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9)
兆，這不，她認出了她，海洋之心，怪不得呢！情敵見面還算好事？她更緊張地把那女的周圍掃了一圈，她害怕看見韓冰雨在不遠處給那丫頭“護花”。
如果他也出現，是不是代表情侶雙雙出席“宴會”？她可不想看見這麽驚豔人眼球的事情。
“嗨，蔣夢依，看什麽呢，這麽出神？”菲爾先生打量蔣夢依半天了，她都沒發現，只好用手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蔣夢依被哥哥晃得斷了視線，她側過臉對哥說，
“哥，那邊那女的是誰呀？”
菲爾先生順她嘴努的方向看過去尋找，那邊一共倆女的，算上服務員。
“你指誰？”
“顯擺海洋之心那個，”蔣夢依就覺得她脖子上的“心”刺眼。
呵呵，菲爾先生把視線定格在那邊，又慢慢撤回，眼神閃着懷疑，
“你也學會嫉妒了？人家帶個項鏈你也不舒服？”
“我……”蔣夢依嘟嘟嘴，心想，哥你當然不知道那項鏈的內容，我只看她不舒服！
“我什麽我？喜歡的話，好好工作，哥作為年終獎獎你一個！”菲爾先生拿那個激勵着她。
喔，把我看成什麽人了，再說那意義一樣嗎？蔣夢依抿了一下唇，
“哥，我也不是喜歡，”
“那是嫉妒?嫉妒人家可不怎麽好，我妹妹長得也不賴呢！”
“哎呀，哥，你不懂女人！”蔣夢依有點嬌嗔，忽又想起弦子的話，有點擔憂，擔憂她和哥之間是不是有她不知道的交集，要不然她怎麽來哥的會場了呢！事情可別那麽複雜啊，這社會，網絡遍布全球，人與人之間瞬間拉近又瞬間遠離的，種種不可能都可以變成可能！她心髒突突跳了跳，又追問了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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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麽認識她的？”
“額？”菲爾先生看着蔣夢依期待他馬上認真回答的小眼神，勾了一下唇，
“沒幾天呢，回國後工作需要才認識的，”
“工作需要？”蔣夢依不明白了，事情怎麽可以這樣湊巧！
“嗯，她是葡萄酒包裝公司的人，負責市場那塊的，我們的二級酒想做個新的包裝方案，注入中國元素，”
“也就是說與我們有業務往來？”
“嗯。”
蔣夢依有點不舒服。看樣子以後還得經常見面，這可別扭！還好她不認識自己。蔣夢依輕嘆了一聲，湊到哥耳邊，
“哥，我跟你說，你可要離那女的遠點，她不是什麽好鳥！”
菲爾先生洗耳恭聽，原來是忠告。
“想什麽呢，她還能把你哥怎麽樣？”菲爾先生抽了一下唇，心思真多餘！而後又很不解，不屑地掃了一下不遠處，
“這麽說，你認識她？”
“哦，不不，一面之緣，就感覺她人不怎麽樣……”蔣夢依抿上唇，帶着對她的成見蔑視了一眼。
“切，什麽時候變這麽八卦了？人家看上去挺好看的。”
哎呦喂，來不來危險了！她着急地再次重申，
“哥，我在提醒你，我第一感覺通常很準的。”
“行了行了，她人品怎樣礙不着我，我們只是工作關系，我不研究女人。”
“呵呵，我怕你看上她……”
“什麽？”
“不不，我怕她看上你!”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怕什麽，總之有點擔憂，或許是怕被她奪了男朋友再跟她奪哥，先給哥提個醒，叫他膈應一下，好提高點警覺。
菲爾先生不屑地哼了一下，揚起頭，心思她說這個真有點無厘頭。
“哦，來客人了，走，過去招待一下。”聽了哥的話，蔣夢依朝哥眼神飄過去的方向看了看，又是一驚，劉，劉一鳴？還有簡秘書？天哪，今天怎麽這麽多認識的人？更像一場尴尬的聚會呢！
“哈哈，簡秘書你來了……”哥已經神采奕奕地迎了上去。
“菲爾先生，會場氣氛不錯啊，我們韓總臨時有點事，派我和劉總過來了，介紹一下，這是廣告部劉經理，這是菲爾先生。”
三個人客氣地握手打招呼。菲爾先生剛想把蔣夢依介紹給他們認識，一轉身，蔣夢依沒影了，他直納悶，沉了一秒，趕緊對他倆說，
“走，去裏面看看，嘗嘗我們菲爾酒莊的紅酒。”
簡秘書和劉一鳴緊随其後，簡秘書比劉一鳴眼尖，剛瞄到菲爾先生時，他眼前一亮，因為看到了閃閃發光的蔣夢依在他身邊。
今天她穿了件禮服，長發海藻般披在她肩上，身材窈窕，也許與蔣夢依的幾面緣太不尋常，他從未見過那種與衆不同的女人過，不顧形象地趴在玻璃牆上“偷窺”，笨到大道上數錢，招來扒手，還在公共場合打架，照說長得那麽弱不經風，一幅優雅有佳的氣質美女應該做不出那麽破格的事情，隐忍型才對，可她偏偏想吸暴人的眼球，卻又表現得那麽漫不經心，所以她很吸睛。
他第一眼就瞄到了她，劉一鳴則不然，進場就盯着葡萄酒，恐怕忘了自己幹嘛來的，在領導紅人面前他也很會“裝腔作勢”，積極些是必須的！
奇怪，人呢？簡秘書也納悶，這才眨眼間啊……
蔣夢依自打瞄見他們就快速從哥哥身邊抽離了，倒不是因為對劉一鳴有意見，她怕簡秘書。
簡秘書那精明的眼神，再加上他和韓冰雨的形影不離，她哪敢不加小心？被他發現了，就等于被韓冰雨發現了。
簡直，他就是他的眼睛，最靠譜的眼線，有沒有？
哎呦，看來哥這次場面不小啊，這剛回國，各界人士他都驚動了。緊握着玻璃杯，蔣夢依瞄着簡秘書他們的背影，又搜索了一圈，不會韓冰雨也在其中吧！
話說韓冰雨和他們一起出場應該很正常吧！這會兒她又想到了韓冰雨，身上的每根神經都拘緊起來。如果說自己不希望他和海洋之心在一塊，在這邊出場的話，她也很忐忑。
望着人群，她不希望他出現，但他真的沒出現，她又有點失望，我這是怎麽了？既然想躲開他，又為什麽憧憬？憧憬他握着酒杯，散發着男性荷爾蒙氣息從人群中穿梭，是想他了嗎？想偷偷地瞄他一眼。
哦，這該死的複雜！
070你那叫記仇
蔣夢依故意躲着簡秘書，簡秘書卻在留意着她，但進展只停留在剛進門那一瞥上。
菲爾先生也很納悶，難道這丫頭像小時候那樣腼腆？怕見生人？怎麽說蒸發就蒸發了呢？他時不時地往人群裏瞄，直到散場，蔣夢依也沒出現，他還真有點恐懼……
————
發布會結束後，人們陸續撤離了，蔣夢依才肯從後臺冒出來。
“你去哪了？”菲爾先生緊張地質問，表情莫名地黑……
“也沒去哪？就去那邊坐了坐，我腳疼，今兒穿了高跟鞋不習慣，好像有十厘米呢，呵呵……”見哥黑了眼線，蔣夢依假裝出一副走路吃力的樣子，表情也可憐，本來就長得讓人憐，再加上幾分裝，更添彩。
“哼，還以為你被誰綁架了呢！”菲爾先生無奈地眨了眨眼，吸吸鼻子揚了揚頭，
“走，上車，跟我回家！我昨晚跟媽聯系的，一起吃晚飯。”
“哦，回家啊，我都一個月沒回家了。”蔣夢依假裝拐着腳上了車。
發動了引擎，車開出一段距離，蔣夢涵沉不住氣了，
“你給我說說，你裝什麽呢！看到廣告公司的人，你怎麽就消失了呢！”
唔！哥的直覺，比女人還敏感？他怎麽猜到的我是因為見到他們才隐蔽？
“呵呵，哥你說什麽呢！”蔣夢依僵笑着把臉扭向窗外，那一臉的不自在暴露無疑——她果真有事！
“呵呵，你還想瞞過你哥的眼力？”蔣夢涵一副看穿她心事的樣子，猜她那點心思，應該富富有餘！
“嗨，其實也沒什麽，我吧，就是在那廣告公司呆過幾天。”蔣夢依果斷自己說了，為了打消哥的狐疑，既然哥看出了什麽。
“我當怎麽回事，原來你們認識？”蔣夢涵淡了淡嘴，
“不過你這種躲躲閃閃的作風我也不怎麽贊同，既然認識，就該主動過去打招呼，我們是東道主。”
“也不是忒熟……我只是知道那人是簡秘書，沒怎麽說過話，平時他不去我們廣告部。”
“哦？那劉一鳴你應該認識？他可是那邊的頭！”蔣夢涵覺得她理由不夠充分，有點擔憂她以後業務的拓展，這個“羞澀”性格的話。想要做好中國區總代理，這樣縮頭縮腦的注定不行。
“他呀，我倒知道，直接管我着，可哥你不知道我只在那幹了一個多月就辭職了，沒準他該不認識我了！我不過一臨時工，打雜的……”蔣夢依又補充了些。
蔣夢涵勾了一下唇，
“蔣夢依，幹我們這行的，要懂得拉攏人脈，不求你把每個朋友圈的都記在腦子裏，至少你真真切切接觸過的，應該記得。沒準人家記着你。你呀，應該不管人家認不認出你，只要你認出別人，就應該上去打聲招呼，這是最基本的職場禮儀……”
蔣夢依聽了哥的“教訓”，吸吸鼻子，
“可我看他不怎麽順眼。”嘟囔完把臉扭向窗外，勾起一堆往事。
蔣夢涵聽着不怎麽對勁，抽了一下唇，有意問道，
“說說為什麽辭職？那公司實力不小啊！”
被哥這樣一問，蔣夢依有點淩亂，她一下子想到了和韓冰雨之間的林林總總，總不能再把韓冰雨扯進來吧，既然今兒他沒出現，還是別過早涉及有他的話題，她腦瓜轉了轉，
“反正就是不想幹了呗，我想請假，他們不讓，心情一差，就辭職了！”
“呵呵，這麽說離開那還帶着幽怨啊，沒猜錯的話，你看劉一鳴不順眼就是因為他不批你假？”
蔣夢涵一半肯定一半疑問。從管理者身份去想，如果不是公司業務需要，應該出不了這種請假不批的事，何況那公司也算得上是有口碑的公司。竟然在制度上有失誤？蔣夢依見哥好像有深入了解的意思，看來他是對自己真的關心，心裏幽怨，就不行打點馬虎眼，一聽而過？趕緊輕咳一下後，瞄着窗外說，
“有那麽點。”
“你那叫記仇！”
“你不覺得他長得也有問題？”
“我看挺正常的，兩只眼睛，兩鼻孔，标準的地球生物。”
“哥，我不是說他五官全不全，長得本來也不怎麽好看……”
“呵呵，誰規定經理非得長成偶像樣？”
“關鍵是他還臭美！”她想起他過分注重自己形象，老愛整理發型的毛病就不舒服。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蔣夢涵抽了一下唇角，越來越覺得她是因為看不慣劉一鳴才玩消失的。可比他長得不協調的也有啊，肚子大了點，臉也大了點，個子矮了些，那算什麽事！人家畢竟頭上腳下的整理得井井有條，小皮鞋锃亮，呼應着剛抹完啫喱水似的頭發，他不覺得劉一鳴哪不對，可能只是她的偏見。
“我就是看不慣他的臭美勁，總想給女生留個好印象，一看到女生就……”
蔣夢涵這下沒了笑容，難道他還色？突然就想起妹妹身邊總是不乏垂涎欲滴的人，難道不成他還打妹妹主意了？不禁有點緊張。
“就什麽？他還敢打你主意？”
蔣夢依看到哥的表情僵住，眼神犀利過來，心想哥你可別想多了，只是視覺上不喜歡而已，趕緊把後面的話補全，以免誤會，她不希望和他鬧誤會啊！
“打我主意，我借他兩膽！我是說他一看到女生就情不自禁的醉！”
“呵呵，花癡男啊！”聽她這麽說，倒也放了心。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對對對，就那意思。”
“哈哈！你呀，也可能因為對他成見大，我和他談了那麽久，也沒感覺出他有多不堪……”
哎呦，蔣夢依皺了一下眉，我今兒是怎麽了，老是扒人家劉一鳴，我這是心虛嗎？怕扯出韓冰雨？怎麽就圍繞劉一鳴找了那麽多話題呢？他劉一鳴有什麽可談的！得罪了，劉頭！抱歉啦，不是故意想黑你，其實他也沒什麽劣跡事件。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便淡淡牽挂起韓冰雨……
“你怎麽啦？”蔣夢涵看到蔣夢依不在狀态了，怎麽突然劉一鳴的話題斷了？好像只有他自己在無趣地說劉一鳴，人家早不關心了，閉着嘴玩起深沉，刷子似的睫毛上下刷啊刷的，一副心猿意馬的樣子。
“哦，沒怎麽啊，我在想，哥回來了，我又可以回到以前有靠山的狀态，有恃無恐的心情真好！”
蔣夢依馬上從韓冰雨身上的思緒扯回，想想還是哥最靠譜！
“呵呵，照着你是應該的，可也不能把你慣壞了，總不能一輩子拄着我這根拐棍。”
“知道知道，哥！我一邊依靠一邊獨立……”
“呵呵”
不知不覺回到家裏，進入客廳，媽欣喜地從廚房出來，
“回來了？看，這一桌菜我早就準備好了，一會兒你爸也該下班了。”
“媽，這麽辛苦幹嘛，做這麽豐盛，哪吃得下？”蔣夢涵說着坐到沙發上。
“嗨，我知道在外漂慣了，都想吃家常菜，這些又不是什麽山珍海味。”
“媽，你想哥了吧，你看水裏游的，地上跑的都全了，比山珍海味還有意義，哥，對吧！”蔣夢依對着媽說完又瞅向哥，哥勾着唇笑，一家人其樂融融。
晚飯後，蔣夢涵和蔣夢依都留了下來，準備和家人度過一個愉快的晚上，唠唠家常，這才是他的家，除了這個，在哪都覺得是客棧。
071內心撕裂
第二天早飯後，蔣夢依和蔣夢涵一同告別媽媽，車開出老遠，直到他們在媽媽的視線消失，媽才肯回到客廳。
車上，哥哥表情冷凝着，心事重重，蔣夢依很會察言觀色，偷瞄他一眼，小心地說，
“哥是因為昨晚聽了媽說的話才不高興的？”
“額？哪句？我怎麽可能會聽了媽的話不高興呢？”蔣夢涵皺了一下眉，有點詫異。
“就那句，媽說阿姨生病住院着那句。”蔣夢依小心地提醒了一下。
果真哥表情有點不安了，眼睛眨了眨，他深吸一口氣屏住，雙手緊握了一下方向盤，皺眉難過了一下。
“只是有點沉重，歲數大了生病也正常。”
“我覺得阿姨也不是歲數大，跟媽一同歲，阿姨卻憔悴很多，體質多病，聽媽說，阿姨為了買那五十平的一居室，一直帶病堅持着工作，她怕老了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其實蔣夢依對阿姨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畢業那年，何況又這麽多年，大概猜也不比從前，特別是偶爾聽媽不知從誰嘴得知一些小道消息後，她更會添加想象。
蔣夢涵閉着唇不說話，心想，有目共睹的事，大可不必顯她聰明。
“哥，說實話，你到底恨阿姨不？”聽完蔣夢依那沒眼力見的話，蔣夢涵吸了下鼻子，抖了抖下颚，沉了幾秒，才開口，
“以前恨過，現在要再恨，就不是人了！”語氣很輕，帶着淡淡的悲傷。
“哥，你心裏一定煎熬過，對吧！”哥抿着唇沒說話，她卻深度打量。
“我很佩服哥，在國外怎麽走出心理陰影的？我是說突然跟陌生人去陌生的地方……”蔣夢依實在沒拿他當外人，繼續沒眼力見。
“你好奇？尖叫療法，精神修行，不斷地……”哥緊了一下眉，稍稍增加了握方向盤的力度。
“哦，”她似懂非懂地想象了一番，沖着塞納河大吼還是K廳放縱？
“一個人的時候，我經常把自己關在屋裏鬼哭狼嚎，然後再去心靈朝聖……”哥怕她不懂，滿足了一下她的好奇心。
聽了這個，有點心疼哥呢！她趕緊善良地補上一句，
“哥能走出來真的很偉大……其實，不管怎麽說，哥的生命是阿姨給的！雖說生下來就把你給丢棄了，不過，我猜她也一定過得不好。”
她一定覺得他是她哥，才口無遮攔，丫頭，有點過啊，這樣沒眼力地揭人傷疤！聽起來更像是往人傷口上撒鹽。蔣夢涵緊了緊牙關，聽着不怎麽舒服，內傷就這樣因為她的一句不懂回避的話而擴散，他紅着眼圈把頭扭向一邊，蔣夢依一點沒有看出來哥的複雜表情，還在繼續，
“說不定她身體多病，都是心情抑郁的，我聽媽說，阿姨辭去超市工作，是因為受不了超市的空調冷氣，她還做過一段時間清潔工，不是掃大道那種環衛工，只是在小區掃院子，後來不知怎麽就住院了。”
蔣夢涵有點聽不下去了，他難過地微眯了一下眼，又倏地睜開，不敢讓視線斷片，他知道紅燈等待不過那幾秒，現在正在紅燈區，
“你消停會吧，一會兒看你阿姨去，別讓你哥進不了屋！”
蔣夢依“哦”了一聲，眼神掃過去，才發現哥的眼圈是紅的，原來他這一道都在耐着性子堅忍。
紅燈過，綠燈放行，蔣夢涵把車拐向另一個方向，哥幾乎都在沉默，他很少這樣，在她面前。以前都是不放心地打聽她這那的，聽不夠她說話，今兒好像對她不怎麽關心。
……
“一會到了，你在車上等就行。”
哥哥這會兒情緒大概調整過來了，因為她不再說沒用的，給了他一個整理的空間。
“哦，”其實她還想操心地多說點，什麽可以先把她放在哪啊，這樣可以多耽誤點時間在他媽那，可是看到哥心事重重的樣子，把話硬咽了回去。
下了車，哥從後備箱提出禮品盒，原來他親媽也有禮物……蔣夢依透過車窗觀察着哥的舉動和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倒也挺欣賞哥的這種作風。他從昨天一直未提阿姨的事，可他卻計劃的很到位，這種深沉的方式，他都想為哥點贊，看來，男人真的喜歡把心事深藏不露。
蔣夢涵沒有提前給他親媽打電話，聽說剛出院不久，他覺得她應該在家，雖與親媽沒相處過，但通過幾次見面，她應該是位很傳統的的女性，聲音低不張揚，那一臉的憔悴足以證明她是努力生活的類型，而且是隐忍型的。
蔣夢涵把手攥成拳頭抵在唇角猶豫了一下，才決定敲門。
“誰呀？”屋裏傳來一女人的聲音，不尖銳不高亢，溫柔婉轉，聽着像賢妻良母，可他偏偏沒有享受過她的母愛，鼻子忽然就酸酸的。估計媽自己也不敢那麽想，她一直沒機會盡到“妻”“母”的責任。
随後貓眼傳來隐約的動靜，蔣夢涵知道媽媽一定隔着貓眼看情況，他忍着沒看那邊，媽的這一謹慎行為讓他感到心酸，在她生活圈中一定會有很多的不确定，難道一個朋友都沒有？她一定想不到誰會來敲門吧！
蔣夢涵沒有動，那就讓她先有個心理準備，低沉地回了一聲，
“是我，蔣夢涵。”那一刻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緊接着從屋裏傳來扳扳手的聲音，不是特別利索，大概猶豫了一會兒，或許媽在整理情緒，捂着跳動的心髒，擦了擦激動的眼淚也說不定！
門終于開了，蔣夢涵看到媽的那一眼，表現得十分冷靜，除了下颚有點不受控地抖了抖。
媽媽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樸素着裝，眼窩凹陷，雖然這樣，仍能感覺出媽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女。誰把她折磨成這樣，真是罪過！
媽媽看到蔣夢涵愣了幾秒後，眼神才漸漸燃起驚喜，但那驚喜實在讓人心酸，明明期待很久的眼神卻夾雜着惶恐，仿佛擔心下一秒他就會在眼前消失，以流星速度消失，一切都将來不及……
“你來啦……這麽早？……吃飯了嗎？”媽媽有點支吾，聲音抖動着，甚至不知道用怎樣的語氣和他打招呼。第一反應想問的話，“剛下飛機嗎？”、“我給你弄點吃的？”之類的，都沒說出口。她覺得她想關心的都是多餘的，他不可能第一時間來看自己——這個沒資格的媽！
“我吃過了。過來看看你。”夢涵有點心絞痛，母子的對話如此的陌生，他都覺得悲哀。強穩了下情緒，
“聽說您剛出院不久，給您買了點補品。”
“呦，誰告訴你的，你媽嗎？”說這話，她的心是撕裂的，雙手感激地接過禮品，眼裏流露着知足，頃刻又滅掉所有的跳躍，眼神變得灰灰的，臉上的表情也複雜，對着自己的孩子承認着另一個媽，她有點心酸加麻痹。
“嗯，我其實回來幾天了，一直忙業務，住在賓館，昨天才聽說。”蔣夢涵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眼神一直停在媽媽那雙顫抖的手上。
又一陣心酸。特別是眼神瞥開後，落到媽臉上那一瞬間，看到媽處處陪着小心，眼圈紅着，她竟然拎着禮品“愛不釋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好。
他的到來，竟然讓她如此慌亂！
“媽，您把東西放下吧！看您憔悴的，怎麽一直照顧不好自己呢？”蔣夢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從媽不好的狀态入手，媽哆嗦着雙手小心地放下禮物，這是兒子的心，她唯恐放錯了地方，然後偷偷地抹了一把淚。
蔣夢涵盯着媽，喉結滑動了幾下，他也難受，随即掏出一張□□，
“這是給你養老用的，聽說，您在樓道昏過去的。鄰居打的120，以後沒錢了給我打電話，我來國內發展了，生活不用那麽辛苦，我可以養你了。”
兒子的話讓媽媽捂着心口抽噎，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欣喜，媽就那麽不受控地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年輕時攢的錢還夠花……”
“媽，逞什麽強，你辛苦打工那點錢，除去治病，能剩多少？”蔣夢涵環顧了一圈也沒找到紙巾，大概媽連紙巾都舍不得買，這不大的房間就是這樣一點點攢出來的吧！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兜，掏出手帕幫媽擦了擦眼。
“媽這是心病啊，這輩子欠你太多，良心不安……”
媽突然間被這麽優秀的兒子擁着，有點不習慣，更深的自責蔓延開來。
“媽，放下包袱吧，你瞧你現在過的，聽爸說你當年大學挺優秀的。”
“你爸提過我？”
“嗯。”蔣夢涵也不敢說太多爸的事。
“那他現在……”
“媽，他不用你惦記！”蔣夢涵真心不想說他過得很好，有家有事業，哪像您這麽傻！
“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以後我會常來看您！”
“對不起夢涵，我從來沒有盡過母親的義務，我很內疚……”媽說着下巴不停地抖動，她在極力地隐忍着什麽，聲音輕輕的卻飽含深深的歉意。
“正因為你思想包袱太重，才病病歪歪的，要知道這樣，您真不該生下我。”蔣夢涵有點看不慣媽的狼狽，瞧這一輩子毀的，曾經優秀的大學生過到這麽不堪，是不是媽是最不幸的一個？
“夢涵，媽覺得做得最對的就是生了你……”媽的眼窩呈現一絲幽怨，急着糾正兒子的觀點，幽怨過後，是幾秒的驕傲，但是瞬間就燃盡了，又重複死灰般的漠然。好像沒有資格幽怨什麽，雖說心裏也有作為母親對兒子不解的嗔怨，怎麽可以說不該生他的話呢！因為他，她才沒了完整的人生，可她似乎沒資格譴責他什麽……她只求理解一下她的糾正，不要讓她太寒心，同時渴望原諒她當年對他的遺棄。
蔣夢涵內心複雜，沒有言語。
頓了一下，媽接着說，
“可是，這輩子做的最不可原諒的就是遺棄了你，媽當時真的很恐懼，不知道怎樣把你帶大，你呱呱落地那一刻，我才意識到現實與倔強是兩碼事……”大概媽已經被無盡的自責折磨得病入膏肓，語氣無力，眼裏只剩無奈的絕望和無法面對過往的深深懊悔。
“媽，我不恨你，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未婚媽媽的字眼太沉重，我能理解。而且我也聽說了，你一直偷偷看着我有了歸宿……”蔣夢涵看着眼前給自己生命的女人，過得如此不幸，他把媽的頭心疼地靠過來，和她貼了貼臉，眼圈紅着，
“我希望媽以後活得好好的，現在，每個人都過得比你好，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媽媽抖着下腭又淚奔了，哽咽得讓人內心撕裂……
一個電話把母子從悲恸中擊醒，蔣夢涵想到公司還有事，才告別媽媽。
072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
啾啾幾聲遙控響，車門開了。
“這麽快？哥你怎麽不多待會？”蔣夢依見哥匆匆忙忙上了車，趕緊問。
“公司的人給我打電話了，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蔣夢涵穩重地倒着車，表面掩飾得風平浪靜，他不想把剛剛的情緒走哪帶哪。
“哦”蔣夢依也猜不到哥剛才和阿姨怎麽個“見面禮”，沒心沒肺地綁好安全帶，坐穩。
“你跟我直接去辦事處吧！從今兒起就在那工作。”沉默了一下，蔣夢涵很有兄長範地說。
“哥，這麽快？你不會真的叫我做什麽中國區域總代理吧！”蔣夢依打量着哥，又欣喜又狐疑，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充滿俏皮。在哥面前，她總可以無限純真。而蔣夢涵似乎也很享受她的“萌”，年齡在增長，似乎兄妹情懷一直停在過去，哪怕知道沒有血緣關系，這份情誼也不會泯滅。
蔣夢涵扭過臉瞄了她一眼，勾勾唇，
“聽着好像不怎麽自信啊，你哥騙過你？”
蔣夢依扁扁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撐着胳膊，
“可我覺得自己長得不像啊！”
“額？那你說說應該長什麽樣？宋慧喬那樣？還是全智賢那樣？”
聽了哥的話，蔣夢依眼光詭異地閃了閃，
“哥，你讓我刮目相看呢，竟然心裏藏着大美女？”
“哈哈，什麽大美女！”蔣夢涵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來，嗆笑完，酷勁十足。
“快說，你是不是戀愛了？嫂子是誰？”蔣夢依來了興趣，從哥嘴裏聽到女人的名字，她頓感哥身上增添了幾分神秘。
“哪來的嫂子？你哥我一直生活在糾結的身世中，沒那個心情！”蔣夢涵收斂了一下剛剛被掀起的愉悅，仿佛他這人不适合笑太多。
“切，哥，你是不是很不樂意生活在我們中間啊？”聽到糾結二字，蔣夢依也掃了興，撅了撅嘴。
“沒有啊，我哪句話說了？”
“可我感覺是！”
“瞎猜，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多想和你搶奶粉吃呢！”蔣夢涵沖她會心一笑，沒有慣性地嘎然止住，眼神迅速移開，不知道在回味什麽，表情淡淡散開，恢複他的沉穩、冷靜，那堅毅的眼神瞄向遠方。
“呵呵”
何止搶奶粉，還有旺仔小饅頭！想起往事，蔣夢依臉上含着笑，倒也覺得兒時其實很值得回憶，只是那時不懂事，地地道道一個吃貨，“巾帼不讓須眉”……
車子穩穩當當地朝辦事處駛去……
————
韓冰雨的辦公室裏，簡秘書彙報完工作，沉了一下，多了一句嘴，
“老板，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韓冰雨擡了一下眼皮，
“呵呵，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小心了？”
“因為是私事，我怕不小心變成大嘴巴。”簡秘書刻意清了一下嗓子，他其實早看出了韓冰雨對蔣夢依的心思，但他又不确定那天發布會看到蔣夢依是不是幻覺？他很奇怪她的昙花一現。也很奇怪她怎麽會在菲爾先生的酒會上出現？這麽說她跟菲爾先生有交集？明明菲爾先生就是那個跑車男。如果這樣的消息傳到老板耳朵，他會怎麽想？但作為捕捉到新情況的目擊者，他又不忍心不說，他知道韓冰雨一直在找她……
聽了他的話，韓冰雨敏感了一下，
“什麽意思？”
“那天，菲爾先生的葡萄酒發布會上，我瞄到了蔣夢依的影子，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看錯了，眨眼功夫，再沒見她。”
這個消息真夠振奮的，自打見到菲爾先生第一眼，和跑車男對上號後，他也納悶，正搞不懂情況呢，蔣夢依竟然出現在他酒會上？這消息應該靠譜吧……
“你說你看到蔣夢依了？”韓冰雨眼神開始流光溢彩。
“嗯，考慮了半天，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
韓冰雨長長吐了口氣，擰了擰眉，手托着下巴思考，
“應該不是件奇怪的事，他們認識，我們有目共睹過，只是……只是……”韓冰雨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只是他沒太往他們有淵源上想，憑當時第一感覺，他們不過是一次互相利用而已，特別是和蔣夢依親密接觸後，自己那龌龊的想法——跑車男拿五千買了她，也迅速打消了，何況還有個馬自達男生！直覺告訴他，不省心的應該是馬自達，怎麽看他更像！
可是被自己排除的跑車男怎麽消失後從法國冒出來了？還扯上了蔣夢依？到底他負的是哪門子責對她？一夜情過？韓冰雨真不想把蔣夢依想得那麽複雜，可事态又怪讓人不省心的！
韓冰雨又皺了皺眉，眯了一下眼，
“你去吧，讓我靜會兒。”說完又揉了揉太陽穴。
“老板，還有件事，那天沈婷也參加了發布會，我側面問了問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