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很抱歉
周末，書冬從學校教師宿舍回到自己家裏住，剛關上門，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裏頭那人讓她出來蹦。
“不去，我剛從學校回來，都還沒休息你就讓我出來？大哥你看一下現在是幾點？正常人一般在吃晚飯，蹦是在什麽時候？比如十點十一點十二點，總之不會在六點去蹦！你是讓我去進行老年人的蹦迪還是怎滴！？”
書冬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哪知電話對面說：“可是你不是人類。”
書冬：“…………………”
媽的好有道理。
“快出來啦，我們難得來一趟濰城，想見見你啊，快出來快出來。”電話那邊換了個男人，他說話的語氣很輕快。
書冬無奈，“行，你把地址發給我。”
“好的啦，愛你哦。”
電話挂斷後，書冬收拾了一下自己，按照微信上發來的地址坐車過去。
地址是一家清吧，書冬走進一個包間，頓時被裏面的鬼哭狼嚎吓到退了出來，并轉身想離開。
可是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被關上的門從裏面打開，那鬼哭狼嚎又一次傳到書冬的耳朵裏。
書冬收回剛邁出去的腳步，轉身對開門的男人說：“你能讓他閉嘴嗎？”
開門的男人模樣俊美，有一雙暗綠色的眼眸，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他看到書冬時，才浮現出一絲柔和，“進來吧。”
“我不，你讓饕餮閉嘴了我才進去。”書冬臉上滿是拒絕。
“哎！站在外面的那只鳥，你說的話我可是聽到的啦，我告訴你可要生氣了喔。”饕餮的聲音從包廂裏傳出來。
書冬滿臉無奈，走進包廂後，身後的男人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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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裏坐滿了人，除了正拿着麥克風唱得忘我的饕餮，其餘人……啊不對，其餘獸都在低頭玩手機。
在這個包廂裏，沒有一個是人類。
這些年輕男人女人，是只存在傳說或者奇幻小說裏的上古神獸——兩儀二聖中太陽燭照、太陰幽熒與天之四靈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外加一只上古兇獸饕餮。
混沌初期，上古神獸和上古兇獸降臨人間，在古代人類意識裏，他們就是神明，直到如今新世紀，他們更是被一些小說作家們神聖化，卻從來沒想過，這些神明居然會像人類一樣生活。
自然，每個神明都有他/她自身的特征。
像太陽燭照，他是兩儀中的絕對至陽氣與太陽之精共同所化的聖獸，為宇宙諸天中最強大尊貴的聖獸，曾被稱作聖神。與太陰幽熒共同化生四象聖獸。
像太陰幽熒，由兩儀中的先天至陰氣與太陰之精共同所化的聖獸，為宇宙諸天中僅次于太陽燭照的聖獸。與太陽燭照不同的是，雖然太陰幽熒也曾被稱作聖神，但更多的記載将其稱作往聖。
白虎，青龍，朱雀，玄武，四獸則融入了五行和方位，以不同顏色代表：東方青色為木，西方白色為金，南方赤色為火，北方黑色為水，是四方的守護神。
古書《三輔黃圖》稱，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靈，以正四方。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四大靈獸鎮守東西南北四宮，辟邪惡、調陰陽，為四方之神。
後來，四象因被道教吸收随着道教的流變而逐漸被人格化，并有了其封號，青龍號為“孟章神君”，白虎號為“監兵神君”，朱雀號為“陵光神君”；玄武號為“執明神君”。
道士行法，有四象護衛，《道藏》有《北鬥七元紫庭延生秘訣》稱，左有青龍名孟章，右有白虎名監兵，前有朱雀名陵光，後有玄武名執明，建節持幢，負背鐘鼓，在吾前後左右。
這是古代先人流傳下來的一說法，但是四神獸三連否認：他們不是，他們沒有，別亂說。不過他們是四方守護神這一說法但是沒錯，在四方方位中央，虛空上方各有一座宮殿借用神明力量支撐懸浮，名稱白虎殿，朱雀殿，青龍殿，玄武殿。
四座宮殿，同樣代表着四方神明的權威。
“朱雀你來啦！”饕餮見到書冬，扔下麥克風沖到她身邊，抱了她一下。
燭照微笑着，不着痕跡的把麥克風藏到自己身後。
饕餮突然轉過頭，對燭照說：“我可是看到了哦。”
燭照：“…………”
青龍便是剛才去開門的冷峻男人，他瞥了眼饕餮，說：“饕餮。”
饕餮不明的“哎”了聲。
“放過大家，做獸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饕餮不開心：“放屁哦你。”
饕餮等獸是在另一個城市，所以書冬很少有機會和這幾個朋友們見面，一旦見面了就有說不完的話。
書冬拿過一碟水果過來，用牙簽一塊一塊插起來，然後放進嘴裏，邊吃邊問：“你們怎麽會過來了？”
“過來找你啊，聽白虎說他給你找了一份工作？怎樣？好玩嗎？”幽熒問。
書冬點點頭，“還行，挺不錯的。”
白虎涼涼的開口，“我跟她說了，她要是說不好玩我建議她滾回來。”
書冬不輕不重的哼一聲，“對了，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起過，我曾經照顧過一個小男孩有一段時間嗎。”
饕餮點頭，“是啊，我還見過，長得挺漂亮的一個小男孩。怎麽了？你見到他啦？”
書冬點頭，說：“是啊，就在我現在工作的那所學校裏，前些天才重新遇上了他。”
玄武也見過，說：“我記得出了那次意外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年吧？沒想到啊，你們居然還能再遇見。”
書冬也覺得很神奇。
“那他現在都十幾歲了吧？”
“嗯，都十八歲了，長大了。”書冬眼裏閃過一絲溫柔。
“真好。”燭照也有些感概，“那你有和他說你當時為什麽會離開嗎？”
書冬搖頭，說：“沒有，這些事，不方便和他說。”
書冬說的也對，畢竟那些事讓一個人類知道，也不好。
在清吧玩了兩個多小時，書冬想回去的時候，佟淅在這時突然給她打電話了。
書冬将一個空瓶子扔向饕餮讓他閉嘴，指了指自己手機，示意她自己要接電話。
饕餮将音樂關掉，整個包廂安靜了不少，只有燭照等人在聊天的聲音。
“喂，佟淅？怎麽了？”書冬邊接電話邊用手推開想要湊過來偷聽的饕餮，對饕餮說，“你邊去。”
饕餮笑嘻嘻的搖頭，“我不。”
饕餮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佟淅的耳朵裏，坐在他對面的陸朝注意到佟淅臉色變得難看。
“佟哥，怎麽了？”陸朝問。
佟淅沒有回答陸朝，聲音冷漠的問電話那邊的人：“你在哪？”
書冬頓了頓，說：“在外面，和朋友一起。”
“地址。”
“什麽？”
“把地址發給我。”佟淅說完就把電話挂斷，漆黑的眼瞳不帶任何感情的看着微信頁面。
過了一會兒，微信才收到書冬發來的地址，是一間清吧，離他不遠。
王月旭剛拿出一盒撲克牌，就看見佟淅站起來，愣了愣，問：“佟哥你去哪啊？”
“有事，先走了。”
“啊？你不和我們一起啦？”
“嗯。”
佟淅離開了，陸朝明顯還是有些愣，他呆呆的問：“我怎麽感覺他是要去打架啊。”
這架勢，這表情，佟淅不是去打架他陸朝吃屎！
佟淅用了十分鐘的時間來到書冬所在的那家清吧包廂，一推開門，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書冬，以及耳邊聽到那不知道是不是歌曲的歌聲。
一二三四五六七，很好，七個人裏面就有五個男的。
“咦？冬冬，你家小孩來啦。”饕餮看見門外站着的人類少年，對着麥克風說。
早在佟淅還沒來之前，書冬就讓饕餮他們叫她書冬，別在佟淅面前叫她朱雀。
冬冬………
書冬無奈扶額，對站在門口的佟淅招了招手，讓他進來。
佟淅面無表情走進來，看了眼坐在書冬右邊的女人和左邊的男人，果斷在那個男人和書冬中間擠出一個位置。
被擠到一邊的玄武，“………………”
書冬好笑的搖搖頭，給佟淅倒了一杯果汁，隐約聞到佟淅身上有酒味。
這麽淡的酒味，一般人很難聞的到，但是書冬等人的嗅覺比人類還要靈敏。
“佟淅，你喝酒了？”書冬問。
佟淅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就喝了一點。”
書冬揉了揉他腦袋，沒再多說什麽。
佟淅安靜的坐在書冬身邊，他沒有問那幾個人是誰，對他來說，書冬才是他唯一的一切。
饕餮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歌喉，索性關了音樂，把麥克風放好後坐到燭照旁邊的位置。
“哎，你就是當年受到書冬照顧的小孩？長得真好看。”幽熒看向佟淅的視線毫不掩飾，問。
佟淅只是淡淡的看了幽熒一眼。
“你………不會說話的嗎？”幽熒說話時看向書冬。
“他只是怕生而已，不是不會說話。佟淅，給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我朋友，她叫幽熒，”書冬一一給佟淅介紹，“這是燭照，孟章，執明，監兵。”
書冬給佟淅說的名字，都是古代先人給他們起的封號。
“嗯……剛才唱歌的那個，就這個，他叫陶鐵。”書冬直接按照饕餮的諧音給他安了個名字。
陶鐵，饕餮。
饕餮啧了聲，有點不滿這個傻逼名字。
佟淅覺得，這裏除了他，都不是人類，也對，能被書冬叫做朋友的，怎麽可能是人類。
将眼眸變成黑色的幾人以為自己在這個人類少年的眼裏是普通人類，絲毫沒意識到他們暴露了。
後來，燭照等人把暴露身份等一切罪過都安在書冬身上。
高三生周末除了星期六晚上和周日下午不用上課外，其餘的時間都得回學校上課，想着佟淅明天要上課，書冬看時間接近十點，就讓佟淅回宿舍休息。
“那你呢？”佟淅淡淡的看着書冬，他回宿舍了，那她呢，留在這個以男性占多數的包廂裏？
“我等會再回去。”
“哦。”
佟淅“哦”完之後，依然一動也不動。
書冬：“………………”
小孩現在都不聽話了。
“佟淅，聽話。”
聽話？是啊，當年她就是叫他乖乖的在家裏寫作業，讓她聽話，結果她再也沒有回來，留下來的只有給他的生活費，到了第二天，就有一對夫妻過來說要收養他，這時候佟淅才知道，他的書冬不見了，不要他了。
佟淅垂下眼，抿着嘴唇，過了會他開口：“讓我自己回去，然後就又不要我了是嗎？”
在場的其他人一愣。
“就像十年前那樣？”佟淅滿身戾氣，冷冷的看着書冬，“說是讓我乖乖的在家寫作業，然後你再也沒有回來，沒有和我說一聲就讓那對夫妻收養我？書冬，難道我就是一件物品？任憑你愛要不要？”
書冬懵了，她不是，她沒有。
“你說啊。”佟哥抓住書冬手腕，手指微微收緊，在書冬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留下指印。
事關于十年前那次意外，饕餮等人有必要為書冬伸冤，然而饕餮剛說了一個字，佟淅就一個冷眼看過去，饕餮莫名慫了。
佟淅重新把視線放在書冬臉上，盯着她。
書冬嘆了口氣，擡手撥弄了下佟淅額前的頭發，“佟淅，那一次，我很抱歉。”
偌大的包廂裏，就只有書冬和佟淅的聲音。
“那你，為什麽要離開？”佟淅問。
“啊，這個啊，”書冬看了一眼饕餮他們，才說，“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很重要？”
“……嗯，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