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涅槃劫

第42章

莊園偏院

“飛蓬…”尾巴上的毛掃着腰際，飛蓬躺在床上，朔月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無聲一嘆，飛蓬抱緊了朔月：“別說了，我知道。”他自嘲的笑了笑：“你該不會覺得，你抖的時候我沒發現？哪怕幅度再小、壓制再快，你好歹在我懷裏，這麽近的距離，我感受不到才怪了。”

朔月垂眸沉寂了一會兒，忽然變成了人形，飛蓬的身體倏而僵住，他毫不猶豫的緊緊抱住：“相信我，哪怕我真的身份不對，也絕不會對你不利。”朔月黑亮的眼眸中盡是急切慌亂，連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微不可察的哭腔：“飛蓬，別趕我走。”

“不會的。”飛蓬嘆息一聲，放松了身軀，手掌揉了揉朔月的後腦勺，發現對方毫無防備，不禁笑了一笑：“只是，我們最後還是得分開，我得去神界，但現在的妖族已無法修神。”

朔月抿抿唇，把臉埋在飛蓬肩窩上：“我知道。”他心中一動，莫名有些感念于自己身份有異，若和飛蓬有關，己身的真實實力肯定極強，跨界訪友應該很簡單吧？

“睡吧。”輕輕撫摸朔月的頭發，飛蓬頭一回沒讓對方化為雪狼抱枕，而是與其一道，并肩陷入沉睡。可朔月渾然不知，飛蓬看似熟睡，實則聯系了心魔：“不該解釋一下嗎？”

意識空間內，心魔無奈的睜開眼睛：“你不是猜到了嗎？他的确是已變化過了。或者說，正因為其變化的生靈聰明機靈，又對你重修有利無害，才會被神農…叔叔送來。”

“我問的不是這個。”飛蓬握了握拳頭：“朔月是什麽身份？還有，我怎麽覺得玄霄很不希望，朔月跟着我？”

心魔淡淡一笑：“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雖說實力天差地遠，但你的敏銳還在。”不知是諷刺還是贊賞，心魔托起下巴：“我只說一點，朔月是神農叔叔親自用秘法變成這樣的。在流殊秘境，他被封印功力，然而并未失憶，任務是引導你歷練，并學會保護自己和過得更好。”

飛蓬沉默了一會兒：“所以，魚王那一次，朔月是故意掐準了時間，在魚王快老死最好對付的時候，讓我和他一起動手？”心魔含笑點頭，飛蓬又道：“原本的他，性格和現在一樣單純嗎？”否則，怎麽會是白色。

心魔的臉快速抽搐了一下，繼而在飛蓬亮起的猶疑眸光下，幹咳一聲、踟蹰片刻，才不太肯定的說道：“若這秘法是其自己來運轉，只怕會變成只黑狼吧？以後等你們恢複，不妨讓他再變一變。”這般說着，其晶亮的藍眸難掩捉狹笑意。

“我知道了。”一不小心注意力轉移，飛蓬扶額艱難的颔首，嘴上喃喃自語：“黑狼，那多難看啊……”

心魔再抑制不住的爆笑起來：“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到時候你可千萬別這麽說，否則就等着他不依不饒吧。”

“哦。”飛蓬撇撇嘴，又回歸正題：“你還沒說，為何其自用秘法會變成黑色，神農叔叔動手卻是白色？”

心魔收斂了笑意，話語滿含深意：“因為他的實力，還沒到能剔除種族氣運影響的地步。”神農是魔族祖神，反倒是能将氣運影響剝離。對此，飛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魔彎彎唇角：“至于白色，說明其始終如一。”

“嗯？”飛蓬不解的問道：“始終如一？”

心魔忍笑颔首：“白色，要麽高潔驕傲，要麽單純可愛。”他的語氣斷斷續續，強忍笑意道：“那家夥是後者，少年時就是個傻白甜。連我都沒想到，經歷風風雨雨後，剔除氣運的影響，以其真實心性變化而來的妖體，竟是白色。”

随其話語，完全放下心的飛蓬被心魔送了出去，意識空間內又只餘其一人，只見他再無注意形象，直接笑歪在地上：“重樓啊重樓，你本性居然真的沒變……”他一邊笑一邊落淚，藍眸掠過絲絲縷縷的笑意和淚光，漸漸歸于無聲。

流殊秘境

“飛蓬和心魔的對話，我們聽不到的。”瞥了一眼搗鼓來搗鼓去的神農，伏羲哭笑不得說道：“畢竟，心魔的誕生和其特殊性，是我們都沒想到的。”

女娲笑了笑：“反正不是壞事。而且，你們不覺得，心魔的存在，似乎比一開始薄弱了點嗎？”

“若非如此，我何必費這個力氣？本以為記憶力量形成的封印，在接觸到飛蓬這一次的記憶，接着化為這個特殊的心魔後，會在飛蓬恢複時融合。”神農放下手裏動靜，擡眸翻了個白眼：“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在一點點的融入飛蓬魂魄，全盤無聲無息，連飛蓬本身都沒發現。”

伏羲眯了眯眼睛：“以飛蓬的性情，其心魔的選擇定是故意的。”他捏緊手中的杯盞：“你們沒發現，飛蓬對朔月的接受度太高了嗎？！”

一想到雪狼占便宜的方式，伏羲就覺得一口氣噎在喉間：“說他沒被心魔灌輸的潛意識影響，朕絕對不信！”被吃豆腐完全不自知，自家兒子正常情況下才沒這麽傻呢好嗎？！

不提三皇這裏的嬉笑怒罵，時間一晃眼就是好幾天。整裝待發的玄霄換了一副容貌，可依舊是嚴肅清冷的：“各位游歷多時，沒有碰見任何一個妖帥妖将，知曉原因嗎？”

見幾人紛紛搖頭，玄霄淡漠說道：“因為那三個妖将、妖帥，和燕、越、晉三大國皇族簽訂了契約，這三國定期送俊男美女、童男童女，以祭祀為名義，把人送到對方指定的江河湖海。”他扯了扯嘴角：“因此，無數年下來，皇族換了一批又一批，唯此三國屹立不倒。”

“他們害死了多少人？”飛蓬冷着臉問道。

雲天青深吸一口氣：“一國是一年一人，十年一送，三國至今，死者幾十萬人。”其低聲道：“只有三個妖，只有三個而已！”

對此，熙夜握了握拳頭，挽仙更是青着臉，蒼旻則蹙眉不語。唯有朔月眸中一派平靜，絲毫不為所動的提議：“那三個妖族，是該死。但死因不是濫殺無辜，而是弱肉強食，誰讓他們成了我們的任務目标呢？至于皇族，其罪當另論，且罪不至死。”

在衆人的怒視下，朔月不以為意的說道：“人吃生靈，妖族吃人，不過因果循環，自有天道在上。”大家登時怔住，朔月又坦然一笑：“另外，為皇為王者，犧牲少數、保全大衆，并無大錯，總不能讓治下全部子民變成妖族玩物吧？難道你們游歷三國，發現統治者昏庸以至于民不聊生了嗎？”

飛蓬等人徹底啞口無言，朔月看向眼眸露出贊意的玄霄：“除掉那三個妖族，咱們再想辦法，将墨荻界的靈源恢複。”他彎了彎唇角：“在四處留下傳承，有緣者得之。至于三國皇族的結果，自憑機緣氣運，是此方天道該操心之事。這般處理，大家意下如何？”

“贊同。”蒼旻頭一個出言支援，玄霄、熙夜俱點頭不語，而雲天青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亦颔首贊同。

唯有徐挽仙咬咬唇，瞪了朔月一眼，轉移話題道：“行了，咱們走吧，按昨天說好的，先把大燕的搞定，地點在哪裏來着？哦對了，千裏江川一尺過，在赤霞澗！”至此一路同行。

大燕，最荒蕪的極北疆域，莫西城，夜深人靜

飛蓬立于雲端，望着身邊的同伴：“你們瞧，死氣缭繞、怨念滿布，偏偏皆淪為妖族大陣的養分…”其話語一頓，緊盯陣心，低聲道：“你們看出來，那妖陣的效果是什麽了嗎？”

衆人沉默不語，玄霄和雲天青一個臉色淡定，一個臉色發黑，後者更是冷哼一聲：“以人族怨憎怼之氣煉器，用來對付仙道、神道之人，的确很有用。”

“不止。”朔月補充了一句：“煉器之餘還殘留的怨憎怼之氣，也被收集起來了。”他想了想，看向玄霄：“若我沒猜錯，除了魔器，其他神器、仙器之類的，都容易被污染以至于報廢吧？”

玄霄點點頭：“戰鬥中将其附于武器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挺适合對付比自己所用武器好的人。”他踏前一步：“我們現在需要一個誘餌，把他們引出來，好跟蹤去老巢，一網打盡。”

飛蓬正想問變化成什麽樣的容貌最合适當誘餌，卻沒料到徐挽仙一言不發的從雲上落了下去，自遠處走進莫西城。守城的兵士看呆了眼，連話語都結結巴巴：“小姐，身份文牒。”墨荻界所有人出生都會有自己的身份證明，衆人游歷此地，自有手段弄到。

“給。”粉衣少女笑容甜美之極：“大燕挺好玩的，本女俠以後還會來。”

兵士們紅着臉，為首者把文牒歸還，猶豫過後，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小姐好容色，夜晚最好別出門。”他加重了語氣：“最近有好幾個長相俊秀的俠客在此地失蹤了，武林門派來鬧過事，結果連具屍體都找不到，時間一長不得不無功而返。”

“多謝小哥提醒。”徐挽仙垂眸掩飾一抹精芒：“我正好有些累了，晚上要好好睡一覺，明早從另一邊出城去大越。”

人群中，一縷妖氣稍縱即逝，感受到這一點的徐挽仙彎起唇角，步伐輕快的直奔客棧。路上，她對因其先斬後奏正在說教的同伴們傳音：“咱們要動手，最好在短時間內，把三位妖将都滅了，否則容易走漏風聲。”徐挽仙笑語盈盈說道：“我這句話，估計會逼得那個妖将今晚就不得不現身。”

“你啊…”還站在雲端上的飛蓬無奈搖首：“決斷不錯，然而還是經驗不足。”

徐挽仙楞了一下，表面還是不動聲色的拿出銀錢。她正準備問詢，便聽蒼旻音調低沉的說道：“別吝啬銀錢，全花完都沒事，找個理由讓客棧清客，盡量一個人都不要留。”

糟糕，在這裏打起來會牽連無辜的！徐挽仙步履莫名一個踉跄，耳畔傳來小夥計關切的問候：“小姐，沒磕着吧？”

将撐着身體不摔倒的手肘收回，心中羞愧的徐挽仙讪讪一笑：“沒事，沒事，我不過是趕路太累沒站穩罷了。”美人羞慚更顯清麗，正進來的幾個人眼神發直，而徐挽仙眼珠子一轉，立時想到了理由：“本姑娘不喜歡和人一起住。”她甩出一疊銀票：“把客棧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O（∩＿∩）O謝謝小天使麽麽噠：讀者“流年”，灌溉營養液 [phone]：09：31

PS：朔月在幹正事的時候，還是有重樓風範的對不對？不過，最近2章評論一下子變少了呢，是對萌寵的身份很失望嗎【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