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戰役
泳隊沒放出薇曼受傷的消息,這是個保守的方法,接下來的比賽上和對手打打心理戰也是好的。隊裏只是給薇曼放了病假,她也沒交退役申請,照常應邀出席體壇盛典的活動。只是這次泳隊隊員只有她一個人,其餘隊員都到了澳洲冬訓。她多少覺得有些悵然的孤單。
泳隊的領導上去領了何奈的特別貢獻獎。表彰了下他為中國游泳做出的貢獻。薇曼正靜靜坐着發呆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回過頭去。那是張濛。她妝容精致,宛如一朵淋了露水的玫瑰般嬌嫩可人。
薇曼對她多少有些敵意,因為之前目睹的事,因為梁瑜退役後曾悄悄提醒她的“小心點張濛,把你男朋友看緊點”的善意提醒。盡管梁瑜那天與潘楠吃飯問到這件事,得到的是潘楠這個典型的自由主義者不幹涉的态度立場,但是他當天晚上想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給薇曼發了條善意的提醒短信。
至少不要讓我當初讓步的努力白費吧。他想。
張濛湊到她耳邊輕聲說:“盛典結束後,可以和我出去談一下麽。”薇曼能聞到她身上茉莉花的香水味,恬淡又可人的很。
“好。”她應道。
盛典結束後兩人約在一間雕刻時光咖啡館裏,已是深夜,店裏只有寥寥的冷清幾桌。張濛點了杯摩卡,随後問薇曼,“運動員飲食有特別的需求,你要別的什麽?”
薇曼微笑,“我沒什麽別的需求。抹茶拿鐵就可以。”
張濛一笑,“之前和何奈出去吃飯,他好像都不喝咖啡什麽的,我也以此類推以為運動員都飲食控制到這個地步,不喝咖啡呢。”
薇曼聽得出她話裏的尖刺,恍若不聞地飲杯裏的清水。
“你們業內的特別貢獻獎,看的是什麽指标啊?”
“成績,影響力。”薇曼吐出寥寥幾字,去喝自己的抹茶拿鐵。
張濛聳下肩。“同時入選的可是有羽毛球乒乓球的運動員,那都是國球級別的項目,提名運動員能力同樣不差。”
“有什麽高見,您可以直說吧。”
張濛淡淡地道:“公關也是很重要的,在這一年裏何奈的紀錄片,是我全程配樂并且幫忙宣傳的。這一回的獎項征求社會意見,也沒少我的吹風。”
“所以?”薇曼想着,只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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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方面,我能給到何奈的,你沒辦法給。也許,我可以對他的事業給到更多的幫助。據我從他母親帶的研究生那裏所知,這也是他媽媽所希望的,以及對你不是那麽滿意的地方。不是麽?”
“所以,你是來跟我說這些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退讓是麽?”薇曼不由得笑了,“你也把我想象的太脆弱了吧。”
她聳下肩。“我只是擺清狀況而已,說的都是事實。沒別的意思。”
薇曼用探尋的眼神看她。“我很好奇,你們圈子裏的女孩,應該不會都像某些人一樣不要臉,去搶有男朋友的人吧?”
張濛閃過一絲愠怒,但旋即有時滿不在乎雲淡風輕的樣态,好像“不要臉”那三個字說出來與自己沒半點關系一般。“說那些人不要臉,我倒不覺得,我是法學專業出來的學生,那樣不違反法律,沒什麽可指摘的吧。”
薇曼低下頭看拿鐵裏的泡沫,淡淡地說:“那麽,如果兩個人已經結婚了,這種行為又該算什麽呢?”
張濛一愣。
薇曼站起身來拿起包,俯下身子湊近她輕聲說:“馬上我們就會結婚,我也會退出這個行業。那樣的話,對面的某個人如果再使那些伎倆,試着肢體接觸,試着接觸他的父母,用暧昧的語氣發連個人的合影,抑或你想象裏更多明目張膽的東西,可能就不僅僅是’不要臉’這三個字能概括得了吧。大法學家?”
随即便悠悠然地拎着包揚長而去。屋裏有些人好奇地看她離去的背影,鑒于有別人在屋裏,張濛也沒有辦法宣洩心裏憋屈的怒火,只能把那些憤恨全部吞進肚子裏去。
薇曼走在路上,晚風很涼。她打了個車回去,看着窗外來去的車輛與匆匆的景色,竟有些悵然若失。她似乎忽地決定了下來,去提交退役申請,而不是拿着所謂的病假證明做最後無謂的掙紮。也許她真的會回歸到日常的家庭裏去吧,誰知道呢。
曾經的采訪裏——當時她還沒與何奈在一起,主持人用了個慣用的把戲,把“愛情”、“友情”和“游泳”擺在一起讓她排序。那時她還年幼,不像現在這樣接受采訪會說些半真半假的話,還真的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最後告訴了主持人,不管有什麽情況,都會把游泳放在第一位。
是思考的結果,也是下意識的說辭。她已經太習慣于與那池清水相伴,那朵朵浪花貼着她的手臂甚至心房,感受到她的歡笑與淚水,歡欣與苦痛。她曾經認真地把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扯不清楚的情感,全部投入到微涼的水裏,慢慢竟似與它融為了一體、
可如今,在游泳與你之間,也許我真的會選擇你。
這選擇這改變只是因為,那畢竟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