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寫前部分)
就這麽垂眸凝視了她片刻,“是不是吓到了?”
“吓到?被你?沒有。”
蘇傾宸忍不住失笑,“我是說剛才的事。”
沒料到他會在場,黎雨陽歪了歪腦袋,“我為什麽會被吓到?”
蘇傾宸挑眉,“不怕她真的跳下去?”
黎雨陽沒說話,想了許久搖頭,“不怕,跟我沒關系。”
蘇傾宸怔了怔,想起她勸何雨時的那番說辭,那種雲淡風輕,突然神色莫測起來。
除了那次帶走小家夥,看到她眼中有一絲慌亂,無論是在咖啡廳還是剛才,她最大的表情只是動動眉毛,恐吓那姑娘時甚至連聲音都平靜的聽不出一絲起伏。
從內到外的漫不經心,似乎一切都是過眼雲煙,都入不了她的心。
蘇傾宸忽然就覺得看到了這幾年的自己。
不忍。
行動主宰了思想,他突然上前一步将人攬進懷,輕拍着她的腦袋,呓道:“不要難過!”
黎雨陽僵硬的貼在他胸前,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下意識的要推開,卻在耳側傳來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時,擡起的手緩緩的垂了下去。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像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最後服了安定片,慢慢入睡希望時間永遠停在那一刻,心安,難以言喻的心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就這麽立在那裏一動不動,連過往行人的各種眼神議論聲也未能打擾這一份安寧。
許久,蘇傾宸閉了閉眼,怎麽就沖動了?
低嘆一聲,松開環着她的胳膊退開了些,見眼前的人仍僵在那裏,眼神成放空狀态,不覺擰緊了眉。
“抱歉,我……”
話未說完,黎雨陽猛的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兒,轉身就走。
蘇傾宸直覺性的要追過去,剛邁出了一步又退了回來,盯着那抹疾步離去的身影,擡手撫上心髒。
有那麽一刻,竟覺得自己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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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紀子游的電話時,蘇傾宸正和幾個朋友在“月色”小聚。
一起長大的一群人,衣冠楚楚談笑風生。
“喂,嗯?沒,在月色,亞澤和曼青過來了。”
紀子游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中,頓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可憐他孤家寡人遠在異國他鄉還要為大舅哥的事操心…
“我覺得還是告訴你一聲,子衿帶着我兒子一大早搬進了人間煙火。”
“嗯?”蘇傾宸猛的站了起來,收到幾束莫名其妙的目光,又若無其事的坐回去。
“你自己看着辦,我挂了,靠,老子剛下飛機飯都沒吃,哼!”
即使隔着歐亞大陸也能感受到那邊的滿腔怒火,蘇傾宸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一家三口一起去的,難怪。
撥通寧子衿的電話,卻提示關機,想了想編了個短信過去:你給我注意一點!
早該想到的,他這個表哥的事,那丫頭一向比任何人都上心。
想着想着那張沉靜的臉龐就浮現在了腦海中,心髒開始悸動,一聲強過一聲。
“哎哎,發什麽愣啊,唐晉你下去,讓你老大玩兩把。”說話的是傅亞澤,麓城的鐵嘴律師。
蘇傾宸起身走過去,卻是按住了唐晉的肩膀,涼涼的道:“不用,你玩,我對他的裸體不感興趣!”
此言一出,唐晉一愣,接着便捧腹笑趴在了牌桌上。
傅亞澤頓時黑了臉,看了看身旁意味不明望着自己的妻子,幹幹的笑了兩聲,“我牌技不好,證明我不是一個愛好吃喝玩樂的男人,對吧老婆?”
歐曼青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她伸手戳了戳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堂哥問:“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歐毅軒遞了個同情的眼神過去,又笑了會兒才道:“上個月,哈哈…”
歐曼青眼中的鄙夷更甚,“真的輸的什麽都不剩了?”
兩人對視一眼又是一陣爆笑。
傅亞澤欲哭無淚,這是幫他,還是拆臺?
“嫌他丢人,手下留情留了件內褲。”
唐晉:“噗…真是慘不忍睹。”
狂笑中,傅亞澤大聲嚷嚷着把唐晉拉了起來,滿腔憤慨,“老子就不信了!你讓開,蘇傾宸你給我坐下!”
“真的要來?”
“廢話那麽多!”反正人已經丢過了,再丢一次也無所謂,說不定他今天轉運呢!
蘇傾宸點點頭不再推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傅亞澤,接過唐晉手中的牌坐下。
最終,傅大律師也沒能被眷顧,灰頭土臉的離開包間時,歐曼青看他的眼神簡直和看病菌一樣。
下了樓,夜場的氣氛就濃烈了。
絢麗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幾個駐唱歌手,吧裏各個角落的小舞臺上盡情扭着水蛇腰的女人和男人,紙醉金迷。
空氣沾染了煙酒的氣息,渾濁不堪。
蘇傾宸擰着眉,不覺加快了步伐,無意間瞥了眼中間的舞臺,黑眸一眯,腳步頓住。
臺上,幾個豐乳肥臀的鋼管舞女郎恣意舞動着。
臺下,如狼似虎的眼神,叫好和口哨聲此起彼伏。
幾人也跟着停下,不解的看向蘇傾宸,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個都被震掉了下巴。
舞臺左側,一個骨架纖細的女人優雅的伸展着雙臂倒挂在鋼管上,筆直修長的雙腿在妖嬈的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她恣意在鋼管上旋轉,動作連貫靈活,一頭栗色的卷發在空中飛舞。
女人戴着白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寬大的蝙蝠衫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腰,牛仔短褲,赤着足,與其餘幾個衣着暴露的相比顯得有些另類。
但,妖嬈中帶着一絲清新,別有一番風味。
只是那雙眼瞳即使在聚光燈的照射下也幽黑的似望不到底。
那種獨特的對所有都不屑一顧的冰冷氣場,蘇傾宸不覺握緊了雙手,錯不了,是她。
最後那女人屈腿旋轉幾周,穩穩落地,穿上鞋子,從容的走下舞臺,周圍各種赤|裸裸目光與口哨聲,她視若無睹。
走出幾步後兩個纨绔子弟模樣的男人嬉皮笑臉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在酒吧裏這樣的場景大概隔三差五總會上演一出,有戲可看周圍的人群也開始跟着起哄。
不過那女人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雲淡風輕,不管那些人怎麽出言不遜,污言穢語,她都平靜的站在那裏,仿佛自成一個世界。
在此起彼伏的起哄聲中,其中一個個頭較矮,笑的極其猥瑣邪佞的小辮子男人,更是色膽包天的伸手欲摘掉女人臉上的面具,圍觀的人群看的更是熱血沸騰。
只可惜他的手剛碰到面具邊緣,尚未能一睹芳容,就被一股突來的力量拽的後退了好幾步,他罵罵咧咧的站穩,擡頭只見眼前一道黑影掠過,鼻梁骨重重的挨了一拳,頓時鼻血直流的滾出幾米遠趴在地上哀嚎不止。
人群瞬間被震懾了,連舞臺上的人都停下了扭動。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看着那突然出現英雄救美的男人,臺下的光線較暗,他又背對着光,只能看出那人身形格外的高大。
那小辮子的朋友從驚吓中回過神,頓時火冒三丈,兩步沖到那男人面前,但罵人的話說出一半突然生生憋了回去,整個人瑟縮了幾下,一張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青。
“蘇,蘇先生…”
蘇傾宸緊擰着眉,黑眸中陰雲密布,臉上寫着暴怒,他微眯着眼看了那抖得和篩糠樣的人一眼,掀了掀唇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那人抖了一下如聞大赦,拉起地上的人,連滾帶爬的離開。
出入月色的一般非富即貴,竟被吓得屁滾尿流……
周圍的人面面相觑過後,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男人的身份。
蘇傾宸雖然為人十分的低調,但到底是舉足輕重的人,不一會兒就被人認出,但迫于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和寒氣,周圍十幾米的空氣都似乎要凝結成冰,看熱鬧的人群不敢造次很快該幹嘛幹嘛去了。
唐晉等人,更是震驚的連呼吸都跟着慢了下來,蘇傾宸向來冷靜自持,唯一一次看他動手揍人還是紀子游不打招呼,拐走了他表妹的時候吧?!
為了一個鋼管舞女郎和人動手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大家不約而同将好奇的目光移向那戴面具女人的身上。
而那女人還是巋然不動的站在那裏,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簡直吊足了幾人的胃口。
蘇傾宸眼中神色莫測,稍稍調整了一下暴走的情緒轉身,盯着那女人看了看,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才邁開步子朝她走去。
但在他靠近前,那女人突然轉身走向舞臺後方。
蘇傾宸停下腳步,看着她拎着包去了洗手間方向便沉着臉原路返回,威脅走了一衆錯愕的發小轉而走向吧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