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江臨川想為自己辯解兩句, 結果還沒開口,又聽江臨海冷靜下來道:“你要養就養,沒必要對你哥陽奉陰違。”
他把文件放回桌上:“財産分配的事下次再說吧, 我還要去過一遍訂婚宴流程。”
他說着就走了。
留下江安源和江臨川面面相觑。
他哥要是沒生氣,能苦口婆心教育他半天,這樣只說了一句就走, 證明他是真生氣了。
江臨川一時有點頭疼, 看看他爹。
江安源好笑:“你們兄弟倆在折騰什麽?”
“他不讓我養蛇, ”江臨川說着就有點委屈, “一條蛇而已, 更何況諾斯這麽粘我, 怎麽分得開。”
江安源看一眼他懷裏的蛇:“你哥不讓你養肯定有他的緣故, 他之前也沒說不讓你養。是不是你最近這些事,和你這蛇也有點關系。”
江臨川沒想到江安源看起來不管事, 其實心思敏銳着,一時沒想好怎麽回答才妥當,又聽江安源道:“你要沒自己惹事, 別人平白無故找到你頭上?是不是受什麽牽連了?是這蛇?”
“跟蛇沒關系……”江臨川幹巴巴解釋道,“稍微有點關系。”
江臨川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 幹脆拎着蛇就開溜:“你去問我哥吧, 他什麽都知道。”
、
因為要提前去安排訂婚宴的事, 還要接秦家那邊的客人,江臨海一早就不見了人影。
江臨川醒來的時候家裏就剩下傭人,吃過早餐, 李珂才過來接他。
江臨川走之前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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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訂婚宴的禮服都是江臨海提前訂的,讓他也穿精神點,最好再叫人來家裏做個造型。
江臨川只打算自己吹個發型就好,做造型就算了,又不是他訂婚,實在沒那必要。
他換衣服的時候,諾斯就在他身後的沙發上看他,他猶豫了下,沒把諾斯趕出去,低頭脫得坦蕩蕩,白皙修長的身體一覽無餘。
拎着襯衫剛披上,再一回頭,諾斯不見了,男人坐在沙發上,低頭翻看一本時尚雜志。
江臨川舔了下唇,譏笑他:“終于舍得變回來了?”
“等你哥訂婚宴結束,”男人依舊沒有擡眼,“我來接你。”
江臨川愣了一下,系扣子:“要走嗎?”
“先去一趟德國。”
聲音疏忽間已到了近前,濕潤的氣息就噴在他頸間。
江臨川突然有些後悔,就這麽赤、裸、裸站在他面前,連襯衫扣子都才系了兩顆。他敢誘惑,柯羅就絕對敢現身接受誘惑。
他并不誇張的肌肉,連着人魚線半遮半掩。領口處,鎖骨深深凹陷下去,單薄的襯衫略顯得有些透。
柯羅輕嗅他發間的淡香,微涼的手指從他小腹劃過,觸到他肚臍眼,刮了下。
江臨川強忍着踹他的沖動,笑了一聲。他都不知道那是自己癢癢肉。
“會不會調情?”
柯羅也并不介意,又往前一步。
江臨川終于面色一變,卻被擠得不得不撐住衣櫃,裏嵌的玻璃映照出交疊的倆人。
這個姿勢有點危險,但就在江臨川即将發脾氣的當口,男人在他耳後輕吻了一下。
江臨川腳一軟,被他撈住,這個吻還沒結束,又傳來些微刺痛。
“別留印子。”江臨川有些惱怒地摸了下耳後根,正要給他一下,卻推了個空。
低頭一看,諾斯正昂首立在他腳邊,一臉純潔無瑕地仰頭,從下往上盯着他某處看了看,嘶嘶吐了吐舌,又歪頭看他。
江臨川:“……”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柯羅親了一下,他半邊耳朵紅得跟血似的,一看諾斯再這樣,生氣又沒法發作,只能虛踹了蛇一腳。
“滾!”
、
等江臨川趕到酒店,午宴已經快開始了。
江家沒等到他也不催他,秦家自然更顧不上還有個小叔子沒來。
江臨川不緊不慢自己走進酒店,聽到大廳裏已經傳來秦詩華母親的聲音,聽起來是在致辭。
他才要往江安源那一桌走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這人行色匆匆的,染一頭紅發,穿一套白格子西裝,顯然也是個有身份的客人。回頭看一眼江臨川,見不認識,氣沖沖道:“幹什麽,走路不看路?”
江臨川自然也不認識他,由下自上打量他一眼:“是你撞過來的吧。”
“你說什麽?小爺走得好好的,你突然冒出來,你說小爺撞你?你丫的長眼了嗎?眼睛長着沒用,掏出來喂狗啊?”
氣焰還挺嚣張的。江臨川不想在江臨海訂婚宴上生事,忍着脾氣道:“你是哪桌的客人?”
“你他媽管我哪桌的客人,你給我道歉!撞了小爺不道歉你今天別想跑!”
無奈江臨川不想生事,這玩意兒卻有點不依不饒。
他想了想:“好,你過來,去那邊,沒人,我給你好好道歉。”
這人看了江臨川一眼,雙手抱胸,斜乜着他:“就在這道歉。”
江臨川微微一笑:“你确定?”
他點了點頭。
只是他剛點完頭,就被江臨川一把揪住撞到旁邊牆上。
“對不起,我不應該撞你。”江臨川一邊道歉,一邊按住他頭,一腳踹在他腳上,踹得他只能貼在牆上,發出一聲慘叫。
他們在的這位置,算是酒席邊緣,但動作一大,瞬間驚動了客人。
臺上說話的人聽到動靜也看了過來。
江臨海一眼瞥見被圍觀的人好像有江臨川的身影,臉色一變,連忙往臺下走。
而這邊,江臨川制得這紅毛動都動不得。
“怎麽樣,我道歉了,你接受嗎?”
紅毛破口大罵。
江臨川揪住他頭發,逼得他仰頭:“再罵狠一點。”
紅毛被他反剪着手,痛得哇哇叫:“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知不知道我是今天這家主人的貴客,我、操、你……”
江臨川又一腳踹在他膝彎,逼得他跪到地上:“不好意思,今天我代表這家主人,把你這貴客除名了。”
這紅毛也有點骨氣,痛得吱哇慘叫,還要罵江臨川。
江臨川還想動手,旁邊終于有人出聲:“住手!”
江臨川回頭看了一眼:“你是誰?”
來人也西裝革履,不過有點年紀了。
這人瞪着江臨川:“你放開他,你是誰,你憑什麽打他?”
江臨川冷笑一聲:“他颠倒黑白還罵人,我怎麽不能打他?是你兒子吧?”
不過看到江安源、江臨海也過來了,江臨川還是把紅毛松開了。
他正要往江安源那邊走去,卻見江臨海臉色一變:“臨川,小心!”
江臨川回頭,但已經來不及了。
酒瓶直直沖着他腦袋飛來,江臨川下意識擡手護頭,閉上了眼。
但下一秒,嘭地玻璃落地的聲音響起,劇痛卻沒有傳來,他睜開眼,看到那紅毛喘着粗氣驚恐地看向這邊。
在江臨川的腳邊,一條粗長的暗金色蛇卷着碎玻璃趴在地上。
地面上流開的紅色液體分辨不出究竟是酒還是血。
“蛇!”
“啊啊啊,有蛇!”
“是蛇,哪裏來的蛇!”
……
人群亂作一團,江臨川卻被地上的畫面刺激得眼前充血,心疼和怒意交錯,充斥着心口,他蹲下身,碰了下諾斯:“諾斯?”
諾斯抖了下。
江臨川小心翼翼撿開玻璃碎片,看到他頸部下方有一道血色的劃痕,火氣終于噴薄而出。
他跨過一地狼藉,沖向人群,把那個龜縮着想跑的紅毛一把揪了出來,重重一拳把人揮倒在地:“你他媽扔酒瓶?”
他擡眼左右一看,抓過旁邊桌子上的酒瓶,氣勢洶洶地揚手砸下去:“我讓你扔個夠啊,你敢傷他?”
“臨川!”
這一下真是讓江臨海和江安源都吓了一大跳,紅毛的父親更是大驚失色,所有人都顧不上還有一條蛇攔着路,慌忙沖了過來。
有人抱住了江臨川:“臨川,別再動手了,別動手了,你去看看蛇,看看諾斯,看他有沒有事!”
江臨川掙不開,聽到諾斯的名字,終于清醒了點:“別放過他。”
“不會放過他的,哥不會放過他。”
江臨川籲了口氣,将酒瓶子扔開,回到諾斯躺着的地方。
大家依然還圍着,但隔了兩三米,心驚膽戰地看着這邊,有人見江臨川去接近蛇,還小聲道:“別,是蛇!”
然而讓他們驚恐至極的毒蛇,在江臨川蹲下身來時,輕輕碰了碰江臨川的手,主動趴到了江臨川手心。
江臨川把他撿起來,捧好,讓他趴到肩頭:“回去?”
諾斯在他頸項處輕蹭。
江臨川帶着蛇直接離場,剛到門口,一輛加長林肯停了過來。
“現在就走?”
諾斯依然回答不了他,只是再次蹭了下他脖子,又在他下巴處親了下。
江臨川想到他受傷了,又是蛇身,也不再和他理論,上了車。
林肯緩慢駛離,江臨川降下車窗回頭,只聽酒店門口傳來一陣喧嘩,幾個保安模樣的人堵在出口,好像把什麽人趕了出來。
下一秒,手機響起來。
江臨海的電話。
“臨川,你去哪了?”
“對不起哥,給你惹麻煩了,砸了你的訂婚宴。”
江臨海靜了一瞬:“這算什麽麻煩,訂婚宴砸了就砸了,下次補上就行,他敢用酒瓶子砸你,哥饒不了他。諾斯沒事吧?”
“應該沒事。”
“算了,”江臨海嘆聲氣,“那蛇從二樓飛下來的時候吓我一跳,沒想到是為了救你。你要實在想養那蛇,就養吧,我不攔着你了。你現在在哪呢?”
“我……”江臨川正想說什麽,身邊的位置突然往下一沉,身體也被人摟了過去。
一只手橫過來,電話被突然挂斷,江臨川正要發火,卻觸到一手心的水,擡手一看,哪裏是水,男人肩頸處全是血。
他大驚失色,倏然慌了神,正要細看,卻被人捂住了眼睛,唇上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