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又見“刀疤”
風息溫馴,花枝微顫,帶來幽遠清香。摩挲宮人粉嫩顏容,金步搖輕蕩,只聽得聲聲嘆息。珍妃游步萬花叢中,心思卻不在賞花上,這開得正豔的花兒,就像這後宮三千佳麗,任你如何努力綻放,惹人注目的,終究只有那麽幾朵。
珍妃俯身托起一朵嗅之,嘴角揚起月牙一般美麗的弧度,眸子裏碧波蕩漾,不禁贊嘆:“開得好啊……”花開得再好,終會敗,沒入塵土便再無人問津。想到這裏,決然放開花朵,最後瞥了一眼它,眼角流露一絲厭惡,沒有半分留戀,傲然而去。
她不能敗,為了自己付出的心血。她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害死親姐姐,步入這爾虞我詐,步步驚心的深宮,就是為了享一時盛開嗎?如那些宮花般,寂寞紅豔。她是為了皇帝,那個自己真心仰慕之人,那個自己付出了一切的人,現今她如願來到皇帝身邊,卻無法常伴君側,她絕不甘心只身此地,日日盼君駕臨,直到花容消逝,紅顏憔悴……
“采蓮,陛下今日下了早朝,可又是去了凝夕宮?”
“回禀娘娘……正是。”采蓮低着頭,眼珠子不安轉動着,不時瞄一眼前方的珍妃,生怕她惱了。出乎意料的是,珍妃竟無反應,依舊悠悠漫步,默不作聲。采蓮這才悄悄舒了口氣。
“聽聞陛下近日,頻頻召見父親。”珍妃雙目凝視着遠方,淡淡的語調含着一絲冰冷。
一聽這話,采蓮知道拍馬屁的機會來了,心中暗喜,趕緊咧開嘴應和道:“是啊娘娘,娘娘進宮才短短幾日,便位列四妃,如今皇上又頻頻召見青蘇将軍議事,可見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在這後宮的地位,非同一般吶!”
真是如此嗎?珍妃自知,自己在皇帝心中,并非那麽重要,不然,她也不會獨自賞花,這幾日,不知是第幾次了,看得厭了,卻還是等不到那人。心裏襲來淡淡哀愁,不過轉瞬化為決心,目光閃爍鋒芒——本宮,一定要得到陛下的專寵。
……
青蘇府裏,一男一女躲在一角,不時探頭探腦,眼珠子溜溜轉,給人看了去,不知鬼鬼祟祟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二小姐,你在外面小心點啊,千萬別太招搖了。”當心被人認出了身份——這話,最終沒能說出口。香雲的眉毛都快擰巴成一團,擺明了對眼前這個“溫婉賢淑”的“二小姐”極其不放心。
蘇青自然明白香雲的顧慮,奈何她現在是失憶狀态,縱然想寬慰香雲幾句,卻也無法,只得潇灑擺擺手,“放心吧,我該怎麽走?”蘇青拍拍香雲肩膀,左右看了一眼,最後對着香雲揚了揚下巴。随即香雲便指了個方向,小聲道:“二小姐,你沿着這條道走,盡頭會見着到一個廢院兒,方可從那裏出去。這條道兒幾乎無人涉足。”
“你以前盡是這般溜出府的”最後這話竟也說不出口,香雲不自然地頓了頓,心裏有些酸楚。
只覺左肩受穩實一下,聽見一句“好僚機”,再定神時,眼前已是空空如也,剩一片落葉刮過……果然,放浪形骸才是大小姐啊,香雲心想,欣慰之餘卻是無奈,“你真能做好二小姐嗎?”眼波微蕩,伴一聲長嘆。
沒一會兒,蘇青便見着了香雲口中的“廢院兒”,庭院裏花木已經凋零,枝蔓橫七豎八攤在冰冷石板上,地上枯葉随風起落,似在做無力的掙紮,行于其中,隐約嗅到塵土的氣息,看樣子确是荒廢了有些年頭了。
蘇青走到高牆下,正準備躍起,眼角餘光竟掃過一個黑影,剎那間劍光逼近,蘇青即瞬一個側身躲了過去,眨眼的功夫,心裏竟有了一番思量。她能感覺到眼前這黑衣人身手不凡,而此刻她赤手空拳,若硬拼怕是撈不着好,剛站穩,趁黑衣人還未揮劍而至,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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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剛轉身,只聽見背後“嗖”的一聲,再擡頭黑衣人已在蘇青上方,蘇青連忙旋轉身體退了幾步,下了狠心豁出去與黑衣人拼命,誰知黑衣人并未停下,而是朝着遠方去了。
蘇青飛身躍過高牆,落地時驚見一張熟悉的臉。“刀疤?”蘇青自語,眼看着“刀疤”帶着一兩個人朝着逐漸模糊的黑影跟去,甚是奇怪。“難道是安王府那刺客?這追個刺客怎麽像是貓捉老鼠,跟玩兒似的,放了又追,放了又追?切~果然安王那人腦子有病。”蘇青做出一副無奈之樣,聳肩,攤手,撇嘴吧唧一聲,帶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輕松勁兒大步朝着熱鬧街市去了。
其實,蘇青心裏還是有個疑問,這刺客出現在青蘇府,難道只是慌不擇路的巧合?只不過對這種費神費腦又毫無根據的揣測,蘇青一向選擇放在心底,能不想就不想,若真是個事兒,總有一天會爆發,到時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再作打算也不遲,何必擾了現在的大好心情。
這虧,她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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