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論是什麽時候，懶漢和流子都是存在的，他們李村也有，該去掙工分的時候不去，就跟幾個人一起閑逛，靠着自己爸媽和兄弟養。
不過因為懶漢不影響大家，流子小偷小摸膽子很小，雞鴨都不敢下手，一般就幾把青菜、一兩個雞蛋，有底線在，趙成業也就沒有下狠手去整治。
他們村的人沒有哪個會有這個心，畢竟要是被逮到了，對着軍人遺孀下手，估計就要被千夫所指了，但是他們村的人不動心，不代表其他村的人不動心。
一臺收音機，好的、能用的，舊一點有什麽關系？不說賣個一百塊，五十八十的應該沒問題，那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財帛動人心。
尤其是問清楚情況之後，家裏只有一個女人和四個小孩子，一條半大的狗，住的地方也比較偏僻，方便他們。
蘇茴有了猜測之後，就額外的注意起來，但或許是因為收音機太新鮮了，時常有人過來，白天壓根找不到機會，還沒有采取行動。
或許是要晚上？
蘇淺明和蘇仲得了口信，也特意來女兒家看看收音機。
蘇茴把收音機拿出來，把收音機的功能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張保國和張衛國争相向外公和舅舅演示和介紹。
“這東西可真神奇，我去城裏也見過。”蘇淺明好奇的摸了摸。
他們柳村一部收音機都沒有，他也只是在城裏見過幾次。
蘇仲相比起蘇淺明，見識的更少，摸都不敢，只是在旁邊看着。
“它怎麽能夠說話的？”
“裏面安裝有電池。”張保國指了指安裝電池的部位。
“現在放的是新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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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國小臉有些興奮：“剛剛放的是歌，可好聽了！”
張定國也頻頻點頭：“雖然我不知道在唱什麽，但是好聽！”
“你們可要學一學國語，不然以後都聽不懂。”
這确實是個問題，他們這裏的本地話跟國語是有區別的，外地來的知青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交流不暢，除了個別會說國語的，根本無法交流，不過人的适應能力是很強大的，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以後，基本上普通的交流就沒有障礙了。
就像謝睿，剛來到的時候他完全聽不懂，但是現在，基本上能跟本地人無障礙交流了。
進了小學以後，他們三基本都用國語教學，基本都能聽懂，但是沒有上過學的，就跟其他本地人一樣，不識字，又沒有接觸的途徑，大部分都聽不懂。
蘇淺明摸了摸小外孫的腦袋：“以後讓你媽媽教你們，不要上學了才去學。”
張定國眨眨眼睛：“媽媽有教的。”哥哥每天還要念詩念報紙，還一起看小人書，聽多了很多大概懂得什麽意思，但是歌曲的音調跟正常說話的音調不一樣。
“多聽聽就會了。”蘇仲表示理解。
“什麽時候表哥也來一趟，我們可以一起學唱歌。”張衛國有些興奮。
“哈哈哈，回去我就跟他說，他指不定立刻就蹦跶過來了。”
“來啊，家裏也有地方給他住。”蘇茴表示沒問題。
張鳳華在外面探頭探腦：“二嬸，你們在家嗎？”
她剛做完活，就心心念念的過來了，她的屁股後面，還跟着別別扭扭的張錦華。
他不想主動過來的，但是收音機實在太有吸引力了。
“汪汪！”大威叫了兩聲，安靜了，繼續回到自己窩裏懶洋洋的躺下。
蘇淺明忍不住探頭去看：“這狗挺機靈，看來當初抱的沒錯。”
“大威很聰明的，是我們村最聰明的狗了。”
“沒錯沒錯，大威還會保護我們。”
“大威去哪裏都會準時回來，也不搗亂。”
一說起大威，他們都有許多話要說。
蘇茴去開了院門，讓他們進來，看到張錦華在後面，招手：“你走快點，二嬸要把門栓上。”
“來了！”他小跑着進來：“二嬸為什麽要栓門啊？”
家家戶戶栓門的很少，有院子，也只是攔着雞不讓出去的比較多，很多人門都不鎖。
“不栓門會有人來逗狗，小心咬上去了。”蘇茴随口解釋。
張錦華看了眼攤在一角的大威，它又長大了一些，被咬上一口，肯定很痛！
他們兩個來的目的當然是收音機，就跟着一起讨論起來。
張保國換了頻道，現在根本沒有幾個頻道，但終究還是有的換的，偶爾還能接收到一些講各地當地發展、故事的，每當有接受到這頻道，都不會錯過。
蘇淺明和蘇仲是在中午吃過飯以後過來的，特意錯過飯點，不給蘇茴增添負擔，還帶了一包野果子和一小袋炒花生給孩子。
張錦華和張鳳華也是在吃過了午飯以後過來的，張鳳華把該幹的活都幹完了，張錦華下午估計會跟着媽媽一起去賺幾個工分，是特意趁着中午大家休息的時間過來的。
蘇茴從廚房端出一碟子楊梅，放在桌上。
張保國看着這楊梅笑了笑，這是他去摘的，是他手快，才摘了這麽大個的。
張鳳華拿起一個放進嘴裏，說話有些含糊：“我也去摘了，去的晚了，沒有了。”
楊梅樹在山上，誰都可以去摘，到了它結果的時候，就看誰速度快，誰就能拔得頭籌。
蘇淺明也拿起一個，吃了以後，那酸酸的滋味，讓他臉上揪成一團：“這也太酸了。”
看到外公這樣，張衛國哈哈，笑了：“外公你跟我一樣，媽媽還覺得好吃呢……”
蘇淺明他們過來有兩件事，一個來看看女兒，是不是有人外面瞎編排她，收音機是真是假，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李村的瓦片了。
要是李村真的能自己燒瓦片的話，價格不談多便宜了，就是運送距離上面，就會短很多，半個小時就能走一趟。
蘇淺明是沒有這個需求，家裏也是磚瓦房，但是他的親家，也就是兒媳婦常小荷的娘家他們就想要打聽打聽，問清楚之後早做打算。
蘇茴給了他們一個确定的回答。不過她也說了，現在他們村心動的人太多，估計有的排了，蘇仲這個倒不在意，媳婦娘家籌錢也要一段時間呢。
……
說好了蘇半夏和蘇石偉過來玩，蘇淺明和蘇仲看時間差不多回去之後就帶了口信，然後沒過多久，他們兩兄弟就過來了，自帶口糧的那一種，一人手裏拎着一袋地瓜幹，一人手裏抱着一個南瓜。
張保國特意帶他們去山上摘野果、去摘李子。
他們村的李子多，李村就是因為這些李子樹得名。
畢竟家裏不是過不下去了，連小孩子都一直不能停歇去幹活的情況，張保國帶着三個弟弟，兩個表兄弟在外面浪到了傍晚時分。
六個人帶着滿滿的收獲回來了，有李子，有野果，還有不知名的野花。
回來後把桌面都堆滿了。
蘇茴這個下午沒有出去，屋子一共有四個房間，她睡一間，他們兩個兩個睡一間，還有一間空着，堆了雜物，她把那些雜物收拾了出來，把床給鋪上。
然後就是做飯了，做飯不能像平時一樣大手大腳，但她也不會虧待兩個侄子。
廚房有個魚缸，那裏常年養着一兩條魚，有大有小，大的一兩斤，可以吃個一兩餐費小的不到一斤，最适合用來煲粥，邊上還有個木盆，木盆裏面養着張保國他們兄弟有事沒事去摸來的河蚌。
打開櫥櫃，還有關韶理寄來的海産。另外還有山上的若幹山貨。
這些都是可以拿到明路上來的。
兩個侄子難得來一趟，用這些做菜，表示了她的重視又不會出格，大家吃得也開心。
蘇茴在收拾好了食材，随時可以下鍋之後，看還有時間，在院子旁邊埋下了幾根木樁，堆了幾個石頭，這些石頭和木樁一點都不起眼，但只有她知道它們有什麽作用。
這些在她不啓用的時候，就是普通的石頭和木樁，在她啓動陣法後，她們就會變成她的耳目和武器。
這個下午因為大家都在幹活，沒有人來打擾，蘇茴表示很滿意，為張成業鼓勁，就是這個勢頭，保持下去，一個個的，都勤快的去幹活掙工分換瓦片去，看什麽新鮮，說什麽八卦。
新鮮和八卦有堅固的屋頂重要嗎？
……
蘇石偉和蘇半夏高興的跟着表兄弟4個在李村探險，獲得了不少吃的，回來後就是豐盛的飯菜。
有清蒸魚、爆炒河蚌、香菇焖豆幹，燙野菜，最後一個是枸杞葉打蛋花湯。
蘇茴：“這魚是之前在溪裏面捉到的，河蚌是保國他們去河裏摸回來的，味道還不錯，你們嘗嘗。”
四個菜裏面只有爆炒河蚌是加了辣椒，但是也正是這一道菜，味道最香，跟香菇焖豆幹的香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味道，很霸道，很濃郁，入口也有些嗆，但是，卻很容易讓人欲罷不能。
蘇家兄弟跟張保國他們一樣，陷入了一邊吃，一邊喝水，一邊繼續吃的怪圈。
享受完了大餐，把小肚皮都填得飽飽了之後，他們就一個個被蘇茴趕着去洗澡了。
在外面瘋玩了這麽久，現在這個天氣，一身汗酸味，早就不能聞了。
小孩子洗澡，基本上都是在院子裏洗的，沒有什麽羞恥心，年紀大了以後才會在房間裏洗澡，現在他們幾個都還不到那個年紀，提了熱水，跟井裏的水混合成溫水以後，就在後面的水井旁邊洗澡，現在這天氣，蘇茴都沒怎麽燒熱水，把桶放在外面，經過暴曬，水早就變熱了，不過她做飯的時候會有餘溫，也就算是燒了一鍋熱水，把身上洗得幹幹淨淨了以後，他們就這開始圍在收音機旁邊，一下一下的換臺，叽叽咕咕的，蘇茴也不管他們，把收音機給他們，讓他們玩個痛快。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在外面走路基本上都不需要燈光，能就着月光看清楚前面的路。
有那麽兩個人，在半夜三點左右，悄悄地摸到了蘇茴他們院子外面。
在他們一踏入這個院子周圍三米左右，蘇茴房間的案桌上的紙就嘩啦啦抖動了一下，蘇茴一聽這聲音，立刻睜開眼睛，那雙眼睛裏清醒明亮，哪裏有一點這個時候常人該有的困頓樣子。
蘇茴悄悄的起身，走到窗戶旁邊，透過窗戶邊上那并不十分透明清晰的玻璃看着外面的情況。
是打算來踩點呢？還是打算付諸行動？
踩點的話，他們可能還有同夥，付諸行動的話，還是等他們進了院子，她更好“關門打狗”。
來人有兩個，看身形，都是男人，先是在院子周邊走了一圈，估計是想找一個突破口，但是轉了兩圈都沒找到一個合适的地方可以跳進來，他們的院子是用竹子和木樁圍起來的，當初在建立的時候就考慮了她們母子五人的安全問題，樁打得又深又穩固，竹子高度通通都在兩米左右，想要跳進來，還真不容易，除非有個梯子。
轉了圈沒發現突破點，就到了院門前，輕輕的推了推，大威立刻站了起來，悄悄的走到了院門那邊，一雙眼睛靜悄悄的，透過縫隙看着外面，它在聽到他們在院籬笆外面徘徊的動靜就醒了，但是最近這樣的人太多，它已經不吠了，但是現在他們推院門，它立刻：“汪汪汪！汪汪汪！汪！！！”
叫聲兇狠。
有人低咒了一聲，然後扯着另一個同伴走了。
蘇茴隐隐聽到有個壓低的聲音：“這條狗要先解決掉，你的耗子藥還有沒有……”
蘇茴的眼睛登時就似笑非笑的眯起了。
她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