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罵人只會罵一句混蛋，其他罵人的話他一概不會。
班裏學生早已摸準了他的說話習慣。
陳國慶見混蛋這句罵不了了，就說，“你看看你們自己的試卷，寫的什麽東西？！一個字形容，差！兩個字形容，極差！”
班裏突兀的響了一句“三個字：标準差！”
全班再次哄笑，标準差是他們才學過的數學書裏的內容。
“你們就回嘴有本事！正經事屁用沒有！”陳國慶覺得有點沒面子了，“我教學幾十年，從沒見過像你們班這麽不上進的班級！”
陳國慶氣的整整一堂課沒上新的內容，慕眉坐在位子上發着呆。
“數學老師肯定一下課就回辦公室去說我們班壞話了！”計玲玲一邊說着一邊朝站在門口的陳國慶撇眼。
慕眉覺得數學老師應該不至于那麽斤斤計較，“他以前不也老說我們是混蛋嗎，也沒見他說我們班壞話啊，應該不會這麽計較吧。”
“他更年期了！我們班風評不好，都是被這些老師一傳十，十傳百給傳出來的。”
慕眉沉默了一下，想到自己班的風評，真的是好不到哪裏去。
北校區的一大半的老師都知道他們班難教，上課不聽講、跟老師吵架、不良少年大有人在。
說他們班不好，肯定是錯的，他們班有好幾個都是年級前二十名。說他們班好，可教過他們的老師沒幾個願意再教他們第二學期。
也有老師是誇他們班的，比如語文老師金融，曾經是他們的班主任。
慕眉想起初一時，語文老師兼班主任的金融曾對他們說過，“和你們在一起，五十歲的人也要變成三十了！”
那時金融說這話時，是因為班裏有個男生躲在教室門後面，突然走出來把正在講話的金融肩膀一拍，金融被吓到了，笑着對全班說的。
金融其實算的上是一位稱職的班主任，但是有時候慕眉會覺得金融會很偏心。
以前一次考文言文，是他重點講的內容，班裏同學全都有扣分，金融帶着他的木板來到教室。他站在講臺前，每個人帶着自己的試卷按順序到講臺，文言文扣一分就用木板打手掌心一下，扣了幾分打幾板。
這件事慕眉一直記在心裏，她扣了兩分，右手手心硬生生接下了金融打下來的木板。
全班只有一個人沒挨打，就是班長顧小柔，所有人都知道顧小柔文言文也扣分了，但是她卻沒挨打，而其他人都只能筆直的伸出手心放在金融面前給他打。
不茍言笑的金融是他們最害怕的，尊重金融的同時，又打心底裏鄙視那些老師偏心好成績的學生的行為。
熬過了初一和初二，到了初三，他們已經知道各自的實力，哪些人能考上高中，哪些人考不上。
那些老師也已經知道每個學生的實力，勤奮上進的好學生成了他們重點教育的對象，而慕眉這類的偏科嚴重的，基本上老師也不怎麽管了。
慕眉班上一大半都是這樣已經被放棄了的。
自習課上寫作業，他們一群人将自己的手機、MP3放在桌子上，一起播放同一首歌，調成同樣的進度開始播放。
而這些歌曲都是粗俗的歌詞配上朗朗上口的旋律走紅的一些網絡歌曲，光是歌名就會讓人想歪。
慕眉不禁想起他們還是初二的時候，生物課本上有男女人體構造的章節內容，那時候他們學到這一章節都特別不好意思，每次老師說要喊人起來讀時，沒一個人願意站起來讀書。
那時候男生和女生吵鬧起來，女生只要亮出這本生物書，男生就會住嘴停手不再啰嗦或動手。那生物書堪稱女生的護身符啊！
再看現在，下課聊得話題哪一個不是時下最流行的話題？以前聊到都會覺得臉紅不好意思的話題，現在就像是在聊今天天氣怎麽樣一般淡然。
慕眉不禁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一晃他們都初三了，來這所學校也快三年了，這裏見證了他們三年的成長。
☆、11
“慕眉，你知道周六那天我走之前幹嘛了嗎？”明婷婷一見到慕眉就跟她說起自己做的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慕眉睜着眼不眨一下，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我把教室的椅子往沈涸澤那兒一踢，正中他的腿，幫你報了一仇！”明婷婷得意着講着她一踢一個準的腳功。
慕眉呆住，問，“他就在那兒給你踢？都沒躲一下？”
明婷婷斜視着，對慕眉翻了一記白眼，“他要是躲掉了，我怎麽可能還會說幫你報仇了啊！”
慕眉有些牽強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她本來就覺得，沈涸澤對明婷婷比他對她要好的多，現在更加覺得是這樣。
如果是別的男生，好端端的被人用椅子踢，再怎麽樣都會盡量閃躲。
可是沈涸澤……連躲都不躲一下。
慕眉心裏覺得有些別扭，只能憋在心裏。
早讀課背英語單詞，慕眉正好背到“吸引”這個詞的英文，一邊發呆想着沈涸澤，一邊背“a-t-t-”，還沒背完就被正在捧着英語詞典的英語老師周成說的一句“書背上哪？！”給吓到了。
慕眉被吓得抖了兩抖，轉過頭發現周成和劇雪、計玲玲他們在笑。
她小聲嘟囔道：“吓死我了！”瞬間臉頰變得滾燙。
難道是她發呆被英語老師發現了嗎？慕眉心裏有些打鼓，她剛才背單詞的時候真的是在走神的！
但是想到英語老師每次看到她都會喜歡喊她“小慕眉”，她就覺得會不會這次也只是在逗她而已。
英語老師沒事就會喊她“小慕眉”，全年級很多學生都知道。但她一直不知道原因，是她長得太好欺負？
慕眉搖了搖頭，她還挺喜歡這個英語老師的，可惜周成只教他們一學期，優秀的老師随便到哪個班都是搶手貨啊！
明婷婷跟慕眉在一起時，她說，“左可馨說我喜歡沈涸澤，怎麽可能！你可別信啊！”
慕眉聽了，說，“不對，不是你喜歡那個死PIG，而是死PIG喜歡你。”
PIG指的是沈涸澤。在慕眉心裏，沈涸澤就像是頭豬一樣遲鈍。
明婷婷被慕眉繞暈了，連忙點頭道：“嗯，對的！”
慕眉用疑問的語氣“啊”了一聲，“去死吧，還‘嗯，對的’呢？劈死你。”
明婷婷張着嘴愣住了，她說錯什麽了嗎？她又重新順了順慕眉說的話，明白過來，“啊！不對不對！你把我繞暈了，我不喜歡沈涸澤，沈涸澤也不喜歡我，這才對。”
慕眉的家離沈涸澤的家很近，站在慕眉家陽臺上，可以看到沈涸澤的家。
回家沒事做，又不想睡覺的慕眉，總喜歡在看完小說後，坐在陽臺喝着奶茶看沈涸澤家。她希望可以看到沈涸澤，但是每次都不如願。
有時候會掉眼淚，她知道眼淚鹹鹹的，但是每當眼淚和奶茶一起流到嘴裏，她就分不出鹹甜。
奶茶融化了一個人所有的堅強。
慕眉突然想起，她以前在哪裏看過一句話，真的愛一個人，就是希望他能得到他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特別想知道，沈涸澤想要的幸福是什麽樣的。
左可馨和吳婧打了賭，左可馨說慕眉肯定告白成功，吳婧賭沈涸澤不答應。左可馨要是輸了，她就得找人告白。吳婧要是輸了，她請左可馨吃東西。明婷婷說她也要賭，她覺得沈涸澤肯定是既不答應，也不反對。
慕眉在講臺邊向秦田要作業抄，他沒給，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沈涸澤啊？”
慕眉愣了一下，說對的。她覺得奇怪，問他怎麽知道的，秦田卻沉默了沒回答。
想了一會兒，慕眉記起來了，秦田和沈涸澤是小學同學。
“秦田，沈涸澤是個怎樣的人？”慕眉追在秦田的後面問，可是秦田就是不肯說。慕眉只能亮出殺手锏，“哥，你就說說呗。”
秦田停下來沒寫作業，問道：“你幾幾年生的啊？”
慕眉說，“九五年。”
“哦，比我小，是得喊我哥呢。”
慕眉一陣無語，她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啊！慕眉拉住秦田胳膊上的衣服，笑臉追問，“我都喊你哥了，你倒是說撒。”
秦田無奈的對慕眉說，“沈涸澤謙虛、儒雅、樂于助人、帥。”
“唬我呢吧……”慕眉松手不再拽秦田的衣服，坐在秦田對面，她只是想知道別人對沈涸澤的看法啊。
“我跟他只同班一年，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忘了，但是我記得他會拉二胡，而且拉的很好。”
嗯……沈涸澤的雙手确實好看，細長，而且很白。慕眉腦海中記起沈涸澤的雙手，她曾關注他的手很久，所以記得很深。
但是她卻沒想到他竟然會一門樂器，再反觀自己，她的手也是細長的，可是她就什麽樂器都不會！
晚上，慕眉和明婷婷一起到車棚拿車，剛到車棚，她們倆就聽見車棚裏有兩個女生聊天的聲音。
明婷婷害怕的對慕眉說，“完了，我不敢過去，沒燈還有人說話，太恐怖了。”
慕眉心頭一緊，她也害怕！她也不敢過去拿車了。
明婷婷的手緊緊地拽住慕眉的胳膊，慕眉從包裏掏出小小的手電筒，找到了她們倆的車後，兩人立馬插鑰匙準備走人。
明婷婷車子一碰到自己的自行車，立馬騎走離開了車棚。
慕眉因為手上帶着手套，不小心把手電筒弄掉地了，她彎腰撿手電筒時，一個女生說，“別緊張，咱們是人，正宗的女人。”
原本緊張地令慕眉心慌的氣氛瞬間消失了，她又聽見另一個女生說，“我們不是黑白無常，不是來索命的。陰間太悶，我們出來透透氣。”
慕眉騎着自行車已經離開車棚，又聽見那兩個人之間有個人說，“對的，我們在陰間太冷了，所以來陽間逛逛。”
她轉頭往後面的車棚看去，還是看不到那兩個人長什麽樣，但是确定了她們是人。
明婷婷和慕眉站在離車棚不遠處都聽到了車棚裏的女生大笑的聲音，她們倆也扶着車笑的臉發酸。
“她們肯定是初中的或是高中的，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吓人。”笑完，明婷婷想起剛才自己緊張害怕的樣子，平時她都是明大膽的，剛才自己竟然吓得不敢往車棚走。
慕眉搖頭，聽聲音不像她們認識的人，應該不是初三的。她剛才也是被吓到了，拿着手電筒都不敢照她們，滿腦子想到的都是以前看的恐怖片裏的情景，太吓人。
第二天，慕眉和明婷婷将這件事講給左可馨和吳婧聽，左可馨笑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不得了，你們想象力多豐富啊！聽到聲音就想到鬼了，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呢。”
慕眉面對左可馨的吐槽，她也很無奈啊，當時是大晚上的，當然會不自覺往那方面想啊。
慕眉和沖明婷婷眨眨眼，慕眉說，“左可馨，還有個事呢，我昨天剛從沈涸澤弟弟那裏知道的。”
左可馨聽到沈涸澤這個名字，立馬怔住，她跟沈涸澤沒太大的接觸啊，也就在企鵝上有聊過。
“沈涸澤弟弟告訴我們，沈涸澤喜歡你。”慕眉佯裝出失落的神情，左可馨有點半信半疑的看向明婷婷。
明婷婷很配合的說，“嗯，沈涸澤的弟弟是這麽說的。我們見到他表弟的，胖胖的那個。他不肯說名字，只給我們描述了那個女生的外貌，齊劉海、高個子、和慕眉一起玩的，明擺着說的是你。”
左可馨這下子信了，這幾個描述真的跟自己特別像。
她心頓時一沉，她對沈涸澤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慕眉，別聽他弟弟的，沈涸澤要喜歡，也是喜歡明婷婷啊。南校區運動會，他連發兩條消息給明婷婷，他肯定不是喜歡我。”
慕眉和明婷婷見左可馨急着撇清與沈涸澤的關系，忍不住笑出聲，慕眉也沒再編下去，“我知道呢，剛才我們唬你的。”
“你們想吓死我啊！編的也太真了，都把他弟弟給搬出來了。”左可馨拍拍心口，差點沒把她吓死，她還以為是真的呢。
吳婧過來，見她們在教室門口，“你們在這兒幹嘛？劇雪她們在廁所牆上刻字呢。”
“刻字？刻的什麽？”明婷婷立馬風風火火的往廁所跑去，慕眉和左可馨也跟着往廁所跑。
幾人一到廁所就看見劇雪、計玲玲她們拿着鑰匙在白色牆壁上很認真地刻畫。
“你們怎麽想起來在牆壁上刻字？”慕眉湊上前看她們刻的內容，全都是前面女生名字的縮寫，中間一個愛心符號，後面男生名字的縮寫。
劇雪一邊刻着一邊說，“剛才無聊看牆壁，上面好多以前的學生刻的表白的話，所以我也想留下我的愛情。”
明婷婷拿着自己的鑰匙在上面刻了很小的印記，她和符號君加上一個愛心，“慕眉，你不刻嗎？你和沈涸澤……”
慕眉搖頭，卻笑的很神秘，“我有其他的方式。”
左可馨覺得奇怪，其他方式？問慕眉，“什麽方式啊？”
慕眉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粉色的布，長方形，不大。
左可馨、吳婧、明婷婷、劇雪、計玲玲和杜開顏都将目光聚焦在慕眉手裏的布上。
慕眉攤開手心，将布放平整，上面呈現着MSHZ幾個英文字母。
“慕眉，你自己繡的嗎？這什麽線？怎麽有點軟，卻又比平常用的線還硬啊？”杜開顏伸手摸了摸，她怎麽都摸不出來這是用什麽東西繡的。
慕眉點着頭，這是她昨晚在家繡的，“用的銅絲，以前鬧鐘壞了，我就把裏面的銅絲拿出來。昨天晚上正好看到銅絲，就想到用銅絲繡了這個。”
銅絲比線要硬點，而且還特別容易斷，她昨晚花了好久才把這幾個字母繡好，就是第一次繡，感覺有點醜。
“MSHZ？SHZ是沈涸澤，M是什麽啊？”明婷婷怎麽想都覺得這字母不通順。
慕眉無語的看着明婷婷，“M猜不到嗎？！不就是我的名字的縮寫嗎……”
左可馨一個勁的搖頭感嘆，“不得了，慕眉太牛了！”
劇雪苦着臉嚷道：“哎呀！我不刻了，在牆上刻這東西，跟慕眉繡的一比，簡直弱爆了！”
計玲玲也這麽覺得，确實太遜了，她怎麽就沒想到這種方式呢？！
“沈涸澤不喜歡你真是他的損失！”劇雪很豪邁的開口。
慕眉鼓起腮幫，吹吹額前的齊劉海，有些自暴自棄的語氣說，“人醜！沒辦法！”
明婷婷一聲驚呼，“你醜？你吓我啊！我媽媽看見你的時候跟我說，你長得好看呢！初一、初二的時候，我們班旁邊的幾個班的女生都說你長得好看。”
慕眉一愣，她怎麽不知道以前有人誇過她好看？是她現在越長越醜了嗎……
“算了，走吧，不想提到他。”慕眉嘆了口氣，一群人往教室去了。
慕眉走在明婷婷旁邊，問，“你和那個人怎麽樣了啊？”
“符號君啊？”明婷婷深深地嘆了口氣，“別提了！每天跟他打電話，我話費超支了一大堆！全都是長途啊，你想想什麽概念。”
慕眉輕輕笑着，“不敢跟他打電話了啊？”
“對的。我現在産生心理陰影了，看到不認識的、而且是外地的號碼，我都不敢接聽了！”明婷婷心裏一陣郁悶，她現在都不敢跟符號君打電話了，“哎，反正我跟符號君也快分了，我現在都不怎麽玩游戲了。”
慕眉沉默着沒說話，明婷婷的一段戀情都快結束了，而她的初戀卻還沒開始。
☆、12
寒假放假在家，昨天夜裏下了一夜的大雪，慕眉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特別愛搭雪人，于是中午在家裏的陽臺上，戴着防水手套搭迷你版的小雪人。
幾個小時都耗在搭雪人和雪球上，雙手冰冷，凍得發紅，看着自己搭出來的雪人，醜是醜了些，而且不細看也看不出是雪人，但是她覺得很有樂趣。
慕眉隔着玻璃窗看自己搭的雪人，突然好想跟沈涸澤分享。
她突然好想聽沈涸澤的聲音啊。
陳金龍之前有幫她要到沈涸澤的手機號碼，她一直沒打過。
猶豫了一會兒，她的感性戰勝了理智，蹲在家裏固定電話旁，撥通了沈涸澤的號碼。
“喂？”
聽見沈涸澤的聲音，慕眉心緊繃着，連呼吸聲都是輕微緩慢的。
“喂，說話啊！”
慕眉依舊沒有出聲，靜靜地聽着他的聲音。她沒再等到他的第三句聲音，他已經挂了。
慕眉坐在床邊，看着電話發愣，她不敢再打過去了，哪怕是她還是很想聽他的聲音。
大年初一，慕眉已經跟家人一起回老家，她一大早就用堂哥的手機登錄賬號，給沈涸澤發消息。
慕眉問沈涸澤，“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沈涸澤：說！
慕眉：你有沒有GF？
沈涸澤：沒有。
慕眉：那我說，我喜歡你，你信不信！
沈涸澤：不信。
手機屏幕前的慕眉瞬間失落，回了一句，“去死吧你……”
慕眉的堂哥看見慕眉臉色不好，就知道她告白失敗了，“他沒答應？”
她點點頭，抱着堂哥就想哭，但是又怕親戚看到她眼睛紅，會發現她哭過，所以她就只能忍着，眼睛不停地泛酸。
“不就是個男的，他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他不就好了。他不喜歡你，你卻還是喜歡他，這明顯是你虧了！”
慕眉泛酸的雙眼閉了幾秒，瞪向自己的堂哥，“有你這麽勸人的嗎。”
“我能勸成這樣不錯了！我也就只勸過你這麽一個女生，要不是你是我妹，別的女生就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都不去看一眼。”
慕眉半信半疑的問，“真的？你那前後好幾任女朋友你都沒勸過？”
“壓根沒見她們哭過。”
慕眉郁悶了，難道就只有她會因為感情不順掉眼淚啊？不行，太軟弱了，她不哭了！就算要哭也不能在外面哭，只能躲在被窩裏偷偷哭。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對沈涸澤告白，這第二次的告白她更能放開些了。可能是她心裏已經猜到了結果，所以才會覺得有些釋懷。
寒假匆匆過去，再開學時就是他們初中生涯的最後的一個學期了。
最後一學期開學半個月，一中就舉行了中考百日誓師大會。
慕眉在的班級正好是在禮堂前幾排，背景音樂是一首經典的勵志歌曲，慕眉聽着不自覺的無聲的哼唱起來。
還有一百天他們就要參加中考了。時間就像流水，一點一滴的流逝，她總覺得時間很長很長，可是自己卻離中考越來越近……
她依然記得，小學畢業時，她哭的稀裏嘩啦的；她依然記得，初一時那青澀懵懂的自己，有些膽小的不敢和班裏的同學說話。
初一到初三，經歷了多少次考試，經歷了多少次訓話，才能将這三年度過。她以前覺得三年很漫長，現在卻發現，三年真的很短，短到她幾乎不敢相信，她即将初中畢業。
慕眉依舊在陳金龍手下補習，而沈涸澤因為家裏有事這段時間都不會來。陳金龍一見到慕眉，就說，“白巧克力啊，你知道明天是沈涸澤的生日啊？”
慕眉搖頭。
“你知道沈涸澤收到一對瓷娃娃啊？”
她再次搖頭。
“你傷不傷心啊？”
她第三次搖頭。
陳金龍覺得可惜道：“還以為你們兩個有戲的呢。對了，沈涸澤寒假在空間裏發的一條心情，說的是你嗎？”
慕眉皺着眉頭，“不是，他說的那條時間比我跟他告白的時間早了幾個小時。”
她想起那條心情就無奈，自己才開始也覺得他指的是她，但是仔細研究了一下時間，對不上。
他的那條心情的意思大概是有個女生對他告白，他說即使火星撞地球了，他也不會喜歡上她。
慕眉覺得可能是在她之前就有一個女生向沈涸澤告白過了，也是失敗告終，但是她比那個女生好點，起碼她告白完，沈涸澤沒有在空間裏發動态鄙視她。
昨天她去了網吧，意外的發現，自己以前幫沈涸澤申請的賬號，現在變成一個女生在使用了。她進了那個空間，他把那個賬號送給一個叫王亞的女生了。
而且沈涸澤收到一對瓷娃娃的事，她昨天就知道了，昨天她在網吧登空間看到他發的照片。
她已經開始一點點放棄了，要一下子放棄很難，但是每天放棄一點點，少關注他一點點，總有一天，她可以忘了他。
在迎接即将到來的中考期間，一中的模拟考也是一項折磨人的狠招。
一中作為流城的重點中學之一，模拟考每次都是原創內容，即使學生有手機作弊上網搜答案，也是一道原題都搜不到。
身為差生之一的慕眉一碰到考試就頭大，她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考試、分數和家長會，沒有之一！
這三樣真的是并駕齊驅的“校園三毒”。
考數學模拟卷時，慕眉發呆看着窗外，對面那棟樓是高中教學樓，她好奇的望着高中，高中生活是什麽樣子的呢？
是不是可以上課不用聽講，作業也沒這麽多，考試次數也沒這麽多呢？
慕眉想着，她想上高中，可是她的成績真的太差勁了。
她本來望着窗外神游，結果發現對面樓梯上來了一對男女生，他們直接坐在了樓梯上，兩個人摟在一起甜蜜的接吻。
慕眉瞬間看呆了，高中這麽開放？！
她撐着下巴，像看戲般看着對面樓梯上的一對情侶，詫異他們的膽大，又覺得他們很溫馨。
晚上放學時，慕眉問許彤，今天的語文作業是什麽。
許彤往慕眉斜眼呵斥道：“你自己上課不聽啊！”
慕眉語塞，她語文課一直都有聽啊！只是把語文作業給忘了啊……
計玲玲拍拍慕眉的肩膀，說，“這是她真面目。”
慕眉聳肩無奈着，她幹嘛了啊！她又沒招她惹她，她又沒打她罵她，犯得着自己心情不好就對別人大吼大叫嗎？！
她本來就不太喜歡許彤，現在更加不喜歡了。
想當初，以前隔壁班的一個男生追許彤太瘋狂，許彤拒絕了他，他還是每天都堵在教室門口，還帶着一群兄弟堵在學校門口，非讓許彤答應跟他交往不可。
慕眉、左可馨和班上的好幾個女生都幫着許彤離開學校，甩開那些男生。
現在想想，真是瞎了眼才幫這種人！
慕眉氣的沒再和許彤說過話，許彤自從搬家到左可馨家附近後，許彤和左可馨的關系比慕眉和左可馨的關系更為要好。
慕眉有些失落，畢竟和左可馨、吳婧玩了兩年多，就因為許彤，她們漸漸疏遠了。
以前慕眉和左可馨、吳婧玩的特別好，許彤和明婷婷、計玲玲玩的特別好。
而現在，慕眉和計玲玲、劇雪、明婷婷玩的特別好，許彤和左可馨、吳婧玩的好。
歷史課上，慕眉沒帶書，同桌計玲玲因為生病去醫院了沒來，她只能和前面的趙達合用一本。
他轉過身側着和慕眉一起看同一本歷史書，慕眉看到歷史書上《馬可波羅行記》的封面時，輕聲感嘆，“這封面不錯呢。”
趙達很自戀的吹吹自己額前的斜劉海，又用手撥了撥，“我也覺得我發型不錯！”
慕眉瞬間愣了，看着他，呆滞發愣的眼神，她剛才說他發型了嗎？
趙達被慕眉給吓到了，“盯着我看幹嘛？”
慕眉眨了一下眼睛，特別想笑，她指着書中《馬可波羅行記》的封面圖，說，“我剛剛說的是這個封面不錯。”
趙達這才明白過來，“啊，你不是說的我劉海啊？”
慕眉看着趙達那額前的劉海只想笑，他那斜劉海也就那麽點，還整天都撥弄。沒事就喜歡低頭甩甩那斜劉海，她實在不想說他的發型。
快畢業了，慕眉閑着沒事就會想，要不要送點什麽東西給計玲玲、劇雪和明婷婷。
她給她們三個人每人都繡了一個十字繡，繡的是她們的名字的縮寫，圓形的放在鑰匙挂飾的塑料盒裏。
她們三個人，每人都有一個，她的十字繡這也是第二次繡，繡的很粗糙的感覺，很醜很醜的感覺。
周末，慕眉和明婷婷上午十點多一起去陳金龍家裏玩，慕眉走之前帶上了一張流城地圖，以防萬一。
一路上，慕眉和明婷婷一邊走一邊鬧，看見路邊樹上不同顏色的花都摘一朵下來。
慕眉就将那花趁機往明婷婷頭上插，然後起哄，“花仙子駕到！”
明婷婷則把花瓣都弄下來，一次頭都往慕眉身上灑去，“鮮花浴來也。”
她們倆這一路都在追逐打鬧，陳金龍等在路頭的橋邊，一直看着她們嬉鬧，“阿眉啊，阿婷啊，你們倆多大了啊？這麽點路都能玩的這麽高興。”
慕眉和明婷婷聽到陳金龍的喊聲，立馬奔過來，明婷婷不滿道，“‘調和油’！別加阿，難聽死了。”
陳金龍聳肩道，“不叫了，你們比較喜歡叫黑白巧克力，我懂。”
慕眉和明婷婷跟着陳金龍一起過橋往他家的小區走去，橋的這邊她們從沒來過。
兩人在陳金龍家吃了冷飲，随便看了看，呆了沒多久就走了。
陳金龍指着和她們來時不一樣的路說，“這裏往北走，轉彎往東再往北就能到你們學校，見到學校你們就知道回家的方向了吧。”
慕眉和明婷婷看了看那條路，慕眉想起自己的MP3在杜開顏那裏，走那條路通到學校，可以順便到杜開顏那裏把MP3拿回來。
于是她們兩人走上了這條從未走過的路。
自認為分的清東南西北的慕眉和明婷婷很有信心的往前走去，兩人走着走着，一直看不到學校，慕眉翻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地圖。
在地圖上找一中的位置，慕眉盯着地圖看了好久，明婷婷問，“你會看地圖啊？”
慕眉看着明婷婷，搖頭說，“不會。”
明婷婷瞬間想要淚奔，“我也不會！你不會看地圖，你幹嘛帶地圖啊？”
慕眉想的很簡單，回答的也簡單，“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所以我看不懂啊。”
此時一位騎電動車的阿姨停下來，問她們，“你們知道流水小區在哪兒嗎？”
明婷婷後退了一步，她可不認識，她們自己都還在迷路中呢。
“不知道。”慕眉呆呆的回了句，然後傻傻地将手裏的地圖擺在阿姨面前，指着地圖上的流水小區，“在這兒，你可以自己看。”
問路的阿姨看了眼地圖，又用像是看到了瘋子般的眼神看了看慕眉和明婷婷，直接騎着電動車走了。
明婷婷焦急的帶着哭腔，“怎麽辦啊，我們迷路了……”
慕眉捏着地圖，準備找行人問問。
兩個人一直往右直走，她們以為這是東。問了一路人才發現，她們走錯了，這是西！
慕眉和明婷婷立馬覺得，她們這幾年的地理真的是白學了！
地圖看不懂就算了，連東南西北她們都分不清了！
分清東南西北後，她們堅持一直往相對的方向走，兩個人步行了很久才看見一中的牌子，瞬間覺得找到希望了。
在一堆不認識的地方裏，找到了自己唯一熟悉的東西，這種感覺就像是見到救星般讓人激動。
☆、13
慕眉和明婷婷傍晚就到了學校，找陳金龍訴苦。
兩人一爬上樓梯，還沒到教室，慕眉就嚷道：“‘調和油’！你家那是什麽破地方，害我們迷路好幾個小時！”
陳金龍站在講臺邊立馬愣住，她們迷路，跟他家有什麽關系……
慕眉在明婷婷先一步走進教室，本來還想沖陳金龍再吼上幾句的，卻發現教室裏多了一個人，而且是她既想看見，又不想看見的人。
沈涸澤正在位子上看着慕眉，慕眉看到沈涸澤覺得特別尴尬，尤其是想到自己寒假向他告白，又失敗了。
“你來了啊。”慕眉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佯裝出很輕松的語氣。可實際上，她心裏已經亂成一團，要是自己提前知道他今天來，她就請假不來了。
沈涸澤看着慕眉，眼眸微微閃爍了下，平淡的“嗯”了一聲。
他們又沒話說了。慕眉嘆了口氣。
陳金龍和明婷婷作為旁觀者，真是被他們兩個人的個性給急壞了！
“你們怎麽迷路了？我不是都說了怎麽走了嗎？”陳金龍想着，既然沈涸澤和慕眉沒話說，那他就來起個頭，看看他們能不能聊上。
“你說的什麽方向，我們把方向搞錯了，那麽多小路，結果這裏拐拐，那裏拐個彎，就迷路了。”慕眉想起上午那迷路的時候就覺得憋屈，平時她明明是認識東南西北的。
“甭提了！上午把我們吓死了，找來找去都找不到。”明婷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慕眉帶了地圖，偏偏我們不懂怎麽看！有個地圖在面前都沒用，哎！”
陳金龍和沈涸澤頓時笑出聲，引來慕眉和明婷婷的眼神抗議。
陳金龍笑着問，“你們是市區人啊？”
慕眉和明婷婷異口同聲道：“是的！”
“是市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