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性……沖動……
蘇傾宸被震住，錯愕的看着黎雨陽直戳戳的盯着自己，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一聲，偏過頭去深呼吸了幾次，本來沒怎麽樣的，聽她一本正經的念出那幾個字，耳根突然可恥的有些發燙！
诶，這姑娘真是直白的，讓他招架不住！
許久，他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幾下轉過頭，對上那雙幹淨澄澈的眼瞳，到嘴邊的“我沒有”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心下一動，忽然想逗逗她。
于是他繞開心底亂七八糟不合時宜的東西，撐着沙發慢慢靠近直到彼此呼吸相聞，才一字一句又輕又緩的道，“你想過要勾引我？”
黎雨陽：“……”
她的話難道不是沒有勾引他的意思麽？她一本正經的搖頭，“我不會再把腳露出來！”
看着那一臉認真的表情，蘇傾宸忍不住的笑起來，憋在嗓子裏的笑，整個胸膛都在顫。
許久，他輕嘆一聲，擡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眼神又柔和了幾分，“我在跟你開玩笑，嗯……有些話，即使是對着我，也不要亂說。”說完掩飾似得又迅速的轉移話題，“對了，那天我走之後你大哥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說什麽？黎雨陽認真的回憶了一下。
蘇傾宸走後，黎暮陽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到了晚上才把她叫了過去。
她盤起了頭發，換好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做好了一切防護措施，甚至連藥酒都準備好了。
推門進去的那一刻，黎暮陽滿臉的詫異，撫額低笑了良久，然後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他問：“黎雨陽你是打算來找揍的？”
她活動着手腕腳腕，擺好架勢，點頭。
黎暮陽哭笑不得的抹了把臉，招手讓她上前坐下，沉默一會兒道：“也許這就叫命定，蘇傾宸是個不錯的選擇，我相信他。”
那低沉幹澀的聲音，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語。
似乎還隐藏着更深的意思，但黎雨陽想不透徹。
之後，他拿走了她的手機鑰匙，剝奪了她的自由，說：“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太主動要吃虧的。”
“就這樣？”
“就這樣。”
蘇傾宸往後靠了靠，微眯了眼睛斜睨着她，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你們通常都是這麽解決問題？用暴力？”
黎雨陽蹙眉想了會兒，搖頭，“只針對我特別堅持，但是他們反對的事。通常都是我贏，不過我知道那是他們讓我。”
比如說從巴黎來江城，但那次其實她輸了，毫無懸念。
被黎暮陽摔在地上時，一只胳膊脫臼，她忍痛把胳膊接回去，随手拉起衣服擦了擦滿臉的鼻血。
看着他的眼睛固執的說：“我要去江城！”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黎暮陽如此的暴跳如雷，額前暴起的青筋，猩紅的眼睛，急劇起伏的胸膛，氣的渾身顫抖……
之後他把她鎖在房間裏，她不吃不喝，連藥也不吃。
直到頭痛發作，疼的昏過去前對黎暮陽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我要去江城！”
她說：我一定要去，否則我會瘋！
黎暮陽砸了一大堆東西，最終還是妥協了，他親自來江城安排了一切事宜，一個月後給她訂了機票。
不過這些，黎雨陽并不打算告訴他。
蘇傾宸愣了好一會兒，心下一暖，随即愉快的笑開，“傻姑娘！沒看出來我已經過關了？”雖然代價有些慘不忍睹，一身的淤青現在還有好些沒退。
她眨眨眼，特別無辜，“你沒說，後來又被大哥趕出去了，我以為他不會接受你。”
“所以準備揍到他接受？”
“想過，可是我從來不是他對手，就算和阿哲哥聯手也沒有任何贏的機會！”
蘇傾宸微擰着眉毛在心中低嘆，何止，他們三個加起來想必也是同樣的結果。
剛想說些什麽手機響了起來，瞥見傅亞澤三個字，他無奈的捏了捏眉心，唐晉！
擡眼看了看黎雨陽說了句“稍等”，起身走去落地窗前接起了電話。
黎雨陽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趁這會兒功夫打量起他的辦公室。
裝修非常簡潔，也是他慣用的黑白色調，辦公桌、一組沙發、一排書櫃、幾盆綠植。
唯一的裝飾品是擱在書櫃頂上的一幅油畫。
男人的背影，和她夢裏的一模一樣。
在蘇傾宸挂了電話走過來時，她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他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麽了？”
沉吟片刻，他問：“願不願意見一見我的朋友，都是一塊兒長大的。”
“月色那幾個？”
“嗯，不願意的話，不用勉強，我知道……”
“知道我從不交朋友？我還說過不交男朋友呢？”見他皺起了眉，她靠過去擡手在他眉心輕撫，唇邊揚起一抹淺笑，“你的朋友，我可以試一試。蘇傾宸，你大概是我的救贖，我能感覺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變正常。看着你笑，我知道你開心，看着你皺眉我知道你不高興，不是看到，而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
說完，她問：“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江城嗎？”
他沒急着回答，此刻看着她眼底透徹的笑意，只覺得心間柔軟的不行。
讓迷失在黑暗裏的自己重新活過來，這樣的一個女子，又何嘗不是他的救贖。
他靜靜地看着她，眼裏有寵溺有慶幸，許久，拉過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中，擡起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的婆娑，然後搖了搖頭。
“你相信世上有靈魂嗎？”
他怔了一瞬眯了眯眼，“為什麽這麽問？”
黎雨陽垂眸看着被他完全納入掌心的手，微咬了咬下唇似在做着什麽決定，未幾擡頭，“我見過蕭潇。”
溫柔的笑容慢慢的定在臉上，整個辦公室一瞬間安靜的仿佛可以聽到他手表裏傳來的滴答滴答聲，他微微扯動着薄唇，錯愕的問：“你說，什麽？”
感覺到手上突來的力度，黎雨陽靜默了片刻，落在他臉上的眼神堅定又認真，“蘇傾宸，從醒來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做着一個夢，夢裏只有一個男人的身影。”說到這裏她抽出手擡起胳膊指了指書櫃上的那副畫，“就是那個背影，是你對吧，蕭潇畫的？我看到過她的靈魂，就站在我面前，跟我說，去江城，去找他。心理醫生說我的記憶有創傷，那不過是幻覺。一次兩次我信，但她不停的出現，怎麽可能只是幻覺。還有，我不認識你，又為什麽每天都會夢見你？所以我不顧一切的來了江城，結果真的找到了你。那天在你家的鏡子裏，我也有看到她，她跟我說讓我不要怕，說歲月不會再忍心苛責我，我們值得最好的結果，那是我所有勇氣的開始。”
許久，蘇傾宸都僵在那裏，震驚的盯着那兩片紅唇一張一合，問他：“蘇傾宸，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你，你信嗎？”
呆坐了許久他猛的站了起來，來來回回踱了幾步又大步流星的走向辦公桌。
黎雨陽不解的看着他魔怔了般的在桌子上亂翻一通，然後把身上的口袋裏裏外外都摸了一遍。
最後取出一把鑰匙，打開最下面的抽屜，翻了翻拿出一本牛皮紙制的記事本。
他閉上眼睛做了幾次深呼吸，打開記事本快速的往後翻。
翻至某一張停下，似看到了什麽匪夷所思的東西，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黎雨陽有些不安的絞着手指，咬了咬嘴唇看着他入了定似得盯着那一頁紙一動不動。
她說錯了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久到似乎過了一個世紀，蘇傾宸才把本子放回去，極其緩慢的轉過身神色莫測的看着她，眼底一點一點變紅。
黎雨陽呼吸一緊，心被揪了起來，跟着他走過來的步伐，一下一下時緩時重的跳動。
他停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天光。
那張清俊的臉漸漸的變模糊，唯有那雙微微泛紅的眼，清晰的讓她忍不住要落淚。
這個男人眼底閃着淚光，為什麽她卻覺得從中看到了滿滿的死而複生的感動？
須臾，蘇傾宸偏頭閉上眼，再看向她時眸中已恢複了一片清明。
他慢慢的坐下，緩緩的彎起了唇角，讓溫暖的笑意在眼底蘊開。
最後擡手撫上她的發絲，望進她的眼睛，看到那一叢屬于自己的倒影時，微啞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一字一句：“我信，她從未離開。”
就算離開，也會找到正确的路再次回到我身邊。
婚禮那天，蕭潇在日記裏寫道：我知道他不愛你，但別怕，你是個好姑娘，歲月不會再忍心苛責你，你們值得最好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