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晨,東方漸漸泛起層層雪白魚肚,樹梢上傳來聲聲清脆鳥鳴聲,動聽婉轉,生生不息。
冷翊蒹一睜開雙眼,便看到床邊坐着一個大概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打扮與自己那個時代截然不同。
立領對襟盤扣的淺藍色袍子,下擺剛好到膝蓋處。由于是炎夏,所以衣服袖子是短袖模樣,下擺呈喇叭花形狀,和袖口的形狀一樣。
乍眼一看倒是和民國服飾有着幾分相似,如若細看卻發現有着些許的不同,結合了一些西方元素,更加俏皮些。
冷翊蒹趕緊低頭看了看自己,仍舊穿着那套米白色套裝,不由松了口氣。
“小姐姐,你終于醒了。”小女孩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望着冷翊蒹。
兩條黑色辮子搭在肩後,發尾各自系着一條綢緞面料的蝴蝶結。
“小妹妹,告訴姐姐。”冷翊蒹強忍着幾近欲裂的頭痛,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偏頭看着小女孩,“這是二十一世紀嗎?”
“什麽東西?”小女孩眨巴了一下眼睛,疑惑着道,“什麽世紀?”
冷翊蒹看着小女孩的反應,想來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第二空間。
只是,眉曼給自己的小本子只記載了有關目标人物的資料,其餘什麽也沒有。
看來下次得先找眉曼要空間資料才是,再怎麽說,至少得先了解一下空間的大致情況吧。
“該不會是磕着腦子了吧。”小女孩湊得更近了,仔細的瞅了瞅冷翊蒹,小嘴嘟囔一句,“看着也不傻。”
冷翊蒹微微往後退了退,視線環視着屋內。
整個屋內的裝修風格偏古化,有點像清末民初那些府邸的風格。自己身處的這張大床則是上好的黃花梨材質,價格不菲。
小女孩見冷翊蒹不再說話,一個轉身跑到門口。跨過門檻,向着屋外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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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冷翊蒹覺得自己得找個藥店買點治頭疼的藥才是。不知道是不是那藥丸的副作用,冷翊蒹現在還頭疼得厲害。
當冷翊蒹正準備下床的時候,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夾帶着些許急促的意味。
冷翊蒹立在床邊,聞着聲音,擡眼看向了門口處。
一個一身白色軍裝的高個子男人出現在門口,腰間紮着一根棕色皮帶,将上身的軍裝紮進白色長褲裏,身形襯得更加挺拔高俊。
胸前挂着一排耀眼的金色勳章,肩膀兩側各一枚金色帶穗肩章,肩章上的流蘇也是淺金色。
“噠噠噠”,腳上的馬丁靴發出沉積的聲響,向着冷翊蒹步步逼近。
男人走到冷翊蒹面前,在約一米的距離前停了下來。一雙如獵鷹般的黑色瞳孔,仿佛時刻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餓了吧。”男人看着冷翊蒹,問道,“想吃什麽?”
冷翊蒹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約整個腦袋的男人,條件反射的微微後退了半步。
“這是哪兒?”冷翊蒹微微揚着下巴,故作鎮靜的問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這自然是我的公府。”男人見冷翊蒹答非所問,又補充了一句,“你該不會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吧?”
“.................”
“我是海關總長,蔣浩天。”
“海關總長?”
“看來真如婉兒所說,你是被磕着腦子了。”蔣浩天上下打量了一下冷翊蒹,蹙眉問道,“你還記得你自己的名字嗎?”
“我叫冷翊蒹。”冷翊蒹揉了揉太陽穴,看着蔣浩天,“你們這兒有醫院嗎?”
“醫院自然是有。”蔣浩天道,“不過你作為我的五姨太,還是不要去那些男人當職的醫院。”
“什麽?五姨太?!”冷翊蒹一聽,猛得睜大一雙杏眼,尴尬的笑笑,“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同你開玩笑嗎?”蔣浩天沉聲,反問。
“總長,我是絕不可能做你的五姨太。”冷翊蒹有點急了,語速明顯變快,“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我過段時間就會回去的。”
“你是哪兒人?”
“我是來自另外一個平行空間。”
“你敢诓我!”
“我沒诓你。”
“整個平京城內,最好看的女人都是我的姨太太。”蔣浩天自豪着道,“你生得如此漂亮,不嫁給我怎麽可以?”
“總長,我是絕不可能嫁給你的。”冷翊蒹态度堅決着道,眼神篤定。
“你就不怕死嗎?”
“當然怕。”冷翊蒹故作鎮靜,挺直了腰板,“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不娶我的理由。”
“哦?我倒很好奇是什麽理由。”
“總長可有頭風頑疾?”冷翊蒹瞧着蔣浩天的面色不佳,眼圈明顯發青,“每每發作時,頭痛難忍,睡不安穩。”
“你怎麽知道我有頭風症?”
“頭風症雖不能徹底根治,但我可用中藥緩解總長的頭痛,讓總長能安睡。”
蔣浩天忽而睜大了一雙銳利的眼睛,向着冷翊蒹步步逼近,眼眸中瞬間充盈着殺氣,“你到底是何人?究竟什麽來歷?”
冷翊蒹步步後退,徑直坐在了床沿邊上,微微揚起下巴,“我師傅乃一代名醫,我的醫術雖不及我師父,但尚可緩解你的頭風症。”
“看你的樣子也不過十七八歲。”蔣浩天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冷翊蒹。
“總長,不妨讓我一試。”冷翊蒹正色着道,“如果我緩解了你的頭風症,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還敢跟我談條件!”
“總長,不如先聽聽我的條件。”
“好,你且說。”
“希望總長放棄娶我的念頭,并幫我找一個人。”
“你這可是兩個條件。”
“.................”
“說吧。”蔣浩天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有膽識的人,頓時來了興趣,“找什麽人?”
“一個叫墨羽的。”
“你是她什麽人?”
“總長認識墨羽?”
“這平京城內恐怕沒人不認識她。”
“.................”冷翊蒹微微擰眉,這人這麽有名的嗎?
“如果你能治得了我的頭風症,我不但可以答應不娶你,還帶你天天去捧墨羽的場,讓她為你一個人唱曲兒。”
“唱曲兒?”
冷翊蒹額頭微微冒着細細汗珠,這資料上明明寫着這人是歌手,怎麽變成唱曲兒的了?!難道這個空間的人将歌手說成唱曲兒的不成?!
“你不說要找她嗎?難不成你根本就不認識她?”
“認識,當然認識,我久仰她大名已久。”
正當倆人談話間,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響起一聲好聽的溫柔女聲。
“總長,飯菜已備好。”
蔣浩天轉過頭去,看着門口的婢女,“去給冷小姐重新找套衣服來。”
“是,總長。”婢女低着頭,恭敬的應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寬大明亮的餐廳,窗戶的玻璃是彩色琉璃所制,陽光照在上面,仿佛将陽光都染成了彩色。
一張大長方形雪白餐桌置于整個餐廳的正中央,餐桌的樣式偏歐式風格。
“冷小姐,怎麽?”蔣浩天坐在椅子上,擡頭看着對面而坐的冷翊蒹,“不和胃口嗎?”
“沒,沒有。”冷翊蒹趕緊回答一句,低頭拿起面前的筷子。
桌上盡是些美味佳肴,一片珍馐美食。
紅通通的油焖大蝦,色澤橙紅誘人,一眼望去全是辣椒做墊;另一道清蒸大閘蟹,螃蟹鉗子足足有手掌般大小,看品種應該是帝王蟹。
除了海鮮,就剩下些燕窩魚翅,炖雞炖鴨。竟一點蔬菜也沒有,唯一一道蔬菜便是腌小黃瓜,面上滴着深褐色的醬汁,看上去很是可口,應該是酸辣味。
冷翊蒹用筷子夾了一塊腌黃瓜,放在齒間咬了一小口。果真是酸辣味,清脆爽口,很是開胃。
“總長,訴我冒昧問一句。”冷翊蒹放下筷子,将嘴裏的黃瓜全部吞咽下去後,這才開口,“總長平日裏都吃這些嗎?”
“哦?”蔣浩天蹙眉,将眼前的一桌佳肴看了看,“有何不妥嗎?”
“螃蟹乃大寒之物,油焖大蝦亦太過辛辣。”冷翊蒹目光落在桌上的菜式上,“且看這烏雞湯和竹筍頓鴨,燙面上全都飄着油珠兒,太過油膩。”
“總長本就有頭風症,平日飲食更是要多加注意。”冷翊蒹一說到醫理就變得非常認真,眉目間俨然名醫之風,“忌辛寒,忌油膩,多食蔬菜。更加要多多攝入維生素。”
“來人啊!”蔣浩天沖着飯廳外喊了一聲。
一位身着白色軍服的士官聽着聲音,徑直走進了飯廳,彎腰對着海關總長恭敬着道,“總長有何吩咐?”
“将這些菜全都撤下去,重新讓廚房做些清淡些的來。”蔣浩天指了指桌上的菜式,說道。
“是,總長。”士官敬禮,轉身退了下去。
“對了,冷小姐,你剛才說的維生素是何物?”蔣浩天突然想起,看着冷翊蒹問了一句。
“.............”冷翊蒹暗想,這個空間竟然連維生素都不知道。
“簡單的來說,維生素是我們人類所需的微量營養成分。但又是我們人類無法自己生産,必須得通過食用一些蔬菜水果,從中攝取而來。”冷翊蒹開始講解着有關維生素的基本知識,一臉的認真,“比如說嚴重缺乏維生素A,就容易患上夜盲症,要多服魚肝油便可醫治;再比如說缺乏維生素D,就容易引起骨質疏松,就要多食牛奶和各種乳制品。但這牛奶也得分清楚脫脂牛奶和全脂牛奶.........”
蔣浩天坐直着身板,認真的聽着冷翊蒹講解着有關維生素的知識。雖然聽不太懂,但是蔣浩天很感興趣,也頓時對這人刮目相看。
昨夜蔣浩天從海關總署回來,剛一進大門,便聽到一衆仆人在竊竊私語。
問了才知,西廂的客房裏突然出現了一個漂亮姑娘,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一身米白色的套裝,袖口和褲腿處鑲嵌着銀色絲絨線,剪裁和面料一看就屬上乘。款式不曾見過,有點像洋裝,卻又沒有那麽複雜。
這姑娘看上去年齡很小,頂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幾房姨太太們都不敢私自做主,因着這姑娘長得太過漂亮,恐這人是總長帶回來的,雖沒瞧見這人到底是怎樣進了屋。
蔣浩天見冷翊蒹生得這般好看,一見面便動了将其納為自己第五房姨太太的念頭。
蔣浩天雖好色,但卻是實打實的正人君子,對女子從來都是彬彬有禮,禮數周到。便讓婢女好生照顧了冷翊蒹一宿。
正當倆人用着午飯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士官挺直着腰板站在門口,硬朗軍姿,向着海關總長敬了一個軍禮,恭敬着道,“總長,四姨太嚷着要見你。”
蔣浩天繼續用筷子夾了一塊腌黃瓜,頭也沒擡的沉聲着道,“沒瞧見我在同冷小姐用飯嗎?”
“對不起!總長!”士官做六十度彎腰狀。
“罷了,讓她在前廳等我。”蔣浩天放下手中的筷子,慢悠悠的擡目看了過去,“順便把其他兩房的姨太太也給我叫來,我有話同她們吩咐。”
“是,總長!”士官舉起右手,五指并攏放在耳鬓處,再次做了一個軍禮,然後轉身邁着步子走開了。
“冷小姐,你同我一起去吧。”蔣浩天轉頭看向冷翊蒹,“我這幾房姨太太是個什麽性子,我心裏最是清楚。如果不給她們立立威,我怕你在這個家待不下去。”
“好。”冷翊蒹嘴角抽搐的笑了笑,這海關總長家也實行宅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