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噩耗
周子韓回到家，剛走到玄關處，就聽到母親低吼的聲音從裏屋傳來：“我早就說要趁早斷了他對那個女人的念頭，你偏不聽，現在好了，他都當着我的面承認他們的關系!萬一他一畢業娶了那女人，有你後悔的！”
周子韓走到客廳，望着循聲看來的父母，黑眸如寒潭般凜冷：“媽，既然您今天撞上了，那我就把話撂這兒了，陸小曼我是要定了。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周子韓這輩子只會娶她一個女人！”
“混賬！你怎麽和你媽說話的！”周慶森臉色驟變，語氣犀利。
“我果然教了個好兒子，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跑來和我們大呼小叫！”
柳月眉怒氣攻心，握着杯子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扭曲得可怕。
這個兒子從小做什麽事都不用他們操心，比同年人都成熟懂事。哪怕他的志願和他們給他安排的路不一樣，他都會聽從他們，放棄自己夢想，接管家族生意。
可現在因為這個女人，這個叫陸小曼的女人！他竟然和她對着幹，和她嚷嚷。
能讓一向孝順的兒子變成這樣，可見陸小曼這個女人不簡單，說不定就是她教唆的！柳月眉越想越火大。
“爸媽，你們在吵什麽啊？門口就聽到你們的聲音。”剛放學回來的周子瑤走了進來。
周子韓雙眸看了妹妹一眼，沒吭聲。周子瑤正錯愕之時，父親又開了口，
“子韓，我們周家就你一個男丁，周氏集團遲早是要交到你手裏的，你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陸小曼出身平凡如何能和我們家匹配？
再說你這麽做對得起你秦伯伯嗎？我們兩家關系一向交好，你和霜霜從小一塊長大，我們做長輩的早就默認兩家這門親事，而且我和你媽也只認定霜霜做我們兒媳婦！”父親又說。
周子韓此刻眸底的神色完全沉了下來，隐隐透着一絲冷戾:“我和霜霜什麽事都沒有，你們想結親就結親，有沒考慮過我的感受？操控完我的夢想，現在又要來操控我的婚姻嗎？”
周慶森額頭的青筋在顫抖，瞪圓了雙眼，粗喘着氣，柳月眉趕緊走了過來，拍着他的後背:“老爺子，你身體不好，千萬別動怒。”側眸瞥了眼周子韓:“你是不是要把你爸氣死才高興！”
周子瑤此刻聽了大概，終于知道他們在為什麽事争吵。
那時候哥哥剛高考完，和家裏說他喜歡一個女孩，但那個女孩卻不是父母給他物色的秦姐姐時，父母就曾經和他吵過，後來哥哥去外面讀書，父母以為此事已經翻篇了，想不到……
哥哥一向對她很是寵溺，但這會兒看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把爸爸氣成這樣，語氣也有些埋怨，“哥，爸身體不好，你別再惹他生氣了。”
周慶森捂着胸口繼續說，“那好，你的婚事我們以後再說，你從明天開始和我到公司去見習，家裏的擔子遲早要交托到你手上！你長大了要學會替家裏分擔點事情，不要整天就想着兒女私情！”
周子韓看了父親一眼，點了點頭，沒再開口。轉身走向卧室。
柳月眉側眸望着周子韓的背影，心裏有了主意。
陸小曼自從那天在街上和柳月眉碰頭，從柳月眉望着自己的眼眸裏觑到明顯的厭惡後，讓她心裏蔓延着酸楚，加上這兩天周子韓以忙着幫家裏搭理公司為由，一直很少和她聯系，有時候打過去都沒人接聽，這讓她更加不安起來。
一陣刺耳的鈴聲打斷她的思緒。
她拿起電話，那端響起父親急切不穩的聲音:“小曼，你快過來醫院一趟，你媽出事了！”
電話瞬間從手中滑落……
*****
陸小曼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到的醫院，她接到電話那刻起，猶如晴天霹靂，渾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凍結。
等她沖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父親坐在長椅上，神色呆滞，眼眶裏泛着淚水，他的上衣還沾着星星點點的血漬。
“爸，這……這到底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去小姨家嗎？媽呢？”陸小曼跑到陸正濤面前，半蹲着握着他發抖得厲害的手，惶恐的問。
“都怪我，都怪我！剛從你小姨家出來的時候，我小路沖大路也沒注意看車，結果一輛貨車開過來，我為了躲避，也沒來得及剎車，就打了個急轉彎，結果你媽從電瓶車上摔了出去，還撞到路邊的欄杆上。現在醫生還在搶救，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陸父抱着頭，肩膀顫抖着，他的臉上爬滿了淚水。
陸小曼腦子一片空白，喉嚨因為脹痛，沒有開口。
她緊緊拽住父親的袖子，眼淚像掉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過了會，她的手松了松，不知道是在安慰父親，還是在自言自語:“媽媽一定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幾個小時，讓陸小曼感覺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麽長，裏面的醫生才走了出來，陸父和小曼趕忙走上前去，
“醫生，我太太怎麽樣了？”
“病人因為撞到頭部，現在還處在昏迷狀态，加上腹部也受到硬物撞擊，其中一個腎髒壞死，已經給她摘除。我建議你盡快給她安排換腎手術，現在先送到加護病房觀察。”
陸小曼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母親的手術費加上住院費，這一大筆花銷無疑讓原本經濟就不寬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接下來的幾天，父親到處籌錢，但是所借到的錢離手術費還差一大截。
正當他們在為籌手術費擔憂時，陸小曼接到一個人的電話，約她見面，說是可以幫她解決燃眉之急。
陸小曼到達指定的咖啡館時就看到柳月眉端莊的坐在那。
陸小曼怔忪地走了過去，這個女人氣場很強大，能給人不言而厲的感覺，使她每次在她面前，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阿姨”陸小曼微扯了下嘴角，膽戰心驚的叫道。
柳月眉冷眼望着陸小曼，擡了擡下巴示意:“坐吧！”
陸小曼畏畏縮縮的坐到她對面，剛一坐下，清冷的沉嗓淡淡傳來:“你應該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是因為什麽是吧？”
陸小曼愕然擡眸，又聽到她說:“老實說，你和我兒子根本不合适！你們的家世背景，生長環境完全不同，這麽大的差異兩個人怎麽可能處的來？
是，你們現在可能處的很好，但那不過是我兒子對你一時新鮮，再過幾年等他厭倦你，一腳把你踹開，你又怎麽辦？”她的語氣似是在為小曼擔憂一般，又接着說，
“當然現在他還年輕，我們對他找女朋友這件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我們周氏集團在社會上也算有頭有臉，我不希望我們将來的兒媳婦因為出身低賤而成為別人的茶餘飯後的笑柄……”
陸小曼的腦袋轟隆隆作響，後面的話已經聽不輕了，她的心髒倒吸了口冷氣，許久才開口:“阿姨，我和子韓是真心相愛的，希望您能成全我們”。
柳月眉睨一眼她，“你母親現在在加護病房照看吧？”
陸小曼心髒抽了下。柳月眉看到她的神情變化，知道抓住了她的軟肋:“我讓人調查過，知道你母親出了意外，這點我深感遺憾，”語氣緩了緩，“在ICU每天開支多少你也比我清楚，如果你肯答應我離開我兒子，我可以幫你母親請國外最好的專家治療做手術，而且手術一切費用我們全權負責。
你是選擇你那沒有保障的愛情，還是選擇救助你母親，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陸小曼只感覺到冷意自腳底蔓延，緩緩沁入四肢百骸，她緊緊握住了拳。
只見她還未開口回應，對面的人又道“子韓和你是沒有未來的，我們已經為他物色好了妻子人選，是無論家世，學識，相貌都和他匹配的天馬集團董事長的千金秦霜霜。
他們兩個從小青梅竹馬，一塊長大，那時候我們兩家人看他們兩小無猜，感情那麽要好，早就有意願等他們畢業後就讓他們把婚事辦了。”柳月眉繼續添油加醋的說着。
末了又道:“霜霜這孩子很讨我們兩老喜歡，我們也早把她當未來的兒媳婦。那天我在街上無意中撞見你們後，子韓回來和我們還大吵一架，差點氣得他爸心髒病複發。他爸年紀也大了，我不想他再為兒女的事情操心，所以我今天才約你出來，想讓你放過子韓。”
子韓和秦霜霜早就相識？為什麽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兩家人早就暗許他們的婚事，她竟然被他蒙在鼓裏……
秦霜霜，
秦霜霜……
陸小曼心裏默念着這三個字，心口澀澀發疼，眼眶裏因為蓄了太多眼淚，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柳月眉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這上面有我的電話，你好好考慮下我的建議，但我勸你別考慮太久，你母親的病情應該已經刻不容緩，需要盡快做手術了吧？希望你盡快給我答複。”
她剛說完就站起身，前腳剛擡，像是想起什麽，又轉過頭:“如果你想等你母親做完手術後，以為可以繼續和子韓糾纏。那你就錯了。到時候我會撤出對子韓所有資金，包括他的學費，将來財産會留給她妹妹，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到時候他将一無所有。”
柳月眉在賭，如果眼前這個女人攀龍附鳳，一心想嫁入豪門，那麽她絕對不會和一貧如洗的子韓在一起。
如果她不是，像她所說的真的愛自己的兒子，那麽她絕對不會忍心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家裏人決裂，一無所有。
柳月眉走後，陸小曼一個人茫然頹廢的在街上游走，她的臉上全是淚痕，前面的淚漬未幹，又有淚水湧出，周而複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如絲的小雨從空中降落，她感覺臉上濕噠噠的，她分不出是淚水還是雨水，剛擡手擦拭了下，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周氏集團門口。
摩天的周氏大廈巍然而立，遠處的兩個人異常醒目的刺入她的雙眼。
她看到秦霜霜挽着周子韓的手臂，兩人撐着一把雨傘，走到一輛車子面前。
周子韓紳士地為秦霜霜拉開車門，待她坐進去後，他又小跑到駕駛位置，挺拔的身子微微一傾，關上車門開車離開。
由始至終，他都沒看到身後的陸小曼。
雨水淋濕了陸小曼的頭發，順着她的發尾滴落到坑坑窪窪的地面，猶如她此刻的心，滿目瘡痍。
原來他說最近在忙，是指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