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扇她左臉,(13)
中有些哽咽。
“好,都好,我們把房子都蓋好了,等孩子放寒假,就把你們接過來過年。”
“你們在那裏可不要亂來,不能惹事,兄弟們要團結,知道嗎?”周父忍不住叨念着。
“爸爸媽媽,我是汨汨。”
“你是秀秀!”
“我是大毛!”
......
“你們在家乖不乖!”
話筒裏傳來周禮他們的聲音,雖然雜亂,可是孩子們能聽出哪個是他們父母的聲音。
“我們每天都幫奶奶幹活。”秀秀大聲說道。
“我考試考了一百分。”大毛趴在桌子上說道。
“我也是!”小涼搶着說道。
“我們考試都考的很好,小姑父獎勵我們,帶我們去照相了,說把相片寄給你們。”二毛擠開哥哥說道。
汨汨在旁邊記得團團轉,“我還沒有說話呢!”
孩子們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把嬌氣包忘了。
大毛抱起汨汨,“妹妹,快點和小叔叔和小嬸嬸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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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汨汨!”電話裏響起了王梅和周禮的聲音。
汨汨流着金豆子,看着哥哥姐姐都沒有哭,她也不要哭,“爸爸媽媽,奶奶給我買了新衣服,還有好看的花花,哥哥們天天帶着我玩,姐姐給我編好看的手鏈。”
“汨汨真棒,你也要聽哥哥姐姐的話知道嗎?”王梅聽着孩子的話,笑容中含着眼淚。
“汨汨可聽話了,對不對奶奶,奶奶下地幹活,我們上學,沒有人帶她玩,她就乖乖地待在地頭的樹底下玩,不亂跑,可省心了。”秀秀對着電話說道。
“都是好孩子,孩子們放學回家,寫完作業就會帶着汨汨玩,你們就放心吧!孩子都懂事着呢!給他們錢,也不随便花,都收起來了。”周母也覺得這幾個孩子真的很懂事。
“媽,下個星期這個時間我們再打電話回去,現在就挂了。”周大哥說道。
“好好!”
“爸爸媽媽,再見。”
周大哥挂了電話,不自覺用手摸着眼淚,“咱們啊,每個星期都往家裏打一通電話,不差錢。”
“電話卡輪流充。”周二哥覺得這錢花的值,就是電話費貴了點,能和家人說說話,比什麽都強。
孩子們聽着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遲遲不願離棄。
“走吧!回家吃飯,下個星期我們還來。”周母拉着孩子往家裏走。
幾個孩子憋着不說話,吃過飯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周母站在屋外,耳朵貼着門,聽着孩子們的嗚咽聲。“作孽啊!”擦幹自己眼角的淚水。
周父抱着汨汨來回走動,“這丫頭,就是嬌氣,睡了還哭。”
“幾個孩子都躲在被窩裏哭呢!”周母接過汨汨,“奶奶的乖孫女,不哭了。”
周禮兄弟三人和家裏通過電話後,幹活更起勁了,休息的時間更短了。
賣了幾塊地的小青菜,買了竹竿、薄膜還有尼龍繩,就開始搭大棚,搭上大棚,他們種菜的品種就更多了,也不用擔心天氣變化對菜的影響。
“寶叔,你讓大城他們家來把他們家的雞帶走,老是在我們家也不是一個事,天天還要喂它們飯吃。”周禮在路上遇到寶叔,他要趕緊把大城家雞的事解決才行,自己家也養了十來只雞。
寶叔覺得這幾只大公雞也是奇葩,看見大城就上去啄,“我回去和他們說說。”
“老三,公雞的事你有沒有和寶叔說。”周二哥問道,不能讓老三白喂雞,結果啥也沒有撈到。
“說了,寶叔說幫我問問,”周禮把小三推出來,“你們想好了,要買剝好的大蒜種子,還是沒有剝好的。”
“沒有剝好的,剝好的貴六毛錢呢!我們買回來抽空自己剝。”王老條坐到周禮的三輪車裏。
“你小心點,不要把我家小三最壞了,我還等着載我閨女去玩呢!”周禮看着王老條,眼裏滿是嫌棄。
“菜比我還重呢,你怎麽不擔心菜把你家小三壓壞呢!”王老條不服氣說道。
“菜可以賣錢,你可以嗎?”周禮蹬着三輪車追上前面的人。
王老條瞬間沒有話說了,他的确沒有菜值錢。
幾人買了大蒜種子運了家。
“乖乖,就這幾袋大蒜種子,竟然花了好幾百塊錢!”周二哥看三輪車上的大蒜種子,就像看自己親兒子一樣,太貴了。
“冬天家家戶戶都離不開蒜苗,你就等着吧!這玩意貴着呢!賺錢的時候你就不覺得心疼了。”六哥拍了拍自己的大蒜種子。
“大城,你家雞什麽時候領回來。”寶叔站在大城家地頭喊道,“人家都已經給你們家養了一個月了,再不把雞弄回來,就不像話了。”
大城現在一聽到雞,渾身上下都疼。“叔,雞不回來也不能怨我啊!”
“就是,他叔,也沒有人求着周老三喂雞。”大城媽說道。
“是沒有求着老三喂,人家家裏也養了十來只雞,你家雞一到飯點就搶周老三家雞的糧食。”寶叔撿起一根棍子朝着大城那裏走去。
大城吓的趕緊躲在老爹身後,“這樣吧,人家周老三給你家喂雞,一個月看着給點錢,或者給點糧食也行。”
“這不可能。”大城媽立刻反對,雞沒有撈着,就讓她掏錢,做夢。
“大哥,你怎麽看。”寶叔不想裏大城母子,看着他們,就一肚子氣。
“這幾只公雞我看和周老三有緣分,我們就賣給他吧!一只雞給三十。”大城爹說道。
“他爸,你瘋子,這雞拿到集市上,一只雞也能賣個三十多塊錢。”大城媽一臉憤怒的說道,要她命啊。
“人家不給你養雞,你家雞能活到現在,不被人捉走,就餓死,你連雞毛都見不到,還三十多一只。”寶叔諷刺道。
“三十就三十,賣給周老三,讓他以後不要拿雞的事找我了。”大城趕緊答應下來,扯着自己母親的衣角,他現在對雞已經産生恐懼了。
“人家不知道要不要你家的雞,他們家已經養了好多只雞了。”寶叔不确定道。
“他叔,這事就交給你了,就三十塊錢賣了,周老三媳婦也懷孕了,一天一只雞也行。”大城媽也不矯情了,聽寶叔這麽說,她可能一分錢也拿不到,還不如三十塊錢賣了呢!
“你家一天吃了三十塊錢的雞,敗家不。”寶叔怼完就走了。
☆、買彩電
寶叔趁着天剛黑, 到周禮家把雞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看你能買嗎?”
周禮在心裏算了一下, 八只雞兩百四, 好貴啊!他累死累活一晚上賣小青菜才得五六百塊錢, 可是耐不住買肥料、農藥、種子, 錢剛到手裏就花了一大半。“寶叔,要不你看看有沒有人要買雞,從我這裏買去得了。”
“還真沒有人敢買大城家的雞。”寶叔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
“寶叔,這雞我們買了。”王梅從屋裏拿出錢, “媽和汨汨馬上就來了, 一天殺一只給他們補身體。”
周禮看着寶叔走了, 心疼的看着妻子, “好多錢啊!”
“你不買能怎麽辦, 不能一直幫大城家養着吧!”王梅扶着肚子打了一個哈欠“快點睡吧!晚上你還要去賣菜呢!”
周禮淚流滿面,一只不會生蛋的公雞要着何用, 天天胡亂打鳴,擾人清夢。
公雞算是在周禮家安家落戶了, 每天晚上一到淩晨就打鳴, 直到燈亮了才閉嘴;白天雄赳赳氣昂昂在周禮家房子周圍徘徊。
“周老三, 你家這幾只雞将軍又出來巡邏了,小偷要來你家都要掂量着。”
“呵呵!”周禮現在是搬石頭砸腳,往肚裏吞,“要不送你兩只。”
“那個,我還有事, 先走了。”周老三一直沒有吃雞,肯定是抓不住雞,天天晚上打鳴不說,白天如果把路人咬傷了,他們還要陪醫藥費,傻子才傻乎乎的接手這個爛攤子。不過周老三也是沒有辦法,不接手能怎麽辦,雞就賴在他們家了。
周禮他們選擇上午翻地種菜,下午割菜,每天不間斷地去批發市場賣菜,也積累了一下臉熟的客戶。
“老三,我手都被大蒜熏疼了,剝蒜也不是這麽好剝的。”周二哥到周禮家看看他們剝了多少大蒜了,他覺得和大哥比沒啥用。
“大家都一樣,剝了半天,把手放在嘴裏舔舔都有辣味。”周禮看着自己有些紅腫的手指,“放點鹽和糖,就可以腌鹹蒜瓣了。”
“呵呵呵。”周二哥找個地方坐下,“一點都不好笑。”
“坐着沒有事,幫我剝蒜。”周禮踢了一腳坐在那裏發呆的周二哥。
周二哥伴着板凳坐到周禮身邊,“老三,你說我在地裏蓋幾間房子租給打工的人住,可行嗎?一個月一間房子就收五百塊錢。”
周禮撇了周二哥一眼,“可行,就是人家地有可能下年不給你種地了,直接給你斷水斷電。這麽便宜,大家都來租你家的房子,你不是擋了本地人的財路。這一片種地的人看着你這樣做,大家有樣學樣,本地人的房子會有人租?你自己掂量一下。”
周二哥立刻就歇了這個心思,他還是安心種地吧!
“二哥,這個注意肯定不是你一個人想到,搭簡易房一個月掙兩三千塊錢的房租,誰還願意種地!”王梅也想躺在房子上睡覺,每天啥也不幹,就有錢拿!
“弟妹說的有道理,大家肯定都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繞,行了,我回去了。”周二哥也談不上失望,還是回去老實種地吧!
他們在地裏種上白蘿蔔、芹菜、莴筍還有其他小青菜,剩下幾塊地全都種上大蒜苗。
轉眼間就到了冬天。
“還是南方的冬季暖人。”周大哥感慨道。
他們剛和老家的親人打過電話,孩子們也快放寒假了,與孩子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聽說今年是寒冬,以前南方肯定比現在還暖和。”周二哥拉開拉鏈,把衣服一甩,“酷不酷,有沒有我強哥的感覺。”
“你家大毛還要和我混社會呢,當強哥手下的二把手。”周禮笑道,“歲月真是美好啊!”
“過去的酸甜苦辣總是最好的回憶。”王梅拉着丈夫的手,仿佛看到他們這樣一直牽着,走到歲月的盡頭。
“我們去買一臺電視機吧!”周禮滿含期待的看着大家,他早就想買電視機了,以前手裏沒有錢,現在手裏至少有了一些錢。
其他人的明顯也心動了,天天到別人家蹭電視看,就是看不過瘾。
幾個大男人看向自己媳婦,家裏掌控大權的在媳婦手裏,他們說話如空氣,不管用。
“我們去問問老王他們要不要買,要買的話,我們一起去把電視機拉回來算了。”周大嫂想想孩子馬上要來了,買個電視機讓孩子沒事的時候看也不錯。
大家回去一商量,又開始糾結了,買彩電呢,還是黑白電視機呢!
“黑白電視機看起來不過瘾啊!”王老條一心想買彩電,“我都被六哥家的彩電養叼了胃口。”
“我也覺得買彩電好,黑邊電視機以後肯定被淘汰,還要再買一次,麻煩。”周二哥盯着妻子眼神的壓力,咬着牙說出他的觀點,誰讓彩電的畫面看起來更好。
幾位女士看着她們的丈夫鐵了心要買彩電,丈夫心裏的小九九她們能不知道,不就是要看周星星的電影。
“買彩電就是喽,看着我們幹嘛!從今天開始賣菜的錢攢着留買彩電用。”王姐說道,想買彩電好要努力才行,她才不會這麽便宜丈夫。
幾位女士全都同意王姐的說法。
這幾天周禮他們幹起活來更起勁,簡直可以用瘋狂形容。
“阿梅,老三他們這是怎麽了?”六嫂在路上看到王梅,問道。
“想攢錢買彩電,這不,拼上了。”王梅想想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六嫂聽後笑了,“這群人和我家老六當初一樣,行了,沒事我就先走了。”
周禮他們裝着買彩電的錢,來到賣家電的專賣店。
進去一看,各色各樣的電視機琳琅滿目,他們走上前看着一個大的彩電,看了一下價格,吓死人。
“我們的錢放在一起都不夠買這個彩電。”周二哥拍拍受到驚吓的小心髒,突然覺得這裏不是他們這些窮人消費的地方。
他們到平價區挑選彩電,其實這塊區域沒有什麽好挑選的,彩電大致都一樣,最大的區別就是大小。
一夥人選好彩電,回到家裏,就等着有人送貨上門。
送貨上門的電器工作人員把彩電調試好,看到沒有問題,把保修單和票據遞給周禮他們就走了。
“服務态度就是好,我還以為他們看到我們住的地方,會嫌棄呢!”王二哥看着手中的保修單和收據,被人尊重的感覺就是不錯。
不光王二哥怕這些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們,其他人心裏也怕,大家一開始想着自己用三輪車把彩電拉回來自己安裝得了,後來工作人員說拉會家裏他們那邊的工組人員調試一下,看有沒有問題,還有把注意事項要和他們說一下,他們的想法才不了了之。
“咱們有彩電了。”周禮看着工作人員走遠了,趕緊快步走回家,他還要看發哥呢!
其他人看着周禮的身影,也火速回家。
“阿梅,你還沒有去休息啊!中午睡一會兒,下午才有精力幹活。”周禮在家裏急得團團轉給,電視被媳婦霸占了怎麽辦。
“我不困,你要困就去睡一會兒,到時候我叫你。”王梅躺在椅子上,身上搭一件小被子,眼睛盯着電視,“還是彩電看着舒服。”
可不舒服嗎?躺在椅子上,手裏拿着遙控器,想看什麽臺按一下手指就可以了。周禮郁悶的站在那裏,說好的對電視不感興趣的呢!
“阿梅,要不我們看一下發哥怎麽樣!”周禮坐到王梅身邊,魔爪伸向王梅手中的遙控器。
王梅把遙控器放在另一只手裏,“你晚上賣菜累了,先去休息一會,要不然身體肯定受不了,我把聲音放小點。”
周禮來來回回在屋裏走動,又坐到王梅身邊,“阿梅,白蛇好看嗎?不就是一條蛇和一個人相愛又不能愛的故事,這個男人太慫包了。”
王梅換了一個臺,“這個男人真帥。”王梅的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中的泡面頭。
“哼!”周禮不削的看着電視裏面耍帥的男人,“花心大菠蘿,害了這麽多良家少女。”周禮洩氣的看着妻子,真正的帥哥在他面前怎麽就不知道欣賞啊!
王梅終于把電視關了,周禮趕緊伸出爪子抓牢遙控器,高興地準備打開電視。
“該下地幹活了,你忘了自己怎麽說的,買了彩電堅決不能耽誤下地幹活,是男人,就應該說話算話。”王梅拎着一壺茶,帶着一個板凳就往地裏走。
周禮看着遙控器,還有新買的彩電,簡直欲哭無淚啊!戀戀不舍地放在遙控器,一步三回頭看着彩電,哎,平生第一次覺得做男人好辛苦。
周禮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王老條,走上前摟着王老條。
“我今天......”
“我今天.......”
周禮和王老條神同步,“你先說吧!”王老條說道。
“王哥,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看電視怎麽樣?”自己家看不了,到王老條家蹭電視總可以吧!周禮退而求其次。
“我還想到你家蹭電視看呢!”王老條眼神示意前面王姐,“兄弟,看來我們的處境差不多,當初拼死命掙錢買彩電幹嘛呢!還不如買個黑白電視算了。”
☆、電視之争
一下午周禮心就像貓抓的一樣, 看着王梅, 周禮欲言又止, 一個男人和女人掙東西是不是有點那個啥。
王梅幹起活來很起勁, 腦海裏一直想着劇情, 想着快點幹完, 好回家看電視,壓根就沒有注意到丈夫為什麽坐立難安。
一個頭頂上灑滿陽光,一個頭頂上滿是烏雲,和平的度過一個下午。
“阿禮, 我去把你買的豬蹄子炖上, 說好的慶祝買彩電回來, 我再炒幾個菜, 我們家的彩電以後就叫小四了。”王梅站起來扶着肚子就往家裏走。
周禮看着身邊的空凳子, 淚流滿面,以前讓妻子回家做飯, 一直拖到天黑才回家,現在太陽才剛剛落山誒。
“老條, 我回家把鴨子炖了, 你在這裏忙着, 做好飯我叫你回家吃飯。”王姐追上王梅,兩人有說有笑的讨論劇情。
王老條搬着板凳坐到周禮身邊,“你說她們真的回家做飯?”
周禮無精打采擡起眼皮,“哎,回家看泡面頭和小白蛇了。”
“哎!”王老條回到自己菜地, 憂傷的看着手中的菜,“為了彩電,我把你們趕盡殺絕,何苦呢!”
吃飯的時候,王梅把電視遙控器給周禮,“晚上八點半以後電視就是我的。”八點半以後,各個臺才開始放電視劇,現在基本上是新聞聯播,拿着遙控器也沒用。
周禮恨不得對着遙控器親一口,趕緊收電影頻道,總算看到周星星了,計算着時間,八點半應該能看完。
兩口子一邊吃飯一邊看彩電,時不時爆發出笑聲。
“媳婦,遙控器給我看看呗。”周大哥眼睛盯着周大嫂的衣兜,“我還沒有仔細看過遙控器長什麽樣子呢!”
“你晚上還要賣菜呢!趕緊吃完飯去睡覺。”周大嫂對着重播劇,津津有味的看着。
周大哥抱着碗,委屈的看着彩電,“拍的都是什麽玩意,一個小白蛇,一個娘娘腔,還有一個禿頭。”
“打打殺殺,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算啥男人。”周大嫂回擊道。
“你你...我不吃了,睡覺去。”周大哥對着妻子的眼睛說不出話了。
“媳婦,看電視太燒錢了,咱家這個月電費肯定會超過一百。”周二哥伸出自己的爪子,想把電視關了,等媳婦睡着了,電視就歸他的啦。
“沒事,明天多弄一點菜,電費錢就掙上來了。”周二嫂把丈夫拉開,“你擋着電視了,快點去睡覺,晚上我叫你起來去賣菜。”
周二哥眼睛睜的老大的看着妻子,他妻子這是要看到淩晨的節奏,小氣、摳門加吝啬的妻子到哪裏了,“媳婦,那是一百多塊錢啊!”
“啊!知道啊!看電視不費錢,用電抽水澆地才費錢,我們還能不澆地了。”周二嫂不解地看着丈夫,“我知道你心疼錢,放心,明天天不亮我就去菜地裏弄菜,你去睡覺吧!啊!”
幾個男人憋屈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電視機被妻子調成靜音了,這樣他們心裏更難受,聽着妻子時不時傳出悶笑聲,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幾個男人賣完菜後,沒有選擇回家,而是躲在橋底下。
“大家都想想辦法,這樣搞下去也不是一個事。”周大哥苦惱啊,一碰到妻子的眼睛,他就語塞怎麽辦。
“還有什麽辦法,我和我媳婦說,我一天看兩個小時,其他時間電視就交給她了,我媳婦拍拍身邊的位子,拉着我坐下來陪她看了兩個小時,看的我都睡着了,兩個小時一到,我就被趕進屋裏睡覺了。”王大哥憋屈啊!看個電視他都能睡着,可想那個電視多麽無聊,媳婦還看的這麽入迷。
“我剛說小白臉拉出去剁了,我媳婦就差點拿拿把刀把我給剁了。現在已婚婦女追星太可怕了,我真怕睡夢中說一句三只虎不好的話我媳婦拿把刀不知不覺就把我剁了。”王二哥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說多了都是一把淚。
大家同情地看着王二哥,想想自己的妻子還算是好的,至少沒有提刀子。
“其實那你們沒有必要這樣,等弟妹們新鮮勁過去了,就不會這樣了,你看我家你嫂子,以前也和弟妹一樣,現在不正常的很。”六哥安慰道,當年他自己一個人挨過來的,“你們多帶帶弟妹看看發哥的電影,她們一定會迷戀上發哥的。”
“像嫂子一樣,一提發哥,整個少女姿态;發哥太爺們了,還是讓媳婦迷戀小白臉,我心裏踏實。”王老條接受不了媳婦喜歡比自己更爺們的男人。
“至少我們有競争優勢。”周二哥說道。
這場談話不了了之,男人們繼續受着妻子和電視的折磨,就是不願意把妻子的目光引向發哥。
“這個女的真漂亮。”既然無法改變現狀,就學會享受,周二哥端着碗坐在電視機前,看着美女養養眼也不錯,
周二嫂上去就把電視機關了,黑着臉看着丈夫。
周二哥擡起不解的看着妻子,“看的好好的,為什麽把關了。”
“費錢。”周二嫂刀子眼飛向丈夫,“趕緊吃飯下地幹活。”
周二哥似乎摸到門路了,每次周二嫂開電視的時候就往前湊,贊嘆裏面的美女,周二嫂啪一下把電視關了。
周二哥看着媳婦回屋睡覺,爪子慢慢伸向罪惡的源頭,遙控器。他終于把遙控器摸到手裏了,偷偷的打開電視,開成靜音,喜滋滋的看着仔仔,他好想去混黑社會怎麽辦。
周二哥當天晚上賣菜回來把自己與妻子鬥争的經歷說了出來,“你們今天也去試試,管用。”
男人們終于摸到遙控器了,可喜可賀。
沒過幾天,他們就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媳婦,你不是去睡覺了嗎?”周禮看着王梅挺着肚子坐在自己身邊,吓了一跳。
王梅想着今天早晨她和幾個嫂子商量的對策,“孩子還不想睡,出來陪你坐坐。”眼睛一眨一眨盯着屏幕上發哥耍酷的鏡頭,“阿禮,你有發哥牛掰嗎?”洗牌的動作都帶着帥氣的感覺,王梅少女心爆滿的看着發哥,“萬千少女的夢想,六嫂說的一點也沒錯。”
周禮眼前浮現出一幕:自己說了一句發哥不是,妻子舉着菜刀把自己剁成肉沫;吃飯睡覺腦海裏想的都是發哥。
趁着妻子中毒不深,周禮趕緊關了電視,“阿梅,我們去睡覺吧!睡晚了對身體不好。”
周禮家的電視算是閑下來了,夫妻兩人不敢輕易碰電視,除了看新聞聯播,他們認為所有電視節目都帶着毒。
生活又恢複成以前的節奏。
“奶奶,還有一個星期就放假了,爸爸說什麽時候回來接我們。”秀秀放下書包跑進廚房問道。
汨汨一聽,他們馬上要去爸爸媽媽那裏了,也不玩溜溜球了。“奶奶。”沖上去抱住周母的腿,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周母。
“你們期末考試後就來接你們,成績單讓老師給你們留着,下學期領書的時候再拿成績單。”周母假意推開汨汨,笑容怎麽也掩蓋不住,馬上就能見到兒子了,也不知道兒媳婦過的如何。
秀秀聽到準确的答案,歡呼地牽着汨汨出去玩了,她要和小夥伴提前告別,她要見到爸爸媽媽了。
“這孩子,你說我們都走,家裏沒有人能行嗎?”周母有些擔心,她有點不想離開村子,一輩子沒有出過遠門,要離開一段時間心裏很忐忑。
“老大他們在外邊打拼不容易,孩子去了,肯定要分神,我們去幫着照顧一下。”周父往鍋底添火。
H市下了一場雨,氣溫下降了很多,陰冷的讓人有些不适應。
“我來這裏這麽多年,這樣冷的天氣是第一次。”六哥穿着軍大衣,說話間,嘴裏哈出白氣。
“誰能想到今天的氣溫會将的這麽低。”王老條揉了揉鼻子,“阿嚏!”
周禮蹬着三輪車,冬季的夜晚更加冷清,上夜班晚歸的工人行色匆匆的騎着自行車,從他們身邊穿過。“晚上太冷了,我們弄一個帽子,要不然臉都被凍僵了。”
“我手都握不住三輪車把了,趕緊回家,躲進被窩裏回回暖。”王大哥拼命的蹬着三輪車。
大家回到家的時候因為霧氣,頭發上都結了一層白冰。
王梅把玻璃瓶灌上熱水放在周禮手中,“趕緊泡泡腳上床,臉都凍青了,明天我到街上給你買一個皮毛。”
“行。”周禮現在整個嬸子都僵住了,“你快去到床上躺着,水我等會自己倒。”
☆、放寒假
孩子們放寒假了, 周大哥他們商讨的結果是周禮和六哥回家接孩子來H市過寒假。
“大哥, 老三不會把我兒子弄丢吧!”周二哥不放心問道, “火車站這麽多人, 老三和六哥帶一群孩子, 靠譜嗎?”
“比你靠譜。”周大哥心情好激動, 馬上就可以看到孩子了,“我先回去弄菜了,多賣一點錢,多給孩子買點東西。”
“我要給兒子掙錢娶媳婦。”周二哥急忙跑到大棚裏弄菜, 他有兩個兒子, 掙得錢比大哥多兩倍才行。
周禮和六哥坐了一夜的火車, 又轉了兩趟車, 兩人回到各自的村子, 約好見面的地點。
“呦,這不是周老三回來了嗎?在大城市混的怎麽樣!”一位村民出門遛彎子, 正好碰見周禮。
“呵呵,還好, 叔, 我先回家了, 等會聊。”周禮跺着腳上的雪,老家這麽冷,凍死他了。
村民看到周禮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都說南方天氣暖和, 看來真沒騙人,快回家多穿一些衣服。”
“知道了,叔。”周禮趕緊跑回家,他以為H市夠冷了,沒想到中部地區更冷,H市還沒有下雪的影子,這裏雪都下的這麽厚了。
“小叔回來了!”大毛從門縫裏伸出腦袋,看到周禮,高興地跑到院子裏大喊道。
“小叔在哪裏?”秀秀第一個從屋子裏竄出去。
其他孩子也跟着出去,滿含期待看着大門。
汨汨邁着小短腿,想跨過門檻,被周母從後面拎起來,“小人啊!湊什麽熱鬧,你爸等會兒就會進來,急什麽。”周母在汨汨厚厚的棉衣上拍了幾下。
“爸爸回來了。”汨汨指着門外,意思把她放到院子裏。
周母笑着點着汨汨的腦門,“你還知道你爸回來了。”周母抱着汨汨站在門邊上,遠遠就看到一個人影走進大門,剛想和小兒子說兩句,小兒子一溜煙地竄進屋子裏。
院子裏的孩子都傻眼了,說話的久別重逢,淚眼相見呢!這是啥操作,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一臉懵圈的走到屋裏,小叔也真是的,一點也不按常理出牌,他們醞釀好的激動心情全都沒了。
周母放下汨汨,看到小兒子在屋裏直跺腳,說好的衣錦還鄉呢!怎麽看起來這麽狼狽,村子裏其他小夥子回來,一個個春風得意,怎麽到她兒子這裏畫風就不對了呢!
“爸爸!”汨汨抱住周禮的大腿,開心地不斷叫着爸爸。
“媽,有沒有厚衣服,拿給我穿一下,老家太冷了。”周禮打開背包,從裏面掏出一些好吃的,放在桌子上,“大毛、小涼,你們先帶着妹妹,讓小叔先暖暖。”都快凍死了,周禮哪裏顧得上和家人親熱啊!
周母笑着看着小兒子,“人家從城市裏打工回來,穿的都是皮衣,比你穿的還少,從村東頭溜到村西頭,也沒有像你一樣,整個一只瘟雞。”
其他孩子聽周母這麽說都樂了,小叔永遠不按常理出牌。
周母把周父的衣服遞給你小兒子,“快點拿去穿上。”
周禮穿上衣服圍着爐子烤了半天火,整個身體才暖和過來。周禮把蹲在地上數着糖紙的閨女抱起來,抛高高。
汨汨也不害怕,以前經常和周禮玩這個游戲,歡喜的笑着,“爸爸,再高一點。”
“好!”周禮聽着汨汨的笑聲,不由得跟着傻笑,有爹媽的孩子就是好,他就是一個可憐的小白菜。
“行了,別玩了,趕緊我和說說你們在H市的情況。”周母在旁邊着急啊!想和小兒子搭話,一直搭不上。
周禮把汨汨放了下來,看到侄子、侄女羨慕的眼神,拎着大毛和小涼的衣領,“在家有沒有淘氣?”
“沒有。”兩個孩子一臉擔憂,但是聲音裏的笑意出賣了他們。
“包裏的東西都是給你們帶的,你們拿去自己分了;自己看看要帶什麽到h市,衣服就不用帶了,到那裏給你們買新的,明天我們就走。”周禮挨個拍了孩子們的腦袋。
孩子們一聽高興極了,也顧不上分東西,紛紛跑到自己房間,翻箱倒櫃找找東西。
汨汨邁着小短腿,往周母房間走去。
“這丫頭。”周母笑着看着汨汨的小身體,這丫頭呆萌的做着蠢事,周母為她長大以後擔憂,希望長大後精明點。
“果然有我當年的風範。”周禮看着汨汨一拐一拐的走進房間,他當年也是這麽軟萌可愛。
“和你當年一樣蠢。”周母毫不猶豫插兒子一刀,和兒子這麽長時間沒有見面,她很像展現慈母的一面,不知都為什麽,看到小兒子就想調侃。
“媽,”周禮不滿地看着周母,“我爸呢!”
“溜門子去了,中午自然就回來了。”周母終于良心發現,好好的看着兒子,“你是去H市享福去了吧!變的白胖多了。”
周禮一臉黑線,“等會把家裏的東西都收拾一下,我們明天上午就走,走晚了,怕買不到火車票。”
“這麽急,我還準備給你姐帶個話呢!”周母說道,想到小兒子地裏肯定有好多菜沒有賣,呆兩三天要損失好多錢,“那行,我托人給你姐帶個話就行了。”
周父回來後,大家把院子裏的東西歸置一下,把家托付給鄰居照看一下。
周禮帶着周父、周母和孩子到了和六哥約定好的地方,“咱們走吧!”周禮把汨汨扛在肩頭,就朝着汽車站出發。
幾個孩子很興奮,這是他們第一次出遠門,走在雪地裏摔倒了,笑嘻嘻地爬起來,歡快地往前跑。
周父周母心裏空落落,有些舍不得離開村子。
大家帶着滿心期待來到了H市,“小叔,這裏真漂亮。”大毛看着眼前的高樓大廈,對大城市的期待又加深了。
“可惜我們家不在這裏,我們也沒有住在高樓裏面。”周禮打破了十幾個孩子的期待。
跳跳收起低落的心情,笑着看着周禮,“阿禮叔叔,只要我們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住什麽地方都無所謂。這些高樓不用爸媽買給我們住,以後我們買給爸媽住。”
“對,以後我們給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每人買一套房子,在大城市裏買房子給他們住。”小涼說道。
“行,以後不要忘了你們說的話就行了,別嫌你們爸媽給你們丢臉。”六哥牽着孩子的手,“走,帶你們回第二個家。”
他們坐車坐到郊區,大毛遠遠就看到自己爸爸坐在三輪車上等着他們。“爸爸!”大毛隔着窗戶朝外邊叫道。
“傻孩子,有玻璃窗戶隔着,他聽不見。”周禮拍了拍大毛的腦袋,“到車門口候着,等一下我們就下車了。”
其他孩子看到自己的父親也在路邊等着他們,難掩激動地心情。
公交車靠路邊停下來了,孩子們有秩序下了車,腳一碰地,争先恐後跑到父親面前。
“爸爸!”
也聽不出是哪個孩子的聲音,一直不停地喊着‘爸爸’!
“走了,你們回家再親熱。”周禮肩膀上扛着汨汨,煞風景的說道。
“對,走,回家,你媽已經把飯燒好了。”周二哥抹了抹眼角,一手抱起一個兒子,把他們放在三輪車裏。
“爸媽,你們快點上來。”周二哥把周父周母扶到三輪車裏,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老二,不是你騎三輪車嗎?”周母看着坐在車鬥子裏的二兒子,二兒子是不是做錯了地方。
“我昨天晚上來回跑兩趟拉菜到批發市場,有點困,還是讓老三騎,我一不小心騎到溝裏可不是鬧着玩的。”周二哥說着打着哈欠。
周母看着二兒子眼底的淤青,就知道二兒子這幾天累的不輕。
大毛、二毛心疼的看着自己父親,心裏清楚爸爸媽媽出來打拼不容易,所以他們才要好好讀書。
周大哥把汨汨放到秀秀懷裏,“走吧!趕緊回去,這個天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雪了。”
周禮騎着三輪車,苦悶地看着天色,“雪千萬不要下大,要不然大棚鐵定會被壓塌。”
“放心吧!H市五十年來下雪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下也是毛毛雪。”六哥說道,他心裏也沒有底,看着這天色,能不能下大雪,還真不好說。
“預防着點好,今天晚上大家睡覺都警醒着點,大棚和菜都不能有事。”周禮總覺得今天晚上會下大雪。
“這就是大城市的農村吧!”周母看了一路,大城市的農村和他們縣城差不多,甚至更好!
“媽,這叫城郊,叫農村太土了。”周二哥笑着說道,從剛才見了孩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
“你就想找抽。”周母憂傷啊!一見面就想打兒子怎麽辦?
☆、歡聲笑語
孩子們一路上新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和小夥伴地述說着自己對于陌生事物的理解。
三輪車在一排簡易房子面前停下。
“到家裏!”周二哥撓兩個孩子的癢癢, 他好久沒有和兒子們玩耍了。
大毛和二毛笑着躲着周二哥的手, 整個三輪車都在東倒西歪的晃動。
周二嫂上去就給周二哥一巴掌, “兒子, 跟媽到屋裏, 外邊這麽冷,讓你爸一個人躺在三輪車裏。”
“媽媽!”大毛、二毛拍開周二哥的手,投奔周二嫂的懷抱。
孩子們下了三輪車,各找各媽去了, 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歡快的笑容。
“該!”周母拍掉二兒子還想惹孫子的手, 下了三輪車, 仔細地打量兒子生活的地方。
周二哥一臉委屈地看着正在親熱的母子三人, 一家三口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小涼和秀秀拉着爸爸媽媽, 看着周二哥委屈地坐在三輪車上,昂着頭, 對着爸爸媽媽不知道說些什麽,周大哥和周二嫂笑得嘴就沒有合攏過。
“兒子, 咱們回家了!”王老條有些急了, 他兒子站在這裏不跟他走, 怎麽回事?
“我們家就在阿禮叔叔家旁邊,我知道怎麽走,你先回去吧!等會我自己回家。”跳跳對着王老條擺擺手。
王老條轉頭看向媳婦,“我可沒有得罪他。”王老條再回過頭一看,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消失了。
“跳跳哥哥。”汨汨抱着周禮的脖子, 朝着跳跳揮手。
跳跳矜持地走到周禮身邊,“妹妹。”
周禮放下汨汨,汨汨牽起跳跳的手,“走,我們回家。”
“我兒子就這樣跟着汨汨回周老三家了。”王老條不敢相信他兒子就這樣輕易地跟着汨汨走了,“跳跳以後有做上門女婿的潛力。”
王姐上去一腳,“孩子這麽小,瞎說什麽呢!”随後王姐跟着兒子進了周老三家。
王老條看着這個架勢,兒子、媳婦都保不了了,“老三,今天我們哥幾個喝幾杯。”王老條徑直走進屋子裏,他就勉強、湊合在周禮家吃一頓飯吧!兒子真為他省糧食,小小年紀就學會蹭飯。
幾個孩子和父母親熱完以後,就帶着汨汨東竄西竄,探尋陌生的地方。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周二哥戳了戳周大哥,“老三家櫃子好多,哪裏擺的都是寶藏,我家就光禿禿的櫃子,裏面啥也沒有。”
“我覺得孩子會在老三家常呆。”周大哥點點頭,認同老二的看法。
“你們在那裏愣着幹什麽,快過來吃飯啊!”周母叫道,她為兩個傻兒子發愁,“又不是別人家,還客氣上了。”
兩兄弟一個撂倒,這個腦回路絕了,他媽确定不是在諷刺他們?
“兒子,你哪弄得這張桌子,真大!”周母看着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飯,一點也擠。
“媽,你可不知道老三家這些東西沒幾樣是他買的,全都是撿垃圾撿的,老三就是一個垃圾大王。”周二哥剛說完話,筷子就敲到他爪子上。
周母準備往周二哥頭上打的時候,周二哥趕緊抱起兒子,“兒子,你和你奶奶坐在一去啊!”周二哥欲哭無淚,本來想和自己老娘親熱一下,沒想到老娘一言不合就開打。
“爸,我們家是不是也像小叔家這樣好玩?”二毛嘴裏啃着肉,含糊不清地問道。
周二哥心虛的看了大哥一眼,“等會你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希望孩子不要太失望。
周母看着二兒子的樣子,已經猜出了事情的結尾。
“來來來,大家快點吃飯,最近幾天菜價貴的要死,我們吃完飯趕緊去弄菜。”周大哥趕緊轉移話題。
大家吃完飯後,王老條打了一個嗝,扶着吃撐的肚子,“大娘,我先下地幹活了,有時間再聊。”
王姐拉着兒子,“跳跳,你在這裏跟着汨汨他們玩,媽晚上來接你。”
“我要去幫你們幹活。”跳跳牽着王姐的手,蹦蹦跳跳跟着父母走了。
“爸爸媽媽,我也要幫你們幹活。”幾個孩子開心宣布他們的決定。
“行。”
“爸媽,你們就幫老三幹活,這幾天老三家耽誤了不少活。”周二哥說完後,就領着老婆孩子走了。
“我家老二什麽時候這麽懂事了。”周母看着二兒子的背影,“這還是我兒子嗎?”
“行了,你就不要埋汰老二了,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幫孩子幹活。”周父在家閑的要死,終于找到機會活動筋骨了。
周禮帶着一行人到了地裏,掀開大棚,汨汨小步跑進大棚裏。
其他人也跟着進去,“兒子,種這麽多蒜!”
“這不算多,還有幾棚呢!蒜可貴了,兩塊多一斤,還壓秤,幸虧聽六哥的話,多種了幾棚。”周禮甩開膀子,拿起鐵鍬一排排挖蒜。
周母周父被大蒜苗的價格吓壞了,在家裏大蒜送人都沒有人要,家家戶戶菜園子都種了一些。倆個人也不敢耽擱,拿起板凳坐下,拔蒜。
“媽,要把蒜上面的黃葉子掐掉。”王梅提醒道。
“城裏人買東西就是講究。”周母嘟囔了一下,還是按照小兒媳婦說的做。
“可不是,等會還要把蒜運到河裏把蒜上的泥洗幹淨。”周禮挖了一堆蒜就停了下來,也坐下摘蒜葉。
汨汨看着好玩,拎着周禮給她做的小板凳,學着大人的樣子,一扯,把蒜的葉子全扯了。
周母看見心疼的要死,這可是錢啊!“你這個磨人淘氣的小丫頭,就知道添亂。”
汨汨也知道自己可能做了錯事,不知道錯在哪裏?一臉無辜的看着手中的大蒜。“它自己斷了。”
“汨汨,來爸爸這裏。”周禮拍了拍自己的後背,心裏想着明天一定把汨汨送到周二哥那裏,汨汨看着哥哥摘黃葉子,肯定也會有樣學樣,想到周二哥一臉肉疼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裏就舒爽。
兩父女默契十足,汨汨趴在周禮的背上,一點點往上爬,歡快地拍打着周禮的後背。
周禮左搖西晃,汨汨在周禮身上尖叫連連,随後又大聲笑着。
周母看着小兒子沒有耽誤幹活,硬生生地把斥責汨汨的話吞到肚子裏。就讓這磨人的丫頭多了一會,過完年後又要把小丫頭帶回老家。
“摟住爸爸,爸爸要站起來了。”周禮拍怕汨汨的小屁股說道。
“好!”汨汨趕緊摟緊爸爸。
周禮站起來,把小丫頭放在自己脖子上,“抓緊爸爸的耳朵,爸爸要彎腰了。”
汨汨一雙小肉手立刻抓緊周禮的耳朵,下巴放在周禮的頭頂上,随着周禮彎腰,她從另一個角度發現了新的世界,開心的笑着。
周禮邊挖蒜,邊和汨汨說話,兩人默契十足。周禮彎腰拔蒜,汨汨摟住周禮的脖子;周禮站起來挖蒜的時候,汨汨就扯住周禮的耳朵。
“這個小嬌嬌,就知道鬧騰她爸爸。”王梅含笑的看着父女兩人的互動,她是幸運的,丈夫沒有重男輕女,反而把女兒寵到天上了;肚子裏的孩子如果是女兒,丈夫應該也會疼到骨子裏。
“可不是,嬌氣的很。”周母想起小嬌嬌以前一提到父母,兩眼淚汪汪的樣子;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惹人喜愛。
大毛二毛坐在大棚裏,一根根摘着手中的蒜,才能體會到父母的辛苦。
“爸爸,大棚裏真暖和。”大毛解開棉襖的口子。
“可不暖和,搭一個大棚,可要幾百塊錢。”周二哥想想就肉疼。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周二哥知道自己扣錢的本性又暴露了,也跟着笑了,他扣的是自己的錢,沒偷沒搶,沒啥丢人的。
“爸爸,我和哥哥每次考試都九十多分。”二毛開始和父母講在老家發生的事。
大棚裏傳出稚子的童言,大人的歡笑。
跳跳一本正經的在大棚裏巡視一圈,擡頭看着王老條,“老王同志有進步,沒有讓我媽自己幹活。”
王老條忍兒子忍了好久了,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見到自己的小崽子,忍着沒有發脾氣,這小子竟然得寸進尺,一下子沒忍住,揣了兒子一腳。
跳跳往前一撲,撲倒在地上,“媽,你家那口子又欺負你兒子了。”跳跳就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叫道,一臉得意的看着王老條。
王老條趕緊收回腳,他腳怎麽又犯賤了,沒有忍住兒子的挑撥。
王姐上去一掌,打的王老條直吐血,“兒子心疼他媽又錯嗎?以前在老家地裏的活大部分都是老娘幹的,兒子又沒有說錯。”
“媳婦,我錯了!”王老條趕緊抱起兒子,“來來來,我們把以前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摘蒜。”
走在路上的人聽着大棚裏傳來愉悅的笑聲,大家都知道,這幾戶人家的孩子來了。只有孩子來了,大人的世界才會有真正歡聲笑語。
☆、凜冽
周禮扛着蒜往三輪車上運, 汨汨這個小尾巴就跟在後面來回跑。周禮往回走抱蒜的時候就會把汨汨拎起, 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周母扶着額頭, 一下午把這個小丫頭忙壞了, 小丫頭還準備周禮走的時候, 被周母攔了下來。“坐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讓奶奶看我們汨汨多能幹,都可以幫爸爸媽媽幹活了。”周母拿着一根蒜放在汨汨手裏,小孫女糟蹋就糟蹋幾根蒜,不耽擱小兒子幹活就行了。
小姑娘看着大家都在摘蒜, 愉快地聽從周母的建議, 拿起蒜就開始摘。
“媽, 你們坐了一天車也累了, 這蒜明天弄也一樣。”周禮把蒜都運到三輪車上, 現在都熱出汗了。
“我們又沒事,中午的時候你二嫂說了, 趁着菜價貴,晚上不去賣菜的人點着燈, 幹到晚上十來點中才回家休息。”周母趕緊把兒子打發走, “你和你爸去洗菜, 我和你媳婦再弄一點菜。”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力氣,就別讓我爸跟着我去洗菜,你們還是在這裏繼續摘菜吧!”周禮起身就往外走,河水這麽冷, 還是不讓老爺子陪他受罪了。
小姑娘聽着爸爸要去洗菜,可憐兮兮地看着周母,小嘴撅起,水靈靈的大眼睛了透露着她也想去。
周母就當做沒有看到,小姑娘又把目光轉向母親和爺爺。
“你看我和你爺爺也沒用,我們都聽奶奶的話。”王梅低着頭不去看女兒,到河裏洗菜,丈夫要是把女兒放在脖子上,丈夫一低頭,女兒一禿嚕就掉進水裏了,王梅搖搖頭,把自己不靠譜的想法甩掉。
正在周母想着怎麽安撫汨汨的時候,大毛出現在大棚口,把腦袋伸進來說道,“妹妹,我們去探險去。”
汨汨看着周母,周母點點頭,汨汨把自己握了半天的大蒜放在周母手裏,歡喜地跑向大毛。
大毛拉着汨汨到路上,路上已經聚齊了七家人的孩子。
“亮亮,你帶着弟弟妹妹不要往馬路上跑,小心路上的車!”六哥提醒道。
“知道了,爸爸!”亮亮帶着一群小弟,“我帶你們去抓壞蛋。”
“放心吧!我家亮亮一到寒暑假就來這裏,對這一帶很熟,不會有事的。”六哥說道。
大家換上膠鞋,“娘的,太冷了。”大冬天腳插進膠鞋裏,刺骨啊!“什麽時候膠鞋裏放上一層棉就好了。”王二哥渾身都打着哆嗦。
“行了,趕緊洗蒜吧!,要不然天黑之前洗不完。”周禮帶頭站在石梯上,彎着腰洗蒜,“一點也不冷,大家快點下來吧!”
“呵!”王大哥嗤笑一聲,他妹夫真拿他們當傻子,“不能逃避,就愉快地享受刺骨的寒冷。”王大哥認命得抱着一捆蒜放在石梯上,“洗吧!”
大家一開始洗蒜的時候,河水就像冰刺一樣穿過他們皮膚,深入他們的骨頭裏。慢慢地手腳麻木了,也就感覺不到冷了。說來也奇怪,沒過多長時間,手從空氣中放到水裏,竟然覺得水有思暖意。
幾個孩子站在岸上,看着他們父親洗蒜的場景,深深的印在他們的腦海了,久久不能忘卻。
“走吧!”大毛牽着汨汨離開這裏,去找其他的小夥伴,他暫時無法改變現狀,他相信終有一天他的父母不會這麽辛苦,因為有兒子為他們支起一片天空。
大家把蒜洗好之後,重新把蒜放在三輪車裏,推回家。
“今天我們晚上我們去早點,早點回來。”周禮說道,他怕下雪了,他們又趕不回來,那就糟了。
“行,你家公雞一叫我們就走。”六哥說道。
“有公雞挺好的,一到零點打鳴,比鬧鐘還管用。”周二哥有點小小的羨慕。
周禮他們還有沒到家,就看到這樣一幕:幾只大公雞大搖大擺走在汨汨身後,高傲的挺着胸膛,斜視着周圍的孩子。
汨汨手裏拿着一片餅幹,“大公雞,快點吃哦!壞蛋被你趕跑了。”汨汨蹲下來摸着大公雞的頭,給大公雞順毛。
周二哥準備沖過去解救汨汨,看着大公雞這麽乖順的一幕,他啞然了。想當初大城可是被這些公雞追的要死要活,這真邪門了。
大城看着周禮一群人,趕緊從電線杆後面出來,指着周禮說道,“周老三,這幾只公雞你怎麽還不殺了,正好你家便宜丫頭來了,殺了,給你家丫頭補補。”
“公雞你抱回家殺了吧!錢還給我,這些雞天天像祖宗一樣伺候,看得見、吃不到、浪費糧食、還騙了我幾百塊錢。”周禮伸手就要錢。
大城一聽周禮吃了這麽大的虧就樂了,“沒錢,小丫頭片子,趕緊把雞領回家,要不然我就把你家雞全都殺了。”大城看到小丫頭和公雞在一起玩的很愉快,決定恐吓一下這個小丫頭,周老三的閨女,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汨汨蹭了蹭大公雞的腦袋,站起來,掐着腰,露出甜美的笑容,指着大城,“大将軍,沖啊!”
“噗!”王老條趴在三輪車上狂笑,“原諒,我忍不住了。”原來二是可以遺傳的。
大城沒有想到軟萌的丫頭會使出這一招,他有經驗了,只要他離公雞三米遠,不去招惹公雞,公雞是不會拿他怎麽樣的。
孩子們圍着汨汨,一起怒視大城。
“你還是一個大人嗎?難道就不會感到恥辱?”跳跳指責道。
“就是,羞羞羞!”王大哥的小兒子啾啾扮鬼臉說道。
十幾個孩子炮轟大城一個人,寶叔扛着鐵鍬從地裏回來,“你又幹啥事了,不會欺負人家孩子吧!”
大城看着寶叔肩上的鐵鍬有點害怕,“沒事,這群孩子惡作劇,做家長的也是,都不知道管一管。”大城走在寶叔的側面,準備和寶叔一起走。
“伯伯,這個不知羞的大人說汨汨是便宜丫頭。”大毛拉着汨汨的手,替汨汨打抱不平,“我奶奶說妹妹是個嬌嬌女,我們要寵着妹妹。”
“他還說把汨汨的大公雞都殺了!”小涼指控道。
六哥踢了周禮一腳,“不去給你女兒讨公道?”
周禮笑着捂着臉,大城這家夥皮又癢了,“不急,再看看。”
寶叔狠狠地踢了大城的小腿肚子,“滿嘴胡話,你不去河裏洗菜,來這裏招惹是非,給我滾到河裏洗菜去。”
汨汨蹬蹬跑回家,手裏拿着一塊面包,”大将軍,這個比餅幹好吃,你們替我打這個壞人,我就給你們最最好吃的面包。“
“面團兒,公雞聽不懂人話,伯伯替你教訓了壞人。”寶叔看着嬌嬌柔柔的面團子說着一些令人發笑的話,他覺得自己被萌壞了。
大公雞走到汨汨身邊,縱身一躍,朝着汨汨撲去。
見識到大公雞兇猛之處的人為汨汨捏了一把汗,這些大家夥不會是想啄人家孩子吧!
汨汨舉起手,大公雞調轉一個頭,朝着汨汨手中撲過去,總算吃到面包了。
大家懸着地心才落下來。
大公雞吃了面包,像散步一樣往大城那邊走,大城躲在寶叔身後,拉着寶叔往後退,一直與大公雞保持三米距離。
大公雞沒走幾下就有點煩了,瘋狂地朝着大城沖過去,寶叔手一揮,鐵鍬掠過大城的腦袋,大城連忙松手,寶叔一閃身,躲大城遠遠的,他可不想被連累。
看到大公雞追着大城東竄西跳,大家就圓滿了,這下子大城又要安靜好長時間了。
汨汨拍手叫好,周禮騎着三輪車到汨汨身邊,汨汨拽着周禮的手,被周禮放在肩上。汨汨趴在周禮的頭頂上,看着大城跳躍的高度,忍不住驚呼。
大城心裏苦悶啊!大冬天的他又不能往河裏跳,他深刻認識到自己與周禮一家命裏犯沖,以後要遠離周禮一家,才能保證生命安全。
周禮騎着三輪車頂着汨汨在路上轉了一圈,小姑娘不斷的驚嘆,“爸爸,再快點。”
大城聽着汨汨的笑聲,心裏恨啊!小丫頭片子心真狠。
周大哥他們看着孩子羨慕的看着汨汨坐在周禮脖子上,再看看他們家基本上都是兩個孩子,這麽大了,他們的脖子承受不了了,還是趕緊溜回家算了。
淩晨大家被周禮家的公雞叫醒了,頂着凜冽的寒風,拼命的往前騎,刺骨的寒冷透過厚厚的棉衣,直擊他們的身體。
到了批發市場,裏面的小販子可不少,吵吵嚷嚷地詢價買菜。
對于生活講究的南方人來說,什麽都要講究生活質量,每一道菜主要食材和配料都不可或缺,市場上對大蒜的需求更加旺盛。冬天每一道菜裏配上大蒜才算完美。
基本上市場上出現多少大蒜,都會被哄搶而光,大蒜要挖、摘取枯黃的葉子、根部的泥土洗幹淨,出産量低,價格自然也上去了。
“我看到有些人直接挖了大蒜,拉到這裏賣,價格低了很多,但是省事。”周二哥說道。
“我計算好了,我們種地大蒜可以賣到正月裏,就那幾棚菜,每天辛苦一點,也沒什麽,現在一股腦賣完了,菜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長了,得不償失。”六哥卸下大蒜,“我們把菜洗幹淨,捋整齊,拉出來賣,心裏更舒服。”
“說的也是,我還以為現在大蒜是最貴的時候。”周二哥也不在想其他念頭了,還是踏踏實實地幹活吧!
賣完菜回來,大家排隊買一些當地特有的小吃,給家裏的孩子帶點回去,放在軍大衣裏,火急火燎的趕回家。
等到他們回到家裏,手都凍的麻木了,冰冷的沒有知覺,泡到熱水裏,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周母摸着小兒子的臉,冰冷的吓人,趕緊給他倒了一大盆熱水,讓孩子泡泡腳。
周禮看着汨汨歪着身子,摟着妻子看着自己,眼睛紅彤彤的,知道爸爸受罪了。“媽,這是給你們買的吃的,現在還熱乎着呢!趕緊吃吧。”
周禮剛洗完腳,到外邊把水倒了,發現有涼涼的東西落在臉上,就着微弱的燈光,看到閃閃如水晶狀的晶體飄落下來。
☆、大雪
“兒子, 你愣在外邊幹嘛呢!”周母站在屋裏叫道。
“沒事, 媽, 你快點去睡覺, 大冷天, 這麽晚了,你別在為我忙活了。”周禮三兩下解決大家吃剩的小吃。
“陌生的地方有些睡不着, 你爸是躺下就睡了。”周母關好門,就回到自己房間, 別說,小兒子家弄的不錯,明天去二兒子家看看。
周禮躺下, 小姑娘一轉眼就縮到周禮的懷裏,抓緊周禮的衣服,“爸爸, 明天我要帶大将軍一起去玩。”
“行!”周禮拍着小姑娘, 小姑娘一會兒就睡着了。
周禮聽着外邊呼呼地風聲, 希望雪不要下太大, 薄薄一層就行了。
周禮躺了一會兒, 坐起來, 給母女兩人壓好被角, 穿好衣服, 打開門一看,伴随着凜冽地大風,雪已經給大地鋪上一層銀裝。
這時菜地裏一排房子都亮起了燈光, 大家都在觀望雪勢如何,要不要出去扒雪。
周禮從角落裏拿出幾天前做好的扒雪用的神器,換上膠鞋,沖到大雪裏。
有些人家聽到動靜,伸出頭一看,周老三已經去扒雪了,大家覺得現在去有點早,現在的雪量應該壓不倒大棚。
大家在屋裏焦急地等着,看到王家和周家都出去扒雪,心裏不是滋味,一狠心,不等了,大家拿起家夥,也出去扒雪了。
周禮拿着長竹竿,前段綁着一根木棍子,木棍子上面綁着稻草,與竹竿形成T字型。竹竿往大棚頂端一放,用勁往下一拔,雪就會從大棚上扒落下來。
一家最少有十來個大棚,雪勢這麽大,一開始大家還沒有感覺,悠哉地扒着大棚上的雪。到後來學越下越急,這邊雪剛扒完,那邊雪又覆蓋上了。
周父周母起床,正好看到王梅拿着一根竹竿往外走。
“小祖宗,你還是消停點吧!肚子裏還裝着一個,一不小心滑倒了,可有你受的。”周母奪過王梅手中的竹竿。
“阿梅,你就在家裏等着,這就交給我,你在鍋裏燒一鍋熱水,熱上一點飯,就在家裏帶汨汨。”周父從牆角拿過一雙膠鞋穿上,拿過周母手裏的竹竿,“你也在家休息,腰腿不好還逞強。”
“這老頭子。”周母看着這麽大的雪,讓她到床上躺着也睡不着。
婆媳倆就坐在門前擔心外邊的情況。
“阿梅,我們把屋裏放着的大蒜葉子摘了,反正坐在這裏沒事,焦心的慌。”周母說着就到另一間屋子,拉開燈,開始幹活。“你說老三是怎麽想的,有房子住就行了,浪費地,又蓋一間,這塊地可以種不少菜呢!”
“這間留放東西用的。”王梅和周母說了一下來這裏發生的事情,王梅當時沒有覺得什麽,現在說出來,怎麽覺得這麽想笑呢!
周母聽後,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下去過,“老三這叫做心态好,這麽糟心的事,被他過的這麽歡快。”
周禮他們在外邊不停地扒雪,有了周父的幫忙,周禮這邊算是減輕了一些壓力。
周二嫂的腿都擡不起來了,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水浸濕了,雙手麻木做着機械運動。周二嫂看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用手弄一下頭發,一抓一把雪,“我不幹了,壓塌就壓塌吧!反正我們再怎麽努力,最後還是被壓塌。”周二嫂蹲在雪裏哭了起來。
王姐心裏也憋屈的慌,他們剛來第一年就就下這麽大的雪歡迎他們,他們所有東西都是新置辦的,看樣子這場雪要把他們的心血都毀了。抹着臉上不知道是雪水,還是淚水,“都一個小時了,我是幹不動了,毀了就毀了吧!”
“你們女人家家的都回去,我家鍋裏有熱水,給自己洗洗,男人幹的活,非要來湊熱鬧。”周禮思考了一會兒,把七家人全都召集在一起。
周大嫂她們聽到周禮這麽說話就不樂意了,準備說什麽怼回去的時候,被周二哥搶了先。
“大嫂,老三不是埋怨你們,是諷刺我們這些大老爺們,男人幹的活,非要把你們女人拉進來,就不是一個男人的作為。”周二哥拉起媳婦,用冰冷的雙手試圖擦幹媳婦臉上的淚水,“行了,是你男人沒用,你先到老三家把自己弄清爽了,大棚的事,就交給我們大老爺們吧!”
大雪下的越來越急,人睜開眼睛都困難。
周圍其他人家都在扒雪,單薄的身體,面對如此大的雪,他們也無能無力,能扒一點雪是一點,他們的心血不能就這麽被大雪淹沒了。
男人們被周二哥這麽解說,羞愧的拉起媳婦,把媳婦頭上的雪弄幹淨,媳婦陪了他們努力了這麽長時間,他們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你們先回去把!這裏我們想辦法。”六哥推着六嫂讓她們先走。
女人們也舍不得自家的大棚和菜,她們是真的沒有力氣可,等她們緩緩再過來。
“老三家的再鍋裏熱了飯,你們去那裏吃點暖暖身子。”周父提醒道。
“怎麽辦,老三,你有什麽主意?”周大哥盯着周禮。
“沒啥好辦法,我們有八個人,四個人一對,大棚前後四角各站一人,往中間聚攏,一起合作扒雪,從前往後,從左往右,不分誰家,如果哪家的大棚倒了,算自己倒黴。”周禮說出他的打算。
四個人負責一個大棚,要少走很多路,提高了效率,也能增加了大家地辦事效率。
“行,就這樣辦,我們從頭開始,來回掃蕩!”六哥說道,剛剛他們是一男一女合作,往往是男的比女的快很多,一個大棚,男的扒了五分之三,走了太多彎路。
周父畢竟上了年齡,周禮要求和周父在一塊,他的速度塊,正好彌補周父速度慢的短板。
一個大棚,四個男人呼啦啦的就把雪扒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他們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累。
女人們回家換了衣服,到王梅家用熱水洗了頭,吃了一點飯,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她們坐在周禮家,心裏十分難受,說是任由大雪壓倒大棚,可是那都是氣話。
周母找着話題和她們聊,希望緩解她們的情緒。
周大嫂她們有一下沒一下幫忙摘蒜葉,“媽,我去地裏看一下。”周大嫂實在放不下地裏的菜。
其他人也放下手頭的活,拿着手電筒出去了。
“你倒是一個心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