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屈辱
院壩裏的鄰居越聚越多，人們嬉鬧着，與單志開着玩笑，将坐一旁的雨燕羞得面紅耳赤，坐立不安。
李秀枝再也沉不住氣了，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幺姑，那位姑娘是你帶來的？好啊，原來你又是捷足先登！”黃玉梅看着一只腳剛跨出門的李秀枝，立刻大驚小怪地和單桂蓮調笑起來。
院壩裏二三十號人嘻嘻哈哈的說笑着，他們都是前來看“新客”（相親的姑娘）的，鄉親們“唰”，目光同時聚焦到了李秀枝的身上。
雨燕驚詫地站了起來，見單争高家門口突然出現的那位，25、6歲年紀，皮膚稍顯陽光色，面容姣好，身材婀娜多姿，一身沒佩标志的軍服，将她輕盈的身材揚長避短，英姿飒爽的模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磁鐵般粘在自己身上。
李秀枝将對方仔細打量了一番，身高與自己相仿，筆直的鼻梁，微翹的下巴上厚薄适中的小嘴乖巧好看，精致的五官下，藍色斜紋工作服，粉色的襯衣領将白裏透紅的肌膚映襯得素雅端莊。
這姑娘明顯是有備而來，看樣子單争高并未将與自己已經舉行婚禮的事告訴家人，或者他有異心，要不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哇，個個都漂亮啊！”
“唉，還是單連長有豔福啊，一天看幾個！”擠在人群裏看熱鬧的小青年羨慕不已。
“前幾天那些個也不錯啊！”不知誰故意添油加醋重複了一句。
“各位早，幺姑早！你們在說什麽不錯？”單争高從街上買菜回來了，見院壩裏坐着的，站着的不少鄰居，沖大夥一點頭，向幺姑微微一彎腰。
李秀枝此時的眼裏聚集着屈辱、痛楚、悲傷、頹廢、無奈……，鄰居們的評頭論足，句句如針紮入心窩。見單争高回來了，她旋轉身回了裏屋，撲倒在床上任委屈的淚水沖刷着被面。
雨燕看見李秀枝轉身進了裏屋，旋即沖到單争高面前：“我原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是個真正的英雄，沒想到利用一點點戰功，芝麻點身份，回鄉今天一個，明天一個，搞選美大賽，本姑娘看不起你。”極少發怒的雨燕，說完憤憤離去。
“燕子……這小妮子。”黃玉梅跟着閃了。
“到底怎麽了？”單争高呆住了，像個白癡一樣看着大家，不知情的人們一言未發，搖搖頭漸漸散開了。
見鄰居四散，父親和幺姑單桂蓮滿臉無辜，不知所以的樣子。單争高一言未發進了堂屋，放下東西，見李秀枝撲在床上捂着被子痛哭。
“怎麽回事？”單争高輕撫着妻子的肩，柔聲問道。
“少裝，說吧你到底要怎樣？”李秀枝拍開他的手，翻身坐了起來，淚眼婆娑。
“能不能慢慢說說情況？他們欺負你了？”單争高伸手想為她拭去淚水，被一下子推開了。
“你是戰鬥英雄，誰敢欺負我。”
“到底咋回事？”單争高焦急地問。
“你你……你你你……”李秀枝像根□□炸開了。
“我？……”
“我問你，你到底安的什麽心？”李秀枝擦掉眼淚，一甩那條烏黑亮麗的大辮子，站了起來，怒容如炙。
“我們出去走走……”單争高不停着眨着眼，臉沉似水。
李秀枝抓起衣服黑着臉向外走去，單争高低着頭一言不發跟了出去。
雨燕回到家，餘怒未消：“披着羊皮的狼，真沒看出來，這下我丢人丢大了。”
“他……”遲大媽見黃玉梅跨了進來，手指着單家方向，拿眼詢問道。
“這不能怪單争高，他幺姑今天也帶了個女孩子過去相親，瞧那姑娘的神情！咱們'撞親'了吧！”黃玉梅的眼神有點閃爍。
“你個死妮子，這有什麽好發火的？聽到你姐的話沒，不怪人家單争高。這麽近的鄰居，就算親事不成，也還是鄰居，怎麽就翻臉了呢？”遲大媽生氣了，覺得雨燕在耍小姐脾氣。
“人說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座山。我這叫'倒追'，人家還……”
“人家還啥？我本來不想指責你，你那大小姐的脾氣可得給我收起來。人家單争高怎麽你了？你以為在城裏追你的人可以用火車皮拉，是的，有這個可能。我只想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在城裏要是被人識破是'地富子女'，那些追你的人還排隊嗎？”黃玉梅理直氣壯起來，抹了下嘴，沉着臉罵道。
“就算沒人要，我也不嫁他這種花心大蘿蔔。”雨燕臉沉似水，不屑地說。
“他回來這麽多天哪有人給他提親，鄉親們幾句玩笑，你就信以為真了？單争高是我看着成長的，人厚道，忠誠，知根知底，人家父母對你也中意，要不是看姑媽的面子，我才不自找麻煩呢！出力不讨好。豈有此理。”黃玉梅生氣地坐了下來。
“玉梅，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死丫頭。”遲大媽陪着小心。
“你怎麽好像突然沒了自信？那姑娘是很漂亮，可年齡明顯比你長，那脾氣可不咋的，一看就知道火爆。人家怎樣我們管不了，這會我得說你幾句了，平時的溫文爾雅呢？也跟着瞎折騰，還像潑婦一樣，還質問人家不知情的單争高。你這是和那姑娘比脾氣呢，還是展示你過人的小姐脾氣？”黃玉梅轉眼間成了母親的角色，毫不留情罵了起來。
遲大媽的火氣也上來了：“你個死丫頭，哪個男人喜歡火爆沒禮貌的女子？原本你優勢不少，這會倒成了平分秋色，你姐天不亮就為你的事跑前忙後，她得了什麽好處？不成器的東西。”
“你們別怪燕子，連我也給你們冤枉了。”單桂蓮推開雨燕家虛掩的房門走了進來。
“幺姑來啦，快請坐。”三人急忙站起身招呼道。
“那女子不是我帶來的，是昨晚從部隊來的那個'藏蠻子'！”單桂蓮臉色不爽地說。
“啊！”三人驚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