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破陣
“你!!!”沐秋曉氣急,卻又無可奈何。
她又能說什麽呢?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別人的家事,還輪不到她一個不相幹的外人來插手。
男子“看”着兩人的瞳仁裏清晰的倒映着他醜陋的臉頰,猛地意識到自己沒有披着掩人耳目的鬥篷,忽然驚慌失措了起來。
他暴怒的吼着,一股掌風就是試圖将兩人拍飛的遠遠的:“滾!!滾開!離我遠點!!不許看到我的樣子,不許看到我的樣子!!!”
他聲嘶力竭的咆哮着,野獸一般失去了理智,赤紅的雙目,青筋暴起的額頭,說明着這個男人在恐懼。
沐秋曉輕松的揮開了這股力道,疑惑的看着他:他,在慌着什麽?
難道在害怕別人看到他的臉?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一個男人,幹嘛在意一張臉?
而且,既然是瞎子的話,也看不到他們才對。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
或許是因為什麽緣由才讓他怕見人吧。
沐秋曉也不是不饒人的性子,眯了眯眼,看着男子更為狂躁兇暴,也只能掐滅了自己升起的一小絲好奇,明智果斷的拉起殺阡陌,就是退到了相對安全的範圍。
男子進食完後,他的眸光似乎有一瞬間亮了一下子,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間,又恢複了灰暗的顏色。
他感受到陌生的氣息撤離遠來,才慢慢放松了下來,準确無誤的撿起了地上的鬥篷,又是重新披起,系好,才慢慢的佝偻着背脊,遲疑的走向了沐秋曉。
沐秋曉忍了忍,将搭在劍鞘上的手慢慢縮回:“你要幹什麽?”
男子“桀桀”的笑了,嘲弄反問:“那你說呢?合作者。”
沐秋曉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她對一個無疑是禽獸的家夥,并沒什麽好感:“想跟我們繼續合作,就跟我走。”
男子沒動:“去哪?”
沐秋曉握了握拳頭,冷聲道:“跟我的夥伴彙合。否則,你以為我們現在就有辦法出去麽?”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才默默的挪動了雙腳,跟上了沐秋曉的步伐。
沐秋曉跟殺阡陌雙手相牽,到達了原本的地方時,總算是放松了下來。
雖然男子不足為懼,但總被一個人用一雙瞎了眼陰霍霍的盯着,誰也受不了……
“喲吼?找到他了?”朔風與霓漫天走了過來,“沒有結果。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有骨陣破解的線索。”
沐秋曉沒好氣:“廢話。早就料到了好嗎?骨陣要是有這樣容易破,我跟你們姓!”
霓漫天吐了吐舌頭,“嘻嘻,可是鶴羽罂卻告訴我們,他的研究有結果了喲!”
沐秋曉驚訝瞬間,就将目光移向了專心致志的鶴羽罂。
鶴羽罂攏了攏脖上華貴潔白的雪狐裘,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陣眼,喃喃有詞。
感受到了沐秋曉的灼灼目光,鶴羽罂表示壓力山大。
他不得不轉過頭,揚了揚瑩潤的嘴角:“沐君,要聽聽我的辦法麽?”
“……嗯,也好。”沐秋曉還沉浸在“我該跟朔風漫天他們姓了怎麽辦”的複雜心情中。
“目前,研究出來的,只有一種辦法。”鶴羽罂伸出了一根纖細的手指,微微晃了晃,解釋,“那就是殺死掉足夠的祭品,讓血浸滿這裏,以開殺陣的方法,破掉困陣。”
沒等沐秋曉提問,他就掐斷了話頭:“還有一點,我必須慎重的告訴你。這種方法成功率,僅僅只有七成,如果出了差錯,我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沐秋曉:……次奧!這麽不靠譜你還敢說出來!
鶴羽罂柔軟笑了笑:“嗯,的确不靠譜,但卻是現在唯一的方法了。”
“……好像也是。”沐秋曉扶了扶額,“可問題是,我們上哪去找這麽多的祭品?豬牛羊?”
鶴羽罂帶有深意的笑了:“呵呵……沐君,你真天真呢。你該不會以為,祭品就單單指牲畜吧?”
“……”沐秋曉腦袋當機了幾秒,然後才反應了過來,“你是指,人血?”
“當然啊。”鶴羽罂撩起了袍擺,優雅的起了身,身子若扶風弱柳,臉上溫和的笑容依舊,“不過是人類而已,當祭品,還算是擡舉他們了。”
沐秋曉看着此刻顯透出魔界鬼公子真正性情,無比冷血的鶴羽罂,又看着他臉上那份理所當然的柔笑,頭痛瞬間,也釋然了。
唉,對着魔界大反派講什麽人命重要,簡直不切實際。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鶴羽罂。無情無憫。
鶴羽罂歪頭:“啊?沐君,吓着你了麽?”
“沒有。不過,就算你想要将人當祭品,也得上去抓人啊!”沐秋曉循循善誘,“可是你看現在,我們根本不可能能夠出去。”
鶴羽罂笑的隐晦:“不是呢,沐君。我們不能出去,但卻可以,讓別人心甘情願的下來送死。”
沐秋曉:……
殺阡陌看着沐秋曉一副“你在逗我”的模樣,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越摸越愛不釋手:“別不信啊,鶴羽罂這家夥,最是狡詐多端。”
鶴羽罂倒也不在意殺阡陌公然抹黑自個,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久久不語的鬥篷男人,唇邊的一抹笑,恰似高山流水,卻又高深莫測:“那麽,我想,閣下應該有這個手段吧?”
“……哼,不錯。”男人嗤笑一聲,“只要我讓那群女人乖乖下來,想來,你的祭品就算是夠了吧?”
“當然。”鶴羽罂笑的更溫潤了。
沐秋曉:……霧艹!這一個個的,都成了修煉千年的老狐貍了不成!
而且,這樣算計人命,真的好嗎……
沐秋曉有點小糾結。不過,也僅僅只是糾結而已。
過了一會兒,她就放下了心中所謂的糾結,依舊拉着殺阡陌,旁若無人的笑談。
沒必要為了一群陌生人,而讓自己心情不愉快。
這是沐秋曉從小,便給自己的告誡——若非大事,絕不為此煩惱。
在男人特殊的召喚下,上面不知情的可憐金絲雀們,除了負責守地宮的鳳霞與鳳采,都一個接一個興奮地自投羅網。
可悲,可嘆,可憐。
當男人開始大開殺戒時,女人們尖叫着,像是在問為什麽。
但男人,卻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揮起刀刃,結束着一條條鮮活美麗的璀璨生命。
女人們的鮮血,撒了滿地。
血濺十尺,不過如此。
當最後,只剩下秀一一個人的時候,她發瘋般用盡全力的尖叫:“啊——師兄——!!!”
男人皺眉,嫌她聒噪,而沐秋曉,卻是一下子被點醒了什麽,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
秀一口中所說的師兄,難道就是男人?
難不成……奪舍?
秀一看着向她揮來的無異于死神的刀刃,終于喊叫出聲:“不要,不要殺我!!我,我,其實我有辦法!!”
男人頓下了刀刃。
秀一自以為找到了一條生路,松了口氣,就瑟縮着身子,小聲解釋:“我師父給了我一本書,那裏面有……唔!!”
她的心髒被刺穿了,緩慢倒下。
而站在她身後的鶴羽罂,俊顏上的溫柔娴雅,看起來真像一朵看似無害的白色罂粟,“呵呵,我想秀一小姑娘,你怕是弄錯了哦。我們馬上就要逃脫出陣了,為何要聽你磨磨唧唧的說什麽所謂的破解之法?還不如貢獻你的血液。況且……你的墟鼎裏,可沒有你所說的東西呢。”
他毫不猶豫的攪入了秀一的心肺,掏了半天,卻沒發現。
鶴羽罂也不在意,慢慢收回了手,細致的掏出錦帕一點點擦去髒污,依舊笑得猶如高貴不染塵埃的天使:“破,骨陣。”
如他所言,骨陣開始散發出了耀眼的白慘慘的光,最後,眼前沾滿鮮血的白骨盡散。
骨陣,終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