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屈辱的舒小姐
機場嘈雜不息，舒穎并沒看見來接她的某人，可看見了他安排的車子。
上了車，接了他的電話。
“到了？看到我安排的車了嗎？”男人的聲音很溫和。
“我已經上車了。”舒穎有些疲憊，傾斜着身體，看着車緩緩地穿過繁華的都市。
“我沒來接你，沒生氣吧？”男人似斟酌了片刻，輕聲問。
舒穎怔愣一瞬，“不會，你有空就多陪嫂子。”
電話中突然沒了聲音，男人的氣息似凝固了。
她疑惑地看了看手機，“喂？林啓彥，你還在嗎？”
“嗯，”男人遲鈍地應了聲，“恰好有個會議需要出差，臨時離開了，所以沒來得及接你。”
“哦，”舒穎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着，車被堵在寬闊又擁擠的路上，以蝸牛的速度前進着，仿佛擠牙膏。
“這幾天沒什麽事，你就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就暫時交給底下的人吧。”林啓彥說。
“好。”
“你聲音聽起來不對，很累？”林啓彥問。
“不怎麽累，”舒穎蹙眉，有些心不在焉，平時林啓彥的話沒這麽多。
果然，片刻之後，林啓彥就結束了談話，挂了電話。
舒穎揉了揉眉心，見司機已經将車開出了擁堵的道路，心情也順暢了不少。
到達所住的小區，她停車，林啓彥的司機恭敬地對她說道：“舒小姐，林先生讓我轉告您，若是有任何問題，及時聯系他。”
“我知道了。”舒穎轉身進了小區。
這麽些年，舒穎單獨住，搬過幾次家，目前住在這所高檔小區。小區內風景雅致典韻，環境怡人。
她的公寓在20層樓，按了密碼'進了門，公寓又大又空，還有些冷。
叫了外賣，吃喝完畢之後，她進入書房。
書房之內除了整齊高疊的書架之外，便是幾臺電腦，地板上放着各式各樣的零件電線，以及project glass的各種零件。
她一邊吃飯，一邊收郵件，好在公司底下的人比較能幹，她熟練的處理完幾個手頭的事件之後，洗漱睡覺。
此時窗外華燈初上，流光溢彩。
舒穎的作息時間及其規律，生物鐘可以精确到毫秒。
十一點準時入睡，早六點準時醒來。在床上躺三分鐘，起床梳洗。熱好牛奶和麥片，下樓跑步。十分鐘的晨跑結束之後，準時回公寓吃早餐。
年複一年，從來如此，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沒人能夠打破她的習慣。
回到公寓時，微波爐裏的牛奶和麥片已經好了，她獨自一人享用，動作不緊不慢。
門鈴響了，她去開門。
來人直接走了進來，環顧空蕩蕩的公寓，不由得蹙眉，“你就不為自己的家添置些家具？”
舒穎關好門，見她走到餐桌前，“反正也不知什麽時候會搬家，添了家具反而麻煩。”她坐下來繼續吃飯，又擡頭，“你怎麽來了？”
語氣很冷，讓對面的女人驀地蹙緊了眉頭，沉下了臉色。
“我是你媽，我不能來？”女人保養得不錯的臉，因為輕微愠怒而泛起細紋。
“當然能來，”舒穎繼續和牛奶，“只是，你不怕回去之後，被你的公婆唠叨嗎？”
舒穎的母親程蕙如今的丈夫是她的第三任丈夫，因為她曾經的婚姻和有舒穎這麽一個女兒，不怎麽受公婆和丈夫家人的待見。她平時小心翼翼，謹慎恭敬，一身的優雅尊榮，只為得到承認和贊許，這麽多年，看似風光無限，可過得很辛苦。
當然，這只是舒穎的看法。程蕙本人并不如此認為。
程蕙抿唇，将手包重重放在桌上，問：“你和何靖銘為什麽要分手？”
舒穎拿着面包的手一頓，漫不經心道：“我看他不順眼。”
“看不順眼？”程蕙咬牙，“你可知道，何靖銘是你林叔叔托了關系給你介紹的男朋友，無論身世還是其他，都與你相配，你現在已經二十七了，你好不容易有個男朋友，你因為看不順眼要分手？”
舒穎挑眉輕笑一聲，“是啊，他的身世好，公務員世家，端鐵飯碗的，有個小公司，還是我幫襯着建起來的。你覺得他很好，是因為你看不起我，還是覺得只要是林家人給的都是好的，哪怕是一垃圾，我也要當成寶供起來？”
程蕙臉色鐵青。
舒穎慢慢地喝了一口牛奶，“抱歉，我沒那麽卑微，不需要仰仗林家人的鼻息。”
“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林叔叔是你繼父！你……你把他的好心當成什麽？”程蕙呼吸急促，很憤怒。
舒穎不語，沉默地吃早餐。
程蕙慢慢平靜下來，緩聲說道：“小穎，你不要任性，我看小何挺好的，你将來和他結婚，也會有穩定的生活，總比你一個人打拼要好。你別和你爸一樣，把一輩子都毀在實驗室裏頭。那些高科技的東西，不是你一個女孩兒能幹的。”
“我的公司已經建成了，我現在必須為我的員工負責。”舒穎吃飯面包，喝了一口牛奶，擦了嘴，“我的project glass第一代産品已經研發出來的，若是成功上市，便是國內技術最領先的project glass，我有獨家專利、科技和團隊……這些，足以證明我可以。”
程蕙雙唇緊抿。
舒穎将碗拿到廚房裏洗幹淨，放好，回到客廳，見程蕙依舊坐在餐桌旁。
“小穎，”程蕙斟酌地說道，“你去跟小何道歉，讓他原諒你，你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舒穎一口氣堵在心口，又痛又頓，“我道歉？憑什麽？”
程蕙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自己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被他發現了，你還不道歉？”
“我和別的男人？”舒穎哭笑不得，怒極反笑，她搖頭，也不想解釋,“我跟他不可能了，我也不會舔着臉回去見他。”
程蕙豁然起身，“那你想怎樣？他是你林叔叔給你找的男朋友，以你的條件，能找到這樣的就不錯了。何況，你以這樣的方式和他分手，你讓你林叔叔的臉往哪兒擱？你讓林家人以後怎麽和何家人來往？何靖銘雖然如今只是小有成就，可以他的家勢和家族地位，他将來恐怕前途無量，你和他分手，你會後悔的。”
“不可能！”舒穎冷硬又強勢，态度絲毫沒有改變。
母女兩人的态度僵持不下。
舒穎不再與程蕙多加交流，直接進了書房，開了電腦，認真地編輯程序，處理工作上的問題。
大約十分鐘之後，門被人推開。身後腳步聲緩緩靠近。
舒穎在電腦屏幕上看見了程蕙模糊的身影。
“有事？”她目光淺淺地看着電腦。
“你做事要注意分寸，”程蕙片刻之後，才斟酌地開口。
舒穎蹙眉，深深地吸氣。
“你再好好考慮和何靖銘的問題，其次……”程蕙似乎盡量放緩聲音，語氣很溫和，可也無奈，“啓彥畢竟與你關系特殊，難免會引人非議，若是沒有必要，你……不要去打擾他。”
竟然帶着幾分命令和祈使。
舒穎不解，“引人非議？”
程蕙搖頭，将手包挂在肩上，“你好好考慮我的話，畢竟作為你的母親，我是為你好。”
程蕙轉身離去，還為她關好了門。
舒穎将被人砸碎的project glass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取出芯片，從身側的櫃子裏拿出細碎的零件快速組裝，很快，很快，一部完整的project glass便組裝好了。
還好，那些人，或許并不知道project glass的結構和原理，這枚芯片，除非被人植入自毀程序，否則靠外力是很難破壞的。
南下與同行交流的內容都存在這芯片裏，包括她偷偷錄下的江遠的視頻。
在桐梓鎮将竊賊的視頻給警方時，她處理過，只給了竊賊偷盜那一段。
确認芯片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電話恰在此時響了起來。
“嗨，在做什麽？”電話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語音輕快，雖然字正腔圓，可帶着美式腔調。
“嗨，Carol，”舒穎放下芯片，将project glass放好，“有事嗎？”
“你這幾天測試的project glass第一代沒問題吧？”電話中Carol直截了當的問。
“沒有，”舒穎微微愣了愣，“只是遇到點麻煩。”
“哦？”Carol有些意外和擔憂，“親愛的，什麽麻煩？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出問題，可公司的主打産品不能出問題啊。”
舒穎盯着桌上的眼鏡，說道：“不是眼鏡出問題，而是，我在路上遇到了搶眼鏡的人。”
“或許是競争對手，”Carol松了口氣，“你沒事就好。”
“你那邊呢？情況如何？”舒穎問。
電話之中有片刻的寧靜，“不太好，”Carol語氣微沉，“我們把所有的資金用在了研發上，如今所有的錢都快用光了。”
舒穎微微一僵，抿唇不語。
“這段時間，我拿着我們公司的策劃案見了很多人，所有人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合作和注入資金。”Carol輕笑一聲，“舒穎，我們的公司畢竟才剛起步，project glass更是一項高風險高投資的項目，很多公司和投資人，都只是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我想……以我工作多年的經驗來看，project glass別說面世困難，連公司最終能夠堅持下去都會成問題。”
舒穎臉色發白，慢慢地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見過哪些人？”她問。
Carol立刻說出了自己見過的投資人和公司。
舒穎問：“你還在國外？”
“是，”Carol說：“目前，國內對穿戴智能設備這一領域，比國外落後一些，所以，我将籌資的目标放在了國外。”
國外，國內？難道國內就沒有對穿戴智能設備感興趣的人？
舒穎突然想到一個人。
風雨之中，高大颀長的背影，還有分明輕浮卻很冷的笑容。
他對project glass，無比地了解。
“或者，你可以再去找找林啓彥，”Carol又開口了，“他的人脈和資源很廣，說不準……”
“不，”舒穎突然想到程蕙的話，心裏生出幾分冷傲和孤勇，“我再想其他的辦法。”
Carol輕笑一聲，似有些無奈，“好吧，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一個殘酷的現實，一切夢想，都必須建立在經濟基礎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很短，大家可以養文。
因為短，我寫得更困難，因為半個字都浪費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