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了,簡馨愣了愣,低頭時額發掃在他鼻尖,很癢,他順着低頭,看見她衣領口的紅痕,又低頭覆上去吮了吮。
這是他昨晚留的,一夜過去似乎更嬌豔,難怪要用圍巾遮着。
簡馨推他的腦袋,嗔着:“不許再咬我了!”
他不聽,把顏色吮得要滴血似的,看着讓人心癢,那枚紅痕随着簡馨的呼吸起起伏伏,灼着他的眼。幹脆連飯都不吃了,一手把桌子推開,腦袋埋進她懷裏,邊咬邊說:“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簡馨生怕護士進來,跟他打商量:“我去鎖個門……”
鄒亦鳴難得有任性的時候,偏就不肯,将她鎖在腿間蹭着,呢喃:“這段時間快憋死我了……”
簡馨噗一下笑出來,是真覺得好笑,不忍心拒絕他,就乖乖讓他抱着解饞。看着滿臉通紅的鄒亦鳴她突然有了點想法。總說男人比女人晚熟,這句話是對的,以前鄒亦鳴身上有股書生氣,辭職後回了江洲經歷了這些事,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從校園裏的那個他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之前的那個啊,只能說是大男孩。
不管是男孩還是男人,她都喜歡。
正鬧着,原本不該怎麽快回來的陳鳳仙推門而入,手裏提着雙倍飯菜,一看房間裏陪着的姑娘變成了簡馨,頓時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
下午小老板奉命來救駕,聽完了上午的事後笑得肚子疼,鄒亦鳴拿瓜子殼扔他:“笑什麽笑!我媽決定從今晚起在醫院陪我吃盒飯半步都不離開我就這麽好笑?這段時間你多照顧點簡馨,等我出院就好了。”
小老板揉着肚子問:“什麽時候出院?”
鄒亦鳴嘆了口氣:“你跟那主任熟,幫我說說,讓我早點出院吧。”
于是在陳鳳仙嚴防死守下又躺了一周後,鄒亦鳴出院了,這期間簡馨真是沒露過一回面,陳鳳仙也避着不談,每回鄒亦鳴想找她聊聊她就岔開話題,幾回後鄒亦鳴也放棄了,每天在微信上找簡馨,簡馨這幾天總說忙,也不說忙什麽,一小時才回一條信息。
鄒亦鳴本以為出院就自由了,沒想到這回是徹底見不着了,因為陳鳳仙拎着他回家,板着臉說:“沒拆石膏前你哪都不能去。”
鄒亦鳴求饒:“媽,我還得去工地呢,大福不在什麽事都得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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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鳳仙點點頭:“行,我陪着你一起去。”
這般嚴防死守為的什麽,陳鳳仙不明說,撕破臉怕兒子難看,鄒亦鳴心裏也明白,知道怎麽勸都沒用,幹脆不說,在家繼續躺着。
陳鳳仙見他那樣松了口氣,可總是感覺兒子不如以前貼心,她私下裏跟自己弟弟訴苦:“兒子養大了都是別人的!”
鄒亦鳴的舅舅開解道:“這話其實真沒錯,兒子大了真不由娘,姐,你還是想開點吧,就亦鳴一個孩子,別弄得太僵,他喜歡比什麽都重要。”
眼看着年關将近,鄒亦鳴把工地上的事停了,跟着他的那幫人其實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從北方過來打工的,他給工人放了大假發了紅包,讓他們早點回家過年,自己就抱着手機找簡馨,問她在哪。
簡馨在逛超市,買了一個旺旺大禮包拍給他看,說是送他的新年禮物,來年一定會旺到底。
鄒亦鳴在沙發上笑得不見眼,陳鳳仙重重把碗一擱,說:“吃飯!”
鄒亦鳴極快地發一條:晚上去找你。
***
陳鳳仙把鄒亦鳴管得嚴,晚上十點關電視準備睡覺前還去他房間看了看,鄒亦鳴裹着被子一動不動,似乎睡得很沉,陳鳳仙放下心來,也轉身回房了。半個小時後,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動了動,很快,個頭高高的男人從房間裏出來,地上的影子也吊着只手。這人無聲無息地開門出去,大冬天的路上一只貓都沒有,就他大步跑着,着急的不得了。
簡馨也不知鄒亦鳴究竟能不能來,洗了個澡坐在床上吹頭發,夏天剪的頭發到現在已經長長了不少,這個季節幹燥,半長的頭發很容易靜電,一不留神就翹得滿天都是,簡馨正準備用皮筋綁起來,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一遍遍喊她的名字:“簡馨,簡馨。”
她跑去開門,鄒亦鳴哈着白氣站在外頭,一眼就笑了,擡手壓了壓她滿腦袋的天線,鼻尖都是簡馨慣用的洗發水味道。
“洗頭了?”他問。
簡馨捂着腦袋找皮筋,問他:“偷跑出來的?”
鄒亦鳴還是笑:“恩,我媽睡着了。”
簡馨猜他長這麽大應該是頭回做這種事,也不知陳鳳仙知道了會有多傷心。她穿一身半舊的毛絨睡衣,頭發紮個小啾,拉他往桌前一坐,說:“你等一會兒。”
說完便一頭鑽廚房裏,很快便有熟悉的香味,鄒亦鳴嗅了嗅,好奇地起身看,見簡馨站在鍋竈前切香菜,小鍋裏的湯水沸了,她盛出來裝小碗裏,把香菜點綴在上頭。以前也總見她在廚房做菜,可此刻她素面朝天絲毫不講究在鄒亦鳴看來卻讓人心動極了。
簡馨端着一個白瓷碗出來,笑着讓他猜:“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聞味道就猜到了,很正宗,不比小老板做的差。鄒亦鳴單手接過來看,湯水很清,肉片泛着粉紅,隐隐有一股胡椒味。
簡馨催他:“你嘗嘗,看我做得怎麽樣?”
他嘗一口,誇一句:“好吃!”
簡馨滿足地笑了,說:“我學了好久,剁肉糜好累。”
鄒亦鳴突然知道了,原來這姑娘後來沒去醫院是在忙着學這個。肉片湯可不好做,不然江洲的人怎麽情願去店裏買着吃而不自己做?他曾在小老板店裏看過幾次,一個大男人拿兩把刀剁肉都累的不行,何況是她這麽個瘦瘦的小姑娘。他心裏翻湧着,把碗裏吃的渣都不剩,拉住她的手細細摩挲。
他問她:“為什麽學這個?”
簡馨含糊着:“沒什麽,好奇而已。”
他笑了,笑而不語。
簡馨不好意思地拍他一下,端着碗去洗。
江洲的老人總會提起一個關于肉片湯的傳說,很多年前,有個女人的丈夫随軍出征,臨行前她為他做一碗肉片湯,讓他一定要平安回來,她等了三年,等到的是昏迷不醒被擡回來的丈夫,從此,她每日做一碗肉片湯放在他床頭,後來丈夫奇跡般地清醒過來,人人都說他福大命大,他則說是妻子的功勞,那碗肉片湯時時刻刻提醒着他,有人還在等他,他不能丢下她一個人。
這個美麗的傳說是孩童們每晚的睡前故事,鄒亦鳴小時候也聽陳鳳仙念過幾回,那時他不懂,以為肉片湯是靈丹妙藥,陳鳳仙偶爾叨唠:我要是會做這個湯,那個沒良心的死鬼就不會抛下咱們母子那麽早走了。
簡馨在廚房忙了好一會兒,手裏的事都做完了只能有些羞地走出來。鄒亦鳴拉着她不再追問,而是說:“我帶你上樓看看好不好?”
簡馨點點頭,随他上樓,這上面她自己也看過幾次,白牆大窗,與別的房子并沒什麽兩樣,但經鄒亦鳴一講,就有了許多特殊的含義。
他拉着她走過每一處,連小角落都不放過,告訴她牆是怎麽刷的,磚是怎麽砌的,膩子粉怎麽抹才勻,用幾號水泥才結實,簡馨眼前就浮現他每個深夜蹲在這裏刷牆砌磚的畫面,還有那天,他把鑰匙還給她時讓她別生氣。
簡馨突然踮起腳親了親鄒亦鳴,把他那些喋喋不休的包工頭經都封在嘴裏,鄒亦鳴垂眼去看,見她的睡衣微微敞開,露出脖子上被他狠狠種的紅痕印記。他俯身又去含那紅印子,簡馨帶着笑捶他肩膀,他順勢往地上一坐,朝她張開手臂。
簡馨挽了挽頭發,就着黑幕跨坐在他小腹上,貼的極近,鄒亦鳴擡手扯掉皮筋,讓頭發散開來,埋頭在她發間深嗅,呢喃:“你好香。”
他的呼吸發燙,灼了她的皮膚,簡馨的手擡起來覆在他頭頂,輕輕地揉了揉。這是夢中的感覺,短硬的頭發刺得她的手心一片酥麻,她将兩手都放上去,十指在他的發根穿梭。鄒亦鳴沒想到簡馨會如此喜歡他的頭發,帶着笑向下,撥開衣領,啃咬她纖細的鎖骨。
慢慢的簡馨也笑了,屁股挪了挪,聲音很小卻嬌:“你頂着我了,拿開。”
鄒亦鳴不輕不重咬了她一下,同時挺起腰,滿意地聽見簡馨驚呼。
兩人正鬧着,他口袋裏的手機響,簡馨的手機也在樓下響,兩人對看一眼,簡馨忙跑下去拿手機,接起來就聽見李瑩十分激動地說:“小馨,我要把這個好消息第一個告訴你,我和林浩要結婚了!”
于此同時,鄒亦鳴也聽林浩在那邊說:“後天是黃道吉日,哥們結婚。”
簡馨捧着手機上來,聽了一路李瑩的歡喜,鄒亦鳴拍拍腿,無聲地讓她坐老位置,對着手機講:“行了行了,你們夫妻倆看看誰把電話挂了,我和簡馨在一起,就不用分開通知了。”
簡馨乖乖朝他走來,被他牽着手一扯,順勢落座,林浩挂了電話,湊到李瑩這邊說了句:“嗨,簡馨,好巧,你們這麽晚也沒睡。”
簡馨開了擴音,聽李瑩激動的抒發自己對婚禮的暢想,手機屏照亮了兩人的臉,鄒亦鳴的眼睛格外亮,一直盯着她。簡馨一邊應着李瑩,一邊擡手去捂鄒亦鳴的眼。
最後李瑩問:“你和老鄒能來做我們的伴郎伴娘嗎?”
這一瞬,鄒亦鳴突然傾過來吻了吻她的唇。
簡馨整個人顫了顫,見他在說話,卻沒發出聲音。
“說好。”他說。
“好。”簡馨對李瑩說。
最後,李瑩開心地挂了電話,簡馨的心情并不輕松,為什麽會這麽急着辦婚禮?這句話她不會問,李瑩也不會說,但都能猜到。
鄒亦鳴把手機拿走,單手摟着她,說:“在這件事上我們不能決定什麽,只要他們倆開心就好。”
簡馨緩緩點頭。
他無奈地用鼻尖頂她的鼻尖,問:“這是你第幾次做伴娘了?”
簡馨想了想:“第三次。”
“聽說超過三次就嫁不出去了,怕不怕。”
“不去信就好。”
“大福那個臭小子占了兩次。”
“恩。”
鄒亦鳴看着她:“下次就是我們了。”
簡馨低頭看手上的戒指,鄒亦鳴壓着她的後腰帶進懷裏,吻得很深。簡馨将兩手架在他肩膀上,堪堪環着他的脖子,張開嘴讓他進來。
有些人的愛情帶着彩虹的顏色,好看得令人羨慕。有些人的愛情如流星,稍縱即逝費盡力氣也抓不住。李瑩正在費盡力氣抓住她的愛情,她沒考慮過以後,只活在當下。簡馨圈着鄒亦鳴的胳膊緊了緊,李瑩那麽難都能做到,她又有什麽借口要放開?
從在一起的第一個吻開始,鄒亦鳴就沒有過生疏的時候,簡馨總懷疑他以前談過不少女孩,不然為什麽那麽會接吻?而他總是笑着說:“我跟片子裏學的,大福的片子,我們全宿舍都看過。”
後來曾璇威逼利誘把大福的片子上繳了,她們四個藏在曾璇床上一起看,那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天,四個姑娘腦子裏浪漫感人的愛情全都被高清畫面的島國電影摧毀了。那天她們什麽都吃不下,最後是曾璇沖出去把大福暴揍一頓揍餓了拎了兩盆水煮魚回來,她們四個人就着魚下酒,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慢慢也能聊起裏面的情節,曾璇還說過一句:“男人的東西醜死了,不知道帥哥的會不會好一點,簡馨啊,你以後仔細看看,看完後記得跟我說。”
一晃,就這麽多年……
簡馨被吻得昏昏沉沉,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隙喘氣,屁股挪開一些,低頭看那個地方,她這輩子只有鄒亦鳴一個男人,其他就只見過片子裏的,這樣對比的結果大概不是很精确,但美醜之分還是有的,片子裏的男人讓她惡心,而鄒亦鳴的,她則覺得可愛。他這人長得好看,身上卻有一處別人見不着的地方,肉呼呼軟嘟嘟,被她多瞧幾眼就會稍息立正,變得硬邦邦直挺挺。所以她覺得可愛。
鄒亦鳴捏着她的下巴:“嘿,想什麽呢?”
簡馨不說,被他咬着唇纏住了舌頭,他纏得特別深,一次次勾着她的上颚輕搔,手拉開褲腰鑽進去,摸到了腿間。
這一摸,唇角揚起得意的笑:“原來你也很想我。”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下一章依舊偷偷孤帆遠航,大家別聲張
明天依舊是晚上更新~
☆、你是我的話梅糖
他的手指貼在底褲上慢慢滑動,簡馨在他的手上細細顫抖,深處的濕意暈開來浸透了薄薄的面料,染濕他的手指,這東西藏不住,是一個女人對男人最隐蔽的愛意,只是親吻他就能讓她濕成這樣。
本來只是想逗逗她,這時也變得真誠,鄒亦鳴把手從褲縫探進去,他的手那麽燙,接觸的那一瞬差點讓簡馨彈起來,她發出小貓樣的叫聲,緊緊攥着他的肩膀,簡馨看他,這個男人依舊那麽好看,看着她的時候很專注,眼裏有毫不掩飾的欲望。鄒亦鳴在她耳邊嘆:“怎麽辦?沒帶家夥。”
“沒關系。”她輕輕呢喃。
鄒亦鳴停了手裏的動作看她。簡馨垂下眼,再說一遍:“沒關系……”
他爽朗地笑出來,幾聲後臉上帶着虔誠和鄭重。
這是意義不同的一次邀請,最早要追溯到七年前,鄒亦鳴這人在學校裏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女生眼裏的好男人,其實也有點壞,跟簡馨正式拉手後過了兩個月,把人帶到床上去了。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簡馨來不及弄明白,也不想太明白,她喜歡看他在她身上漲紅了臉的急不可耐。也是那一次,讓她真的相信他之前全無經驗,都是看片學的。
因為他事先忘了準備那個很重要的東西,床頭有免費贈送的,可他試了一下,很無奈地轉頭對她說:“太小了。”
她沒聽懂,他拎着一個塑料套放她手裏:“太小了,不能用。”
她後知後覺,拉被子捂住臉,他鑽進被子裏,兩人都光着,手臂貼着手臂滑溜溜的,他輕聲哄:“算了,你讓我抱抱就行。”
可抱着抱着他就忍不住了,一直蹭着她腿中間的地方,她熱得難受,啪一下拉開被子,閉着眼說:“你來吧,我可以吃藥。”
他第一回,是真忍不住了,咬着牙放進去,她疼,他也疼,最後一刻忍得眼球都是血絲,弓腰退出來來不及去浴室,全都灑在她腿上。然後整個人脫力地倒在她身上,很久沒說話。
簡馨也很久沒說話,兩人喘氣的頻率是一致的,慢慢地眼睛就要阖上,睡着前感覺他親了親自己的眼皮。醒的時候真是很難受,張口喊他,可他不在房裏,那是一種被全世界抛棄的感覺,可她毫無辦法,只能蜷縮在被子裏小聲地哭。
現在再想想,她那麽喜歡的大寶貝,哪會穿上褲子不認賬?只是少女的患得患失罷了。還沒哭一會,就見他回來,把一個大袋子放在床上,都是她愛吃的零食,薯片話梅什麽的,然後口袋裏拿出兩個藥盒,給她倒一杯溫開水,細細說明着:“我問過了,雖然最後沒……在裏面,但還是有風險,這藥越早吃越好,我還買了止疼藥,我怕你疼的受不了,也吃一片吧。”
他說話時皺着眉,發現縮成一團的簡馨在哭,揉揉她的頭:“哭什麽?後悔了?”
簡馨搖着腦袋:“才不是,怕你不要我了。”
他将她抱住,抱了很久,沒說話。他的懷抱讓她安心,她靠在他懷裏吃薯片,然後把藥吃了,吃完藥突然聽他說:“我很抱歉。”
抱歉什麽?簡馨不明白。
他手裏握着藥盒子:“對身體傷害太大了,是我不好,如果早知道,我就……”
簡馨看了看說明書,不在意說:“不會,我看很多人都吃,沒那麽嚴重。”
她心裏偷偷地樂,想知道他去買藥時會不會不自在。
可吃完藥還沒到退房時間她就開始難受,胃裏翻江倒海又吐不出來。他眉頭皺得更厲害,把她送到宿舍樓下時對早就等着的曾璇說:“有什麽事立刻告訴我。”
曾璇應了,壞笑着扶簡馨回去,說:“沒想到老鄒那麽猴急。”
簡馨格外喜歡猴急的鄒亦鳴,不論是那時候,還是現在。
她的心柔軟極了,揉着他短硬的發,聽他在耳邊說:“你起來,把褲子脫掉。”
她順從地站起來,他嫌她磨蹭,一手就扯下毛絨睡褲,然後拉她重新回到懷抱裏,一邊親一邊頂她。也不知這人什麽時候解的拉鏈,那東西突突找着入口,很熟悉地探進去,溢出兩聲粗重的喟嘆。
他身上有傷不方便,就換她來動,她頸間的紅痕随着動作上上下下十分惹眼,他怕她着涼,沒有全脫幹淨,更是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們連在一起,他的手在衣服下游走,簡馨撩起他的上衣,低頭看他的小腹,因為用力而暴起的筋脈蜿蜒在肚臍下三寸,一跳一跳地讓人想去摸。她的手掌貼在小腹借力,他單手扶住她的腰,讓她能輕松一點。
***
沒辦法,吊着手只能将就這麽一個姿勢,大冷天的兩人一身的汗,到最後鄒亦鳴下意識想把她推開,大概是第一次吓到他了,這些年無論什麽情況,他都能做好措施,可簡馨不願意,沉沉一個墜在他身上不起來,鄒亦鳴十分認真地看着她,然後将她抱緊,兩人粘在一起發顫,都想把對方融入自己的骨頭裏,他喚她一聲:“馨馨。”
完事之後誰都不想動,幹脆把他那件棉外套鋪在地上當床單,他躺下,順手一撈,簡馨整個人正好趴在他身上,像只無尾熊。
他用手撫平她又四處翹起的發尾,慢騰騰地問:“過年怎麽打算?”
在這件事上,每年過年他都聽她的,只不過以前工作忙,能做的就是多給一份過節費,讓簡馨自己操持,而她也做得很好,精打細算的為他省錢,但在他的吃穿用度上卻一點也不比別人差。
簡馨也懶懶的回他:“奶奶走的第一年,我想過得熱鬧一點,免得她擔心。”
“恩,我陪你。”他說。
她爬起來看他的臉,确定他是說真的。
她笑了,點着頭說好,說到時候要挂一副大對聯和一堆燈籠。他沒想到她會這麽開心,也笑了,手指勾着她小巧的下巴玩,簡馨問了一個問題:“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她只在曾璇的離婚宴上聽他說過一回。
他的目光放遠,想了片刻後看向她:“不記得了……那時我太小,我媽把他的照片都燒了,所以我記不起他的樣子,後來我會很羨慕被爸爸抱在懷裏的孩子,所以我想他應該是沒怎麽抱過我。”
簡馨說:“恩,我最近也很羨慕小天使,她爸爸真是寵她寵得沒邊了,鄒亦鳴,我爸媽要是還在,也一定會很寵我。”
“當然。”
“那你喜歡小孩嗎?”簡馨快速加上,“我覺得小天使就很可愛!”
鄒亦鳴擡頭在她眼皮上親一下:“當然,我很喜歡。”
簡馨心滿意足地重新躺回他胸膛,偷偷在笑。
這一刻,她想為他生個孩子,讓他好好體驗一把做父親的感覺。
她猜,他一定會總是把孩子抱在懷裏,一定會比小老板更寵孩子。
兩人相擁睡了一會,天還未亮時他離開,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床上,陳鳳仙照舊很早起來洗米熬粥,推門看了一眼,見鄒亦鳴裹着被子熟睡,做事又輕了幾分。早晨吃完飯,鄒亦鳴說要和小老板出去一下。
***
鄒亦鳴現在不是肯吃悶虧的性格,這頓打不能白挨。他這人一貫喜歡來文的,讓他到巷口堵個人打斷手他看不上,他跟小老板說:“別人斷我一只手,我得把他老底都掀了才行。”
小老板說:“行,沒問題。”
這事辦好後,鄒亦鳴帶着簡馨去了貿城,他說要給好兄弟當伴郎,陳鳳仙也不能攔着不讓去,叮囑他多注意自己的胳膊。當晚,簡馨睡在李瑩家,鄒亦鳴則陪着林浩。
第二天的吉時,鞭炮聲震天響,錢雨踩着高跟鞋擋在門口按照習俗為難新郎,大家也不指望劉波能搞定錢雨,給紅包也不管用,錢雨這門神做得真是夠敬業,鄒亦鳴想硬闖,錢雨張嘴一喊,搬出一枚簡馨,頓時把他鎮住了。
簡馨一眼看去,林浩今天很精神,冬天穿得多所以看不出瘦,被鄒亦鳴和劉波護在後頭,笑得十分滿足。再看鄒亦鳴,來之前又剃過頭,發茬子極短,幹淨利落。他們這幫人,除了聯系不上的大福和曾璇,都到齊了。
女方這邊出了內鬼,新娘急匆匆地抱着笨重的白紗跑出來,挨着新郎站好。錢雨指着自己鼻子說:“好好好,我是惡人了啊?李瑩你待會兒小心被我灌趴下。”
李瑩求饒,拉着林浩準備下樓,林浩攔住她,彎下腰去。他們這一代的習俗是這樣,新娘從出閨房到坐喜車,腳都是不能碰地的。
李瑩緊張地往後退了退,說:“不用抱了,我自己能下樓。”
林浩搖搖頭,把她抱起來。鄒亦鳴在後頭頂着,怕他站不住,李瑩摟緊林浩的脖子,說:“這段時間吃得多,我很沉吧?”
林浩說:“不沉,走咯。”
一群人熱熱鬧鬧下樓,簡馨回房拿李瑩的外套,看見李瑩的媽媽躲在廚房裏抹眼淚。
整個婚禮進行的十分溫馨,鄒亦鳴和簡馨各自站在林浩和李瑩的身後,聽主婚人念婚詞,其中有一句:“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
後來新郎新娘有幾分鐘時間對彼此說說感想,林浩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謝謝你,小瑩,我愛你。”
李瑩接過話筒,說:“林浩,不管在天或者在地,你都等等我,比翼鳥和連理枝,我都願意。”
下面坐着的來賓大多并不知道林浩生病,聽了這話鼓掌叫好,李瑩轉身笑對大家:“各位吃好喝好,開開心心,大吉大利!”
掌聲更響,陸續開始上菜,中途鄒亦鳴扶着林浩離開了一下,主桌只有李瑩、簡馨和錢雨,李瑩安慰其他兩人:“沒事,時間到了,他去吃藥。”
簡馨看了她好久,錢雨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裙子,簡馨恩了聲:“我看林浩好了不少。”
李瑩怕碰到口紅,小心翼翼吃着點心,說:“我上次跟你說的啊,我媽綁我去的那個山溝溝有一種草,我帶回來了,每天都給他熬,他說喝了以後感覺好多了。”
之後新人開始敬酒,每桌都不能落下,作為伴郎伴娘這時候的職責就是替新人擋酒,但簡馨酒量淺,被鄒亦鳴拉到身後,說:“你跟着我,別多喝,有酒都推給錢雨。”
錢雨嘿了聲,作勢去敲他手上的石膏,鄒亦鳴說:“能者多勞。”
錢雨也确實當仁不讓,大喜的日子她來者不拒,有酒就接,只圖一個喜慶,劉波怕她喝醉,想替,被錢雨一腳踹走:“關你什麽事啊?”
桌上的客人也跟着笑鬧:“不許替,替一杯罰三杯。”
到最後都沒伴郎伴娘什麽事了,錢雨和劉波主控全場,鄒亦鳴拉着簡馨站在圈外,低頭看她,這姑娘今天化了妝,臉頰紅撲撲的,其實她化妝特別好看,大福的那兩場婚禮上,她都比新娘還好看。
簡馨一直尋着李瑩的身影,無論什麽時候,她都在笑,她是今天的主角,來到這裏的人都為她祝福,她站在中間,幸福而滿足。
晚上,林浩又開了一桌招待他們幾個朋友,滿桌的菜,鄒亦鳴第一筷子總是夾給簡馨,李瑩看在眼裏,小聲對錢雨說:“這是沒事了吧?”
錢雨哼了哼:“我跟曾璇打賭了,一百萬,她輸了。”
李瑩好奇:“你怎麽就肯定咱小馨和老鄒分不了?”
錢雨說:“你沒發現麽?她之前催着我們安排相親,可是去相親哪次穿裙子了?小馨只在老鄒面前穿裙子,女人嘛,都有自己的堅持。”
這頓飯大家沒吃太久,林浩累了一天了,讓他早點回去休息,鄒亦鳴和簡馨則準備搭動車回江洲,錢雨要送,她和劉波都有車,本來一輛車就夠了,但錢雨不讓劉波碰她的東西,所以最後分開走,簡馨坐錢雨的車,鄒亦鳴和劉波一路。
車上,鄒亦鳴問:“還等着呢?”
劉波說:“她生氣也不能生一輩子,我等得起。”
把鄒亦鳴和簡馨送走後,兩人一道取車,劉波叫住錢雨:“我求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行,我們別這樣浪費時間,林浩的事讓我想了很多。”
錢雨笑了,笑聲有些刺耳:“劉波當年你妹推我下樓可沒手軟,現在來求我?晚了。”
劉波拉住她:“我不信你對我沒感情,這麽多年你都是一個人,這就說明你還愛我,小雨,別抓着過去,我們都會很痛苦。”
錢雨甩開他的手坐進車裏,劉波猛拍車窗,她把窗降下來,在劉波一聲聲的“我愛你”中低頭翻包,無論劉波說什麽都無動于衷,劉波的心越來越冷,到最後“我愛你”三個字格外蒼白無力。
錢雨這時扔給他一張照片,是醫院拍的B超:“喏,你兒子的照片,我現在半夜還會夢到他,你特麽有臉說愛我?拿回去好好看看,問問自己還有沒有良心。”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
☆、你是我的話梅糖
李瑩婚禮上喜慶而悲壯的氣氛讓人感動又壓抑,回江洲的動車上,簡馨一路都沒說話,靜靜靠在鄒亦鳴肩上。後來他把她送回家,在門口揉她的頭:“別想那麽多。”
簡馨點了點頭,轉身開門。鄒亦鳴作勢跟着進去,被她擋在門口:“很晚了,你也回去吧。”
他無奈:“以前大福說我是個二百五我覺得他才是二百五。”
簡馨噗嗤笑了,大福肯定被鄒亦鳴修理一頓。
“我以前要是不折騰什麽房子,早點把你娶回家,今天晚上咱們就不用各回各家,也能省了一堆麻煩事,我就是個二百五。”鄒亦鳴說。
簡馨伸手牽住他,以前先買房再結婚是鄒亦鳴的堅持,經過了這麽多事,她不怨他了,其實他做的不算錯,他是想給她一個安定的家,只是他們都太不懂事,分開的這段時間,彼此都長大了。
“簡馨。”鄒亦鳴喚她,“你那天說,很早就喜歡我,我怎麽一點都沒察覺?恩?有多喜歡?”
簡馨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一下紅了臉。這條巷子快拆了,一切都染上莫名的蕭索,路燈壞了,忽閃忽滅,照得鄒亦鳴的眼眸一明一暗。他用拇指搓了搓簡馨的脖子,那塊根本來不及消退的紅痕被化妝師好不容易遮住,現在被他這麽一揉,又藏不住了。
簡馨去拍他的手,他捉住,笑:“我打籃球的時候很多女孩喊加油,你悶葫蘆一個,沒跟着喊吧?”
簡馨立刻擡頭,“我喊了!”
鄒亦鳴有些意外,其實每回簡馨來看球賽他都有留意,曾璇拉着她坐看臺第一排,和周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不同,她永遠穿一條連衣裙,頭發綁在後頭,皮膚白淨,不會有太誇張的表情,安安靜靜的。
比賽緊張刺激,他偶爾分神回頭看她,即使場館裏再怎麽喧鬧,她依舊淡淡的,看起來并不覺得籃球有意思,只是單純陪曾璇來而已。
後來她是怎麽說的?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是江洲人,每一次陪曾璇出去我都很期待,你不知道能坐在前排為你的籃球賽加油我有多激動,看你贏了比賽我比任何人都高興。從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你。”
他是真沒看出來。
這話簡馨只說過一次,鄒亦鳴就能一字不落的全記住,還當着她的面背出來,簡馨跳起來想捂他的嘴,可這人個高,輕而易舉捉住她的手,笑得十分惹眼:“簡馨你真是狡猾,連我都被你騙了。”
簡馨覺得自己吃大虧了,早知道就不該告訴他!
她轉身進家關上門,靠在門後平複心跳,鄒亦鳴叩叩敲門,低聲說:“我走了,晚安。”
簡馨忽而把門打開,探出個腦袋,鄒亦鳴還站在那裏,臉上的笑十分好看。簡馨的心跳根本平複不了,輕聲道:“晚安。”
***
已是深夜,鄒亦鳴輕手輕腳地站在家門口找鑰匙,怕吵醒陳鳳仙,家裏的燈突然亮了,陳鳳仙出來給他開門。
“媽,還沒睡啊?”
陳鳳仙說:“你沒回來我怎麽睡得着?”
這句話讓鄒亦鳴感到抱歉,母親對子女的愛是最無私的,他能感受到。
“媽。”他喚她。
陳鳳仙攏了攏頭發,轉身看他。
鄒亦鳴說:“今天簡馨也在,我們剛才一起回來的。”
陳鳳仙沒吭聲,去廚房倒水喝,好像沒聽見一樣。
“我和簡馨會結婚。”他說,“希望您能接受這件事。”
陳鳳仙咚地放下水杯,關燈回房,什麽都沒說。
第二天陳鳳仙沒起來做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