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神奇妖怪在這裏

第28章 偵探先生2

英國倫敦——

夏洛克的特別之處不在于他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只是他與衆不同的其中一項微不足道的優點。

偵探先生熱衷于棘手怪異的案件, 他可以為了尋求真相不眠不休, 而這并非完全出于正義感的趨勢。

夏洛克不拿正義标榜自己, 但也絕不喜歡被人視為混蛋，他渴望他人肯定和認同。遺憾的是, 夏洛克的傲慢與自負無法為他贏得喝彩，即使他破獲了許多連環殺人案, 把窮兇極惡的罪犯送進監獄。

他實在忍不住要去揭露別人的隐私, 還得大聲的講出來，就好像不這樣做他就會低人一等似得。

在與唐佩苓短短的談話時間裏，夏洛克一開始幾乎說準了對方百分之八十的真實，嚴絲合縫的推理加上極端理想的分析，夏洛克如同一臺錄入了唐佩苓個人資料的電腦, 當他需要的時候, 那些私密的信息就能一一跳到他的面前。

盡管他很清楚這樣做會引起對方的不快。

所以, 當夏洛克聽到唐佩苓稱呼他為“人類”時，就立刻有了新的推斷。

“我現在可以肯定你不是外星人了。”夏洛克話鋒尖銳地指向唐佩苓, 冷靜如斯的狐貍精正在等待偵探的結論, “傑森也不是，我就知道他不是, 他沒有哪一點表現得像地球之外的生物，但你們肯定不是人類，至少不是普通的人類，因為你把我稱作‘人類’, 我大膽的猜測，你們有超能力，你的超能力是什麽，瞬間移動？”

夏洛克很難從唐佩苓的微表情以及肢體動作來證實自己的推測，即使他對他的推理很有自信，但夏洛克還是很想通過對方的反應給他一個确定的答案。可唐佩苓由始至終都顯得從容篤定，夏洛克不能從她勾起的嘴角看出什麽來，而無論他做出怎樣的判斷，都無法令唐佩苓真正動容。

對夏洛克來說，沒有多餘的表情和動作就意味着空白的一片，就算他分析的每一件事都是對的，也不能給他帶來成就感了。

“我是什麽人，對你不重要。”唐佩苓道，“而你也并不是真的關心，既然你已經介入進來，而我暫時不想消除你的記憶，那就說回最開始的話題，把你查到的線索告訴我，或者，直接帶我去。”

夏洛克聽到了一個關鍵詞，“消除記憶”，這就表示他剛才的判斷是對的，坐在他對面的女人，的确有超能力，她自己都承認了。

“別猜。”唐佩苓道，“如果你真的猜出我的秘密，你就活不了了，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白做的。”

她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夏洛克暫時不能确定這是一句假意威脅，還是最後通牒。

“我知道你不會讀心術，應該不算掌握秘密吧？”夏洛克試探地道，“不然你現在應該早就出發去往下一個目的地，而不是詢問我。”。

唐佩苓靠近他了一寸：“你以為我是怎麽知道你住這裏的？”她停了一下，“還有你的家人和朋友，我只是更喜歡按照你們的規矩行事，那樣也會有趣一點兒。”

從夏洛克的角度來看，唐佩苓年輕美麗，但是言談舉止間，有一股難以企及的睿智，這種感覺讓夏洛克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我們的規矩？”

“你還要繼續在這兒猜下去嗎，夏洛克？”唐佩苓道，帶着溫柔的警告。

“森林。”夏洛克說，“你們要找的人，或者東西，在那座工廠後面的森林裏。”

他們叫了一輛車，重新前往廢棄的罐頭加工廠，夏洛克意識到唐佩苓可能用了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把他回家的。因為工廠距離221B大約要開半天的時間，而夏洛克非常确定自己只昏迷了十幾分鐘。

唐佩苓看了看夏洛克，他拿着手機飛快的敲擊着屏幕上的輸入框，像是在給什麽人發短信：“你真的很有意思。”唐佩苓終于對夏洛克做出中肯的評價，“跟你在一起，一點兒都不覺得無聊。”

夏洛克沒有答話，唐佩苓把這個當做他受寵若驚之後的失語。

“失蹤案跟超能力者有關，那麽所有的問題都說得通了。”夏洛克把手機放回衣服口袋後說道，同時，他期待着在唐佩苓的臉上得到正面的反饋，然而依舊什麽都沒有，“現場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痕跡，我一直以為是兇手故弄玄虛，我是指森林那邊。”

“你已經去過了？”唐佩苓有些驚訝。

“兩個月前就去過了。”夏洛克道。

“那你為什麽今天出現在工廠？”唐佩苓道，“你沒有告訴傑森你的發現嗎？”

夏洛克最初接下案子的原因倒是和他現在的猜測無關，警方很早就接手了罐頭處理廠的群體被害案件，他們的老大也找過夏洛克，不過當時的夏洛克把這個當做普通的襲擊事件，沒有放在心上。後來傑森找上門，拜托他尋找失蹤的狼妖，夏洛克才重新對案件産生了興趣。

傑森沒有透露任何有關妖怪的信息，但他的一言一行在夏洛克面前漏洞百出。

“我一直都在工廠附近沒有走遠，我認為兇手應該會有進一步動作，事實證明我是對的，這不是普通的襲擊，類似的事件半年內發生了很多次，在不同的地區不同的國家。”夏洛克說。

“為什麽你會聯想到外星人。”唐佩苓道。

“你問了我很多問題。”夏洛克看着唐佩苓，“但你一直拒絕回答我的提問，我想不出需要配合你的理由。”

唐佩苓的嘴角弧度正在上揚，夏洛克把這種現象視為不祥，索性司機就在前面，經過1秒的思考，夏洛克确定唐佩苓不會在出租車上對他下手。

“你好像從沒有問過我任何問題，一直都是你在說。”唐佩苓道，她擡頭回應他機敏又單純的視線，灰色的虹膜透着隐隐地竊喜，“我承認你真的很聰明，你的判斷都是對的，你讓我十分震撼。”

這就是夏洛克想要的回答，一個褒獎，他根本不在乎唐佩苓這20年來為什麽沒有變老。

“但你還不夠聰明，你不是我遇到過的最聰明的人。”唐佩苓的話無疑是一盆來自凜冬的冷水澆灌在自命不凡的偵探身上。

“這就是你對我的評價，在我把你的底掀開之後？”夏洛克不太服氣的表示，“我想也許我應該對你的剖析進行得更深入一些。”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把你所知道的藏在心底，而不是在我面前展示你發現了多少借此炫耀。”唐佩苓輕聲地說，她看着車窗外，景色逐漸荒涼，“這麽做對你沒有一點兒好處，小偵探。”

“小偵探？”夏洛克試圖弄讓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機，“你很老嗎，佩妮，你現在多少歲？”

唐佩苓笑着回答他：“你猜？”

“我猜對了，你能讓我活多久？”

“活不了多久。”她看着他微笑着說，“但我可以保證你的屍體完好，沒有任何人能從你的屍體上看出死因，一種非常神秘的死法，你一定會很喜歡。”

夏洛克看着唐佩苓的眼神，覺得她不像是在騙人，她的眼神裏閃着奇異的光澤，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藐視。顯然，對于自己，夏洛克覺得，唐佩苓似乎是在看某種低等生物。

“我騙你的。”唐佩苓靠着椅背輕松地說，“你一定很少被人騙到，因為你剛才的表情滑稽得要命。”

夏洛克扁着嘴再也沒說過話。

幾小時後，他們回到了工廠，不過他們沒有進去，而是直接走向工廠背後的森林深處。

剛下過雨，森林的路面泥濘又松軟，兩人的褲腳很快濕透。

夏洛克很興奮，唐佩苓感覺得出來，他好像忘記剛才被自己戲弄的窘迫，也沒有因為腳下的爛路破壞心情：“你經常走這樣的路？”夏洛克不忘挖掘對方秘密的本能，“你好像知道該走哪個方向。”越往森林裏面走，周圍的氣氛越陰森，直到周圍的花草樹木變得黑漆漆一片，夏洛克才注意到不對勁。

他沒有來過這兒，至少，一個月前，他不記得這片森林有植物是黑色的，夏洛克回過頭，發現身後的景象跟來時的路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們只走了不到半小時，卻仿佛來到另一片陌生的領域，周圍的一切像是被火熏烤後的樣子，空氣中彌漫着暗紅色的飄絮。

就在剛剛，夏洛克意識到他找不到那片留着詭異血跡的草叢了。

“我說過，接觸這件事會讓你危險纏身。”唐佩苓沒有回頭看他，因為偵探先生總算有點緊張了，她能聽到夏洛克的心跳在加速，“你今天可能就要死在這片森林了，要不要把遺言寫好？”

唐佩苓帶着夏洛克穿過了一層薄薄的屏障，她踏入森林的那一刻就發現到了人類看不見的牆，所以才一直朝着一個方向走。

夏洛克明顯一怔，但他很快恢複鎮定：“我相信你會再救我一次，我也不介意再報答你一次。”

“自信從何而來？”唐佩苓說，“也許就是我想要你的命呢？”

“你不會。”夏洛克說，“因為跟我在一起，你不會覺得無聊。”

唐佩苓發出好聽的笑聲，非常悅耳，驀地，她停了下來，有一瞬間夏洛克以為對方真的要對自己做出傷害的舉動，他已經把手放在槍柄上了。

“是的，我不但不會傷害你，我還要感激你。”唐佩苓的說辭令夏洛克繃着的內心放松了一點兒，“我們回去吧，我已經找到同伴的屍體了。”

“屍體？”夏洛克道，“我剛剛錯過了什麽？”他賣力地盯着唐佩苓的目光落下的地方，事實上，在夏洛克眼中，那裏只是一片光禿禿的地面，還有黑乎乎的樹叢。

唐佩苓不打算解釋，她的面前有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屍，不是人類的屍體，而是一頭巨大狼獸的屍體，因為周圍有術法包圍，人類看不見。唐佩苓知道那是狼妖弗蘭克被打回原形後的狀态，他的妖力已經徹底消失，留下的驅殼也只有妖怪才能看得見。

唐佩苓要找的東西，自然也沒有了。

“你看到了什麽？”夏洛克凝視着唐佩苓，他把她當成一個還沒能破解的謎題，“那裏有什麽，屍體嗎，埋在土下面？”夏洛克似乎想走過去一探究竟，更有可能是把土翻開，如果他手裏剛好有工具。

唐佩苓擡起胳膊，當她的掌心對準夏洛克的臉時，男人躲開了，并緊握住唐佩苓的手腕。

“別對我使用奇怪的超能力。”夏洛克快速地說，“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上次你就這麽幹了，當你把手對着我的臉，我就會不受控制的昏迷。”

唐佩苓沒有因為真實地意圖被人類戳穿而表現出慌張：“你知道得太多了。”

“如果你足夠了解我，你會發現我知道的秘密比你想象的多，而且每一個都匪夷所思。”夏洛克松開了自己的手，他退遠了一些，“相信我，你和你同伴的秘密不是我所知秘密中最奇異的，你大可不必耿耿于懷。”

“我怎麽能相信你不把你知道和看到的告訴第二個人。”唐佩苓道。

“實際上。”夏洛克指了指前面，“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唐佩苓道“你跟我走到這裏，就已經很超過了。”

“我只有一個朋友，而我并不希望他和這件事扯上關系。”夏洛克的理由還算能令唐佩苓信服，“以及，比起讓我昏迷，回去的路我們一起走會更符合你的需要，因為我真的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