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lie〗深愛不已

第7章 (7)

嗎？”

“她至今沒有學會。”哥哥笑容寵溺而無奈，明明看上去是個記憶裏不錯的人。

毛毛笑了，“這樣也好，免得你們夫妻兩個在麻将桌上吵起來。你知道你總是想贏！每到有人和牌就緊張。”

“莫說啦！搓牌搓牌。”

佳玲坐在陶樂思身邊。“榮太、《蝴蝶效應》票房大賣！恭喜了呀！有機會幫我物色個角色呗!”

對于她的直來直往，陶樂思并不反感，想起前世2016年節目上佳玲還因為聽到哥哥的歌而落淚，陶樂思就對她深有好感。

“好呀！我手上倒是有個劇本，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陶樂思笑得真誠，她所說的劇本就是《熱浴盆時光機》。

這一部輕松的，金手指大開的喜劇電影。

她想拍個女性版，比如失意的女主角和閨蜜回到十年前，各自改變了未來。

“真的嗎？”

“有啊！劇本還在修改中，定角色的時候我一定聯系你。”

“謝謝。”

“朋友之間不要這麽客氣。”

佳玲看着陶樂思真誠的笑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被歸為了朋友，但是卻讓她感動。

同年、哥哥還拍了《藍江傳之反飛組風雲》搭檔的正是風流才子前世那位深情女友。這一世至少是被陶樂思蝴蝶了，風流才子雖然自命風流，卻沒去招惹這位玉女明星。

而陶樂思應廣大觀衆要求，将《最好的安排》排了MV，另外還有一首《愛的勇氣》正打算給《重返青春（熱浴盆）》當主題曲用。

問她為什麽心情又如此陽光向上？

只是因為哥哥在大家出去卡拉OK的時候，唱了那首《最好的安排》，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是在唱給自己聽呢。

《最好的安排》MV拍攝的時候，陶樂思依然沒有露臉，她只當幕後歌唱者。

由《蝴蝶效應》的男女主角出演了另一個結局，沒有生死訣別，女主角身着婚紗和男主角在教堂的鐘聲裏、和純潔的白紗下親吻。

那般幸福美滿。

《愛的勇氣》直接找的《重返青春》的女主角們，從身着制服短裙的都市白領，回到穿着校服的時候，接受當初那份拒絕的情書。或者是向暗戀已久的對象大膽告白。

畫面清新而明媚，讓人想起最初的愛戀。

MV一播出，更是讓觀衆對還沒拍攝的電影充滿了期待，甚至有觀衆來信詢問電影合适上線。

一九九二年初，陶樂思憑借《蝴蝶效應》拿到了金像獎最佳導演和最佳編劇獎。不過這時候她已經不在香江。

☆、第 46 章

一九九二年初，哥哥收拾行裝，從香江趕赴帝都學習京劇身段和普通話，為即将開拍的《霸王別姬》作準備。

這一次說什麽，陶樂思都要随行，小亦心直接被托付給了母親和婆婆。

作為兒媳和女兒，不管當初婆婆給了哥哥什麽樣的童年，但暮年的時候總是渴望親情的。因此婆婆與小亦心的感情因為經常相處來得還算親厚。

電影準備在6月拍攝，哥哥提前三個月來到帝都，特地為了學京劇和國語。

為了做到盡善盡美，哥哥十分真摯誠懇的在王府酒店，接待了電影的京劇顧問史老師、并他的妻子張老師，張老師同時也是哥哥的形體指導老師。

這一天哥哥穿着黑色毛衣和黑色皮夾克，陶樂思穿着淺灰色毛衣裙，外罩一件米白色的呢外套。

這兩位，男的有股帝都爺們的調調，女的很是優雅，都十分爽朗。對于來自香江的大明星，一開始是有些不知道怎麽解除的，想着或許走個過場到時候讓替身演員上，重要亮相再上罷了。

一見面哥哥就熱情的擁抱了張老師，态度謙虛而尊重。“張老師、史老師。”

陶樂思與史老師握了握手。“史老師好，今後請多多指教。”

随後她上前挽住了張老師的胳膊。“張老師，你和我先生同姓，說起來五百年前是一家！”其實她也并不是不會人情交際，只是不耐煩罷了。

史老師看看這對小夫妻，笑了。“張先生、你太太的國語還挺标準。”

“史老師、張老師，你們叫我國榮就好啦。”

“真的嗎？謝謝史老師，其實還是帶着點口音，就讓在我在旁邊沾光一起學學國語。”

陶樂思微笑着，自然的取過杯盤涮洗，随後給張老師、史老師滿上茶水；接着又是哥哥的，最後才是她自己的。

張老師将這些看在眼裏，還是忍不住稱贊出口。“國榮、你太太真的很好。”

他們入住帝都的香格裏拉總統套房。

回到酒店，哥哥似笑非笑的看着陶樂思。“你有沒有什麽想告訴我的？”

陶樂思坦然的看着他。“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那好，給你點準備時間，等這部片子拍完。”

“哥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不會、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

陶樂思傾身擁抱住他。“從今天起我們日常也開國語好嗎？”

“樂意之至。”

她笑笑就去收拾了，能陪在他身邊真好，取出筆記本電腦開始充電。

臺式機太笨重，從這第一款筆記本電腦現世，陶樂思就入手了。

哥哥看着她熟練的打開電腦，快速的敲擊鍵盤，眼神閃了閃。

哥哥學習起來，态度極為認真。

為了飾演好程蝶衣這一角色，他不僅仔細看過梅宅布置，還買下《梅蘭芳舞臺生活四十年》一書認真研究，對京劇表演的程式術語，也細加鑽研。

在學戲的這段時間裏，他每天上午都會到北影廠練四個小時，回酒店還接着練。

就連大家一起吃飯，他都在想着動作。

陶樂思旁觀着，心疼，卻更加的為他着迷。

她想這并不應該被說成是瘋魔，而是他的完美主義讓他嚴格的要求自己。

甚至發燒發到三十八度九，還在堅持壓腿、跑圓場，練水袖、扇子、蘭花指。。

陶樂思勸他不住，只有給他貼了降溫貼，喂了退燒藥。發燒本身就消耗體力，又是這高強度的訓練，全靠意志在硬撐。

她在北影廠食堂借了個竈頭，又是熬粥，又是煲湯，到了飯店就盯着他吃下去。劇組的人看着都羨慕，陶樂思雖然心裏着急上火，卻笑着請大家一起吃，好聲好氣的感謝食堂幫忙的大師傅。

晚上将哥哥扶回酒店，看着他虛弱的樣子，已經心疼得不行。

他還硬撐着要洗澡，把陶樂思給氣哭了。“我扶你去浴缸坐着，要洗澡我來！”

“好。”

她用白砂糖和鹽調了杯溫水，嘗過後先給他喂了下去。這才調好水溫取下蓮蓬頭，給他洗發、洗澡。

哥哥的意志很強大，如果是她發燒或許早就癱了，但是他還在給她潑水！

“不要鬧啦！乖乖洗好澡、吃完退燒藥，就給我去睡覺！”

“別氣啦！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我太太，我又不是心心。”

陶樂思瞪了他一眼，給他擦洗着脊背。“我倒是想呢！下輩子如果當不成你太太，我就勉為其難當你媽媽。胳膊擡起來！”

☆、第 47 章

《貴妃醉酒》一折，因為做工極其繁重，一般都是由具備武功底子的刀馬旦應工，學戲多年的普通旦角，都不一定拿得下來。

而影片中那一個“舒廣袖”的旋舞卧魚動作，卻是由哥哥本人一氣呵成演下來的，并沒有經過後期剪輯拼接。

京劇貼片子、勒頭很難受，不光是肉皮子不舒服，勒上頭腦部血液流通不暢，沒勒慣的人一會兒就會受不了了。還有那些頭面，是很重的，每天要在頭上戴七八個小時，專業戲曲演員都很難頂得住。休息的時候，陳導問哥哥要不要摘掉，他卻不想麻煩大家。

陶樂思看得出哥哥是真的成了程蝶衣，活脫脫一個戲癡。

那憂郁的眼神、妩媚的身姿、一颦一笑融入骨髓。

虞姬的執着剛烈、貴妃的流麗落寞，舉手投足間，神韻昭然若揭。

哥哥入戲頗深，陶樂思也為之感染沉醉。

拍攝期間哥哥需要塗紅指甲，都由陶樂思包攬下來。

她看着面前盛裝的哥哥，眼裏一片癡迷。

如果是他，哪怕是百合她也願意奉陪到底啊。

如果不是衆目睽睽，她還真起了色心想非禮哥哥，還好她臉皮薄。

她這癡迷一發不可收拾。

哥哥在總統套房裏練習和處理事情到淩晨三、四點。

陶樂思就瘋狂的敲字到三、四點，她似乎也進入故事裏。朦胧中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個真實故事，當時不覺得，此時卻分外觸動。

那是一個癡迷京劇名角的、大宅院內的閨閣小姐，她出生便衣食無憂。

但自從看到那位旦角名伶的表演，便入了眼，幾乎是此次捧場。

這位名伶已有妻子外室和孩子，然而這個閨閣小姐那麽的癡迷，甚至抱着他的照片拜堂成親。

從此一生未再別嫁，最後孤獨終老。

她全身心的投入故事中，寫到傷心處忍不住落淚。

卻是哀而不怨的，她突然懂得那位小姐的心甘情願，矢志不悔。

她想，就叫做《此情可待》好了。

這一出獨角戲的小說，被她寫得細膩哀婉。

劇組開工到一半，才有人問起陶樂思是不是香江那個有名的才女作家。

劇組裏的女孩子立刻圍了上來，陶樂思想想就知道，大陸這時候版權意識不太注重。但是吧，如果讓林生給她郵寄書籍過來，又是繁體字。

她想通後也就笑了笑，在那些盜版書籍上簽名。

拍攝過程中，哥哥已經能用很流利的普通話與大家交流了，但後期制作時還是發現粵語口音太重。陳導為了讓哥哥的努力在劇中有所體現，在程蝶衣嗓音處于“失真狀态”時，還是有兩場戲保留了他的原聲：一場是程蝶衣神志昏沉抽大煙的戲，還有一場就是他與葛優飾演的袁四爺在後花園舞劍之時，醉後所唱的。

哥哥拍戲時總是會自掏腰包請工作人員吃飯，《霸王別姬》也不例外，當時正值盛夏，他還包辦了劇組的水果和冷飲，沒有他的戲份時也興高采烈地帶着西瓜去片場慰問。5月下旬，正趕上北京罕見的高溫。攝影棚高達40多度。哥哥見劇組人員個個大汗淋漓，難免心疼。拍攝間隙，他趁大家不注意，遛出去買了一箱冰棍兒。

《霸王別姬》拍攝結束時哥哥戀戀不舍，又一次做東請全劇組吃飯，席間難過得忍不住流淚，跟每一個人對飲，喝了三杯茅臺十二杯白酒。都勸他說以後還有相聚的機會，哥哥說：不同了，以後就算再見，尋不到這份心情了……

下場就是素來不擅飲酒的他回到房間後嘔吐了四個小時爬不起身。

這樣一個真性情的，感性的哥哥，陶樂思想阻止卻并沒有。

她會陪着他，照顧他，她想憂郁其實已經刻入他的靈魂，讓他面對聚和散都用力過猛。

她給他洗漱，喂他吃藥，将他抗回床上。

輕吻他緊閉的眼睛，舒闊的眉毛，把他當做孩子擁着入睡。

☆、第 48 章

陶樂思帶着她的《此情可待》随同哥哥回到香江。

這一次她離開女兒有點太久了，雖然有頻繁的電話聯系，但還是生疏了。

看着女兒并沒有像記憶中那樣伸出雙手求抱抱，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哥哥将她摟靠在自己懷裏，無言安慰。

她并沒急于挽回孩子的感情，握着哥哥手，她一點都不後悔。

沒有什麽比哥哥更重要。她想、她要守護哥哥，那必須還會和孩子面臨更多的分離。

就讓亦心早點習慣吧，她也會盡量在相處中去關心她、愛她。

緊接着她就籌備起《重返青春》的上映，首映宣傳的時候主演之一的佳玲也出席了。

這次陶樂思正大光明的将主題曲《愛的勇氣》用國語歌唱。

久別重逢是否可能

把破碎的愛再還原

原來愛不害怕路途遙遠

也不害怕時光流逝人事非

只怕愛得不夠堅決

還記得擁抱時的心跳

還記得與你的親吻

和你身上 的味道

讓一切無處可逃

我學會祈禱忘掉悲傷

愛的勇氣再燃燒

沒多久《此情可待》也出版了。

陶樂思動作頻繁，近期內兩次現身公衆發布會。

然而媒體已經習慣她不時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她的讀者和影迷卻是期待已久。

《重返青春》讓觀衆似乎又找回當初《戀戀星塵》的感覺。但又有些不同，《重返青春》這是一部改變命運的金手指喜劇片，而不再是被動的傻傻等待。

比一成不變的壓抑和文藝電影，來說陶樂思實在給了大家太多的驚喜。

感動過、傷感過、心痛過、又帶了樂觀向上的歡樂。

大家都期待以後還會有什麽驚喜。

同時當她說《此情可待》完成于陪伴先生于大陸拍攝期間。

知道大概內容的媒體、又再度懷疑她與哥哥的婚姻是不是有了狀況發生。

不怪人家瞎想，主要是她的情緒有時候還真的挺外露。上一次與先生分居溫哥華和香江，就搞了個《情殇》，還有不久後的《蝴蝶效應》。

陶樂思想了想、賣了個關子，說大家看完《霸王別姬》就會懂了。

大家都對還未上映的這部《霸王別姬》充滿了期待。

然後忙完工作，她就小媳婦兒的回家準備和哥哥坦白。

哥哥聽着她在錄音棚錄制《愛的勇氣》，不覺好笑，他又沒有逼迫她，搞得這麽壯烈幹嘛。

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陶樂思，他都覺得要不忍心了。

“說吧。”

“要不、你提問我回答？”陶樂思眼睛一眨，有些狡黠的說。

“嗯、那我先坦白吧？”

“什麽？”

“我聽到你和唐生的對話了。”

“！”

陶樂思表示她受到了很大驚吓。

看到她這樣子，他心軟的伸手捏捏她的臉。“就告訴我你的來歷好了。”

這樣面對面的坐着，讓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糾結之後，還是将投毒的事情隐瞞下來，這件事她終其一生都不會對他坦白。

聽陶樂思娓娓道來，他雖然知道的八九不離十，這次卻聽得更為明白。

所以、她來自未來，而他死的有點早？

現在的他沒法想象自己會輕生，那該是怎樣的絕望，才會輕生？

“哥哥、你不想知道你本來的愛人嗎？”

“不用、我活在現在、不是嗎？”

“哥哥”有些問題，讓她畏懼問出口，她低下了頭。

哥哥将她的臉捧起來與他視線相對。“我想有許多都已經被你改變了，我們就這樣走下去吧。”

“好！”

她松了口氣，心情一下子陰轉晴。

一九九二年同年，哥哥主演了賀歲檔《花田喜事》，和《東邪西毒》《東成西就》。

☆、第 49 章

一九九三年初，《霸王別姬》率先在香港上映，哥哥穿着白襯衫黑西裝，優雅而迷人。

電影中哥哥扮演的程蝶衣，真正應了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那般的迷人又那般的讓人憐惜。

不怪陶樂思寫出《此情可待》，誰不被程蝶衣打動呢？本來已經火過一波的《此情可待》迎來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再版。更是随着《霸王別姬》的不斷公映，被更多的人愛上。

這特麽說人家夫妻兩感情有變，那絕對不可能啊！

看看陶樂思寫的！那是怎樣一種深情。

直到十幾年以後，還有人拿出來寫同人小說呢。

但是那個時候這篇同人下面的評論一邊倒，瞎扯淡什麽呢，人物完全失真了好嗎？萌CP直接看本人就好了嘛！

程蝶衣其實是很符合哥哥那憂郁的文藝情懷的，這也是他能演得那般出神入化的原因。

當他某一天在書房看到妻子的這本樣書，于是有段時間待在家裏就變成了他摟着太太一同翻看小說。

陶樂思其實很願意哥哥能感受到她的愛，但是一起翻看《此情可待》，實在太讓人羞恥了。

特別是他還看得那麽認真，到後面陶樂思幹脆裝睡，将臉埋在他的懷裏。

5月憑借《霸王別姬》中國大陸第一部在戛納獲金棕榈的影片。

哥哥以一票之差落敗影帝确實很可惜，連評委會都對他表示抱歉，據說是因為最高大獎金棕榈獎和最佳男主角獎不方便讓同一部電影兼得。

而當年被提名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的演員們第一反應都是詢問哥哥有無提名，說如果有他，自己就不抱指望了。

最終由于種種原因這部電影也沒有參加華語的影展，影帝也就無從評起，但哥哥自己對這種境遇從未抱怨過。

哥哥載譽歸來後不久，六姐就過世了。

這對于哥哥來說，比上一次父親的過世，要來得更為傷心。

他哭得像個孩子，陶樂思就當他作孩子摟入懷中陪他哭泣。

“六姐最疼你，你傷心是應該的。我會陪着你，疼你、愛你，連帶六姐對你的愛一起。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替代誰。你只要知道為了我和孩子，你要勇敢一點。不要把悲傷壓抑在心裏，如果你想哭我會陪你一起。”

7月《霸王別姬》在白玉蘭市的首映時，他穿着一身黑白西裝，電視臺采訪節目的時候是一身白衣。

自六姐走後，他沒有理發剃須，頭發漸漸長長被他中分後往耳後梳理，唇周的胡渣讓他帶了一點滄桑。

陶樂思拉着他的手。“哥哥、好容易來一次白玉蘭市，我帶你出去玩吧！”

他看着她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拒絕的點了點頭。

她開心的親親他的下巴。“胡渣好硬！”但卻忍不住還是又親了好幾下。

他想她一定是故意的，因為這讓他也很想親吻她。

現在的一切和記憶中都差異太大，但她還是感覺親切。

“哥哥！我們去文廟吧！每周日固定有書市！”

他們拖走手，走在白玉蘭的街頭，他帶着大大的墨鏡，她卻什麽都不怕。

“你看這種口袋書，我以前沒少買！還有日本的少女漫畫！啊！有我的書！”

陶樂思開心的拿在手裏的正是一本盜版的《此情可待》，但裝訂十分精美，于是她花錢買了好幾本，據說是要帶回香江去送朋友。

哥哥被她逗得直搖頭，笑容卻是發自真心的。“知道是盜版你還買！”

“我寫只是想有人看嘛！城隍廟離得不遠，我們打部車過去！其實那邊的小吃并不好吃，不過還挺有趣的！以前我小時候經常去拜拜呢！還有啊！小時候秋游取過古漪園，春游去過蘇杭，中學的時候和同學還去過周邊的水鄉。”

她臉上的神情，比去東京、去歐洲、在溫哥華、都還要開心。

于是當電視臺聽說張生的太太、也就是香江跨界才女也來了白玉蘭市之後，想要聯系采訪，卻已經找不到這兩人了。

而這個時候他們正在水鄉裏乘着烏篷船，吃着并不怎麽美味的荷葉雞。

“哥哥、我們回家我作荷葉雞給你嘗嘗，還有咕咾肉，我以前可喜歡吃了！”

他耐心的聽着她的聒噪，卻不禁想起家裏餐桌上、滿滿的都是他愛吃的菜。

她看着面帶溫柔笑意的哥哥，永遠都看不夠的癡迷，眼神都有些迷離了。

“哥哥、我感覺像是做夢！我居然能夠嫁給自己的男神，簡直不可思議！”

他将她悶進胸膛。“傻妞。”

☆、第 50 章

六姐過世的傷悲萦繞在哥哥心頭，哪怕是在拍攝賀歲片《大富之家》。不知為何陶樂思總是從他的眉眼中看出這憂傷。

她實在是忘不了《異度空間》裏哥哥的神情，恨不得時時跟随。

所以當他拍攝間隙，總會看見她注視他的目光。

這時候他就會回她一個笑容，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他。

她并不能感受他的心情，這讓她感覺很無措。

回家也是她驅車載他。

“哥哥、我們回溫哥華小住個把月好嗎？你看你檔期這麽忙，都沒辦法好好陪我。”

“好啊。”

收拾好出行的行李，臨行前他們去看了在婆婆家裏的小亦心。

“媽媽”

“十仔在外忙，你連心心也不管。這次又要把她扔下，她才多大呢？”

陶樂思被說得低下了頭。“心心的手續沒辦，月底我就回來。”

“不是我說你，你看你們結婚多少年，才只得心心一個孩子，也不好好上心。”

其實陶樂思一開始也想能多有幾個孩子，這樣家裏才熱鬧一點。但越到後來她就越不放心哥哥，怕孩子會讓自己分心。

辭別出來，她的情緒還是低落，哥哥握着她的手。“媽媽說過就算了，你別太放在心上。”

“哥哥、你說心心長大後會不會怨我？”

“不會的，她才這麽小、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她。”

“小孩子是長得很快的。”

“回來就把心心接回來吧。”

“我害怕自己照顧不好她。”

哥哥摸摸她的臉。“你知道那時候回到家，看到你抱着她讀童話，我又多羨慕嫉妒嗎？”

陶樂思這才笑了一下。

“這次回溫哥華還挺突然的，有幾個朋友都沒通知。”

“是你之前提到的心理學會的那幾位嗎？”

“是啊，心理學真的很有趣呢，可以重新的認識別人和自己。”

哥哥撐着頭，笑得有些調皮。“所以你也在剖析我嗎？”

“你願意被我剖析嗎？”

在溫哥華的生活，平淡如水，她拖着他逛街買東西。又驅車去她之前的朋友那邊拜訪。

哥哥從以前就發現，他這個太太并不善于維護友情，總是淡淡的，聚時不夠熱情、散也不足傷心。

所以到了心理學陳教授家裏的時候，倒是他很快就與人家熱絡起來，明明是她的朋友。

她還是一如往常輕輕淺淺的笑，既不覺熱切又不覺失禮。

但是他發現，對方對于陶樂思也相處得極為自然。

等哥哥與陳教授的先生自去作男人間的交流，她們才切入了主題。

“陶、你的先生很有魅力，真人更甚。”

陶樂思笑笑點頭，“是啊，無時不刻都透露出讓人去愛他的訊息。”

“你喲！不過你是我看見自我協調得最好的人就是了。”

“每個人都有他的障。”

“這還是我之前寬慰你的話。”

“我先生最重要的一位長輩過世了。”

“每一次失去都是災難。我有沒有給你講過一個故事？”

據說在印度，丈夫死後，遺孀要随棺材一起上山，埋葬自己的丈夫。

其他人會不斷提醒那個遺孀看着棺材，看清她丈夫已死的事實，然後她就會哭啊哭，哭的非常傷心，完全沉浸在悲傷裏。

之後，她會回家，給孩子做飯，接着就唱歌，完全接受事實。

☆、第 51 章

“哥哥、你相信人有沒有靈魂？”

陶樂思看着枕在腿上的哥哥，伸手描摹着他的五官。

他睜眼靜靜的看着她。

“我想我很幸運，因為我永遠不用面對父母的傷逝，你看我從2016回到了更早的時間。我信生命就像一場輪回。”

“我和六姐相處的時間不久，所以你的傷心我無法完全體會。人都有老去的一天，在她活着的時候，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靜靜的聽着，眼淚水流了出來。

“你不在家的時候，六姐總會和我說你小時候的事情。你害怕一個人，要她看着才可入睡。你想媽媽，總是乖乖的，希望她可以對你笑、表揚你。你喜歡吃蝦，因為六姐總會細致的給你剝殼。”

他默默的流着淚看着她。

“你很好，哥哥。我想媽媽和六姐都是這樣認為的，你知道嗎？會哭的小孩才有糖吃。所以不是你不好，是對你放心。”

“所以六姐離開我嗎？”他輕輕的問。

“我想她并不舍得你，可是她知道這只是一場有點長的分別。人生如果有八十年，那不過是九百六十個月，只有兩萬九千兩白天。你看、說來也并不是太久，你去忙碌一部電影少則一個多月、多也有九十幾天。”

“原來只有這些天數。”他輕輕的說。

“哥哥、你從來就是最好的，你對所有人那麽好。你說你自戀，不過是嚴格的要求自己無限接近完美。你對自己太苛刻了，檔期排的那麽的滿，忙工作、忙公益、又要抽空關心朋友。你能不能、對自己稍微好一點？”

他看着她掉下的淚，伸手抹去。

“我希望你不要這麽完美，你可以像你所喜歡的那樣任性，我絕對不會離開。”

“嗯、如果順利活到八十歲、算來我們還只有一萬六千多天。”他牽動唇角。

“真的有些少呢，哥哥、我有多麽舍不得你。在離別到來之前好好珍惜好嗎？等老了再一起慢慢回憶。”

哥哥拉着她的手放到唇邊。

她與他相視，淚水掉落到他面頰。

“別哭。”

在溫哥華直到過了新年，他們才回去香江。

張亦心小朋友的生日在三月，趁着周末正好叫上親人相聚一番。

小壽星穿着紅色的小裙子，頭上別着大蝴蝶結，十分喜慶。

大人們坐在一起笑談往來，還是小孩子直接。八、九歲的一個小女孩子，拉了拉小亦心的手。仰頭看着陶樂思，有些認真的說。

“小舅媽、心心皮膚這麽黑，不适合穿大紅啦！”

陶樂思看了抱着心心的哥哥一眼，看吧！她明明說了選藍色的小裙子。

哥哥收到眼神，敲了小女孩子一下。“心心今天生日啦，當然要穿紅啦！哪裏黑啦！我怎麽不覺得！”

“因為像小舅舅你嘛！你自己不覺得嗎？”

“你舅舅我這麽靓！”

陶樂思摸摸女孩子被敲的頭。“黑裏俏也是靓嘛！”

然後她又說“心心的裙子是你小舅舅選的，怎麽會不靓呢。”

四歲的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嗎！張亦心霸道的拍了一下小姐姐的頭，從她爸身上掙脫下地、朝婆婆跑過去了。邊跑還邊問：“婆婆、心心漂不漂！漂不漂？”

“漂啦、我們心心好靓！今天我們心心最漂亮了。”

然後就見小家夥爬在婆婆身上響響的親了一下，小模樣笑得得意洋洋和她爹地真的是一模一樣。

陶樂思的母親與親家坐在一起，這一兩年因為心心雖然兩個老太太多有摩擦，卻也比較熟稔。幫着扶了好動的張亦心一把。

母親的老伴陳教授經常陪同，對于兩個老太太之間的機鋒他直接裝聾。

哥哥和他的哥哥姐姐年齡相差頗大，即便有血脈的牽連、都親近不大起來。大家齊聚一堂，還是很熱鬧的。

陶樂思并不迫切的想要和哥哥的家人們親密熟絡，她挽着哥哥的手臂，将身體傾向他。和他小聲的說着話。

大姐關心的朝他們走過來。“心心也大點了，一個孩子還是太孤單，你們兩個還是給心心添個弟弟妹妹啊。”

哥哥笑着斜睨陶樂思一眼。“大姐說的對，是要給心心添個弟弟妹妹，你要上心。”

陶樂思羞澀而尴尬的對着大姐笑了一下，伸手捏了一下哥哥的後腰。又不忍心下力，和撓癢癢沒啥區別，只見哥哥換了個站姿一把摟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握着她剛才使壞的那一只。

大姐沒怎麽注意到，還在叮囑。“莫要害羞啦，你們也這麽些年了。多生點孩子，以後老了才可以這麽熱鬧嘛。”

☆、第 52 章

一九九四年哥哥忙碌的工作腳步放慢下來，經常會帶着太太和幼女一起上街，或者出去度假。片約之間都有足夠的休息時間。

他們帶着張亦心去了東京迪士尼。小朋友進了這色彩漂亮的樂園開心得很，撒開爹地媽咪的手就直接往前跑。

“心心、慢點啦！”

小姑娘跑得很穩，聽見叫她，還笑嘻嘻的回頭看媽咪。“爹地、媽咪你們好慢！”

陶樂思趕緊跑過去，硬是牽着她的手，低頭教訓。“人這麽多，拉好媽咪的手、知道嗎？”

哥哥随後在女兒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要不要爹地抱？”

“不要！”

陶樂思看着哥哥，嘆了口氣。“早知道不要帶她來了，這麽瘋！”

哥哥安慰的摸摸她的頭。“不是想多陪陪她嗎？”牽過張亦心另一只手。

張亦心看看兩只手都失去了自由，猶豫後立刻掙脫了陶樂思的手，指着前面的游樂館。“爹地、我要去玩那個！”

陶樂思酸的不行。“果然是你前世的小情人。”

哥哥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說什麽傻話！”

夜晚的迪士尼更是漂亮，各色燈光和煙花，打造出一個夢幻國度。

大半天下來，張亦心小朋友總算是累了，爬在爹地懷裏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心心、先不要睡、回酒店再睡好嗎？”陶樂思捏捏她的小鼻子。

“不要、要住在這裏。”小東西立刻将小臉埋向哥哥的頸項。

“......我拿外套給她蓋上，你仔細別掉了。”

哥哥拉好蓋在心心身上的外套。“走吧，你腳累不累？”

“好累的！”陶樂思半靠着他撒嬌。

“哎、都叫你別穿高跟鞋了。”

“穿高跟鞋才靓嘛！”

“你是傻！”

回到酒店，陶樂思趕緊踢掉了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