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楔子
兩周前。
香港。
錄音棚裏,近年來在娛樂圈大紅大紫的張曉鳶正在為自己的新劇錄制主題曲。
她天生有一把好嗓子,委婉動人,唱起情歌來纏綿悱恻,讓聽者如癡如醉。
剛剛錄制了三遍,制作人已經叫停。
“曉鳶,真羨慕你有這樣的一把好嗓子,又這樣能把握歌曲的意境,本來一遍就已經足夠,是我自己想多聽兩遍。”制作人朝她伸出手來。
張曉鳶笑容滿面地和制作人握了握手。
“是你的歌詞和曲子寫得好,哪裏是我唱得好。”
這麽紅了,仍然十分謙虛。
制作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圈子裏有名的音樂才子,為很多大牌明星寫過歌制作過曲子,可是對這張曉鳶,他是發自內心的欣賞。
還這麽年輕,卻一點沒有恃紅而驕,何況,又是那樣一個美女。
“真是天生歌後,老天都特別厚待你。”制作人真誠地說。
張曉鳶只是笑。
她到錄音棚錄歌,并沒有化妝,小小的一張精致的臉,眉眼中天生自帶着一些不符合年紀的風情,融合了青春和清純,便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廠商、導演争着和她合作,怎麽會有那麽多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出了錄音棚,早有知道她行程的一衆歌迷影迷等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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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鳶依然面帶微笑,沒有化妝的臉也沒有戴墨鏡,她朝粉絲們招招手微笑,并且親手去接粉絲的花束和禮物。
粉絲們尖叫地幾乎暈厥,他們高舉着一只只風筝,上面印着張曉鳶的臉。
鳶,紙鳶,風筝的意思,因此她的粉絲都叫風筝。
她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回到事務所。
她的笑容終于垮了下來,笑了一天,工作了一天,不是不累的。
“曉鳶,晚上還有一檔綜藝節目要上。”助理在身邊看着她面露倦色,雖是不忍,但還是提醒她。
“我知道,現在給我上妝吧。”她坐在休息室的化妝鏡前,化妝鏡周圍一圈小燈泡照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化妝師把一層一層細膩的粉均勻地撲在她臉上、在兩頰刷上腮紅,上了眼影之後,她整個人的倦色都不見了,色若春曉、明豔動人。
“芳姐真是好手藝,魔術師一般。”她忍不住贊道。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助理抱着滿懷的禮物和信件走了進來。
“曉鳶,才一天,又是這麽多禮物。”
“放在車裏做完節目送回家吧,下次我會叫他們不要再送禮物了,家裏都放不下。”曉鳶笑道。
“那我先把這些送到車裏。”助理抱着禮物艱難要轉身。
曉鳶的目光從禮物中掃了一眼,一封信的一角露了出來,熟悉的字跡。
“等一下,”她抽出助理懷中的那封信,看到寄信人那一欄,眼皮立刻變得滾燙。
“芳姐,你們先出去,我想先休息一下,二十分鐘後再進來。”她慢慢說道。
芳姐和助理對視了一眼,立刻默契地不發一言退了出去。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的字和以前一樣俊逸潇灑,讓她立刻回想到他爽朗的笑容。
“曉圓:
最近過得怎麽樣?
有好久了吧,我們沒有像這樣通信了。
我在擔心你的地址是不是變了?要不然為什麽我的每封信,都石沉大海?
好在你在這麽光彩奪目的地方,即使沒有通信,我也依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得知你的消息,見到你的面容。
你的粵語已經說得那麽好了呢,你曾經說粵語很難學,想必是下了很多功夫、吃了很多苦才能說得像現在這麽熟練吧。
娛樂圈,不是那麽容易生活的吧。
那些富商,是不是很難纏?你能很好地應付嗎?我實在是很為你擔心。
你好像又瘦了一些,是休息不好嗎?你那麽忙,能休息的時間想必也是很少吧。
我還是喜歡小時候那個圓圓的你,每天邁着小小的步子在上海的弄堂裏緊緊跟在我身後甜甜地叫我哥哥。
可是我這個哥哥,一直都是那麽沒用,否則你也不用在那麽小的年紀就扛起重擔,最後還帶着爺爺舉家遷往香港,你的人生中,我從來都沒幫到你什麽,只有你自己,一直只有你自己在獨自掙紮、努力。
我已經換了工作,工資也比以前提高了很多,也曾經有機會到了香港看了看。
那是一個繁華又匆忙的城市,繁華到我有些擡不起頭來,去看你所在的位置。
不知道這封信還能不能順利到達你的身邊,但是我也只能在信裏這樣說,我想見你。
只是想要見到你。”
這封信,張曉鳶回到家以後又看了一遍。
寬大的高級公寓裏,整扇的落地玻璃前可以看到整個香港的夜景。
曉鳶纖細的手指夾着細長的女士煙,站在玻璃窗前吸了一口,煙霧袅袅地升起來,有些如夢似幻。
張曉鳶深深又吸了一口,把煙按在水晶雕花煙灰缸裏。
她把信收回信封裏,打開上鎖的抽屜,抽屜裏露出厚厚的一摞信,她把信放進抽屜,再度鎖上抽屜。
那些信的筆跡,都是一樣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