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痛
條條拖着紅色亮光的子彈精準飛向叛匪群，子彈過處，幾名罪惡的軀體如枯枝敗葉倒了下去。
趙天明咬着牙，拖着傷腿爬了過，顧不得疼痛，一揚手手榴彈劃着漂亮的弧線飛向叛匪。
“全力阻擊。”單争高頭也沒回。
“是。”趙天明手中的武器歡快地叫了起來。
彭永久正待上前對王德光施救“噠噠”一梭子彈帶着熱浪滾滾而來，野草、泥石被打得狂飛亂舞，他被壓了下去，頭也無法擡起。
“躲開……”王德光艱難地喊出兩個字，手中的武器再次響了起來。
“噗”王德光的身子再次一震，子彈打完了，身子軟綿綿倚在了坡上。
“他沒子彈了，抓活的。”叛匪大叫道。
趁此機會單争高早已貼了過去：“掩護”。
“噠噠……”趙天明、彭永久、李秀枝、戰士們手中的武器集中壓向了撲過來的叛匪。
趁此機會，單争高敏捷地幾個翻滾，一把将王德光扯到背上，像只獵豹一樣快捷撤了回來。整個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只不過電光石火之間。
“快讓我看看。”李秀枝異常着急，靠了過來。
“咋樣？”單争高滿眼焦急地看着沒了反應的王德光。李秀枝痛苦地搖搖頭，眼淚嘩嘩，叛匪越來越多，逼了過來。
“轟轟”
單争高大怒，兩眼充血，像個收割生命的魔王，連續扔出幾枚手榴彈，端起卡賓槍點射，敵人應聲倒下好幾個，精準強悍的射擊，将叛匪趕回了角落，餘下的狼狽不堪，龜縮下去，暫時沒了槍聲。
河對岸的杜營長見叛匪與單争高他們交上了火，指揮潛伏的部隊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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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
一枚照明彈拖着長長的耀眼光芒，升上了天空，瞬間将周圍黑色的帳幔沖破了，四周亮如白晝。
“河裏有船。”叛匪驚呼起來。
霎時間，叛匪們備用的探照燈撒向河裏，河面立刻清晰起來，河中心正在渡船的戰士們成了靶子。
“嗵嗵嗵……”迫擊炮襲向河裏，激起條條巨大的水柱。
““嗒嗒嗒……”重機槍密集的子彈如冰雹，濺起無數水花，河面被牢牢封死，好幾名戰士倒下了。
“撤……”正在指揮的杜營長身體一震，倒了下去。
“營長……”戰士們驚呼。
“占領夥房……”
身邊皆是絕壁，單争高帶領戰士們向夥房沖去。幾名站崗放哨的叛匪正不知所措，被突然降臨的神兵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屍橫當場。
輕易掌控了夥房。
夥房的位置低窪，叛匪必須翻過像堵厚牆一樣的小山坳方能攻擊。
單争高和戰友們怎麽會給叛匪這樣的機會，所有的火力對準了那個小山坳，與叛匪們對峙起來，四周再次寧靜下來。
形勢越來越嚴峻，只要天色大亮，單争高和戰友們的危險就會成倍增加。
“排長，營長可能負傷了……”李秀枝看着臉色吓人的單争高。
“住嘴。”單争高一聲暴喝，李秀枝被吓得一顫，趕緊閉上嘴默默瞪視這個臉色蒼白的男人。
剛剛河中心發生的那一幕，單争高看得清清楚楚，作為部隊前哨的領隊，他怎能亂了陣腳。
杜營長對自己的知遇之恩，有如父母，不，比父母給予的支持和幫助更多、更重！他的牙都快咬碎了。還有剛剛犧牲的王德光，最初認識的老鄉、戰友……
營長負傷的情況不明朗，單争高的心急得快出血了，臉色森冷得足可以殺人。
他刀削斧切、剛毅英俊的臉上布滿了寒氣，眼裏冒着兇兇的烈焰。眼底起了一層薄霧，這樣會影響士氣的，面向對河岸，伸手飛快地抹了把眼角，腮幫子咬得都快崩裂了。
“營長，您千萬不要有事啊！”單争高面色深寒，雕塑般瞪視着山坳處，“王德光，好兄弟，一路走好！請放心，我會為你收回百倍的代價……”
彭永久怒目圓睜，脖子上暴起道道青筋，胸口急劇起伏着，他看了一眼雙眼充血的單争高，閉上眼極力強壓着快要脫僵的理智，他知道單争高比自己更憤怒更想殺光那批叛匪。
看着剛剛還鮮活的王德光，李秀枝壓抑的痛哭聲讓每一個人忘了生死，只待單排長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義無反顧與叛匪死磕。
河對岸的戰友，眼睜睜望着被困的先遣小組，無計可施。
天色大亮，四周安靜極了，仿佛這裏什麽也沒發生過。草叢邊幾只頑皮的山鼠一閃就沒了蹤影，只有天空中饑餓的老鷹，時高時低盤旋着，還有永不停流的河水嘩嘩奔流。
單争高參軍以來，擺在眼前的，才是真正的生死離別。周明走了，失去了親人的感覺和着強烈的悲痛，還萦繞在心裏；不幸墜入河裏的、如胞兄弟一樣的兩名戰士，條件不允許他大聲叫喊發洩，他強忍着；王德光走了，如失去了自己的一只胳膊，心像碎玻璃，撒了一地，他強撐着、迫使自己冷靜！
現在，杜營長負傷的情況更是讓他揪心。
單争高煩躁不安了，他閉上眼，使勁深呼吸，呼吸，記得教導員教過的一個成語——“天塌地陷”也要冷靜，可怎能冷靜啊！我的教導員！
王德光，多好的老鄉，多好的戰友啊！單争高掃了一眼被軍服蓋住的王德光遺體，他疲憊地癱在地上，傻了，再也不說話。身子僵化在那裏，眼睛不會動了，與雕塑沒什麽兩樣……
“困死那小股共軍。”叛匪叫嚣着，槍聲不時響起，子彈帶着死亡的恐吓聲“撲撲”落在夥房的四周。
“叛匪在浪費我們的子彈，同志們不要輕易射擊。”彭永久見如癡似呆的單争高沒半點反應，急忙吩咐道。
“單争高，你還像個軍人嗎？”李秀枝沖呆了的單争高一聲嬌喝。
“……”單争高聞聲驚醒過來。
“請你冷靜，現在大家都交給你了。”李秀枝理解單争高此時的心情，希望他能夠化悲痛為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