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為手頭的項目在最後一分鐘才趕了出來,所以即便是他那萬能的秘書也無法定到好的艙位。他在經濟艙裏擠了将近7個小時,離開了飛機時,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壓縮然後再打開一般,沒辦法,誰讓他的個體将近一米九,擠在經濟艙的座位裏是憋屈了點。
一路下飛機,過海關,路過DFS的時候,他的眼睛忍不住往裏面看了又看,其實他的箱子裏是有準備給溫如玉的禮物的,可這麽久沒見,一下子送太貴重的東西,是不是擺明了暗藏“鬼胎”。
段英懷遲疑了一下,還是在巧克力店門口停了一下,他記得她吃巧克力時美滋滋的樣子,不過她的嘴一直很挑,除了甚少的幾個比利時的幾個品牌,其餘的她向來懶得一顧。段英懷看了一下,頗為失望,這裏賣的不過都是些時下哄女孩開心的瑞士巧克力,根本沒有他想要的。
出了機場,告訴司機地址,白色的出租車便載着他奔向目的地。
一路上,他幾乎是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他很緊張,緊張到去扯自己的領口,可手觸摸到喉結才發現自己今天穿的原來是休閑的T恤,根本沒有領帶或領結之類的東西,勒到自己不能呼吸的,是自己心中那急切的心情。
到了公寓花園門口,門衛只是簡單詢問了一下便放車進去了,司機幫他将行李提下放在大堂中,才客氣地道晚安離開。
大堂的保安見他是張生面孔,禮貌的上來詢問他要到那層,這裏的公寓都是一層一戶,獨立電梯,必須由戶主允許,電梯才會運行。
他有些懊惱,不知怎的,他心底總有些直接闖入她家吓她一跳的沖動,明知這樣不可以,自己也根本不會這樣做,可心底總是擺脫不了這樣的想法,那種類似于禁忌的刺激。
他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放松,感覺像是久游未歸的男主人,然後告訴保安樓層。
保安撥通了電話,引他到獨立電梯的門口,甚至想為他将行李提到樓上。他客氣的拒絕了,雖然他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樣的打扮,可是還是不願意有男人看見她晚上的模樣。
電梯迅速而安靜地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拎着行李跨了出去。
電梯外是類似于門關的地方,擺放這幾盆名貴的胡姬,花盆高低次落,其間出沒着動物玩偶,他在溫如剛的家見過類似的玩偶,溫如剛總抱怨那些東西太逼真,有時深更半夜回家,到門口時總被吓一跳,還真以為有個活物趴在那兒盯着他看,可溫如玉就是喜歡,她沒有時間去養個活得,那就找些最像活物的擺放在那兒,看着也喜歡。
段英懷忍不住笑,她有的時候犟起來就像個小女孩,他仿佛能想象她在說這話的時候,雙唇微微撅起,眼睛閃閃發亮,一副我就是喜歡,你拿我怎麽樣。
“嗨。”溫如玉打開玻璃門,站在門口向他打招呼。
段英懷,前幾日溫如剛給她打電話時,她差點記不起來他是誰,直到溫如剛氣急敗話地提醒她那個意外撞到她出浴的少年,她才恍然大悟,繼而抱怨溫如剛怎麽把一個大男人塞到她的單人公寓。溫如剛一邊應付秘書一邊與她說話,“你是我姐,也就是他姐,有什麽好別扭的。就這樣,挂了。”
“喂喂。”溫如玉手抓着話筒試圖力挽狂瀾,但只剩話筒裏急促的滴滴聲嘲笑她,氣得她差點沒把話筒摔出去。可後來一想倒也是,段英懷比她小,就當是弟弟照顧個半年就是了,以前溫如剛在這裏也會呆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也沒什麽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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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透過玻璃看見他的第一眼,溫如玉就覺得自己恐怕是像地太簡單了,段英懷身材高大,樣貌出衆,即便是放進她那堆歐洲過來的師兄裏也顯得出衆,而且就他往那兒一站的氣勢,就如同山岳峙立,那是她那雅痞一樣的弟弟可比。
溫如玉心中哀嚎一聲,仍然只能硬着頭皮迎出來,跟貓叫似的嗨了一聲。
段英懷立刻轉頭看向她,那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如實物,溫如玉瑟瑟的,有些不自在,不知怎的心底就有個聲音跟她叫嚣“這個男人很危險”,可即便這樣她也不能把他晾在門口。
溫如玉沖他笑了笑,“進來吧。”
段英懷輕咳了一聲,冷靜了一下自己動蕩的心魂,此刻的她不施粉脂,帶着無框的眼鏡,一頭長發溫順地貼服在胸前,仿佛是十年前那一幕的下一個場景,她從氤氲的水氣中走了出來,站在他的面前,再自然不過。
溫如玉側過身,讓他進來。
房子設計的寬敞溫馨,一間主卧,兩間客房,還有一個書房,客廳敞亮,可俯覽烏節夜景,其下車水馬龍,燦若星河。
溫如玉引他到客房門前,為他打開門,介紹屋內的設施,“這是如剛每次來住的房間,你們男人的習慣應該差不多吧,我就按如剛的習慣布置的,你要有什麽不合意的告訴我,自己改動也是可以。屋裏沒別人,就我們兩個,你随性就好,別客氣。”說完了,溫如玉就後悔了,這最後幾句話出口時覺得沒問題,可再一回味就不對了,好似擺明了孤男寡女,制造暧昧似的。
段英懷說了一聲好。
溫如玉有點尴尬,岔開了話題,“你先洗個澡,我在廚房裏煲了粥,待會出來喝一碗。”
“溫…”段英懷剛開口又止住,該怎麽稱呼她,溫小姐?還是溫大姐?他詛咒這個稱謂。
溫如玉見他有點尴尬,自己反而放松了下來,“你叫我如玉或者Renee都好。”她可沒膽讓這樣一個眼神可以釘死人的男人叫自己姐。
“如玉。”段英懷喊着她的名字。這尋常聽慣了的兩個字,從他口中一出來,便似有不盡的蕩氣回腸,醞釀經年。溫如玉眨眨眼,抛開自己的錯覺。
“如玉,不用這麽麻煩,我在飛機上吃過了。”
溫如玉調皮一下,“飛機上的東西簡直就不是人吃的,你還是喝點粥暖暖胃比較好。如剛每次來可都是點名要我煲粥的。而我今天要熬夜,你适逢其會,放心吧,不油膩的,即使你喝完就睡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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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玉的手藝他是沒嘗過,不過溫家人的挑嘴他卻是知道的。每次同溫如剛吃飯時,總有那麽一兩道菜會被他的損嘴批得體無完膚,一旁的餐廳經理汗流浃背,而溫如剛最後一句總結肯定是“連我姐的手藝都比不上”,段英懷一直搞不明白這到底是對溫如玉手藝的肯定還是否定。
可當他沐浴完後,帶着一身的輕松步出房門時,溫如玉站在半開放的廚房裏,正低着頭,拿碗盛粥。香味淡淡的,燈光暖暖的,為了方便行動,溫如玉的長發用一根發簪随意別起,整個人俏生生地站在哪裏,迷亂着段英懷的心。
聽到他開門的聲響,溫如玉回頭沖他一笑,“你洗好啦,過來坐下吧。”
段英懷走進廚房,靠近她的身邊,“麻煩你了,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溫如玉抿嘴,眼睛彎彎的,“有什麽好麻煩的,不過是多加了一碗水而已,以前我一個人吃飯,煮多了總是浪費,現在多你一個,倒是比較好煮,食材也不會浪費。”
“我來吧。”段英懷接過兩只粥碗,放到餐桌上。溫如玉又打開冰箱,盛了碟小菜出來。
筷勺都上桌,兩人面對面坐下,段英懷看着桌上簡單的宵夜,那粥熬地細軟香綿,點綴着青翠的蔥花,隐約可見薄薄的肉片,香氣誘人。
“瘦肉粥?”
“不是,”溫如玉想他是不是廣式點心吃多了,只知道皮蛋瘦肉粥,“這是鴨肉粥,清火養胃,對你們這些整天把胃浸在咖啡裏的人最适合不過。”
段英懷一挑眉,盯着她看,笑意有點古怪,“你怎麽知道我把胃浸在咖啡裏?”
溫如玉愣了一下,“不是嗎?如剛就會那樣。”
段英懷笑了笑,埋頭喝粥。溫如玉看着面前的這個男人喝粥的姿勢,優雅不失悠閑,不由暗贊一聲,光是外貌這一點,遍足以是男人中的上上品了,以後不知哪家女兒有這個好命了。
一碗喝完,段英懷居然意猶未盡,溫如玉便自發給他加了一碗,有人欣賞自己的手藝是件好事,溫如玉有些開心。
吃完了,段英懷無論如何也要幫溫如玉洗碗,溫如玉見他堅持,只好随便她。自己去書房繼續跟老板給的項目奮鬥。
其實當她的身影剛一消失在廚房門口,段英懷的嘴角就忍不住上翹,怎麽他也是名正言順的登堂入室了,而且剛剛那幅畫面豈不就像是新婚的夫婦一起用宵夜的場景。
段英懷于是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