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相贈
落日。
落日照西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呈現出一片金黃色，煞是美麗。
遠處有動人的漁歌傳來，吟唱婉轉，飽含着豐收歸來的喜悅。
孤山湖邊，一葉小舟正靜靜地停泊在一處樹蔭之下，船頭坐着兩人，相對談話。
“陳客，有沒有被信任的人出賣過？”
“沒有。”
“為什麽？”
“因為到目前為止，在江湖上，我還沒有認識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包括蕭不峰，包括我在內？”
“包括。”
聽到這個答案，郭暖笑了，笑得很淺，笑容在嘴角綻出，仿佛石子投入湖面，蕩起一圈圈漣漪。她現在一身粗布衣衫，素顏朝天，但驚心動魄的美麗還是無處可藏。她拿起一個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口酒，眼神閃露出一抹迷惘之色：
“這個江湖變了，人們不再願意束縛己身的欲望，而是要赤、裸、裸地表現出來，要不擇手段地達成。呵呵，說來也是滑稽，每當我嘗試着要去信任一個人，卻總要收獲一次出賣和背叛，上一次是小布丁，這一次，是艾希。原來找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真得很難呢……”
她的語氣，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憂傷，但并不怨恨。
小布丁的名字，陳客以前聽過，曾經是峨眉的第二大弟子，但後來不知何故，突然之間消失了，現在聽郭暖這一說，才知道裏面別有曲折。
——峨眉。峨眉號稱是江湖上最團結的門派，但一樣存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現象，至于其他門派，就更不用說了。
陳客略一沉吟，問道：“我奇怪的是，艾希怎麽和歸平山勾結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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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暖笑道：“這有什麽可奇怪的，總是那些男男女女的龌龊事呗，呵呵，他們終于走在了一起，很好。”
“接下來你想怎麽做？”
“養傷，然後去救蕭不峰他們，你呢，你去不去？”
“當然。”
陳客沒有絲毫猶豫，他對于蕭不峰三人頗有好感，有機會出手，一定會出手。想了想，又問道：“他們為什麽要抓走蕭不峰三人？”
郭暖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在紀元內，你知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嗎？不是被人殺死，因為死後還能重來；而是被人封了經脈，服食進軟骨散，整個人像條軟綿綿的蛇一樣，在陰暗的地牢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連絕食都做不到，只能經受無窮無盡的折磨，一一把壽元耗盡，最後被踢出江湖……”
陳客聽着她的敘說，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感到一種森然的恐懼。原來歸平山兩人的用心竟如此惡毒，因為蕭不峰三人身上綁定了替死鬼符，所以殺死他們毫無意義，于是幹脆使用手段把他們囚禁起來，讓他們無法脫身，也就沒有報仇雪恨的機會了。
如果不是陳客和郭暖兩人逃了出來，下場一定也是一樣。
想到這一點，陳客就不禁心有餘悸。
這才是真正的狠毒之徒，相比起來，殺掉對方，給予別人一個痛快是何等慷慨的事情？
此子當殺！
郭暖又道：“當然，系統對此有相關限定，經脈被封閉時間不會超過十年，一旦達标，就會默認身體經脈崩潰，當場自絕而死，重生再來。但是，人生有幾個十年？荒廢了十年，高手都變成菜鳥了，到時怎麽還有機會複仇？”
陳客默然，片刻後道：“蕭不峰他們不是有很多朋友嗎？而你，同樣能發動門派的力量。”
郭暖點了點頭，道：“嗯，這些因素我自然會考慮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先确認蕭不峰他們被關押在哪個地方，這才好下手。”
“此事就交給我去辦吧。”
聽到陳客的承諾，郭暖笑了笑：“陳客，此事完全是因為我信錯了人，引狼入室引起的，為何到現在，你都沒有絲毫怨尤的意思？”
陳客一聳肩：“怨尤有用嗎？其實我在想呀，如果此時我拂袖而去，置身事外，那麽，我就永遠不會再有和你，以及蕭不峰他們坐到一塊喝酒的機會了。我有個直覺，一旦失去了這個機會，日後我一定很後悔。”
“呵呵，蕭不峰果然慧眼識人，偶爾在半路上認識的朋友都擁有這般肝腸。”
“嘿，話說，我和你認識得更早呢。”
“也是呀，那一天在山神廟，當時我看你的修為不過泛泛，現在居然達到了如此地步。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別說那天了，看到你突如其至地出現，可把我吓得夠嗆，真怕你會随便伸個手指出來把我給戳死了，你離開後，我馬上也跑了。江湖上不都說高手的脾氣喜怒無常，殺人如殺雞嘛。”
“哼，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殺人如麻的女魔頭？”
……
兩人打開話匣子，很輕松地交談着，仿佛一對相識多年的老朋友，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
“給！”
郭暖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本書籍，黑色封皮的，邊沿還很精致地描繪着絲線。
“什麽書？”
陳客接過，就看到書皮上龍飛鳳舞般的五個大字：《大力金剛拳》。
系統提示：你獲得了《大力金剛拳》絕學修訂本，學習要求：無限制；該秘籍源自少林派七十二絕學之一的《大力金剛拳》珍本，後經高人修葺改訂，非少林派弟子亦可修習。不過練成之後，所達境界唯“圓滿大成”耳……
前面的文字說明陳客很明白，但最後一句話卻讓他一愣。武功心法的最高境界本來就是“圓滿大成”啊，為什麽這裏會如此說法，好像別的秘籍還能修煉到更高境界一樣。
“這是……”
“這是我和孟寒比試之後，他送給我的。”
前些時期，郭暖和孟寒的印證武學可謂轟動江湖，成為熱門話題，無數人對于他們孰勝孰負十分好奇，争論不休。現在聽郭暖的語氣，倒像是她占了上風。
“我是問，那個唯‘圓滿大成’耳這句話什麽意思？”
陳客迫不及待，他隐隐約約感到，有一扇新的大門，正在他面前呈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