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歡迎你們逃出生天。”淡然的聲音響起，就像是離別的致禮，真實到讓人不敢相信，“你們先回去處理傷口吧，這裏交給我了。”
君魅抱着已經昏迷的莉莉娅向她點了點頭之後就直接離開了。
心裏很亂的藍雪并沒有去看站在那裏的人，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古琴，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想要直接去找白羽，可是午夜未到她又怎麽能找得到。
突然出現的女人也沒有說什麽，因為某些原因她扭曲了自己的樣貌，所以她也并沒有打算讓藍雪現在就知道她的身份，畢竟那個消息對于這樣一個孩子來說太過悲傷了。
“你是誰？”最後開口的人還是夏絲，眼前這個看不清樣子的女人一定不會簡單。
“我是塔羅的死神，月隐。”女人的聲音依舊平淡，“我是代替白羽來的人。”
“白羽……”藍雪喃喃，看向月隐的眼神之中多了些許希冀，“他，還好嗎？”
月隐平靜的看着她許久之後才開口，“等你們的表演結束了之後再說吧，他一直挺想看的。”
藍雪點點頭，将心中的不安壓下。
“用我的琴吧，雖然比不上天凰嘯日，枯木龍吟那樣的琴，但是也比你手上好。”月隐從指環裏拿出了一張古琴，通體冰藍的古琴比起之前租來的好了不少。
“謝謝。”藍雪道謝之後接過，然後手輕輕撫上那冰冷的雪白琴弦，刺痛從指尖傳來竟然是被劃破了。
“這面琴叫做心弦，只有有心之人能夠彈奏。”月隐聲音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心弦……”藍雪抱着琴，眼中的情緒漸漸的消下去了一些，心境在漸漸的平複。
“走吧。”月隐的手上随意的一揮，一道冷光劃過，周圍似乎是有什麽東西破碎了，讓他們回到了真正的被拉入黑暗迷宮的時候。
藍雪想要回頭看一眼，可是月隐已經失去了蹤跡。
可是一直待在那個單獨空間裏的月隐并沒有離開，她只是将一朵蒼白的紙花戴在了胸前，之後等待着藍雪的終究是一個噩耗。
“月隐，你真的決定了嗎？”黑暗中傳來了稚瞳的聲音，裏面仿佛有很多的東西，卻又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就像她一直以來的樣子一樣，平靜淡漠到讓人覺得恐懼。
“阿雪是個好孩子，也是個普通人，她不适合牽扯進輪回街的事情裏，也不适合幹涉到我們的世界裏。”月隐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這段接觸就當是一個女孩無意間闖入了我們的世界裏吧。”
“真是一個可悲的結局啊，白羽。”稚瞳的聲音消弭在了黑暗之中。
時間與之前相同藍雪三人自然也沒有什麽違和的感覺，反倒是夏絲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把三個人拉到了舞臺邊圍觀其他人的表演。
“啊~學校裏的色狼很是不少啊。”夏絲整理着因為奔跑而淩亂的衣裙不由得笑道，“又是露腿又是甩胸的，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年紀，有那個資本嗎。”
藍雪随意的笑笑，只是低頭整理自己的頭發，之前跑得有些亂，上去是不行的。
正巧這時候二班的節目已經結束，一場熱舞下來一身薄汗的女生們聽到她這話自然也是要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反駁回去。
“說我們沒有資本就好像你很有資本一樣。”李歐檸張口就是嘲諷，“你們那種沒幾個人能聽懂的東西如果不是你還有個校花的名頭恐怕就沒人會挺吧。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睡着呢。”
“呵，能把好好的一段舞跳得這麽的風騷銷魂不得不說李歐檸你是很适合當舞女的，等成年之後就找個酒吧好好的跳吧，說不定還能賺錢呢。”夏絲因為之前的那一段事情也是嘲諷點全滿，項鏈已經換給了藍雪她也要好好的發洩一下才行啊。
“你！你說什麽！”李歐檸的聲音也怒了起來，雖然平時她也會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但是地位也是不錯的，怎麽可能淪落到那種地步，夏絲這話分明是對她的侮辱，雖然現在是不能做什麽的，但是讓她丢個臉還是可以的。
夏絲不甘示弱的看着她，她最讨厭的就是李歐檸這一副仗着一點微不足道的資本就趾高氣昂的人。
“李歐檸你們的節目結束了就自己去卸妝換衣服，這已經是離校前的最後一天了，再惹是生非就不會像上次那麽簡單了。”藍雪抱着琴突然開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卻莫名的透着陰鹜，簡直就像是變成了另一個樣子一樣。
李歐檸莫名的打了個寒顫，藍雪這個樣子簡直比那個時候還要可怕，仿佛下一秒就會将人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之中。
“沒事吧。”蘇灏遠皺眉，藍雪現在的樣子不像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倒更像是另一面被引導了出來，難道是那裏的影響連她的手鏈都沒辦法阻止了嗎。
“我沒什麽，上臺吧。”藍雪搖搖頭，繞過愣在原地的李歐檸往舞臺走去。
三個人已經就緒，主持人在壓軸前的長篇廢話也結束了，最後報了一個幕之後就退場了。
校花校草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從下面的掌聲就能聽出來。
藍雪坐在琴前深吸一口氣，手指按上琴弦，剛撥了第一下之間便傳來了劇痛，都說十指連心，若是一遍又一遍的割傷到最後會徹底麻木，但是她不在乎，因為這是唱給白羽的。
“夜半琴弦聲，思念兩三聲
它随浪而來，一層一層
你言難開口，用魚鱗作證
說天定弄人，你愛我不能
我知道那片禁海會很危險
可我放不下對你的思念
浪如山雨如針都随風起
海的盡頭住着你
天問用雙手換雙翼可否願意
我放下雙手去陪你
千年後會有人從傳說裏
借月光将思念看清
可雨停了雷鳴後我折了翼
別看我沉入海底
你願我忘記你，你是個傳說
當聽你哭聲我誓死不能
我知道那片禁海會很危險
可我始終放不下對你的思念
浪如山雨如針都随風起
海的盡頭住着你
天問用雙手換雙翼可否願意
我放下雙手去陪你
千年後會有人從傳說裏
借月光将思念看清
可雨停了雷鳴後我折了翼
別看我沉入海底
我悔筆思念，借三分醉意，笑問蒼天我唱到哪裏
我鼓起勇氣，借杯中美酒，唱那日為何不留你
浪如山雨如針都随風起
海的盡頭住着你
天問用雙手換雙翼可否願意
我放下雙手去陪你
千年後會有人從傳說裏
借月光是誰在哭泣
雨停了雷鳴後原來是你
我化成傳說守護你……”
藍雪撫琴的手滑了滑，因為琴弦上已經沾滿了她指尖流出來的鮮血，不能再彈了，夏絲的舞也已經定型結束，随着簫聲和眼中落下的類唱出了最後一句。
“我化成傳說……守護你。”
全場沒有任何的掌聲，因為那隐約可聞的嗚咽聲已經為這場表演做出了最好的表達。
下場之後藍雪的手從琴弦上撫過，任由鋒利的琴弦劃破手掌，然後與淚水一起浸染着手腕上的引星，仿佛是要将自己的一切統統融入其中。
“你的手再不止血就要廢了。”蘇灏遠拉起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近乎自虐的行為。
“手再痛也比不上心痛啊。”藍雪的聲音近乎淡然，就好像是連眼淚都幹了，心也死了。
“跟我走吧，我告訴你他的下落。”月隐的聲音傳入藍雪的耳中，帶着平日裏沒有的肅穆。
古色古香的店鋪依舊是那個安靜的樣子，只是不知何時已經挂起了白绫白花，點起了白燭。
月隐白一倍茶水茶葉皆為奇異淡藍的茶水放到了藍雪的面前，“先喝杯茶吧。”
藍雪用草草包紮好傷口的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甜蜜的感覺讓不安的心安靜了一些，溫暖的讓人留戀。她又喝了一口，猛然改變的苦澀差點讓她吐了出去，可是這樣的味道卻像是她現在的心一樣。第三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有着不明的意義。
“這杯茶叫做半生泉。茶葉是用忘川之畔的幽瑩和幽藍彼岸，魔界深淵的優昙葉，妖界雪天山的三色淵草，人界天域山脈的三生騰，惡魔界失魂大漠的寒煙枝，星辰海的七彩魚鱗制成。泡茶的水是冥界的忘川河水。”月隐如同自言自語般敘述着茶水的來歷，“三口之間便是人生。白羽在這個時候遇見你，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啊。”
藍雪被那一聲嘆息攪得心亂，不由得想到了最壞的結局，“月隐小姐……白羽他……到底怎麽了。”
“知道麽，作為贖罪者，白羽的受到的限制很嚴苛，他幹涉了黑暗迷宮……”月隐的聲音幾乎是戛然而止，沒有再說下去，“這個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白罂粟很适合你，人終究是要遺忘的。走吧，不要再幹涉輪回街的事情了。”
藍雪看着手上的銘刻着白罂粟花紋的指環，手上的傷口再度崩裂。
古董店漸漸地消失了，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藍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那裏的，在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在馬路上了。她看着那個開得突然，消失得也那麽突然的便利店的舊址，她多麽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等到午夜的鐘聲響起那個便利店就會再次出現，那個溫柔的男人會站在收銀臺後，一只慵懶的壞脾氣的黑貓會用一種不滿的語氣和她說話。
可是，已經不可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