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懷璧的舒小姐
舒穎回到公寓，空蕩蕩的房間有些冷清。
拿出手機，撥給Carol，很快接通。
“給我一些錢，那家會所的會員費挺貴的。”她脫了鞋，光着腳往房間裏走。
“好，”Carol很快應下來，“你打算再去？”
“嗯，”舒穎打開衣櫃找寬松的衣服，“我今天了解了些情況，覺得還是可以試試。”
“好，”Carol說，“美國公司的設備已經要發布了，而且很快就能上市，說不定很快就會進入中國市場，我們必須占領先機。小穎，我和你，都必須努力。”
“會的，”舒穎淡淡的說，“這幾天我會再去。”
“你自己當心。”Carol說。
舒穎挂了電話，想到Carol的“當心”兩個字微微怔了怔。
也許是提醒她需要仔細一些，她沒多想，拿了換洗的衣物進了浴室。
次日，舒穎再一次去那家會所。
依舊是那位服務員接待的她，這一次，他為舒穎辦理了入會手續。舒穎交錢的時候，看着顯示屏上的費用，很是肉疼。
或許是因為會所的資源不錯，她的project glass真的被人注意到了。
得到會所的消息之後，她立即趕到，在常坐的位置上等待。很快，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舒小姐？”男人溫文爾雅，含笑客氣地看着她。
“是，”舒穎起身。
男人微笑着請她坐下，遞上名片。
深色的名片上，燙銀的名字有些熟悉，可舒穎對商界并不熟悉，所以只能從那名片上的公司以及職務來判定這個男人的身份。
“趙先生？華霆集團總經理？”舒穎看着名片上趙以東三個字。
“幸會，”趙以東勾唇，“久聞舒小姐美名，今日總算見着真人了。”
溫柔客氣的語音，帶着客套和疏遠。
舒穎聽不出他的話到底是贊賞還是玩笑，只是抿唇。
“我通過會所，得知了舒小姐project glass的項目，想不到國內還有你這樣特立獨行的女人，”趙以東雙手輕輕地搭在桌上，接過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遞了一杯給舒穎，“會所的咖啡不錯，舒小姐可以嘗嘗。”
舒穎并不怎麽長袖善舞，直接明了地看着他，“所以，趙先生看中了我的這個技術，可願意合作？”
趙以東微微怔住，旋即一笑，“舒小姐可真是……直截了當，”他放下咖啡，猶豫片刻，依舊雲淡風輕的神色，說：“舒小姐，在來見你之前，我已經了解了你公司的情況，可以說，你現在很需要錢，可若是華霆願意注入資金，可不敢保證能夠得利。”他雙手十指微微合攏，“而目前，智能設備這一塊，國內占弱勢，而商界內的消息，美國一家公司生産的智能眼睛，很快就會入駐中國，你和美國的差距……”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舒穎靜靜地看着他，“既然如此，趙先生還來找我？”
“呵……”趙以東笑了，“華霆打算開拓新領域，若是能占有國內第一家且是獨家的智能技術，将是巨大的優勢。”
舒穎平靜地看着他，可微微移開了目光。
“舒小姐的公司，華霆并不會出資，但是……”趙以東的聲音依舊平和，帶着長輩般循循善誘的溫和，“但是舒小姐能夠考慮将貴公司所有的核心技術賣給華霆的話，華霆定不會虧待了舒小姐，價格方面，好商量。”
他将一份文件放在了舒穎面前。
舒穎淡淡瞥過文件首頁加粗端正的黑體字，心頭忽冷忽熱，不知是何滋味。
華霆想要收買她公司研發的所有核心技術，從此之後，她多年的心血，全都成為別人的私有物。
她突然想起中國的一句古話，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華霆和她合作，只不過得到了魚，而這條魚，價值多少還是未知數。可華霆買了她的技術……那麽她就是把打漁的方法和工具都給別人了。
她擡手，輕輕地撫了撫身前的技術變賣書，看見趙以東唇角的笑容慢慢變深。
她把“變賣書”輕輕地推了回去，“很抱歉，我找的是合作人，不是技術販子。”
趙以東臉色微微凝滞，可依舊笑着。
舒穎不再說話。
“舒小姐應該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的公司，目前擁有的技術，被很多人觊觎，可你卻沒辦法好好地将這項技術推廣到市場，若是你的公司……倒閉，這個國內先進的智能技術，恐怕就會消失。誰還會知道，有個叫舒穎的女人，以及她的團隊，研發了project glass？甚至比國外更先進更有優勢的智能設備？”趙以東說。
舒穎想起在桐梓鎮時，那些圍堵她想要破壞她project glass的地痞。
“很抱歉，”舒穎語氣冷硬，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趙以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擡手松了松領帶，“華霆随時等候舒小姐改變心意，”他指了指自己的名牌，“舒小姐若是想通了，随時打給我。”
舒穎看着趙以東離去的背影，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Carol說，商場就是江湖，如華霆那樣的大集團，就是巨鱷，而如她的團隊那樣的小公司，就是小蝦米。這個世界，巨鱷吃掉小蝦米，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在會所坐了很久，直到玻璃窗上熏染了霞色。
剩下的咖啡她并沒有再喝，直到Carol打來電話，她才接聽着電話出了會所。
“喂？”
“如何？”Carol立即問她情況。
舒穎深吸一口氣，将趙以東的情況告訴了她。
Carol許久沒有出聲。
只是快要挂斷電視時，說了一句：“小穎，一拖再拖，恐怕等不到project glass投入生産，公司就要宣布破産了。”
舒穎心頭鈍痛又沉悶。
她捏緊手指，深切自責。
“還有一個辦法，”Carol斟酌了許久，才輕聲說。
“什麽辦法？”舒穎蹙眉，有些疑惑。
“你……去林家。”Carol十分猶豫。
可舒穎卻笑了，“Carol，你知道嗎？從我媽嫁到林家起，我就沒有進過林家的門。”
“對不起，”Carol立刻道歉，“但我覺得，其實你林叔叔，還是把你當女兒……”
舒穎擡手捏了捏眉心，“那是他一廂情願。”沉默片刻，她又說：“何況，我媽不會讓我打擾林家人的。”
Carol沒說話。
“我挂了，”舒穎說。
“等等，”Carol說，“你真沒聽說，這段時間商界的一些流言？”
“什麽流言？”她一心撲在公司上，根本沒有時間去聽無聊的流言。
“有人傳，你……你和林啓彥在偷偷交往。”Carol掙紮着說。
舒穎立刻僵住，定在原地。她擡頭，看着會所精致的裝修，镂花銀色的牆面映着她的身影。
她臉色呆住，反應過來Carol說了什麽之後，哭笑不得。
“偷偷交往？”她嗤笑，“你說得太輕了吧？一般謠言，會傳得更惡毒一些。”
Carol無奈，“是，他們說，你和林啓彥偷晴。”
“……”舒穎無語，想起那日母親來看自己時說的話。
難怪她會那樣的悲憤，那樣勸說着讓她去和何靖銘道歉和好，難怪她讓自己離林啓彥遠一些……
可笑啊……
“這對公司影響非常不好。”Carol說。
舒穎蹙眉，不知在想什麽。
“小穎，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所以才會有人這樣中傷你？”Carol關切地問。
“除了那些想要搶我核心技術的人，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誰。”舒穎冷清地說，“趙以東告訴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研發了這個智能技術，自己沒有能力創造更高的價值和利益，卻死死地拽着不讓別人獲利，就是一種罪過。”
“他說得對，”Carol竟然贊同，“這就是現實。”
舒穎抿唇不語。
“總之，我們的融資計劃，受到這個流言的影響，國內的很多投資人似乎因此多了些忌憚，不肯與我們合作。”Carol說。
“是誰在造謠？”舒穎咬牙切齒，“這個謠言不僅對我和公司有不良影響，對啓彥更是無妄之災。若是被公衆知道，他的形象和名譽将會受損。”
“所以這是一個一石二鳥的陰謀。”Carol嘆口氣，“小穎，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誰可能在背後搗鬼？”
“我不知道，”舒穎走出會所，上了出租車，“我很少和人交往。”
“可是你和林啓彥，的确走得很近，你需要和他保持距離。”Carol提醒她。
舒穎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會不會是何靖銘，他記恨你和他分手？”Carol問。
舒穎一愣，沉思片刻，又說：“不是，他就算會制造謠言，可也不至于操控別人阻止我融資，因為他在商界的影響力不大。”
“也對，”Carol贊同。
公司的核心技術是舒穎和所有團隊的人好幾年的心血，絕對不能變賣。
回到公寓，打開冰箱才發現裏面空空如也。
她一向是個注重生活規律的人，所以不打算餓肚子，拿了錢包和鑰匙，去了商場。
小區附近就有一家大型商場，她早在腹中拟好要買的東西，回了公寓。
接下來的幾天，華霆的趙以東沒有再主動來找她，當然也沒有收到創青會所其他的消息。
睡前，接到林啓彥的電話。
“睡了嗎？”他問。
“剛躺下。”她有些恹恹的。
“我剛到機場，”他的聲音很平靜，“要不要……”
“啓彥，”她冷冷地說，“我困了。”
電話中沒了聲音，只隐約傳來機場嘈雜的聲響。
“好，早點休息，改天再來看……看看你公司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江先生和舒小姐就會重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