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7)
誰也沒有再說什麽，韓煙也平靜地在他懷裏睡着了，晚飯沒有吃，誰也不覺得餓，可周清許知道事情并不像表面這麽平靜。
韓煙把那幾張offer全都推了，她又成了未名裏的常客，安冬久沒見她，她卻也沒和這些人打招呼，每天都喝得爛醉，人也消瘦下去，周清許每天無奈的來接她，可誰也不能放任她這麽下去。
又一次韓煙醉酒醒來，周清許坐在她的床頭，一夜沒睡，他眼下有着明顯的淤青，對她欲言又止。
韓煙總算沒再去買醉，也沒去找出是誰給她寄的相片。雜志社的魏凡卻給她打了電話，她态度冷淡，可魏凡說他也已經辭了工作，現在手頭上有個活兒，要去山區裏拍幾部片子，問她有沒有打算。
這樣的邀請放在以前韓煙一定會拒絕，可這次她卻同意了，“什麽時候去？”
“明天你有空嗎？”
“好。”
韓煙挂了電話，她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周清許從外面回來，見她把衣服裝進行李箱，“你要去哪兒？”
“和以前的同事一起去山區一趟，過幾天回來。”韓煙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又離開嗎？周清許不知道怎麽去問，可現在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他每天陪在韓煙的身邊，她每晚都睡不安穩，要麽一夜不眠，要麽陷入噩夢。韓煙是知道的，她和周清許提了句，希望兩人能夠暫時不要睡在一起。
韓煙的态度堅決，做出的事情不容別人改變。兩個人的關系有些奇妙，仿佛漸行漸遠，卻又被牽住，不會離出可控的距離。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本文到這裏進入一個轉折了，而肖寧的故事也漸漸要浮出水面。
另外阿城的新文近日開坑，新文奪宮全文存稿完畢，喜歡的提前收藏哦，男女主皆非善類。
☆、形銷骨立
山腳下的農家旅社裏十分整潔，韓煙把東西收拾好，給周清許發了條短信，可信號太差，那條信息最後被自動放入存稿箱裏，韓煙只能作罷。
周清許把她送到車站，又往她包裏塞了一個信封，她知道那是現金，她要拿出來，他卻不許，低聲堅持道：“讓我放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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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了起來，周清許買了站臺票，看她上了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怎麽都不會放心，只是拗不過她。
和魏凡一同來的還有一對情侶和一個中年男人，韓煙只和他們簡單打了招呼。山裏的生活韓煙并不陌生，旅社的老板娘很健談，但即使如此，也調動不起她的興致，倒是那對情侶和老板娘暢聊起來，老板娘人很爽快，給兩人提供不少方便。
韓煙走了出來，山腳下炊煙袅袅，給厚重的山林帶來一縷煙火氣。青山如黛，水墨畫一般暈染，無一處不靜谧。可韓煙的心卻靜不下來。
她以為她遠離了鋼筋水泥，遠離了紅塵喧嚣，她就能得到寧靜，可才發現世界之大，她已找不到心之安處。
第二日一早，他們幾人上了山，等拍完他們所需要的東西，都停下休息了一會兒，韓煙卻獨自上了山頂。
魏凡也心事重重的跟了過去，他看着女人在山頂之上任衣服被風吹動，神情之中帶着自絕的味道，她的眼神裏有着難以描述的東西，魏凡只知道那東西讓他不敢上前去叫住她，仿佛這會讓他也被這股命運的無力吞噬。而他承擔不起，在她不注意間默默走了回去。
本就不是繁重的拍攝任務，在旅社的最後一晚，韓煙謝絕了他們一起狂歡的邀請，在房裏關緊了門。
那對情侶自然不會在意韓煙，他們的眼中哪還容得下旁人。和魏凡一起的中年男人，抽了根煙，說了起來，“小魏，你這朋友怪得很啊，又冷冰冰的，你不會是想追求人家吧？”
魏凡摸了摸鼻子，而後否認道：“單哥你說哪裏話？我和她就是以前的同事關系。”
魏凡也知道韓煙的冷性子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說起來他也不是沒見過她笑靥如花的樣子，當初和那個程氏公子戀愛時，可是被不少人羨慕和妒忌。也正是這樣的女人，多變，複雜，更讓男人想着，琢磨着，可到頭來他們只會發現大家都是流水過客。
單哥一臉了然，“我告訴你啊，這種女人絕對不能碰！”
“為什麽？”
“我說了你別不信，她啊，情路坎坷，誤人誤己！”
兩人說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離着韓煙的房門并不遠。魏凡想辯駁說自己沒有對她有想法，還沒說完，門被吱一下拉開，韓煙站在門內，看着閑話的兩人。她細長的眼眸冷冷地瞥着兩人，妩媚不見，連一絲譏诮都懶得給，“說夠了？”
兩個大男人背地裏說三道四總讓人瞧不起，可偏偏還被人家逮個正着。魏凡臉一紅，匆匆說了句你早點休息就走了。
韓煙關嚴門，卻還是想起那個男人說的話，情路坎坷，誤人誤己，她自嘲地一笑。
山裏的夜晚有些潮濕，韓煙就在這樣潮濕的空氣中入了夢。她想着明天就回去了，她會好好跟周清許說清楚，她要收回那些分居的話。
人是疲憊的，心是放空的，可夢是沉重的。
她仿佛被分離成兩個人，看着那個她走回過往。出租屋裏，她收拾着衣服，一件接着一件，看也不看地塞進行李箱，她的動作說不上急切，卻帶着一種決絕，男人走近她，拉住她不停忙活的手，垂首道歉：“我話說的有些重，煙煙，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這種東西最是廉價，說起來也最輕而易舉，她只看到那個她拒絕了男人的請求，拉着行李箱就要離開。她剛剛轉過身去，男人垂着的頭擡了起來，再看向她時有股狠意，從她身後把行李箱一把奪過，摔向一側，發出砰的響聲，卻是玻璃的破碎聲和重物落地的聲音。
男孩側頭親吻女孩頭發的相片飄了出來，也跟着一起落在地上。韓煙看着那個她驚魂未定地被男人壓在地上，他動作熟練，仿佛不需要再演習，抽出腰間的皮帶把女人的手綁過頭頂，而後撕開了她的衣服……
她看見女人仰起的頭，倔強的臉龐上滑過清淚，卻從齒縫中吐出那些話，“你知不知道你有病？”
男人把她的臉壓下，唇印在她的眼睛上，而女人早在他動作之前就閉上了眼睛，只聽他低笑，像惡魔一樣說着：“我一點都不介意你知道我有病，因為早晚你都會和我一樣，成為我的同類，而我要做的就是一點一點同化你，我以為我已經做的很好，不露痕跡，卻還是被你發現了，怎麽樣，是不是現在才知道你愛的人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後悔了吧，我允許你在矛盾中糾結，可并不代表我能眼睜睜地讓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說着聲音愈加陰冷，在女人脖子上噬咬一口。“背叛我！”
韓煙的頭發被汗打濕貼在臉上，猛然坐了起來，她手摸向脖子，什麽印記也沒有，她顫抖着摸到了床頭的燈，摁了開關，屋裏一片昏黃。
她拿起了床頭的手機，夜裏兩點多，卻怎麽也睡不着，這個夢荒誕又真實。手機信號還是很差，她卻撥了周清許的電話。
以往的提示音消失不見，第一次認真去聽等待的聲音，而那頭竟然真的接通了。
“韓煙……”也許是因為夜裏，周清許的聲音很低，但足夠她聽清。
“嗯。”
“睡不着嗎？”
韓煙卻想起那個噩夢，自動把它屏蔽了過去，“睡不着。你呢？”
“我也是。”
“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走！”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他不說什麽，只想聽她說。
韓煙突然說了句，“周清許，等我回去，我們……”
她話還沒說完，信號再次中斷，她想說什麽呢？看着黑了的屏幕，她竟也不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韓煙抱着被子坐到天明，收拾了行李，黑眼圈遮不住，索性直接戴了墨鏡，在外人眼裏又是生人勿近。
韓煙下了火車已是晚上，和魏凡等人簡單道別，連這次出行的薪酬問題都沒提過。她拖着小行李箱出來，周清許在出站口等。
周清許見她過來，迎了幾步，接過她手裏的箱子。火車站裏人流量大，擁擠得很，他伸出胳膊把韓煙圍進懷裏，帶着她出去，她的胳膊很涼，韓煙知道他要問，解釋道：“火車上冷氣太足。”
回了家，韓煙洗了個熱水澡，身體才暖了回來，她窩進薄被子裏，周清許在她身旁躺下。
誰也沒有說分開睡的事，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又住在了一起。
可韓煙不知道，他從來沒有睡好過，她做噩夢時，總會拿起毛巾給她擦汗，而她陷入夢裏，一無所覺。
沒有人能在整夜整夜的噩夢中精力充沛，白天韓煙總是無精打采，周清許不在她就會抽煙，抽的很兇，不知道是用來提神還是打發時間。
韓煙有時會把那些照片找出來，看上一個下午，在周清許回來之前又收起，她都快分不清夢和現實哪個更真了？
周清許每次回來看到垃圾桶裏的煙頭，總會一臉黯然，他知道不能讓韓煙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垮掉。
這天周清許回來時，韓煙倚靠在浴室裏的大理石臺上，把煙點着正要抽。他難得強勢一次，把煙給她奪了過去，丢進馬桶裏，自動被沖走。
“你做什麽？”韓煙語氣生硬。
周清許一直知道她性子冷淡，但和他相處時卻從來沒把這一面朝向他，她冷硬的話語讓他一怔，“不要再抽煙了。”
“你是在命令我嗎？”
“你明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有多差，為什麽還要抽煙？”
韓煙不想和他理論這個問題，周清許的語重心長她都聽不進去，她只知道她快要瘋了，她的大腦随時都會爆炸。
他拉住她的手，“韓煙，有什麽問題，告訴我，我替你承擔……”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她滿腦子都是人在叫着她的名字，“韓煙，韓煙，韓煙……”
“啊！”韓煙吼了出來，“你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會瘋的。”
周清許慌神，他抱住她的身體，她已經瘦得伸手可以觸摸到骨骼了。
“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韓煙喃喃道，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
可周清許只是把她攬在懷裏，不讓她感到難以呼吸，也不讓她離的太遠。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已經寫了一大半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越到最後。我寫的越慢，總覺得不是想要的那種感覺，寫了又改，改了又寫。另外新文奪宮已經更新了，希望能一如既往支持我。程總的粉絲已經徹底把我抛棄了，大哭，肖初戀的粉絲還有麽
☆、離開
周清許陪了韓煙兩天，她很安靜，沒有之前過激的反應，他這才去忙公司裏的事。每天中午回來給她做飯，看着她吃完，然後又匆匆離開。
韓煙睡不好，周清許也陪她一起熬，每天又要照料她的生活，楊雷遇見過他一次，十分驚詫，沒有上次和他見面時的神采奕奕不說，整個人也瘦了一圈。
楊雷拉着周清許聊了幾句，他一直以為周清許好事将近了，可誰知道過了這些天還沒結果。
“怎麽了？”楊雷看着他的樣子，取了支煙給自己，周清許卻接了過去，點着。
楊雷簡直不能相信，這就是周清許，那個平日裏克制又古板的周清許。“和她出了什麽事？”畢竟楊雷知道周清許不會因為工作上的事變成這個樣子。
周清許吸了一口，味道還是不怎麽喜歡，他搖了搖頭，即使楊雷是他朋友他也不想傾訴。
楊雷就知道是這個樣子，也最煩他打死不說的臭脾氣。最後只能“旁觀。”
韓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精神分裂了，她總會想起以前的事情，或者說她現在的每一天絕大多數都是渾渾噩噩的陷入回憶裏。
她從床上起來，披上了睡衣的罩衫，走到浴室裏，用涼水洗了把臉，擡起頭看向鏡子，裏面的她下巴尖尖的，臉色蒼白，還有重重的黑眼圈，她确實把自己過成了一副鬼樣子，可她這副樣子卻還要拖累着周清許。
她把睡衣褪下，任涼水沖刷着身體，沒有滿屋子的水汽，也沒有任何的幻影，她靠在牆上，慢慢的滑下去，圈住自己的身體，終于失聲哭了出來。
整個屋子空蕩的能聽見她哭聲的回響，脆弱，絕望。
韓煙回了卧室，換好了衣服，從櫥子裏拉出了那只行李箱，她把東西都裝了進去，把那些照片拿了出來，看了很久，然後撕成碎片，丢進了垃圾桶。
衣櫥裏全是周清許的衣服，空出了一大塊，也許自己原本就不該來填空這一塊空白。
做完了這一切，韓煙終于有空最後再看看這個地方。這裏也有她的回憶，卻是她夢不到的回憶。它太美好，老天吝啬地不肯讓它入夢，只讓她在痛苦的夢裏受盡煎熬。
韓煙給周清許發了一條短信，“我走了……”而後把手機卡抽出來，也丢進了垃圾桶。
周清許，對不起，原諒我沒有親口和你說再見！
我曾想過和你在一起，一起到老，可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也許楊雷說的對，我就是個騙子，注定無法完全的回應你的感情，無法像個正常人一樣的戀愛，卻還奢望愛情。
我曾和兩個男人同居過，一個給了我絕望，那絕望鋪天蓋地，透不進一絲光亮。一個給了我希望，可也只是希望，我終究沒辦法把它變成真的。
門慢慢地合上，一切仿佛塵埃落定般，回到它最初的樣子。
周清許正開着會，手機突然震動一聲，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卻僵住了。
她走了，這是什麽意思？她要去哪兒？周清許想不出來，可身體早已經行動，他大步走出會議室，緊握着手機，會議室裏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助手在他身後叫道：“周總，您去哪兒？”
周清許來不及回答，拿起了車鑰匙，開車回了家。可一路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紅燈，周清許從沒有這麽焦急過，他不敢想，“走”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把電話再打了過去，總是無法接通，他在等紅燈的間隙發了無數的短信。
“你在哪兒？”
“告訴我，去哪兒了？”
“不要沖動……等着我……”
可沒有人回應他，終于到了住處，車子都沒有停好，一路上也沒想起要系上安全帶。
電梯總不下來，周清許煩悶地拍了拍，沒再等，從樓梯上爬了上去。他扯松了領帶，卻仍覺得緊迫感不曾消失。
打開門，周清許在每個房間裏看了一遍，沒有，哪裏都沒有，他甚至把櫥子翻了一邊，荒唐地以為她可能只是在什麽角落裏睡着了。櫥子裏，韓煙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一空，和她的人一樣。
床也整潔的仿佛沒有住過人一樣，可周清許知道早上剛走時，他還吻過睡在這裏的人。
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韓煙并不是沒離開過，可他總能找到她，但現在他卻有種預感，也許這次他真的沒那麽容易再把她找到了。
周清許好像瘋了一樣地給韓煙打着電話，明知道接不通，他還是打，他去了她在這個城市所有能去的地方，未名酒吧裏，她的家，甚至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在城市裏所有的酒吧找了一遍，拂曉時，天邊透出亮光來，周清許又坐進車裏，去了韓煙工作過的廣告公司，雜志社問了一遍，全都沒有。
他又想起了上次找過韓煙的魏凡，在雜志社韓煙以前的同事那裏問出了他的號碼。
他報上姓名，對方想了一會兒才
反應過來，“哦，你是韓煙的男朋友？”
“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她？”一天一夜沒有喝過水，周清許嗓子已經沙啞了。
“韓煙？沒有啊，哦對了，她上次和我一起去山區的報酬我還沒給她。你要不幫她取了吧。”
不等魏凡說完，周清許挂了電話，他實在沒有精神去聽他說些多餘的話。周清許雙手捂住臉，他怎麽就找不到她了呢？
周清許以前不來上班總會打個電話，可現在都下午兩點鐘了，連人影都沒見，他畢竟是設計部總監，助手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卻關機了。他有些擔心，給楊雷去了個電話，周清許的這個朋友他是知道的。
楊雷找到周清許的時候，都有些認不出他，周清許平日裏不說衣冠楚楚，至少穿着也是一絲不茍的，可現在這個穿着皺巴巴白襯衣，頭發淩亂，冒着青色胡茬的男人是誰？
周清許剛從火車站汽車站回來，可他沒有查到韓煙的任何信息。是啊，一個人要想離開這個城市，有很多種方法。
“你手機怎麽關機了？”
“……”
“問你話呢？”
“沒電了。”
楊雷跟着周清許回了住的地方，自從他和韓煙同居或者說他們在一起之後，他還沒來過他家。周清許也不管他，衣服也沒換，走進卧室裏躺下了。
楊雷在客廳裏環視一周，桌子上擺着的都是兩人的照片，剛才周清許雖然沒說，他也能猜出來是什麽事情。這女人去哪了？難道真像他以前說的那樣，把周清許給甩了？他就說吧，這女人和哪一任交往超過半年，果不其然。噢對，初戀時間比較長，還害得人家沒了性命。
他在屋子裏看了一圈，沒留神碰歪了垃圾桶，裏邊的碎屑灑了出來。
“什麽東西？”楊雷低下身子，撿了起來，一對紙片，扔在了地上，但卻又看到了一張手機卡。
“周清許，這是不是那個女人的手機卡？”
楊雷的話剛說完，周清許從床上一下子彈了起來，走到客廳，把東西奪了過去，他拿了自己的手機，把卡□□去。果然，是韓煙的卡，見面全是他發的短信。
“她把卡都扔了，看樣子是不想和你聯系了。”
周清許緊抿着唇，盯着屏幕，而後擡起頭來，“你在哪裏找到的？”
楊雷無語地指了指垃圾桶，在他看來，男人失戀了，大不了一醉方休，何況還是被甩了，幹嘛還死乞白賴地去追回來。弄得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和程海陽當初一樣。
周清許跪在地毯上，在垃圾桶裏翻找，沒有，什麽都沒有，哪怕多餘的廢紙寫給他的信都沒有。只有些碎屑，他好歹也和韓煙在一起這麽久，那是相片的材料他不是摸不出來。
可腦中突然一閃，相片？她為什麽要撕相片？
他把那些碎屑都找了出來，試圖看清楚，可卻失敗了。“幫我找一個能把照片拼出來的人可以嗎？”
“你做什麽？”
“別問，什麽都別問……”
楊雷答應了，卻道：“好，我幫你。不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又能堅持多久，不是還要找她嗎？你最起碼也要吃飽飯，睡好覺再去找她吧！不然你哪來的精力啊？”
周清許點點頭，只說了聲謝謝。他的背有些彎，仿佛不堪重負一般，走進了卧室裏，把被子抱成一團，衣服也沒脫，躺下了。
楊雷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還是撥通了電話，讓可靠的人盡快把東西拼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終于還是寫到這章，不過大家請相信，本文HE。男主會一步一步的發現女主過往的秘密。
☆、蛛絲馬跡
楊雷把那些碎照片帶了回去，交給了專門的技術人員。他找的人效率很高，晚上就把東西拼好，給他發了過去。
他本來也沒覺得幾張照片有什麽大不了的，收到郵箱裏，打算明天再告訴周清許。臨睡前又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來，還是起床打開了電腦。點開了圖片，差點把鼠标扔了。
這是什麽東西？給誰拍的藝術照？不過這種照片也太詭異了吧，看得人陰森森的。還有那雙眼睛，毛骨悚然，楊雷只以為是韓煙這種搞藝術的人的惡趣味，照片雖然被拼了出來，但畢竟被人撕的太厲害，還殘留着一種破碎感。
楊雷把照片拷了出來，大晚上又起了來，他要去找周清許，讓他看看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楊雷不請自來，把門鈴按個不停，周清許半天才來開門，他也沒抱怨，畢竟還有要事。
“東西，拼出來了？”周清許似乎很清楚他沉不住氣的個性。
“真聰明！”楊雷拿出U盤，在他眼前晃了晃，“電腦呢？”
周清許從他手裏搶過去，楊雷張了張嘴，“周清許，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巧取豪奪了！”
楊雷跟在他身後，去了書房。周清許把U盤插上，卻在電腦上打不開，楊雷設置了加密。楊雷這才得逞地笑，“我的東西哪那麽容易讓你看！”他向來注重信息的保護，設置的密碼也十分高級。
只是周清許這時候哪還有心思和他扯皮，只催道：“快點打開！”
楊雷坐在椅子上，把他要的東西給他找了出來，畢竟不是第一次看了，這次有了絲心理準備，也沒覺得那麽可怕了。楊雷指着這照片說道：“就是這個，要我說你就是太過于緊張了，不過一張照片而已，哪有什麽重要的。雖然這照片看着挺吓人的，不過我聽說她們搞攝影有的連死人都拍過，更別說這種了，一看就是假的。”
他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卻沒有一絲回應，回頭看向周清許，卻見他眉頭緊鎖，死死盯住那一張圖。
“你，沒事吧？”楊雷輕推了他一下，心裏想着難道是和自己一開始的反應一樣？
“如果這不是假的呢？”他的聲音輕飄飄，卻有一種篤定。
“什麽……”楊雷擰着脖子，顯然沒聽懂他的意思。又細想了一下他說的話，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臉色一黑，“韓煙真有這種癖好！”他推了椅子離出電腦老遠。
可周清許偏偏湊近了，就算只是那麽一眼，他也記得這個男人，肖寧。
可為什麽肖寧死亡的圖片會在韓煙這裏，她一直保存着嗎？他又不能不聯想到韓煙每晚必至的噩夢，到底是怎樣的恐怖才能讓人在夢裏都不得安寧呢！
兩個男人的眼睛仿佛隔着時空對視，周清許甚至有種奇異的想法，他想從肖寧的眼神裏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
“喂，你別看了。”難道周清許和韓煙待的久了也變得不再正常？
“你知不知道他是誰？”周清許緊握着鼠标，問道。
“我哪知道？”楊雷說什麽也不肯再多看一眼電腦中的畫面。
“他是肖寧。韓煙的初戀男友，你上次不是調查過嗎？”周清許的語氣格外平靜。
“你說他就是那個死了的男人？韓煙不是絕情的人嗎？怎麽還保留着他的照片。何況還是這樣的照片。”這次連楊雷都覺得奇怪了，不過周清許這麽一說，他倒是想起确實看這個陰森森的人有點眼熟。
周清許視線從電腦上移到楊雷身上，問道：“上次你查的那些東西還留着嗎？”
楊雷本想說扔了，但看他現在的樣子，也說不出來騙他的話，“放我書桌抽屜裏了。”
“走！去你家！”周清許關了電腦，言出必行。
“不是吧，大晚上的你就不能少折騰一會兒！”楊雷的話只是再一次證明，他在周清許面前從來沒有做決定的權利，只能被動的跟着。
楊雷開着車帶着周清許到了自己家，他這才埋怨起自己來，有着好好的覺不睡，好奇心作怪，非去大半夜找周清許，現在倒好，報應回來了。
他從書房抽屜裏取出了那個文件袋，遞給周清許，連忙撤退，“你自己慢慢看，這下子可不是我非要你看的，是你求着我看的。我不奉陪了，要去睡了。對了，你要是困了，客房裏幹幹淨淨的，別說我沒招待你。”
楊雷話音一停，人也消失。周清許打開文件袋，把裏面的東西都掏了出來。他坐在沙發上，燈光下，一切都看得那麽清楚。
這裏面除了有韓煙的經歷之外，就是那些和她有交集的男人的信息。他相信韓煙不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一定和這些人有着什麽聯系。
周清許無意探究韓煙的隐私，他只看了幾張照片，肖寧的，她以後幾任男友的，甚至包括程海陽的。裏面還有一些男人，備注是身份未定，他倒不知道原來這種私家偵探這麽盡職盡責。
這些男人大多都有同一個特點，年輕，陽光，帥氣的外表，周清許突然有些明了，可是這之中也有一個例外，那是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看上去和之前的這些男人截然不同。
周清許把他的資料單獨拿了出來，李明遠，41歲，未婚，單身，古玩家，家産豐厚，男人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和韓煙的關系上有十幾個字的介紹：傳聞韓煙被其包養，兩人關系複雜。
包養這種事情若是別人聽了興許會投之好奇，可周清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他不了解韓煙的過去，可他相信韓煙的人品，她不會也不屑于這種不堪的關系。
但周清許卻隐隐覺得，韓煙和這個李明遠一定有着別的關系。在肖寧和韓煙之間，李明遠一定扮演了某個角色，因為肖寧的資料中最常提起的男人名字就是李明遠。
周清許半夜搖醒了楊雷，在他的困倦與不耐煩之下，把話說完：你去幫我查一查這個叫李明遠的男人！我要他的聯系方式。
半夜睡的正香被叫醒絕對不是多麽好的體驗，楊雷只能痛恨自己誤交損友。但還是把他的話記在了心裏，楊雷總算聰明一回，不再去找周清許，只把這事交托下去。他本就只是友情幫助，而周清許如今的樣子看起來越來越正常。
楊雷把找到的李明遠的手機號發給了周清許，周清許正想撥過去，卻被一通電話打斷，是韓煙的手機卡來電。
沒有姓名，一個陌生的號碼。可周清許還是接了起來，對方聽到低沉的男聲，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不是韓煙小姐的手機？”
“是。我是她男朋友！”周清許表明身份。
對方這才放下心來，“之前韓煙小姐給我打過電話說她的房子不續租了，我又把房子租了出去。可現在房裏還有些韓煙小姐的東西沒有拿走，請過來取一下吧。”
韓煙之前竟然還安排好了一切，周清許苦笑，心裏想道：“自己估計就是那個她無法安排的人吧！”
周清許開車去了韓煙的小區，保安大叔認得他，爽快給他放了行。周清許還記得上次來這個地方是帶着韓煙去他的家，當時他和韓煙十指相扣，如今卻落得形單影只。
房東在樓上等他，周清許走了進去，韓煙住的地方本就沒有太多的東西，房東讓他取的東西也不過是那滿牆的照片。
明明只有兩天，可周清許見到這些照片卻覺得恍如隔世般漫長。
他把照片全都打包好，放進了車裏，就要離開，可房東又透過窗戶叫着他的名字，他以為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又停了車，走了回去。
“這是什麽？”周清許看着手上的單據，全都是彙款的單子。
房東道：“這不是收拾東西呢嗎？接過櫥子裏居然還有這些彙款單。我看了看，不少年頭了，你看看你還要嗎？不要我就幫你扔了。”
周清許把單據仔細看了一遍，從五年前開始的，彙款人上沒有寫名字，可收款人卻都是同一個，馮玉秀，這又是誰？
韓煙給一個人彙了五年的錢，她到底是要做什麽？為什麽在她的身上有越來越多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阿城：我已經努力更文了，收藏還是掉啊，好桑心。女主的故事一點點浮出水面了。
☆、那個男人（上）
周清許把帶來的照片全都取了出來，拿起幹淨的毛巾擦拭了一遍。直到現在，他開始明白白為什麽一個人能寂寞的與自己的照片為鄰。
他輕輕地觸摸着照片裏人精致的眉眼，秀氣的鼻梁，殷紅的嘴唇。
韓煙就這樣消失了，在這個城市裏再沒有一絲蹤跡，甚至除了周清許執着地找尋之外，沒有人去關注，連楊雷也不覺得她的離開是一件壞事。
她就像一陣風一樣，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過往的一切都任由別人來肆意塗抹，卻懶得辯解。
周清許把照片一個個擺好，又把那沓單據拿了出來，按照時間排列起來。從五年前12月開始，每個月都會寄出一筆錢。雖然數額不多，但卻從來沒有間斷過。只有最後一筆，是五萬塊錢。周清許想起上次韓煙突然問他借三萬塊錢，只是這馮玉秀到底是誰呢？
他撥了楊雷的電話，拜托他幫忙查一下馮玉秀的身份。
楊雷一聽就知道和韓煙有關，嘆了口氣說：“周清許你還有完沒完了，上個是李明遠，現在又多了馮玉秀，是不是和韓煙有關的人你都要了解？可她關系那麽複雜，你了解得過來嗎？既然她已經走了，為什麽你不能重新開始生活呢！”
“幫我一次。”
周清許竟用懇求的語氣同他說話。楊雷只能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