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曾經
她搓了搓自己燒紅的臉,再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企圖将因這夢産生的各種感覺給趕走。只是這夢猶如是她真的身臨其境了一般,感覺太過清晰真實,愣是讓她無法平靜下來。
無奈她只能站起身快步來回走動,打算靠運動趕走由心頭延伸至渾身的感覺。
羞恥、愧疚、不自在……
可是直至她喘息不止卻依舊無任何用處。
大概是她的動靜有些大,本就睡的不是太深的申娅妍微微睜開了眼,軟軟出聲。“阿離,你在作甚?”
殷離嬌回眸,頓了會,便跑過去蹲在床邊搖了搖申娅妍。“娅妍,我做了一個不好的夢,現在渾身不舒服。”
申娅妍坐起身。“什麽夢?哪裏不舒服?”她借着搖曳不止的燭光細看起殷離嬌的臉色,眸色關切。
“我……”殷離嬌難得羞紅了臉。“我竟然夢到陸洵了。”她語氣急切的解釋,“你別誤會,我對他可沒有任何心思,可就是莫名其妙夢到了。而且……而且……”
難以啓齒!
見她這般,申娅妍微微思索了一番,大概也猜出了個大概,便嗔她。“還說沒心思,那你是夢到了什麽?讓你這般羞澀?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而且陸二公子還是你的未來小叔子,你怎可胡亂夢?”
“我也不想的啊!”殷離嬌伸出食指與中指,做發誓狀。“我确定我對他沒有任何心思,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做這種夢。”她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簾。“我夢到我與他是夫妻,甜蜜恩愛。”
那身臨其境一般的夢,甜蜜入骨的夫妻生活,讓她想起就渾身不由的發酥。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不舒服。又羞恥又愧疚,覺得自己猶如出了軌一般,對方還是自己的準小叔子。縱使知道自己對他沒有心思,可這感覺太過真實,根本忽視不了。
申娅妍執起她的小手懲罰性的微微拍了拍。“趕緊忘掉,切勿再想這個夢。”
“我也不想啊!可是……那仿若是剛才就發生的事情一般,哪是我想立刻忘就能忘的?”她站起身單手搓着越發燒紅的臉。“我……我還夢到……我和他……我和他……”越說她越羞,幾乎無地自容。
她覺得若是不忘掉這個夢,以後估計是無法再面對陸洵了。
“打住,不準你再想了。”申娅妍也是臉紅不已,大概是想到讓殷離嬌這般羞的東西是什麽。
殷離嬌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讪讪一笑。“哈哈……你繼續睡覺,我去……我去練字,或許能引走我的注意。”說着就跑到桌子旁拿出紙與筆墨。
申娅妍無奈搖頭,已是沒了睡覺的心思。
殷離嬌深吸一口氣,執起毛筆,開始寫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認真無比。奈何許久過去,依舊無法讓她靜下心。
她咬牙繼續。
後來她終于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也覺得寫字的感覺順了好多。
直到她看到自己寫出的工整無比的“殷”字,她突然眸色驚恐的扔下毛筆,驚呼:“我滴個媽呀!”
申娅妍見勢大驚。“怎麽了?”
殷離嬌趕緊跑過去撲入申娅妍的懷中,聲音悶悶的,似乎真的是吓到了。“你去,你快去看我寫的字。”
申娅妍拍了拍她的背,輕推開她下床朝桌子那邊走去,當她看到殷離嬌寫的那個“殷”字時,也是大驚,她快速翻看其他的,疑惑。“怎麽差距會這麽大?”
是個正常人都會知道寫不好字的人,不可能沒任何過度就突然寫好了,好的連尋常人都比不上。
從字跡的比較,這根本就是兩個人寫的。
不過這也不至于會把人吓的像殷離嬌這般。
她如此主要還是因之前看到死人産生的陰影并未消除,加上現在又是晚上。她清晰的記得剛才寫字時的感受,當她寫那個“殷”字時,突然有一種類似于豁然開朗,又有些像被附體一般的感覺。仿若她之前已經将寫字練的如火純青,寫好字對她來說已是九牛一毛。等她回過神來看,又找不到那感覺了,便立刻只覺陰風陣陣。
如此,她又怎能不被吓到?
申娅妍對她招了招手。“阿離,你過來,你再寫寫,或許是因為你天生聰慧,突然找到寫字的訣竅也不一定。”
她縮進被窩。“我才不,我自己幾斤幾兩,再清楚不過。怕是寫一百遍,也不可能再寫出那麽好的字。”她催促,“你快過來,睡覺了,我睡裏邊,你睡外邊。”
申娅妍又細細看了那字一陣,她心裏明白,若非是才華橫溢之人,又怎能寫得出如此工整又泛着靈氣的字?
她将這張紙細心的收了起來,去到床邊進了被窩。她握着殷離嬌的手,關切道:“你的膽兒一向是不小的,你是還忘不了所見到的那些事情?”
殷離嬌只是抱緊她,聲音輕軟。“咱不提這些。”
申娅妍撫着她的背部,未再言語。
懷南府。
向一見已是深夜,可陸洵并無打算入睡的意思,便忠言相勸。“公子,身體要緊。公子有傷在身,不宜操勞熬夜。”
陸洵未應,依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埋頭作畫,拒人千裏。看他的側身像是在發洩,但若細看他的眸色,更像是在懷念。
向一心中泛急,他走到門口踮起腳望了望,嘟囔着:“之落怎的還不歸?”他一個人真是拿執拗的公子沒有任何辦法。
他走回來,猶豫了一下,又開口。“公子……”他禁不住想繼續勸說,卻又不敢,只得在一旁站定,心中吐槽着。
那殷姑娘真是眼瞎了。
片刻後,有腳步聲漸漸靠近。他心頭一喜,趕緊跑出去,卻見是宣郅祁正走來。他微訝其大晚上的怎會來這裏。
不多想,他轉回屋子。“公子,三皇子來了。”
須臾,宣郅祁邁了進來,目光落定在陸洵身上,他一愣,“怎的突然受傷了?”他走近瞧了瞧。“而且還是傷了腦袋?誰這般大的本事?”
見對方未應,他也不介意,只是低頭看着陸洵正在作的畫笑了。“又在畫這女子哪?”他道出之前就想問的話。“我看那殷姑娘與這畫中的人兒幾乎是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這畫中人,似乎已經出閣,現在又是老姑婆。”
一旁的向一聽了他前半句話,本是覺得果然如此,但聽了後半句又疑惑了。
宣郅祁拉過一張椅子坐下。“說說,這畫裏人是誰?與殷姑娘是何關系?”
陸洵手下的動作微頓了下,淡淡出聲。“沒關系!”
宣郅祁吸了吸鼻子,“我怎麽聞到一股子味兒?傷心?決絕?還是別的什麽?”他歪頭盯着陸洵,“我怎的覺得你非常不對勁?”
他們一道長大,自是非常了解彼此。
“有話直說。”陸洵狀似若無其事的擱下毛筆,微微後傾,慵懶的倚着椅子的後背,雙手擡起枕着後腦,雙眸輕閉,做假寐狀。
看起來,他似乎真的再正常不過。
宣郅祁看了看他,知道他嘴巴緊,沒再多問,只是嘆了一口氣。“那仙寧館的如惜姑娘本是說好今晚陪我,單獨給我唱曲的。可結果我去了,卻找不到她的人。你說,她這是何意?我有那麽差?”說着,他還單手撫了撫自己的臉。
陸洵勾唇諷笑。“女人的話,你也信?”雖說是在諷刺宣郅祁,卻無端帶了絲濃烈的自嘲意味。
宣郅祁何其精明,他怪異的瞥了陸洵一眼。“你這究竟是怎的?說話陰陽怪氣的,就不能說給兄弟我聽聽?”
陸洵未應。
宣郅祁轉了轉眼珠子,道:“你不會被女人欺騙過吧?”他摸了摸下巴。“也不對啊!我們一起長大,我怎不知這事?以你的性子,誰要得罪你,絕對是呲牙必報,過後不會再挂記。”
陸洵微微睜開眼,眸色悠遠的看着前方,默了半響才幽幽出聲。“舍不得!”
宣郅祁挑眉。“什麽舍不得?”
陸洵未應,只是下逐客令。“你該走了。”
“走?”宣郅祁面露不滿。“兄弟,我才剛來呀!我還想向你訴苦呢!關于如惜這茬事,要不你再幫幫我?”
提起如惜,陸洵眸中劃過殺意。
宣郅祁心頭咯噔一下。“怎的了這是?她得罪了你?”
陸洵只是反問:“仙寧館的幕後老板是宣郅凜?”
宣郅祁愣愣的點頭。“嗯!這事也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只要背景不一般的都知道。你平時不逛青.樓,所以不知。不過,你問這個作甚?”
陸洵只是道:“你走吧!”
宣郅祁識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唉……罷了罷了,你這人就是古板又寡言,我拿你也無可奈何。”他懶懶的站起身。“那我走便是。”
宣郅祁走後,之落歸來。
之落本欲習慣性的禀報些什麽,卻被陸洵漠然的給打斷。“我不想聽與他們有關的任何事情。”
之落頓了下,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