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各有所思
仙羅一邊吃吃喝喝,有孤城在這兒,王武等人才算松了口氣,悄悄向孤城使了眼色請示後,便火速開溜了。孤城深知陶醉于美食中的仙羅惹不起,即便心裏有些個疑團已經急不可耐想要沖出口,卻也忍住了——左右衡量,還是保住安王府的房頂重要些。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還算委婉的說法,仙羅已經吃吃停停,起碼戰了三輪……
孤城耐性雖好,可見仙羅這般攻勢,依舊沒有放下碗筷的意思,心裏着實憋得慌,便旁敲側擊地問了句,“你如何想起今日上我這兒來?”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孤城問起這個,倒提醒了仙羅,她今兒個本應是“興師問罪”來了。拿起手絹随便擦了兩下,嘴裏使勁兒嚼啊嚼,孤城看她眉頭皺得跟誰欠了她債似的,勸她慢點兒,可仙羅壓根兒沒聽進去,看來是有話急着一吐為快。
“你好意思問我?你說,你今日請惠妃做什麽去了?”
“你從何得知此事的?”
“我剛好去凝夕宮,誰想惠妃竟被你請走了。”仙羅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給孤城反問了。
“你去凝夕宮做什麽?”
“自然是閑來無事,想着找惠妃聊會兒天。”提問權不知不覺轉向孤城那邊,可某人竟仍未發覺,甚至拿起筷子又往嘴裏送了一塊肉。
“你與惠妃還有交情?”
“當然,我可是答應了南榮哥哥要多多照看惠妃。”
“哦?”
這下算是問到關鍵了,可憐仙羅還未反應過來自己被孤城下了一套,沒等到孤城的下文,好一陣子才恍然大悟,故作生氣一拍桌子,“好你個孤城!你還沒回答我呢!”
“我也是受南榮所托。”
“哦……”
就這含含糊糊的破理由,也就仙羅肯信了。不過說起南榮子允,仙羅已經許久未見他,怪想念的,打算同孤城一起去醉仙樓玩玩兒,卻被孤城一盆水潑滅了興致,“南榮身在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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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初醒,烏黑發絲披散雙肩之上,細密柔美,長若流水,木梳輕順,玉手以理,無意間描摹了一幅鏡中畫。
背後傳來兩聲輕輕敲門聲,美人雙眸從慵懶中找回了一絲光亮,“進來。”
門開後見到了南司奕,花兒綻放在美人嘴角,“是司亦啊,你何時回來的?”說着轉過頭去,繼續梳理頭發。
“才回來,還怕驚擾了你,沒想到你起得這麽早。我來幫你。”南司奕快步走到南榮子允身後,将他綢緞一般的黝黑長發輕輕撥到背後,五指穿梭其間,理順後,在末端系上鮮紅發帶,打了一個流花結。
“出去玩得還好麽?”
“挺好。”簡單的兩個字,或許是太簡單了,以至于南榮子允沒法再接下去,氣氛有些微妙,顯然南司奕此刻的狀态是有點不對勁兒。無言中的尴尬中,南榮子允只能望着銅鏡中的南司奕,見他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誰品茶時會愁眉苦臉的?除非是有心事。
果然,不出半刻,南司奕便忍不住開口了,“南榮,你留在鞏州到底是為了什麽?我看得出來,當初你是故意将他們支走。”
銅鏡中那雙剪水雙瞳流露些許錯愕,卻又随即呈現微笑的弧度,“司亦,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混進天信樓打聽到一些消息。原來天信樓樓主每年只出現一次,且從不在人前露出真實面目。這一次算我運氣好,正巧碰到他們樓主現身一日。看來對于鞏州動亂,朝廷已經懷疑到天信樓頭上,聽他們的說法,似乎打算采取什麽手段。可惜好些暗語我聽不懂,沒辦法探出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南榮子允自顧煩惱,沒注意到南司奕詫異的表情。南司奕對天信樓的事倒沒太在意,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南榮子允——世人眼中的逍遙王,他所認識的自在之人,會做這種引火燒身的事。“我記得,你從不參與這些鬥争。”
這話說得南榮子允一愣,對啊,他向來都活得灑脫,從不接觸那些工于心計的東西。輕輕一笑,掩飾目光的轉折,“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近些年,朝廷不太安寧,我若再坐視不管,怕是也享不了幾日太平了。”
“是麽?只怕是……”南司奕兩指旋轉着茶杯,又将其定下,擡頭看向南榮子允道,“為了孤城吧。”
僵硬的笑臉再也掩飾不了閃爍的水光,“司亦”兩個字,幾乎是從南榮子允微微開合的嘴唇裏飄出來的,“縱使煙雨姑娘的死,你無法釋懷,可當年花兒也是被蒙在鼓裏,無心而為之。已經過去三年了,你們之間的仇怨,真的不能放下嗎?你……”“夠了!”桌子一聲震響,硬生生截斷了南榮子允的話。
“南榮,我今日便将話與你說明白。孤城是你的朋友,那是你的事,你願意把誰當朋友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幹涉你。但我把你當朋友,并不代表我對孤城也能,我跟他的關系,只會是仇人,并不會因為你而發生任何改變。”
捕捉到南榮子允眼底浮現的那一絲落寞,南司奕終于平靜下來,想着自己的話是不是過重了。深知南榮子允心裏悶不得事兒,需得盡快避過這個問題。
“身體怎麽樣了?”換到裏南榮子允最近的位置,南司奕挪過他的手來搭脈。
……
吃飽了就牽着兒子的小手散散步,在花園裏歇歇腳,給他講講人情世故。雖然感覺像是提前步入了黃昏歲月,心境也同老人一般,不過這種悠閑的小日子,蘇青甚是喜歡。但她也明白,自己如今身處的境況,安寧總是不過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