“先給你一個承諾,再給你一個謊言,你還會相信承諾麽?”
我動了動唇:“我……”
蘇辰的謊話,是刻意編出來的謊話,是我一眼就能夠戳破的。但是,虞澤端的謊話,是我看不出來聽不出來的謊話,我以為都是真話。
蘇辰聳了聳肩:“所以,我寧願只選其一,讓你相信。”
…………
當天夜裏,外面開始飄着零星小雪,我站在病房窗前,看外面從細密的雪絲,到紛紛揚揚的大片雪花,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到過,在空曠的天地間,等待着下雪……
虞澤端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走進病房的時候,我突然就想到一句歌詞:“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才隐居在這沙漠裏,該隐瞞的事總清晰,千言萬語只能無語……”
原來,虞澤端是去了重慶一趟,還給我帶了很多重慶當地的特産:“下一次帶你去。”
我拉開病房的窗簾,一直看着窗外。
虞澤端去洗手間裏洗了手洗了臉才過來,身上帶着古龍香水的味道,從身後抱住我:“喜歡看雪?”
我點了點頭:“嗯。”
虞澤端直接拉過我,圈着我的腰:“走,下去看。”
虞澤端怕我着涼,給我披上一件長羽絨服,戴帽子箍上圍巾穿上雪地靴,我都覺得自己穿的厚的不能彎腰了。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醫院住院部前的一個人工小花園裏早已沒了人影,虞澤端拉着我一路走過鵝卵石的小路,走到一個人工湖前面,湖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頭頂的松柏上綴着剛剛飄落的一層雪花,風一吹就簌簌地向下飄落。
我把蓋着口鼻的圍巾拉下來,呼出一口哈氣,在臉前面形成一團白蒙蒙的霧氣。
虞澤端站在我身邊,也不說話,只是看着我。
我随手就抓起四季青上的一團雪,團成雪球,向後退開幾步想虞澤端砸過去,然後兀自地笑彎了腰。
但是虞澤端一動也不動,還只是靜靜地望着我,這眼神,讓我覺得很遠。
怎麽說呢?
就好像是虞澤端仍然是站在兩年後,而我現在已經回到了兩年前,他站在兩年後看着兩年前的我,中間不僅隔着時間的洪流,還有經歷和成長。
這個時候,無端的我就想到了蘇辰,想到了蘇辰在今天上午說過的一句話:“從頭開始就是從頭開始,桑桑,忘掉了的不是再說一遍就能感受到的,需要再從頭做一遍。”
就是這一句話,讓我感覺,我和蘇辰是站在同一個世界裏的,我們是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的。
我問虞澤端:“那天,是唐玉珏開車撞了蘇辰麽?”
虞澤端幫我拂去劉海上的雪花:“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是老七撞的,純粹就是男人之間解決……”
“就是靠車撞人?”
虞澤端捏了一把我的臉:“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不懂。”
是的,我不懂了,這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麽,這就是有錢人解決問題的方法麽。
虞澤端看我得到這樣的答案之後有些郁郁,就扳過我的臉來:“等過幾天,我帶你親自去問老七,別不開心了,笑一笑?”
我吐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看着滿天飄舞着的雪花,我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詞:華爾茲。
好像曾幾何時,我也在雪地裏跳華爾茲,穿着裙子,跳到快凍死了,跳到渾身都僵了。
我拉了拉虞澤端的袖子:“阿澤,跳個舞吧。”
雪花落在虞澤端的睫毛上,眼睛黑漆漆的黑白分明:“跳什麽舞?”
我說:“華爾茲。”
我記得華爾茲是在我高中時候學的,到現在早應該忘得一幹二淨了,但是當我拉住虞澤端的手的時候,腳步就十分自然順暢了下來,倒是虞澤端,有點跟不上腳步了。
這種感覺,好像跟我上一次在雪地裏跳華爾茲的感覺不一樣,至于我上一次在雪地裏跳華爾茲是什麽時候,跟誰,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好像就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一樣。
虞澤端用下巴抵着我的額頭:“什麽時候學的華爾茲?”
我笑了笑:“高中時候,體育老師教的。”
虞澤端哈哈大笑:“那你的英語是不是也體育老師教的。”
一提起英語,我立馬就想起了四級,于是嘆氣:“這一次四級肯定過不了了,還剩兩個星期。”
虞澤端忽然貼近了一點抱着我:“又忘了,你四級已經過了,現在你該考六級。”
我一聽,差點驚訝地跳起來:“我過了?!天啊!我過了四級?”
虞澤端:“嗯啊。”
我激動地猛掐了虞澤端一下:“要不是我現在頭上還包紮着紗布,我一定在雪地上翻跟頭!”
真是難以形容這種感覺,本來一心想要攻克的一個考試,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你已經考過了,真的是天上掉餡餅了。
虞澤端按住我的肩膀,幫我把激動地甩掉的帽子重新戴上,頭發攏在耳後:“還有六級呢,要不然我幫你找個替考?絕對長得像的。”
我側過臉:“四級過了我簡直太高興了,等我緩一緩,六級明年再過。”
這一個晚上,下雪,發現自己幾乎不抱希望的四級過了,浪漫,和虞澤端在雪地裏跳華爾茲,沒有比這一夜更美好的事情了。
但是,當虞澤端帶着我在雪地上滑開一個圈,腳落地的時候,我擡頭,看見住院部樓上,明晃晃的燈映着的一個黑色的身影。
起初我沒有在意,以為就是跟我一樣,覺得下雪了很欣喜就拉開窗簾看看,但是等我再擡頭向上看的時候,發現那個身影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身後的白色燈光都成了背景。
三樓。
左數第五個窗戶。
我特意記下了這個房間號,等到和虞澤端一起上樓的時候,我注意了一下這個房間,是……311,蘇辰的病房。
等我們經過,蘇辰病房的門一下子拉開了,蘇辰腿上還打着石膏,倚着門框站着,臉龐隐在門框的陰影下,沒有看清楚神色。
我笑着打招呼:“我們剛剛在外面玩了一圈,你還沒睡啊。”
蘇辰的聲音要比平時更低沉,而且好像是壓抑着什麽一樣,他說:“不光今晚睡不着了,恐怕這幾個月都睡不着了。”
後來,我才知道,蘇辰壓抑的是什麽。
雪中華爾茲是他想出來的,是他花費了兩天兩夜,從最笨拙的舞步,一直跳到熟練跳到精準,是他準備拉着我的手,跳兩個小時跳到渾身都凍得發僵。
但是,獨獨,舞伴卻不是他。
章節目錄 124 生日宴會
我是在十二月二十號出院的,其實我的頭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而且縫的那七針是在頭發裏的,把頭發蓋下來,也就看不出來了。
出院那一天,我辦好了出院手續等着虞澤端來接我,看着病房裏一箱一箱的營養品皺了皺眉,根本就不需要這樣大補,拿回去給我爸媽吃還差不多。
這麽想着,我就想到了在隔壁病房的蘇辰,索性就直接找外面的護士找了個小推車,把大堆的營養品推着給蘇辰送去。
偏偏,每次來蘇辰病房都是這麽巧。
當我推開病房門:“蘇辰,我來給你送東西來了。”
擡眼,就看見蘇辰媽媽陰沉着的臉。
我心道不好了,蘇辰媽媽對我的印象本來就不好,這下……
我綻放開一個最為燦爛的笑容:“蘇伯母您來了啊。”
其實我說完這句話就覺得不對勁了,我和蘇辰對視了一眼,我看得出來,他知道了我現在在想什麽,鋼槽我說這句話好像這是我家我在歡迎她一樣,我真是怕了蘇辰媽媽,怕她揪着我這句話裏的漏洞狠批一頓。
結果,蘇辰媽媽抓住另外一個漏洞:“蘇伯母?你這是叫誰啊,我兒子姓蘇我就姓蘇了?我姓王。”
為了活躍氣氛,我笑了兩聲:“王伯母,您跟我媽媽一個姓。”
我說完這句話,這邊蘇辰又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蘇辰媽媽往沙發上一躺,二郎腿一翹,:“我看着有那麽老麽?”
我急忙改口:“王阿姨。”
蘇辰媽媽從沙發上站起來:“阿姨?小姑娘,出來混嘴巴要甜一點,叫姐姐聽見沒有?”
我:“……”
蘇辰咬牙:“媽,你、真、夠、了!”
蘇辰媽媽翻了一個白眼,擡手就把手裏削了一半的蘋果向蘇辰砸了過去:“混賬小子,你這個白眼狼,是我養了你二十八年還是她養了你二十八年啊,胳膊肘就這麽往外拐啊,人家二十歲的小姑娘叫我一聲姐姐怎麽了,不知道人叫的越年輕活得久越年輕啊。”
蘇辰擡手就把他媽媽扔給他的蘋果接住了,咬了一大口,轉過來對我說:“得嘞,桑桑,你以後就叫我媽妹子吧。”
“混小子!”
我把大包小包的營養品都從推車上卸下來,蘇辰媽媽說:“你這是打算讓我兒子補的吐血身亡啊。”
我急忙說:“吃一些,扔一些也行。”
蘇辰:“……”
蘇辰媽媽:“……”
然後蘇辰媽媽說有一個朋友是開藥店的,說把這些營養品放到她那裏去賣賣,賣的錢五五分。
我擺手:“不用不用,您拿着就行伯……”
“嗯?”蘇辰媽媽一哼聲,我就改口:“姐。”
這一聲姐叫出來真別扭,蘇辰媽媽頓時心花怒放了,臨走時還拉着蘇辰就說:“別耽誤你小姨太長時間。”
蘇辰:“……”
等蘇辰媽媽走了,我才坐下來,長舒了一口氣:“蘇辰,你媽比你難應付多了。”
蘇辰看我如釋重負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媽讓你叫她姐你就真叫啊,你還真是乖乖女。”
聽蘇辰說,他媽媽是小學老師,就在實驗附小教書,教語文。
我一聽就來了勁:“我爸媽從我一上大學就想讓我考教師資格證,想讓我上完大學了當老師。”
蘇辰嗯了一聲,以示他聽着。
我繼續說:“可是我不想當老師啊,我覺得我教不好,又沒耐心,關鍵是我管不住小孩子,看見小孩子就頭疼。”
蘇辰點了點頭:“等你出院了,到我媽學校去試試,看你喜歡不喜歡,喜歡就做,不喜歡就做其他的。”
我這才想起來,急忙站起來:“我今天就出院了,來跟你說一聲。”
蘇辰問:“你頭上的傷好了?”
我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已經拆線了。”
蘇辰沖我招手:“你低下頭來我看看。”
我走過去,半跪在蘇辰床前,撥開頭發讓蘇辰看看。
因為是在頭發裏的,所以我自己看不見,只知道如果是縫了七針,那麽肯定是一道長長的醜陋的蜈蚣。
蘇辰手指撥的很小心,我幾乎都沒有感覺到他觸碰到我的頭。
正在這個時候,我手機響了,摸出來一看,是虞澤端。
虞澤端問:“到哪兒去了?”
我說:“你過來了?我馬上回去。”
挂斷電話,我對蘇辰說:“那我就先出院了,以後就不能常來了。”
蘇辰點點頭:“就不能再多呆一天?”
我說:“出院手續都辦好了。”
我從蘇辰病房走出去的時候,忽然憑空添出來一絲不舍,我覺得這幾天住院特別無聊的時光,我都是來找蘇辰在他病房裏度過的,現在我走了,只剩下蘇辰一個人……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蘇辰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可以出院了,他是在醫院裏多陪了我一個星期。
…………
出院之後就是四級六級考試,我本來都沒有打算去考試,結果被溫溫硬是從被窩裏拽起來:“去考試!”
我哭喪着臉:“我四級都是僥幸,六級去了也考不過。”
雪兒搖了搖手指:“不一定哦,今天是你的幸運日,說不定就跟我上次一樣,壓線過了呢。”
等雪兒這麽一說,我才記起來,哦,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麽,昨天在臨出院前,蘇辰對我說“能不能多留一天”,難道就是因為我生日?
我猛的甩了甩頭,結果頭又是一疼,真是多想了。
這一次六級考試我又去了,聽力基本上沒有聽懂一個詞,下面的閱讀也是做的亂七八糟,出來之後雪兒興高采烈地問我考的怎麽樣,我說:“能過了就是奇跡了。”
我生日這一天,虞澤端打電話給我說要去第一樓給我擺酒席,我一聽就拒絕了:“那麽隆重啊,不要了吧。”
虞澤端說:“對你怎麽都不算隆重。”
結果當天晚上,虞澤端就開着車來接我了。
他開的是一輛suv,其實剛開始我連suv是什麽都不知道,所有知道的豪車裏面就有幾個還是看新聞的時候知道的,不過好車确實不一樣,或許是虞澤端技術好吧,一路上我都沒有感到暈車。
虞澤端送了我一套禮服裙子,不是包臀裙,而是那種蓬蓬的裙子,黑色的,穿上很合适也很好看,只不過高跟鞋穿着我實在是難受。
等到了飯店門口,我看着外面那種豪華就心裏一驚,馬上就扭頭問虞澤端:“不會上電視吧?”
虞澤端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湊過來幫我解安全帶,我往後一撤,紅着臉:“我自己解。”
虞澤端的手指頓了頓,盯着我的眼睛:“桑桑,你回來了真好。”
我一直不太清楚,虞澤端這一句“你回來了真好”是什麽意思,盡管溫溫告訴過我,虞澤端欺騙過我,他原本是有老婆的。
我就問:“他不是離婚了麽?”
溫溫說:“不是為你離婚的,是為了另外一個女生,然後他現在又頓悟了回來找你了……你怎麽死活不開竅啊。”
其實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有一些事情你沒有經歷過,那麽你就不會明白,也就不會開竅,只有經歷過,才有如刻入骨子的印跡。
所以,就算是聽了溫溫這麽說,也覺得無可厚非,因為我覺得溫溫所說的事情我沒有經歷過,我只是聽說只是看過,那麽我就是一個旁觀者,在旁觀者眼裏,我覺得我的初戀和初夜,就是愛情的終結,這種從一而終就是最完美。
虞澤端先下了車,幫我打開車門,牽着我的手走出去。
這一刻,我真的産生了一種錯覺,我好像是公主,真的遇上了我的王子,能夠踩着紅地毯,迎着閃光燈,穿着漂亮的禮服,牽着我的王子的手。
我真的是灰姑娘麽?真的會撿到那一只水晶鞋麽?
虞澤端很大手筆的包下了一個宴會大廳,請了很多人,還有問我大學畢業打算做什麽的,直接就把職位敲定了給我準備着。
等那個人離開了,我問虞澤端:“剛才那人開的什麽公司?”
虞澤端說:“貌似是化肥化工廠吧。”
我:“……他是想請我過去修挖掘機麽?”
虞澤端哈哈大笑:“你腦子裏都裝着點什麽。”
不過說真的,我對應付這種場合十分不擅長,就是恭維的話,臉上的笑都覺得僵硬的直抽抽了,有很多根本不認識的人舉着酒杯來祝我生日快樂,我壓根不認識,真的要不是看在虞澤端的面子,都懶得搭理。
一杯一杯酒遞過來,我已經喝了不少了,覺得頭有點暈,轉過來對虞澤端說:“我頭暈。”
虞澤端推掉了前面的酒杯:“去休息一會兒吧,等一會兒表演開始了再來。”
我點了點頭。
虞澤端就招手讓一個服務生過來,扶着我去到一邊休息。
坐在靠近落地窗的長沙發上,我托着腮,看着在宴會大廳裏和虞澤端言笑晏晏的人。
我敢保證,這裏面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