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牛雜面
陳沐沒到一件事，自己很喜歡吃的那家牛雜面店搬了新地方。環境變了，可料沒變。年紀變了，可坐在對面的人卻沒有變。心裏酸酸的，鼻子也是酸酸的。陳沐連忙低頭吸了一下鼻子。
“為什麽不吃。”段天明把自己碗裏的幾片牛肉挑到陳沐碗中，隔着白蒙蒙的霧氣恍然看到了從前的那個人，也是這樣把牛肉片夾了過來。
“這家店……什麽時候搬到這裏來的？”一時間想不出話題，能想到只有面前的這碗面。
“有幾個月了。”段天明到是很自在地拌了拌面顧自吃了起來。
段天明的無所謂越發讓陳沐不能冷靜，心髒那裏像是藏了一頭小鹿，在那裏蹦來跳去不得安生，害得她雙頰發紅，不能自如呼吸。明明還是很喜歡的，真的很喜歡——
不聽使喚的眼淚再次湧到了眼眶，陳沐把頭垂得更低，摸索着拿了紙巾擦掉眼淚。她以為她的小動作沒被段天明看到，她以為段天明只顧着吃面。可她的每個細小的動作都被他收入眼底。
“你再不吃，面要漲了。”段天明把筷子伸到陳沐碗裏，也不顧忌這是他用的筷子就擅自給她的面拌了拌。
“吃，我吃。”陳沐在擡頭時順手抹了把眼淚，拿起了筷子，面已經不燙發了，有點發漲了，可還是那麽的好吃。十來年了，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原來，原來有些東西不管時間再怎麽流逝，都不會改變。對他的心亦是如此。
原來還是喜歡他，喜歡到無以加複，喜歡到不能自撥。
他一個笑容，一個眼神都會把她的魂魄給勾了去。
面吃得差不多了，段天明才問陳沐把自己叫出來為什麽事。正在喝湯的陳沐突然被嗆到了，急喘喘地咳了幾聲，段天明就走到她身後替她捶了幾背：“慢慢吃，我不急。”
段天明坐回去之後陳沐才平複了心情：“我能直奔主題嗎？”陳沐不會拐彎抹角，也不想騙段天明，可能她也沒有騙段天明的能力，因為他總是能一眼就看穿她。段天明笑着示意她只管說。陳沐就說，“是投資的事，秦總希望你能同意投資。”
笑容在段天明臉上慢慢被凝固，很快就徹底消失。陳沐感覺到了寒意，就算段天明一言不發，她能猜到這件事已經不用再說下去。不由得雙手握住筷子，把筷子擱到碗上。“算了，你不會同意的。”對段天明，陳沐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她站起來要走，段天明一把拉住她的手，兩個人的視線對到了一起。僵持了幾秒之後段天明讓陳沐坐下，他說這件事并非沒有挽回的餘地。
“真的嗎？”陳沐馬上樂了幾分。
段天明臉上的表情總算緩和了些：“陳沐，你約我出來就是為這事？想利用我去讨好秦洛宇？”
陳沐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個勁地說：“不是，絕對不是。秦總幫過我，我想回報他。”
段天明假裝生氣地抱起胳膊：“害我白高興一場。”他說話的語氣是那麽的随意，可卻深深地刺痛了陳沐的心。“如果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我或許可以考慮投資的事。”段天明豎起食指在陳沐面前晃了晃。
可以陳沐對段天明的認識就知道這一件事絕不是什麽簡單容易的事，見陳沐猶豫不決，段天明馬上開始倒計時：“我只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十、九、八、七、六——”
在他數到六時陳沐選擇了同意：“我啊，總是闖禍，要不是秦總在，說不定早就被趕出唯景了呢。”
陳沐說話時段天明皺了皺眉頭，他發覺這個女人有點搞清善，像上次酒會的事，她到底應該感謝誰啊。到底是誰出了力幫了她一把，怎麽就可以擇選擇性的無視掉呢！“陪我一天。把你的24小時交給我。”
目光再也無法從他漆黑的眸子上移開，像是一片湖水閃着波光粼粼。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之前那次，也是吧。在他回答可以交往的時候，他也是相同的眼神。
陳沐慌了：“什麽，什麽時候？我要請假才可以，我的假沒不好請。”
“我不同意。”朱信方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出現在陳沐和段天明面前。不但如此還一把拉起了陳沐，“跟我走，少跟這種無恥之徒廢話。”
就算朱信方罵段天明，段天明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仿佛在說：你看我像無恥之徒？
“沒關系，一天而已。”
“不行，你是我女朋友，怎麽可以跟別的男人呆一天。”
陳沐想掙開朱信方的手：“我們只是——”可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段天明拉了去，結結實實地撞進他的懷中。
“我寶貴的24小時被你浪費了十分鐘，朱信方。別以為你是朱必宣的兒子我就會給你幾分面子。”段天明優雅大氣地笑着對朱信方說，“我很守信用，24小時一到就會不還人。保證毫發無損。我只是想，彌被以前沒有做到的事。”
這個，是原因嗎？突然間就感到了如釋重負。陳沐把朱信方拉到一邊：“別那麽小心眼，我們又不是真情侶。難道你還想我每個小時跟你彙報。”
“這可是你說的。”朱信方氣呼呼地刮了一下陳沐的鼻子，“每個小時跟我彙報一次。”
“真是，假情侶都要管成這樣，還好不是真情侶，還好不是給你打工。”陳沐嘀咕了一聲，“不講理的時候真可怕。”
朱信方撓撓頭，放開陳沐：“那我先走了，家裏還有事突然就跑出來，回去肯定要挨罵。”走時他又狠狠地瞪了眼段天明，那位就顯得大肚很多，一臉淡然還能笑得優雅。見朱信方走了他還揮揮手說了拜拜。
段天明拿出手機，發了一知短信，擡頭對陳沐說他已經替她請了假。
“你怎麽随便亂替我做主，這樣請假會打亂別人的休息時間，我又會被她們讨厭的。”陳沐急了，想去搶段天明的手機，可已經發出的短信也收不回來了。而且對方很快就回複說可以。
段天明把手機在陳沐眼前晃晃，讓她看到秦洛宇的回複。“你說又？你常被誰欺負？”
“沒誰。”陳沐不願意說，拿起自己的手機就要走，段天明跟了出去。
“陳沐。”段天明在店門口才追到陳沐，再次拉住她的手，“別走那麽快，不怕撞到電線杆？以前就是怕你撞到，才——”
以前也是？以前在原來那家牛雜面門口，确實有電線杆來着。她走路常常低着頭，确實會有不小心撞到東西的事。那天吃完面從店裏出來，一定又低着頭走路了，之所以被拉手是因為怕她撞到電線杆？
陳沐以為拉手是段天明同意交往的信號，現在想起來，段天明從沒有說過喜歡之類的話。自從拉手之後也再沒有其他身體上的接觸。
原來，都是誤會了嗎？陳沐的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幹笑，這麽說來段天明怎麽會給自己面子談投資的事。“謝謝噢。”陳沐撥拉了幾下頭發好掩飾自己的尴尬，她縮回手插到上衣口袋裏。
“工作不愉快？”段天明問，“還在受排擠？”
“不是，是我自己沒處理好。”陳沐不喜歡跟段天明談自己的工作，他知道她是做服務員的，而他則是一家公司的老總。怎麽說以前兩個人還是同學，現在卻是天壤之別，多少還是會讓陳沐有自卑感。“不用你關心。”
她沒注意到，就在她說出這句話時，段天明突然停住腳步，目光深沉地望着陳沐的背影。曾經一個很優秀的才女，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段天明或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坐在二樓的秦洛宇看到段天明跟陳沐在說着什麽，讓陳沐去找段天明只能說是一種方法，多多少少能起到作用。段天明那小子，對陳沐應該還是有感情的吧。這兩個也真是，明明是相互喜歡，為什麽不挑明。
“我說秦總啊——”
秦洛宇馬上回過神，連忙說：“不用叫我秦總，在韓總面前不敢當，叫我小秦就好。”秦洛宇對面坐着的，便是唯景酒店原任總經理韓國達。和秦洛宇想的差不多，年紀大概五十來歲，頭發很短，明顯有很多白頭發。
神态到是和藹可親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秦洛宇還以為能說動他幫一次忙，再加上還有鄒利冬在多少會給點面子。
不想就是這麽一張看上去好說話臉，直接就告訴秦洛宇他不會幫忙。秦洛宇問他為什麽，他說：“我已經不在唯景做了，唯景的事跟我沒有關系。”這個理由絕對充足，還讓人無法反駁。
鄒利冬就說：“韓叔叔，就幫秦總一次，秦總也是為了唯景好。”
韓國達笑呵呵地說：“一個搶了我工作的人，憑什麽要幫。”
這話讓秦洛宇很尴尬，再加上又不是在酒桌，不然他肯定會起身去敬酒。剛才還想敬煙來着，可韓總說自己不吸煙，說以前是為了應酬沒辦法，還勸秦總少吸點。秦洛宇說自己不吸，帶着煙只是為了敬別人。
“韓叔叔，秦總也是為酒店好，韓叔叔也不想看到副總經理在唯景無法無天，萬一唯景毀在副總手裏怎麽辦，韓叔叔的心血呢。”
“哎哎，你小子越來越會說話了。”韓國達依舊一臉笑呵呵的樣子，“跟你爸也越來越像。你剛才說你在唯景工作？做什麽？”韓國達把注意力轉到鄒利冬身上，明擺着是不想搭理秦洛宇。
鄒利冬只好說：“就當幫我一次，不然我将去繼承什麽。”
“哈哈哈……”韓國達笑了出來，“照你這麽說我是一定要幫你這個忙。哎，小夥子。”他對秦洛宇說，“我是看在老鄒的面子上，這麽着，論起看貨，我的經驗還不是最豐富的，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不可以小看他。”
韓國達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老陳，我，國達啊……”
鄒利冬對秦洛宇使了個眼色，像是在說這事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