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穆老師，辛苦了。”
她一下飛機，就有人來接，他們接過她的行李，帶着她往外面走去。
穆矜戴上墨鏡遮擋眼睛的紅腫，跟着他們上了車。
李達他們一向知道她的弱點。
穆臨在他們手裏，她就不可能不管他，再加上方莫懷那裏，他們如果去鬧，更是兩邊尴尬，沒有臉面。
去告他們也沒用，這個村子其實長期都在買賣人口，甚至不僅僅是小孩子，還有很多女大學生，十六七歲的高中生等等，他們早就對怎麽善後很熟悉了，知道怎麽鑽法律的空子。
這裏消息閉塞，經濟不通，很落後，和外界也很隔絕，所以更是給他們的犯罪行為提供了“良好的環境”。
至于李達他們，一來，因為他們要的金額，确實在她的經濟承受範圍之內，即使告到法院，成功率也不是很大。
二來，他們打了穆臨，即使做了傷痕鑒定，他們一口咬死不是他們打的，沒監控，周圍一個村子的幫襯着，也沒辦法，根本沒有證據，法院也判不了。
報了警，也不作為。
每個人的電話都要被監控，只要一旦發現他們打電話，言語不利于他們的，能把人打到半死，甚至打死，以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
只能這麽熬着，他們年紀也大了，五十多歲，李達常年喝酒賭博吸煙，身體早就垮了，李芳也因為常年勞作，身體大不如前，總是咳嗽，錢又都讓李達李進去賭博喝酒了，連治病的都沒留下，至于李進，那就是個草包。
穆矜仰躺在椅背上，因為身心的疲憊，閉目養神，卻不小心又掉進了記憶的漩渦。
“穆穆，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去廣播站面試了？”樊艾聲音很激動。
“嗯，對啊。”穆矜一邊看書，一邊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那你還不趕緊準備？！”樊艾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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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矜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一點剛過：“準備什麽？現在才下午一點。”
“不是……我的穆穆啊，給你面試的是方莫懷你知道嗎？”樊艾坐在她對面，把她手裏的書拿走。
“……我當然知道啊……”穆矜有點無語。
“那你還不打扮打扮？”
“是去面試，又不是去勾引他，打扮什麽？”穆矜失笑。
“也對哦……”樊艾成功被說服。
穆矜拍了拍她的腦袋，伸手拿回自己的書，繼續看。
樊艾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唉，對了，我的錢包你見過嗎？”穆矜問道。
她今天早上的時候發現，錢包也丢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丢的。
“沒見過，不是辯論賽那天還在嗎？”樊艾搖搖頭。
穆矜托着臉：“不知道，反正現在是不見了，也不知道丢到哪裏了，不過還好，裏面只有十幾塊的現金。”
她從來不往錢包裏裝證件和卡，因為對于她來說，錢包沒有安全感，總感覺會丢，所以裏面只放了點現金，卡，證件什麽的，不用的話，都在宿舍櫃子裏鎖着。
“那就好，不行的話貼一個尋物啓事。”樊艾點點頭，“我還有一個舊的，要不你先用着？”
穆矜笑了笑：“謝謝，不用。”
“行吧，那我睡一會兒，你到點了叫我一聲，我和你一起去。”樊艾捏了捏她的臉。
“嗯，知道了。”
下午兩點半，穆矜把鬧鐘關掉，把書合上放到架子上，叫醒樊艾，換了一身衣服，兩個人一起去了廣播站。
穆矜長的很漂亮，但是個子不算高，有些嬌小，旁邊樊艾卻是個大高個兒，兩個人走在路上也是最萌身高差。
樊艾在外面等她，穆矜敲敲門，進了裏面的錄音室，方莫懷已經在裏面了。
“方學長。”穆矜關好門，微微鞠躬。
方莫懷聽到她的聲音，喉結微微滾動，摘下耳機，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朝着她微笑：“歡迎。”
穆矜拘束地坐在那邊的椅子上。
“有沒有做過播音類工作的經驗？”方莫懷問道。
“配音算嗎？”
“有作品嗎？”方莫懷看着手裏的筆，嘴角彎曲的弧度更大。
“有的。”穆矜不明所以地上了鈎，點點頭。
方莫懷把電腦遞給她：“找出來我聽聽。”
穆矜乖乖過去打開自己的一段配音作品，方莫懷戴上耳機，默默地聽着他已經聽過無數遍的配音。
一直聽到尾，穆矜看着方莫懷的表情，有點忐忑，沒表情是個什麽意思啊？
方莫懷把耳機放下：“能現場來一段嗎？”
“啊？”穆矜驚訝。
他把位置讓出來給穆矜，穆矜不明所以地坐在他剛剛坐的位置，凳子還是熱的。
“配這段。”他指了指電腦上的那個片段。
穆矜看了一眼，了解地點點頭，對着劇本開始配，配完，關掉機器，她脫掉耳麥轉頭，卻發現方莫懷正盯着她出神。
“學長？”她小聲提醒。
“嗯。”方莫懷迅速回神，眨眨眼睛，移開視線。
果然，她的聲音對他來說很有誘惑力。
或者說，他對她的人，也很感興趣。
“需要你周三，周五晚上，來播音室廣播，會提前給你稿子讓你熟悉，平常偶爾也會有校園采訪，還有校園雜志，需要去企業預約采訪成功人士等等，能接受嗎？”方莫懷一臉正色地問道。
穆矜開心地微笑，點點頭：“可以的。”
“那就行，明天找我要你的牌子，地址我給你發過去。”方莫懷點點頭。
方莫懷所說的“牌子”，類似于工作牌，可以讓她使用播音室。
“好的，謝謝學長。”穆矜站起來微微鞠躬。
“嗯。”方莫懷點點頭，坐下開始擺弄機器。
穆矜幹站着有點尴尬，方莫懷從來不是一個健談的人。
至少對着不熟悉的人，是這樣的。
“那……學長，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方莫懷“嗯”了一聲，穆矜拿起包包，準備走，卻突然被他叫住。
“穆矜。”
穆矜回頭，看着方莫懷脫了耳麥，彎腰從自己背包裏拿了什麽，遞給她：“這是不是你的？”
她愣了一下：“怎麽會在你那兒？”
方莫懷幾不可見地勾唇：“辯論賽那天我撿到的。”
“謝謝學長。”穆矜伸手打算接過，卻被方莫懷躲過。
穆矜錯愕地看着他。
“忘了說，我們應該加個微信，明天下午我告訴你地址你來找我。”方莫懷直視她的眼睛。
穆矜被他看愣了，不自覺的點點頭，方莫懷拿出手機，點開自己的二維碼，遞給穆矜。
她看着眼前屏幕上的二維碼，咽咽口水，乖乖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掃了一下，方莫懷通過了好友申請，把錢包遞給她，一句話沒說轉身戴上耳麥。
穆矜默默接過，轉身走出去，外面樊艾看她出來趕緊站起來：“怎麽了？失敗了？”
穆矜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失魂落魄的。
“沒有。”穆矜搖搖頭，深呼吸一口氣，把手機界面給她看。
方莫懷：【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樊艾看着她：“微信也搞到了啊？”
“他讓我加的。”
樊艾咽咽口水，老氣橫秋地背着手往外走：“啧，我感覺男神對你不一般。”
“胡說。”穆矜追上她，和她并肩走。
晚上的時候，配音的錢全部到賬，她給李達他們打了一部分，看着方莫懷的微信發呆。
半晌嘆口氣，退出微信，轉頭給穆臨的私人賬號打了幾百塊錢，看了看自己賬戶所剩不多的餘額，微微嘆息，應該夠她吃到下個月吧？
“你……配音的錢給他們打過去了？”樊艾看到她在看賬戶，小心地問道。
“嗯。”穆矜點點頭。
“要我說啊，你就躲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你那是什麽爸媽啊？”樊艾氣憤的不行。
“我弟弟還在那裏，我就不能不管他。”穆矜看着手機屏保上兩個人的合影，淡淡地說道。
樊艾嘆息一聲：“撐不下去就和我說，我先借你，等你有了還給我。”
她家條件很不錯，曾經也是明裏暗裏想幫助穆矜，但是穆矜自尊心強，不要她的幫助，給了什麽也一定會還。
“謝謝你艾艾。”穆矜笑笑。
樊艾走過去揉揉她的頭，沒說話。
“叮咚——”手機提示音突然響了。
穆矜拿起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是方莫懷。
【明天下午四點半，來圖書館二層社會經濟這邊的靠窗桌子。】
穆矜趕緊回複：【好的學長。】
“點開學長朋友圈看看。”樊艾激動的捅捅她的腰。
穆矜看她一眼，點開了方莫懷的朋友圈。
方莫懷朋友圈裏都是熟悉的人，所以他朋友圈特別随性，甚至還有光着上身的照片，顯然是別人給他拍的。
胸膛上挂着汗滴，發尾也在滴水，正在舉杠鈴運動。
表情有點懵，應該是被人抓拍的。
但是說實話，他不戴眼鏡真好看，眼窩略深，頗有點歐美範兒，睫毛特比長，眼神深邃。
旁邊樊艾看了一眼，大呼受不了，去拿冰水了，穆矜趁着她走遠的時候，趕緊放大，保存。
看着照片，穆矜咽咽口水，身材什麽的是浮雲，但這握着杠鈴的手，好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