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已替換)
除了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親熱幽會的小情侶們,深夜還在校園游蕩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白棠順着校園裏的指示牌,還算順利地一路摸到了H大的正門。
保安室內還亮着刺眼的燈光,白棠瞥了一眼閃着紅燈的監視器,腳步一轉站進了大門旁邊的一片陰影中。
還有十二個小時他就可以脫離這個副本,在此之前他可不想發生任何意外。
“還有兩分鐘,你可別讓人家給放鴿子了。”謝喬随手一劃,淡綠色的時間便聽話地浮現在他的眼前,“主線任務和最終評級有關,讓玩家随意混過可不是系統的作風。”
“這可不是混,”白棠不甚走心地解釋道,“‘真相’這個定義太籠統,就算我從鬼校的圖書館中大概得知了鏡像世界的成因,系統也沒有判定我完成了主線任務。”
“馮紀德和女鬼明顯都知道鏡子後的世界,所以我猜,只有從他們親口說出的故事才是系統承認的‘真相’。”
完成條件倒是猜的八|九不離十,謝喬挑眉:“這就是你放他們狗咬狗的理由?”
“我覺得坐山觀虎鬥更好聽些,”白棠勾了勾嘴角,“實力不夠卻硬要用蠻力,那是莽夫才會做的決定。”
雖然他找到了消滅女鬼的方法,但馮紀德那邊卻還是一個未知數,通過女鬼話中透露的信息來看,這馮紀德手上應該也掌握着一些不好對付的超自然手段。
更何況放血殺鬼這種方法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到萬不得已,白棠并不想讓自己陷入失血過多的虛弱狀态。
“馮紀德我不敢說,那女鬼卻是實打實地憋了一肚子怨氣,”白棠揪了揪手上的繃帶,“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看這兩位都不是會直接開打的主兒。”
“坐山觀虎鬥?”謝喬笑了一聲,“這可不是動物園,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好。”
“所以我這不是給自己找了個幫手嘛,”遠處隐約走來了一紅一黑兩個身影,白棠“啪”地按掉手環,“乖乖呆着,不許随便跳出來吓人。”
光影扭曲,謝喬轉瞬間便沒了蹤影,女鬼雙腳離地的飄在空中,而她身前的單寧則還是一副面色陰沉的樣子。
身上沒有明顯的新鮮傷口,看樣子對方還沒有找到應對女鬼的正确方式。
心中有底,白棠便主動沖兩人招了招手,女鬼催着一臉不情願的單寧走近了白棠,随後雙手抱臂道:“人我帶來了,你什麽時候幫我去抓馮紀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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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急,就算是我想幫你,我也得先知道他的位置才行,”白棠收起臉上的笑容淡定道,“這裏數你行動最方便,不然你先去幫我探探路如何?”
“白棠,你這是在耍我。”
冰冷卻無形的力道緊緊箍住白棠的脖頸,白棠豎起綁着蝴蝶結繃帶的右手,目光一錯不錯地放在女鬼幾乎沒有眼白的眼睛上。
“我的誠意已經擺在這裏了,”白棠啞着嗓子出聲,“如果你還要繼續磨蹭下去,天就要亮了。”
繃帶上的幾點鮮紅讓女鬼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她看了眼頭頂的天色,最終還是松開了那只被白棠燒得焦黑的右手。
“白棠,你會盡全力幫我殺了馮紀德?”
女鬼的聲音突兀地變得莊嚴起來,白棠遲疑了一秒,最終還是點頭應了聲“會”。
冰冷的氣息順着女鬼的手指傾瀉而出,她合攏手指,惡狠狠地威脅道:“答應我了就別耍花招,否則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
厲鬼獨有的手段嗎?白棠伸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脖子,不在意地沖對方笑了笑:“我知道。”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應,女鬼卻還是有一種被噎住的感覺,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憑白讓人氣悶,女鬼“唰”地轉身,只留下一句“在這等我”算作這次交涉的結語。
單寧一直看戲似的站在原地,就連女鬼突然向白棠發難都沒能讓他的眉頭多皺一下,直到女鬼鮮紅的裙擺徹底離開兩人的視線,他才謹慎地開口:“你是誰?”
“白棠,和你一樣,是個倒黴的游戲玩家。”
白棠邊說邊放下捂在脖子上的左手,又從口袋裏掏出半卷用過的繃帶:“你身上有傷,我想你需要這個。”
對方釋放善意的信號太過明顯,單寧狐疑地看向白棠:“我們可是敵人。”
“敵人?”白棠重複了一句,“我們敵對的前提是那個只能活一個的交換模式,可現在我們兩個都好好地站在現實世界中不是嗎?”
換句話說,他和單寧此刻都已達成了最基本的脫離條件,在單寧被女鬼拖回現實世界之時,他們之間的根本矛盾便已經不複存在。
聽到這話,單寧的眸子閃了閃,白棠仍舊舉着繃帶,仿佛篤定對方會同意他的說法似的。
他年紀偏小,刻意收斂了自身的性格後,一雙貓眼便更顯得清澈無比又極具少年感,單寧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接受了白棠的好意。
“單寧,也是個倒黴的游戲玩家。”
“看樣子你是要比我倒黴一點兒,鬼校那裏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白棠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我一睜眼就被拉進了這個副本,單哥介意和我交流一下情報嗎?”
和白棠坐沒坐相的樣子不同,單寧站姿挺拔,單手包紮手臂的動作也極為熟練,白棠狀似無意地瞥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手臂上除了女鬼留下的抓痕外,還有幾道還未結痂的傷痕。
不是利器所致,反而更像是子彈的擦痕。
這個單寧在現實中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也是一覺醒來就被迫進入了游戲,”許是因為繃帶的原因,單寧這次很痛快地開了口,“我試過反抗,但是沒用,這個所謂系統的力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系統還給我配備了一個引導AI,在被灌輸了一系列名詞解釋後,我就被丢進了這個副本。”
聽起來倒是和自己的經歷沒什麽差別,白棠一面說服自己暫時忘掉所謂的禮儀一面拍了拍地面:“單哥不坐坐嗎?從那女鬼手下逃命可不是什麽輕松的事。”
單寧腳步未動,他活動了一下綁好繃帶的手臂,之後探究地看向白棠:“是不輕松,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和女鬼達成交易的。”
“還不就是答應對方做她的打手,”白棠故作無奈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傷痕,“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她需要一個人類幫她報仇,我哪裏還有命活到現在。”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比不上單哥你能打,當然只能委曲求全地認慫了。”
“那你還放我出來?”單寧居高臨下地盯住白棠,語氣也變得危險起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都說了,我們之間不是你死我活的關系,”白棠毫無畏懼地擡頭沖單寧露出一個笑,“而且女鬼的仇人只和我有聯系,單哥你要是殺了我,你自己也未必能活到最後不是嗎?”
“發狂的厲鬼可不是你我這種凡人能應對的。”
夜風輕拂,空氣中安靜的只能聽見草叢中的蟲鳴,單寧忽地坐到了白棠身邊,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兩分笑模樣:“好吧,算我單寧認下了這次合作。”
“能被系統選中的玩家果然不簡單,說吧,接下來你想怎麽做?”
在單寧接近自己的一瞬間,白棠下意識地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直到聽完對方的回答,他才悄悄地松開了手中握着的匕首。
“單哥的主線任務應該已經觸發了吧?”白棠偏頭看向單寧,“我的AI說主線任務事關評級,雖然還不知道這游戲的等級到底是個什麽玩意,但我還是不想就這麽輕易放過它。”
“你的AI沒告訴你嗎?”單寧打量了一眼白棠手腕上的手環,“每個玩家完成副本後都會得到一個副本評級,由下至上為F到S,根據這個評分,你可以在系統商店換取相應等級的獎勵。”
“如果能完成主線任務,那麽你的最終評級至少也會是C。”
完全沒有從謝喬口中聽到相關信息的白棠暗中咬了咬牙,這個謝喬到底是業務不熟還是存心坑他,這種不靠譜的引導AI到底是怎麽被系統放出來的?
“我的AI還是個新人,”白棠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環,“他還是個新出廠的孩子,據說我是他的第一任宿主。”
“新人帶新AI可不是什麽好事,”單寧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他的語調莫名地讓白棠覺得不适,可還沒等白棠仔細去想,對方便又張口追問道,“那個女鬼和馮紀德跟主線有什麽關系?”
“馮紀德祖上一手促成了鬼校的形成,而女鬼又是能連接兩個世界的關鍵,要想知道鏡像世界的真相,沒有比他們更好的選擇了。”
“這兩人應該都有許多超自然的手段,在這個前提下,我們還是等着他們兩敗俱傷再去逼問比較好。”
“不過這個印記對我的約束比較麻煩,”反光的手環映出白棠脖頸上青紫色的鬼爪,那鬼爪的邊緣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色,并且還以一種穩定的速度向內擴散,“我可能不得不幫幫那個女鬼,希望這印記能撐到副本結束的時候。”
“女鬼我沒辦法,但在完成主線後我可以幫你殺了馮紀德,”單寧抛了抛手上幾乎快用完的繃帶,“無償,就當是你這繃帶的謝禮。”
對方談起殺人的口吻實在太過平常,平常的像是在讨論一件最普通不過的小事,白棠看着單寧古井無波的側臉,第一次在游戲中體會到了心悸的感覺。
無論成長的環境有多複雜,白棠的手上都從未沾過一條人命。
那是他心中不成文的底線。
“怎麽?難以接受?”單寧一個松手,繃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然後無聲地散落開來,“你可以想象他們只是一組數據,反正這只是個游戲,不是嗎?”
潔白的繃帶因為沾了土而變成了一團髒兮兮的破布,白棠沒有說話,他摸了摸手環,第一次領會到了這個游戲名字的含義。
Killer。
這是個殺戮無罪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回歸回歸,作話天天被吞,哭唧唧。
今天雷雨天,網絡和電都不穩定,更新晚了點,而且以為是草稿箱,剛剛應該把不完全版放出去了一會,很抱歉,下次注意。
白棠明顯只想拖時間沒有真正想殺馮紀德的意思,所以單寧才會提出幫忙。
之後恢複日更,日常給小天使們比心,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