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
雖然說海因茨作為新郎在婚禮當夜重任在身,但他還是沒能抵抗住溫暖的被子與枕頭的誘惑,在靜谧的夏夜摟着他醉酒的妻子酣然入睡。
海因茨甚至還把他昨天晚上背着素素幹的壞事都抛到腦後,居然連解釋和借口都沒想好,這可真不像他。要知道,偉大的勇猛的中校海因茨是絕不打沒有準備的戰役的。
因此,以至于後來素素披着外衣坐在一面小鏡子前面擺弄自己突然缺少的頭發時,他還沒能準确地嗅到危險的降臨。
上帝啊,這不能怪他,是婚姻和愛情讓人變得愚鈍。
“我以為你會主動承認錯誤。”素素一面梳頭一面拷問他,順便想好了應該怎麽處理這一小撮頭發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滑稽。
“這不能怪我,親愛的。”海因茨光着身體走下床,某一些物體在冷風中晃來晃去,并且正在迅速成長,這可不是個好兆頭,畢竟挖煤工的假期僅此一天,她可不想被困在房間內,不過海因茨卻像個暴露狂似的十分享受不穿衣服的自由感,“是你的婚紗頭冠,它纏住了你的頭發,并且我在剪頭發之前已經獲得了您的準許,夫人。”
“我的準許?”
“當然,确實是您的口頭準許,夫人。我也非常不忍心,但這沒辦法,畢竟我得讓你放松睡一覺,你認為呢?”他從身後抱住她,某個火辣辣的壞家夥居然頂在她後頸上,這可真讓人生氣。
素素紅着臉站起來,并勒令他,“快去把衣服穿上!”
“恕難從命,夫人。”海因茨居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那麽,她敢保證,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斷他的曝露狂行為,就連馬肯森太太也不可能。
海因茨繼續在房間裏走動,接下來恬不知恥地在床上躺平,像一只身上長着大蘑菇的毛熊,“來吧寶貝兒,讓我們好好珍惜這一天,不過你得小聲點兒,我不确定會不會有個沒開過葷的伊萬躲在窗戶底下偷聽。”
素素懶得理他,她開始一件一件往身上穿衣服,“恕不奉陪,先生,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海因茨立刻跳起來,光溜溜的身體貼在她背後,拉着她左搖右晃,居然厚臉皮地撒起嬌來,“我的親親小蜜糖,我的甜心小寶貝兒,就讓我向你證明你的小馬駒是一匹耐力持久并且善解人意的千裏馬好嗎?”
眼看素素憋不住笑,他立刻得寸進尺地摟住她一陣猛親,聲音大得連窗外的鳥兒都為他羞紅了臉,“寶貝兒寶貝兒,你快摸摸它,他可乖可乖的,并且只聽你一個人的……噢,老天,輕點兒……寶貝兒它只想你致敬,并且只愛你一個…………”
素素可不信,一個字都不信。但她仍然願意去嘗這蜜糖,這讓人無法拒絕的甜蜜。
這一回就一直折騰到下午三點,素素連擡一擡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聽海因茨唠叨,他表示非常遺憾,不能把今天的戰績向外宣揚,但他或許能寫一本紀實小說什麽的,當做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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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就被素素掐住側腰上的皮肉旋轉,疼得只能求饒。
“寶貝兒,我的心肝兒,你可真狠,你難道一點兒也不心疼你的小馬駒嗎?他為了讓你快活可下了不少功夫。”
“一點也不。”素素眼皮也不擡一下,幹幹脆脆地否定。
海因茨只能委屈地從身後抱住她,咕哝說:“也許咱們已經有孩子了,畢竟你的丈夫是如此勇猛,他的鏡子就像炮彈一樣在寶貝兒的巢穴裏勇往直前。”
“馬肯森先生,您可不可以別跟我講這些,我現在很累。”
“當然,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我很興奮寶貝兒,我想我還可以再來一次,确保我的子彈已經擊中紅心。”
“我希望你給我倒一杯熱茶。”
“好的寶貝兒,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特別是在床上。”他立刻站起來,光着屁股往茶杯裏倒熱水,啧啧,不得不說,英俊非凡的海因茨中校有個結實挺翹的屁股,在午後的光線下看起來性感極了。
只可惜唯一的觀衆已經睡了過去。
好吧,也許她是被子彈射傷了。海因茨悠閑地躺在床上,小心地安慰着自己。
婚後第一天待在房間不出門的代價是克羅洛夫夫人無情地嘲笑,以及海因茨的光榮回歸,他成為了英雄,一個無可否認名副其實的“戰鬥英雄”,他的光榮事跡在整個莎赫蒂國際戰俘營裏傳揚,就連外延那一小片日本和朝鮮戰俘都偷偷摸摸地趁他噓噓的時候企圖瞻仰神聖兵器。
這可比授勳的時候風光多了,海因茨這麽想着,尿尿也尿得又高又直。
絕不分叉,這是帝國将軍的榮耀!
“也許你們很快就要有孩子了。”克羅洛夫夫人織着毛線衣,正在書記員的房間裏和素素閑聊,“親愛的葉夫根尼娅,你考慮過未來嗎?好姑娘,你總不能永遠待在莎赫蒂。”
素素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小聲說:“我并沒打算現在要孩子,大人的世界已經非常辛苦,我并不想在艱苦的環境下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這對他不公平。”
“但也許海因茨不這麽想。”
“他會聽我的。”
“說得對,他會聽你的,所有事都會。”克羅洛夫夫人一陣輕笑,笑得素素面頰發紅。“他真是個聽話的小可愛。”
只能說,幸虧海因茨沒聽見這場對話,不然他非得氣得原地爆炸不可,他怎麽能是可愛呢?偉大的英勇的戰無不勝的海因茨中校怎麽能和可愛這個詞挂鈎?他可是非常嚴肅非常冷峻且非常殘忍的軍人。
是的,看來他必須得努力保持嚴肅。
四七年的夏天,就在一場簡單卻期待已久的婚禮之後接近尾聲,然而遺憾的是,直到這個夏天結束也沒能從克林姆林宮裏傳來釋放戰俘的消息。但好在素素心裏已經有過最壞的打算,所以即便海因茨得服完十年刑期,她也會耐心地陪伴他,直到永遠。
“我得走了,留給你的藥都在櫃子底下,有任何不正常的狀況你都記得來找藥吃。”
“好的,盛醫生,我一定會努力學習如何給自己開藥方。”
臨行前,海因茨賴在她身邊,簡直就像影子一樣跟着她收拾東西。
離別時的叮囑總是顯得尤為珍貴,以及……啰嗦。但海因茨喜歡這種啰嗦,這會驅散他身上莎赫蒂人人都有的孤獨感。
“記得給我寫信,海因茨。”素素整理着他的衣領——還是破破爛爛的,內膽卻煥然一新的外套。
“好的,我的小蜜糖。不過你得叫我什麽?昨晚你在床上答應我的,寶貝兒你又忘了嗎?”他眨巴着他理應憂郁而深沉的冰藍色的眼睛,此刻卻在期待着主人的愛撫。
素素咬了咬牙,小聲地說出口,“我的……我的親親小馬駒……”
“別害羞寶貝兒,你不知道我聽見這個有多開心!我願意随時被你騎,我的主人。”他快樂地将素素舉起來,在書記員的房間裏轉圈,“我會努力挖煤,每一天都期待你的到來。”
素素不得不提醒他,“寫好悔過書,別再敷衍了事。”
“我會的,我甚至會在悔過書裏稱贊小鞋匠,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
“那我就放心了,無論如何,這會讓你少挨點兒打。”
“那可不一定。”海因茨充滿自信地說,“畢竟伊萬嫉妒的是我的英俊的外貌,而不是我對元首的忠誠。”
雖然說他今年已經三十二歲,很快就要步入中年。
噢,可怕的,比魔鬼更讓人恐懼的年紀。
他看着素素,看了又看,思考了許久才由衷地發出疑問:“為什麽你好像根本沒有變過,還是那麽年輕、并且充滿少女的新鮮感。”
“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們的中學老師沒有教過你?”
“什麽?”
“亞洲女性能活一百八十歲,現在僅僅是我的童年。”素素推開他,将一瓶伏特加留在床底下,“天冷的時候喝一點,不要讓自己沉迷酒精。”
而海因茨還在思考剛才的“中學常識”。
他盯着素素看了又看,面對這張仿佛從沒老去的臉,他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亞洲人、特別是中國人,是不是都經歷過外星人的改造,一個個的都好可怕。
看來他得向上帝祈禱,祈禱萬能的上帝能讓自己多活幾年,至少活到素素的“中年”,這樣她再嫁的幾率會降低很多。
那麽……他會不會太自私了?
不管了,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海因茨非常擅長自我開解。
八月結束之前,素素離開了莎赫蒂,當她回到莫斯科,卻收到了安娜的電報,已經嫁給美國大兵的安娜在電報中說道,海因茨的母親,馬肯森太太已經因肺炎在半個月前過世,并由安娜安排入葬。
海因茨遠在莎赫蒂,安娜又不知地址,只能由紅十字會轉達,因此海因茨現在還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道。
素素能夠想象他收到噩耗時的情景,這讓她心如刀割。但生活總是如此,無數人來過,又一個個離開,最終陪伴我們的僅剩回憶。
然而對素素而言,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她透過在國際紅十字會的朋友,将馬肯森太太不斷向斯大林寫信并祈求寬恕的故事傳揚出去,并由英美各大報刊登載,變成了戰後最令人心碎的生離死別,恰巧當下各國對蘇聯扣留大量德國戰俘的行為頗有怨言,這故事便成為了催化劑以及向蘇聯施壓的政治手段。
但這些對素素而言都不重要,她想要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海因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