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容疑者(六)
這應該算是我第一次遠離家門?
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想起做好決定要徒步旅行去雪華市之後,自己像個傻瓜一樣不知道應該準備什麽東西,同時又想把所有東西都帶上的樣子。
不過也因為這般的手忙腳亂,導致原本決定清晨出發的我與N君,就這麽硬生生拖到了下午。
“透子很高興嗎?”那個人估計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原本一直朝前走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我。
我連忙把臉上的表情調整好,擺出一副‘我很好你是看錯了’的樣子。“沒呢。”要是被人知道我因為第一次出門旅行就興奮得笑起來的話,總覺得好羞恥。“對了,今天以前能走到帆巴市嗎?”
要從雷紋市前往雪華市,需要從帆巴市那邊穿過去,而雷紋市到雪華市的話則要經過一片小森林和帆巴吊橋。
雖然說是一片小森林,但對于僅僅只去過唐草鎮一號路附近的森林的我來說,這裏也已經足夠大了。
“……不太清楚,如果透子擔心的話,那麽今晚就在這裏呆一晚上吧。”他環顧四周的景色,臉上的表情卻帶着一種奇怪的疑惑。
他在困惑什麽?我很想問出來,卻還是沒能開口。
估計他說出來的話又是我不明白的一堆東西,與其這樣我還不如不去過問的好,……畢竟這個人雖然偶爾有點讨厭,但不經常之間會幫我一把。并且這個人也有自己沒法說出的事情吧。
比如說關于那些生物。
我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要這麽固執的認定所謂的精靈這種生物一定存在着,不過或許在對方眼裏,我如此執着的否定精靈這種存在也讓他難以理解吧。那麽既然這樣…我還是不要總是提起那些東西比較好,只要扯到那些生物,我們兩個一定會有争執。
雖然大部分都像是我一個人鼓着氣和他吵,而N君卻一副鎮靜自若的神情看着我一一反駁我的觀點。
“………啊、這點好讨厭。”我想起這些天和他因為那些生物而單方面的争吵,果然還是忍不住的抱怨。
“讨厭…那麽透子的意思是、”在他說出後面的話之前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蹲坐在樹邊上,用手遮住透過層層疊蓋的樹葉而落下的夕陽。“在這裏休息一晚上吧…按照現在的行程走下去,估計晚上才能到?而且我現在也有點餓。”更關鍵的是從來沒有徒步走這麽久的我,覺得非常的累。
可是對方卻一副沒事的樣子讓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點了點頭,坐到我對面,然後看向我。……明确的說是看向我身後。
我雖然覺得N君的那種無感情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過來有點讓我毛骨悚然,但更多的是那個眼睛所注視的方向更加的讓我感到全身發麻。
如同我身後有什麽能讓他這樣注視的東西存在一樣。
我不敢回頭,更不敢和他說話,總覺得一說話這個人就會圍繞着那些生物說個不停。
然而,正當我想着是不是要準備柴火以及一些食物的時候,一堆小樹杈堆成一塊浮在空中從我左邊飄到了N君跟前。
“……!”
我倒吸一口氣,看向N君顫抖着手指向那堆樹杈,但是他卻沒有一點反應的蹲到樹杈邊上又把那堆攏了攏,然後看向我。“透子會生火……有能夠生火的東西嗎?”
生火……?也就是打火機,火柴一類的…吧?
“槽糕我忘記了!”這時我才想起來我忘記帶着些東西,大驚失色的喊出來之後就看到N君對着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嗚………”稍微有點不甘心。
N君看向一邊,突兀的翹了翹嘴角。“…用火苗。”
他這句話剛說出來,就有一小撮火焰騰地一下在我面前出現,然後輕飄飄的落在那堆樹杈上。
于是這就算點着了火。
緊接着是一大堆的水果浮空飄過來,然後平均分成兩塊堆在我和N君的面前。突然不知從哪裏長出來的藤蔓自己編織成了吊床,然後又是地上的樹葉莫名的揚起吹到了一邊,最後甚至是頭頂遮住夜空的樹葉似乎有自主意識一般的往兩旁分開。
我從最開始的驚慌失措逐漸變成了面無表情,最後甚至能淡定的看着盛着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清水的大葉子飄過來,然後停在我身前等着我接住。
“總覺得N君很高興呢。”我接住那片葉子,冷着一張臉看向對面那個整個人連同表情都柔和下來的家夥。
他沒有察覺出我語氣中所壓抑的感情,而是笑着對我點頭。“因為如果在城市中這麽做的話,透子會不高興的吧?只要在這裏就可以了,所以他們也覺得能幫上忙很高興呢。”
聽到他這麽說,我原本有些生氣的情緒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就像在好不容易燃燒起來的火堆上抛進一大塊冰,不光是火的熱度,連同冰的寒冷也沒有了,卻僅剩着火被熄滅時的煙還在你周邊飄着。
簡直比當時把我和切蓮貝爾三人丢在一邊自己完全沉浸在洞窟深處的大吾先生還讓人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我悶着一口氣喝下了葉子上的清水,突兀覺得這水很甜,似乎曾經也喝到過一樣。“……錯覺吧?”很多人不是都會有這種哪裏的東西很好吃很好看,好像曾經在哪見過的感受麽?
要說的話這大概是對于美好的事物的一種來源內心的認同?
我喝完水之後木着臉看手裏的葉子慢悠悠的飄到了空中,然後飄到了我目不能及的夜空裏。
或許那葉子只是被丢掉了,又或者被弄成了其他用處。
我拍了拍略微幹燥的土地,然後站起看向他。“我晚上睡在這裏,N君睡那個吊床好了。”其實吊床和地上我哪個都不想選擇,但要我去睡那種不知道誰弄成的東西,果然還是沒辦法就這麽接受。“可以接受嗎?”橫在我們之間,正燃燒的火堆突然啪的炸了一下。
我頓了頓要往前的腳步,看向那火堆。“我至少有拿睡袋,所以說…”我正準備越過他去拿放在一邊的背包裏的睡袋,卻覺得背後像是被人戳了一下有些發麻。“N君?”
我一轉過頭,卻看到一小撮被燒得炸開的小木屑朝我的臉飛了過來。
要是被那個弄傷眼睛的話不失明也得損傷視力吧?腦子裏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閉上眼睛,接下來頭就被人扳到了一邊,別人抱在懷裏。
那個人毫無疑問的是N君。
他似乎是在我閉眼的同時就伸手抱着我的腦袋然後壓着我的頭抵在他胸前,并且整個人似乎都側過去将我遮住。
這種姿勢僅僅維持了三秒不到的時間,就被我單方面的掙脫開。“那個,謝謝…”我拍拍他的手臂說,卻奇怪的感覺到他的手臂輕微的抖了抖。
我疑惑的看向他那只圍着我的臉的手,但是他卻把手臂往身後縮了縮讓我不得不在意。“說起來,N君你的手沒事吧?”就算被那種小木條弄到了手,多少也會被燙傷或者皮膚紅一塊吧?“手、”我的聲音在看到我伸出的手指時夏然而止。
我的手指蘸着血,很明顯那血液不是從我身上流出的。
我急忙大跨一步跳到他身邊,拉出他藏在背後的手,只看到他手臂上被一塊幾乎和食指差不多長,被燒得烏黑的木屑劃出一道略長的血印,在血印的末端那塊木屑甚至還插在他的手臂上。
如果我被這個弄傷臉的話……?有種說不定就會被這個木條刺穿半個頭部的恐怖感讓我渾身發抖。
他擰了擰眉頭,伸手就把那塊木屑扯出來。僅僅是在扯出的那一瞬間,他才似乎很疼一般的顫了顫,随即就露出微笑看着我。“沒事的。”
“……才、才不會沒事吧?!”我喊出的瞬間發現我居然害怕的哭了,而同時還有對這個人的這種亂來的行為的慌張感讓我感到無措。“怎麽、怎麽辦?傷藥,啊還有繃帶…可惡我都沒有帶怎麽辦!”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居然沒有帶任何急救用品,我略無助的看着他,同時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毫無真實感。
他一手捂着手臂,絲毫不管另一只手臂的傷口還在流血,僅僅是微笑看着我,然後将額頭抵在我的額間。“透子…冷靜點。”因為距離很近所以我才發覺,這個人的眼睛裏并不是什麽感情也沒有,只是這人的情緒太過于細微,才讓人認為這其中什麽也沒有。
在我感覺到從額頭出感受到的略低的體溫時,慌亂的低下頭卻看到他手臂上從五指間溢出的鮮血。“……怎麽辦才好…”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會傷的這麽重,而且追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我而引起的。
我的視線落在樹杈上的吊床,突然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喊到,“拜托…雖然我沒法看到你們,但是這個人可以看得你們的吧…拜托了,你們的話一定能治好他的傷口吧…”正如同小時候從秋千上落下會被什麽接住,磕青的膝蓋會在一瞬間愈合一樣,如果是那些生物的話一定——!
他嘆了口氣,同時手臂的傷口以我能看見的速度愈合,然後光潔如初。“透子。”他像最開始我們相遇的那樣笑着,然後伸手将我的額頭與他的額頭碰到一起,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直直的注視着我,甚至好像能将我的意識吸引進去一樣。
“……或許從今天開始,這種事情還會不斷不斷的發生。”他說,“但是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那個時候沒有做到的…”他停了一下,忽然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拜托了,使用催眠。”
我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某種強加諸于我身上的莫名睡意強制性沉入睡眠。
在意識整個陷入睡夢之前,我聽到他說了這樣一段話。
“即便你現在不認同他們存在,卻為了我而拜托他們……啊啊,這種感情,是叫做高興吧?透子,我很高興啊。”
雖然雙眼已經阖上,但是我卻能想象得出這個人在說出這樣的話時,單手撫在胸前,臉上挂着又難過又高興的表情,對我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有妹子問綠毛作為這樣的人,透子為什麽還會理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我!深!愛!他!【自重
嘛,主要是透子最開始對綠毛的好感度就比較高,而且好姑娘透子沒法放着綠毛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裏,其次是大世界的惡意……沒錯,我這次想玩壞情侶的這兩人【怨念臉【泥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