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穆矜由于慣性一下子撲進方莫懷的懷裏, 喘着粗氣, 冷汗一直冒。
方莫懷也是踉跄了一下, 抱着她的手緊了緊，松了口氣。
她站穩的一瞬間，慌忙站起身：“對不起。”
方莫懷摩挲着手指, 手指還有她腰上的餘溫：“走吧。”
他步子放慢, 慢慢往下走，一路去了二十八樓, 到了門口, 助理已經等在那裏。
方莫懷扭頭看着穆矜：“進去吧。”
穆矜點點頭, 逃也似地進了門, 方莫懷跟在後面，随便坐在了一邊。
助理站在旁邊, 看着穆矜手裏的臺詞本：“方總, 穆小姐既然不喜歡演戲，為什麽還非要她演呢？”
“我們原定的計劃是先讓她參加那個配音的綜藝，然後再慢慢往外發展，這樣上來直接讓她演戲的話，會不會太早了？”
“女二的角色讨喜, 演起來也不難, 演出來很容易紅, 先讓她出現在大衆視野之下，然後再去參加配音綜藝，對于她的形象塑造更好一點。”方莫懷淡淡地說道。
其實看起來他是在為難穆矜, 但其實方莫懷一直都是再為穆矜未來的發展考慮。
助理看了一眼方莫懷，沒再說話，方總其實用心良苦。
那邊穆矜已經開始化妝，化妝師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左右就畫好了。
穆矜很美，方莫懷一直知道，但是畫好妝以後的她，別有一番味道，他的心跳無意間又快了好多。
又等了十分鐘，穆矜換好衣服出來，是一件淡藍色，深藍色和白色的漸變拖地紗裙，很仙。
她站到拍照的位置，卻好像遇到了難題，因為她從沒有拍過寫真照片，所以動作僵硬，表情也很僵，拍了十幾分鐘，都沒有拍好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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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矜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不斷地和攝影師道歉。
攝影師轉頭問工作人員：“她經紀人是誰？”
“這麽差的鏡頭感，為什麽還要浪費我的時間？”
方莫懷抿抿唇，起身走過去：“我是她經紀人，怎麽了？”
攝影師轉頭，看到方莫懷，陪笑道：“方總。”
等等！
“您是她經紀人？！”攝影師震驚地問道。
方莫懷點點頭：“她怎麽了？”
攝影師收起震驚的表情：“鏡頭感不太好。”
方莫懷走上去，靠近穆矜：“不會拍照？”
“我……”穆矜抿抿唇，說不出話來。
有時候真的就是天賦，她确實沒這方面的天賦，拍出照片來總是僵硬不自然。
“好，你現在跟着我，我帶着你拍。”方莫懷點點頭。
“注意，要笑着。”方莫懷說道。
他朝攝影師點點頭，示意可以拍了。
他先帶着她找找感覺。
“放松。”方莫懷走到她身後，拍拍她的肩膀。
突然，方莫懷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身，聲音淡淡的，好像公事公辦：“頭轉向我，閉上眼睛就好。”
“好，保持別動，OK！”
方莫懷抽回手，拉着她的手轉了一圈，兩個人面對面，方莫懷摟着她的腰把她帶進懷裏，一只手捧上她的臉，讓她仰頭，自己低頭。
攝影師咔嚓咔嚓又是好幾張。
兩個人這樣很自然，拍出來效果特別好。
只拍了一會，方莫懷就放開她，手背到身後握成拳，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忍不住親她。
“好了，接下來就自己來，知道那種感覺了嗎？你可以想象着有個人在和你一起拍。”
穆矜點點頭，按捺下心裏的躁動：“謝謝。”
方莫懷沒說什麽，轉身回到了等候區坐着看她。
穆矜被方莫懷帶了一次以後，很明顯會拍了不少，雖然還是沒有達到攝影師的預期，但是作為一個新人已經很好了。
一拍就拍了一個上午，終于收工，穆矜去卸妝了，攝影師過來問道：“方總，已經拍好了，您要不要看看？”
方莫懷伸手，拿過他手裏的電腦，翻着剛剛的照片，翻到兩個人的合照，抿抿唇：“這些照片都給我備份，我帶走。”
說完遞給他一個U盤。
很快拷好，方莫懷随手裝到大衣的兜裏，等穆矜換好衣服出來，帶着她往外走：“司機已經在門口了，公司給你安排了住處 。”
“那裏保密性好，就在那邊住着吧。”
一邊說他一邊帶着她進了電梯。
“你現在在哪裏住？”方莫懷按下了一層，沒回頭問道。
“松林路。”穆矜回答道。
方莫懷點點頭，沒再說話，兩個人一直沉默，直到電梯開了門，穆矜提着包匆匆往外走。
電梯的空間太閉塞，只有他們兩個人，那樣的氣氛，簡直要把她逼瘋。
方莫懷看着她的背影，擡步跟着出去，走在她身邊：“你現在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說？”
“我不明白，當初的我做錯了什麽，你要和我分手？”他聲音淡淡的。
穆矜的腳步猛的停住，方莫懷卻沒停，往門口走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大。
前面的方莫懷也停住腳步，他慢慢轉回身子，看着她。
以前的時候，她總會盡着全力向他跑過來，然後撲到他身上，他也緊緊地抱着她，那個時候，真的太令人懷念。
可是人是當初的人，可時間，卻再也回不去了。
她笑笑，朝他走過去：“沒有，你想多了。”
說着，朝門口走去，和方莫懷擦肩而過，方莫懷一把拉住她：“穆矜，你有心嗎？”
“我當初天真的以為，我們畢業會結婚，然後有一個孩子，養一只寵物，柴米油鹽醬醋茶，會很幸福。”他說着說着，難免情緒激動，眼眶發紅。
“可是事實呢？你打過電話來要和我分手，一去就是美國，你把我當什麽？我覺得我很可笑，因為你是玩玩，我卻當真了。”方莫懷死死地盯着她，眼睛裏濕潤，那是滿滿的淚。
方莫懷一直都是一個感性的人。
穆矜張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為什麽要去美國？為什麽要和我分手？”方莫懷追問。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五年。
“沒有為什麽，不愛了。”穆矜甩開他的手，背對着他大步朝門口走去。
方莫懷的手頹然垂下，他轉身，紅着眼眶看着穆矜的背影：“你不愛了，可是我放不下啊。”
可他不知道，背對着他的穆矜，眼淚克制不住的溢出眼眶，然後順着臉龐到了下巴，最後被她不着痕跡地擦掉。
方莫懷冷靜了冷靜，也上了門口的那輛車：“松林路。”
然後再沒說話，穆矜也是一路沉默。
穆矜收拾了東西，本來在這邊就是暫住，剛回來不久，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拉着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裏，兩個人去了公司安排的房子。
這個小區是典型的富人區，都是獨棟別墅，每一棟都離得很遠，門口有三個警衛廳，每過一個都要司機的指紋和房子主人的指紋才能進。
門口警衛廳，方莫懷放下手裏的平板，開了門：“下車。”
穆矜跟着他下了車。
方莫懷走到警衛廳，先刷了指紋，然後和警衛員說道：“這位也即将入住A7棟別墅，把她的指紋錄入一下。”
警衛員點點頭，打開門：“請進。”
穆矜進去，警衛員給她錄了指紋，兩個人都簽了名字，才算好。
司機把車停到A7棟別墅，兩個人一起下車。
方莫懷走到門口，刷了指紋開了門，讓穆矜過來錄入指紋，然後一起進門。
穆矜有點懵：“你……”不應該走嗎？
“這是我的房子。”方莫懷熟練地換了鞋，進門脫衣服。
“不然你以為你一個三四線的，公司能給你分到這裏住？”方莫懷淡淡地說道。
穆矜抿抿唇，轉身打開門準備出去，方莫懷一點都不着急，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公司安排，不住算違約。”
穆矜停頓了一瞬，握握拳：“好，我住哪裏？”
“二樓左數，第三間。”方莫懷随手拿了個蘋果，拿了水果刀開始削皮。
穆矜的箱子很重，去二樓是個旋轉樓梯，她根本提不動，只能提一個臺階休息休息。
方莫懷就等着看她什麽時候求助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簡直倔的要死，他放下刀和蘋果，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一把提起她的行李箱，一路上了二樓，穆矜就在他後面跟着。
到了二樓，方莫懷推開門，給她把行李推進去，扭頭卻看到穆矜站在門口發愣。
這個卧室，是按照曾經兩個人住的地方的那個地方裝修的。
沒錯，方莫懷放不下她，還愛她，他想重新和她在一起。
但是她一句“不愛了”，徹底傷了方莫懷的心。
但是方莫懷覺得，自己可能就是犯賤，即使她都說不愛了，他還是貪戀她的溫度和她的笑容。
沒錯，他根本放不下，穆矜傷他至深，也還是放不下。
“進來吧。”他看着她。
穆矜眨眨眼睛，把淚意憋回去，進門拉過行李箱開始收拾：“謝謝。”
“我最讨厭的，就是聽你說謝謝。”方莫懷淡淡地說道。
穆矜沒有接話，默默地收拾東西，方莫懷無奈，出門下樓。
他把門合上的那一刻，穆矜徹底忍不住了，癱坐在地毯上，看着這個在五年裏無處次出現在她夢裏的地方，捂住臉，沒一會指縫亮晶晶的，是她的淚。
她收拾好東西，洗了個澡，穿上睡衣，下了樓。
方莫懷顯然也洗過澡了，換了睡衣盤腿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削着水果。
穆矜走過去坐下，兩個人的口味一向是一樣的，他喜歡看的電視節目，她也很喜歡。
方莫懷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給。”
穆矜搖頭，不要。
方莫懷扭頭看着她，穆矜正看電視看的專注，他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扭過頭來，把蘋果塞進她的嘴裏。
“吃了。”聲音淡然又霸道。
穆矜愣住，慢慢的拿下嘴裏的蘋果，輕咬一口，嚼了嚼，咽下去。
這一刻，好像兩人回到了從前，他喜歡投喂她，給她削水果，她不吃的時候，他總有辦法對付她。
“讓你去演電視劇，不是為難你，是想讓你先有點名氣，再轉戰到配音行業裏，這樣的話，以後你的銀屏形象就更容易塑造，更讨喜一點。”方莫懷解釋道。
“嗯，我知道了。”穆矜點點頭。
方莫懷看她一臉淡然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伸手使勁揉亂了她的頭發，然後起身上樓去睡覺了。
手指輕輕摩挲，感覺還和當初一樣。
穆矜也愣住了，雙眼無神地咬下一口蘋果。
曾經她最喜歡的，就是方莫懷寵溺地揉着她的腦袋，然後低頭自然地親一口她的額頭。
那樣的感覺，是她出走美國以後，最懷念的。
她看着正在上樓的方莫懷的背影，沒有哪一刻，她如此地想撲進他的懷裏，讓他為自己遮風擋雨，她太累了，心，也太疼了。
可是，人生注定沒有圓滿，想要保護，就要犧牲。
她知道，梁先生的人可能正在盯着她，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範圍內，她可以在村子外面待着，梁先生并不想在市區裏鬧得太難看，因為穆矜夠聽話。
但是如果她敢說出去，不僅僅是她回村子裏過暗無天日的生活，方莫懷的下場也絕對好不了。
他是她想保護的人啊……
穆矜看着電視，吃着蘋果，思緒卻在飄飛：
人生不一定都是圓滿的，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