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更) (8)
了顧璿的纏人,她甩不脫,只好自暴自棄的用最自在的速度行走。
她自己不覺,但是那渾身喪氣的氣場,被顧璿敏銳的感覺到了。
即使有面具遮臉,但顧璿依舊能夠想象那張漂亮好看卻不豔麗的臉蛋此時是如何氣鼓鼓的,等到你繼續逗她,她還會瞪人,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星在跳舞。
顧璿雙眼微眯,嘴角微彎,看上去怡然自得,而手指卻在一下一下的點着輪椅扶手,似乎想做什麽,卻是又控制住了。
于是一路上的丫鬟護衛通通都見到這一幕,首先都會被王爺那張可怖的臉龐所驚吓,上面筋/絡遍布,醜陋猙/獰。
緊接着又是為王妃竟然戴着王爺的面具所驚吓,王爺的面具一直都是他自己打理,不許任何人觸碰,上次有個丫鬟自作主張的幫王爺擦拭面具,當即就被打了十個大板,差點連命都丢了。
如今竟然被王妃戴在臉上,而王爺竟然還笑着,看上去心情甚好。
丫鬟們面面相觑,暗道,王爺和王妃是真的!
午膳的時候,傅元瑤更感覺到了顧璿的變化。像是以前,都是傅元瑤給顧璿布菜之後,傅元瑤才自己坐下來吃,而今天,她剛動筷子,夾了一道香辣的菜肴,剛要放進顧璿碗裏,就被他的筷子擋住了。
“不用,你吃。”顧璿說道,然後喊了個小厮進來,讓他給自己布菜。
既然不用,那傅元瑤當然更好。
她十分痛快的夾了自己愛吃的菜肴,細嚼慢咽,每一個動作溫柔有禮,自帶一種韻味,顧璿時不時就往她那裏看。
吃飯的人十分舒服,看的人也十分舒心。
氛圍十分和/諧。
可惜,給顧璿布菜的小厮實在有些膽小,低頭半點兒不敢看顧璿一眼,只知道埋頭夾菜。然而他慌亂間,夾的菜裏竟有廚師只是用來祛味的一些佐料,而他還沒發現,就感覺到頭頂冷冽的視線,手腕一抖,筷子間的肉菜就啪嗒掉在桌上。
“王、王爺恕罪。”小厮砰的雙膝跪地,吓的兩股戰戰,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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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瑤聽到那聲砰響,忍不住去揉自己的膝蓋。
顧璿皺緊眉頭,擺了擺手,便有侍衛進來把那小厮給拖走了。小厮神色慘敗,離遠了都能聽到他尖銳的求饒。
“王爺,您試試這個菜。”
傅元瑤仔細觀察來他的神色,猶豫片刻,舉箸給他夾了幾道菜肴。
顧璿眉心間的郁氣顯而易見的消散,甚至還心情不錯的問傅元瑤。
“你如何得知本王愛吃這幾道菜?”
啊?
傅元瑤被問的一懵,這,這些是她自己愛吃的菜啊,顧璿用膳的時候,每一道菜都吃,吃每道菜的時候,表情還都一模一樣,不分喜厭,她怎麽可能看的出來?
只是如果直接這樣說出來的話,顧璿應該會很生氣吧?
“怎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若是平時,這個問題,顧璿就輕易放過去了,可是今天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聽一下答案。
傅元瑤眉心皺了又散,決定實話實說,她嘴角牽起,帶有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意味,“不瞞您說,其實臣妾并不知道王爺您愛吃哪些菜,只是臣妾喜歡吃這幾道菜,想讓王爺嘗嘗好不好吃?沒想到竟剛好和王爺您的口味撞上了。”
“您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心有靈犀呢?”
傅元瑤歪了歪頭,雙眼彎彎似新月,午後火辣的陽光斜斜的照進來一些,把整個空間都照的雪亮,而在顧璿眼中,此時此刻,傅元瑤眸子裏的光芒卻比天上的日光還要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閃瞎你的眼
☆、第 51 章
呃,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傅元瑤笑的牙都快酸了,她嘴角高高挂起,雙眸彎彎,本來是有讨好顧璿,希望顧璿看到她那麽燦爛的笑容上,不要太過計較,但如今是怎麽回事?
只是光看着,也不說句話,給個提示啥的,這件事到底過了沒有啊?
傅元瑤兩個腮幫子都酸了,她緩緩斂了笑,下一秒,顧璿直接伸手在她嘴角上戳了一下。
傅元瑤:???
只見顧璿兩根食指戳在傅元瑤嘴角往上一勾,“你還是笑起來比較好看。”
傅元瑤:所以??
“在本王用完膳之前,你便笑着吧。”
顧璿一邊夾菜吃飯,時不時看傅元瑤一眼,仿佛是拿她下飯。
怒火自心底燃起,剛開始只是一小星點,但随着顧璿越看她,那火苗就仿佛澆了油一樣,轟的一下變成熊熊烈火。
傅元瑤拍桌而起,嬌聲斥道:“王爺當我是賣笑的嗎?!!”
她這一下,用的力氣很大,但桌上的碗碟紋絲不動,傅元瑤手心痛到炸裂,但為了顏面,她硬撐着,所有的力氣都被用來支撐臉上的怒容了。
顧璿擔心她會被自己氣哭,非常體貼的擱下筷子。
他也不計較傅元瑤的禮儀,倒不如說他樂的看這小丫頭,故作成熟,又抑或是忍不住跳腳的各種各樣的姿态,感覺十分有趣。
“堂堂王妃,怎麽可能是賣笑的。”
顧璿一臉嚴肅,“難道你不是在對本王撒嬌嗎?”
傅元瑤:嗯???
熊熊火焰被澆了一盆冷水,氣焰陡然矮了下去。
傅元瑤不明所以,撒嬌,這都哪到哪啊?她怔了一下,此時已經後勁不足,不好意思再和顧璿鬧,只好坐下,慢慢吃菜。
之後氣氛一直很安靜,直到用完午膳,顧璿突然丢了一個東西給傅元瑤。
“這是何物?”傅元瑤雙手抱起懷裏的罐子,微透明的琉璃罐,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透過琉璃,內裏一顆顆色彩缤紛的圓球更是鮮豔奪目。現在的人都喜愛顏色鮮豔的事務,傅元瑤也不例外。
顧璿慢條斯理的回答,“剛得到的小玩意,賞你的。”
“送就送,說什麽賞啊。”傅元瑤嘀嘀咕咕,心情有一瞬間的不美妙,不過很快她又振奮起來,問,“那這個是用來做什麽的?”
“送給你吃的,豬~娘~子~”
顧璿拉長了音調說話,聽的傅元瑤想打人,之後顧璿就離開了。
傅元瑤在院子裏走了幾圈,消了消食,而後把琉璃罐拿出來一通把玩。
琉璃在晉朝屬于稀有物品,琉璃罐更是罕見,晉朝中還沒有人有這種技術,傅元瑤還是第一次見,有點稀罕,好一通玩耍都感覺不會膩。
不過沒想到顧璿這人竟然會送這麽正常的禮物,不,應該說,會送這種正好撞到她心坎裏去的禮物,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這樣一想,他也不是那麽恐怖嘛。
傅元瑤忍不住笑了笑,招呼小桃臘梅和春雪出門,想了想,她讓林管家多叫了幾個帶刀侍衛,顧大顧二被派出去做事,顧六在刑房,傅元瑤只好多叫一些人了。
這次上街的架勢,比以往還足。
傅元瑤身後跟着幾個丫鬟,前面兩個身形彪悍,全副武裝的帶刀侍衛開路,後面跟着幾個同樣的帶刀侍衛,她還是第一次上街這樣大張旗鼓,着實是讓她新鮮的體驗了一把。
傅元瑤目的明确,直接去了金玉堂。
“見過主子,主子裏邊請。”金玉堂的女掌事見到傅元瑤,立馬讓幾個小厮代她招呼客人,然後連忙跑過來行禮。
起身後,女掌事問:“主子,您這次來是?”
傅元瑤看了看琳琅滿目的博古架,“所有東西都在這了?沒有更好的寶貝了?”
女掌事親自給主子沏了茶,“今早剛進了些新的寶貝,還沒來得及擺上,奴婢拿給您看看。”
女掌事叫幾個小厮去庫房把今早剛進的貨都給拿出來,幾個小厮井然有序,有條不紊,把許多精致高貴的玉匣子,或是由稀有木材所制成的匣子擺放在櫃臺上,不一會兒就擺放的嚴嚴實實,剩下的都由小厮捧在手心裏。
一個個匣子接二連三的打開,裏面裝着的都是平常百姓窮盡一生都買不起的寶貝。但傅元瑤卻直搖頭,嫌這個設計不好看,那個材質不夠高級,她倒是看上了一顆來自深海的珍貴黑珍珠,但是這也不能拿來當禮物送給顧璿啊。
挑來挑去,最後就只剩一個勉勉強強還能入眼,可一想到,這是要送給顧璿的,傅元瑤又立刻否決,無他,實在是與顧璿太不相襯了。
小厮們小心翼翼的把匣子再一一搬進庫房,動作十分謹慎小心,這要是不小心摔了一個,賣了他們這幾條命都賠不起啊。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忽聽到一陣馬蹄聲,人群紛紛四散,一匹快馬奔馳而過,差點兒撞到一個小孩,要不是傅元瑤幹脆利落的讓侍衛救人,這小孩肯定命喪當場。
拂了小孩爹娘想要報答的心思,傅元瑤聽到百姓們的議論,才知道這不過是東廠的常規操作,曾經更是當街踩死踩傷過不少人,直到鎮南王回京才有所收斂。
天子腳下,縱馬行兇,東廠的人實在稱的上膽大妄為。
傅元瑤心思重重,逛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适的回禮,只好打道回府。
當天等顧璿回來,兩人一起用了晚膳。這一次,飯桌上很和諧,倒還真有幾分相敬如賓的意思。
之後,傅元瑤憋不住心思,便将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情說給顧璿聽,“王爺,臣妾不懂朝堂上的事,也不敢妄議,但就是有一點想不明白,東廠如此肆意妄為,皇上為何不将他們全部捉了?”
“噗嗤。”
這個問題問的實在是太過天真了,顧璿愉悅的朗笑聲在屋內回蕩,久久不散。他捏住傅元瑤的臉頰,“你怎麽就這麽可愛呢。”
“什,什麽可愛不可愛的。”傅元瑤打掉顧璿的手,“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笑我,哼,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要想把東廠抓了,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在鎮南王帶兵打仗那麽些年,皇帝擔心京中世家成群結黨,朝中變成他們的一言堂,一邊提拔人才,一邊設立東廠,初衷不過是想要制約世家,熟料效果過于顯著,在皇帝還未反應過來時,東廠的勢力快速壯大,不僅成功消了世家嚣張的氣焰,還成功使得皇帝忌憚。
皇帝見事情有些失控,正好邊境敵國被降,戰火堙滅,連忙将鎮南王調回上京。
鎮南王駐守邊境數年,沒有敗績,人送外號常勝将軍,不僅軍中威望極盛,就連京中百姓都十分仰慕崇拜,對鎮南王回京抱有十足的熱情,也就只有一些世家和東廠對鎮南王十分忌憚。
當初鎮南王半路被人刺殺,也是這些人的手筆。
鎮南王忙活了不少的時間才抓到東廠的小辮子,最近更是扯出了不少相幹人物,而這之中還有傅元瑤的功勞。
不過這些,顧璿都不打算與她一一細說,事情完成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見傅元瑤心思重重,顧璿說了一句話,“不用想那麽多,很快就會結束了。”
當時傅元瑤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等事情發生時,才恍然大悟。
時間緩緩流逝,晉朝燕帝十六年剛過了一半,發生了一件舉朝震驚的大事,給這愈發炎熱的夏季添柴加火,燒的更旺。
鎮南王當朝上奏彈劾東廠督主謝運與番邦勾結,意圖謀反,妄想颠覆晉朝朝政,禍亂朝綱,證據确鑿。燕帝大怒,将謝運打入天牢,東廠一幹人等收押候審,由大理寺調查清楚其中幹系再一一作出刑罰。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上京都是一番動蕩。
昔日緊緊扒着東廠,找了七大姑八大姨才找到路子跟東廠搭上關系,妄圖能跟着吃香喝辣,步步高升的人悔的腸子都青了,轉頭就和家人這段時間夾緊了尾巴過日子,最好是縮在家裏別出去。
京中百姓仿佛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小鳥,得到自由重回天空,他們在東廠的壓迫下生存了數年,聽到這個消息,無不喜悅。大街上喜氣洋洋,沿街店鋪趁熱鬧紛紛做起了活動,整個上京洋溢在一種輕松明快的氛圍裏。
路邊一座酒樓的三樓裏,傅元瑤趴在窗邊,笑着發出一聲感嘆,“真好啊。”
顧璿就坐在她的旁邊,對街上的熱鬧景象視若無睹,一張臉繃的死緊。
“那麽嚴肅做什麽?來,王爺笑一笑。”
傅元瑤覺得自己膽子大了,竟然都敢調戲鎮南王了,“我就說你穿這件會更很好看,整天都穿黑色,太難看了。”
傅元瑤想了許久,都不知道要給顧璿送什麽回禮,最後還是經娘親點撥,親自給顧璿做了一身衣裳。不過她嫌棄黑色不好看,從而選擇了月白色。傅元瑤手上功夫到家,與京中最好的繡娘也能比上一二。
這身月白的衣裳不僅針腳細密,板式整齊,在衣領袖擺衣擺等位置都下了十足的小心思,用一種特殊的線給繡上了大氣莊嚴的圖紋,只有在光線充足的地方才能看清。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快完結了,寫到這裏,反省到很多很多很多地方都很差,比如行文,比如劇情,比如人設……讓我說缺點都可以說好久好久,尤其是寫小說的敘事方式,應該都能感受的出來。
很感謝你們看到這裏,感激每章留評的小天使,好像提前說感言了哈哈哈,不過快完結了是真的,應該還有幾章吧,趁熱看呀。
另外,新文是耽美,你是我的藥ABO,不介意的可以去瞅一眼,感興趣就點個收,深夜,突如其來的感想,希望不要嫌我唠叨。(/ω\)
☆、第 52 章
七月上旬下了一場蒙蒙細雨,拂在臉上涼絲絲的,小桃從院子裏跑進來,眉開眼笑,“主子,這老天爺終于是開了眼了,再不下雨,奴婢都熱的整天只想泡在水裏去。”
“就知道瞎胡說。”傅元瑤笑罵她幾句,然後擡頭望向只覆了一層薄薄陰雲的天空,小聲喃喃,“若老天真的開眼那才好呢……”
可惜這場飛雨卻只會是未來幾月的唯一一場雨,直到年末入秋情況才稍微有些好轉。
“主子您在說什麽呢?”小桃剛跑到屋檐下,忙着把身上的水珠都給拍散,沒聽清傅元瑤說的話。
傅元瑤搖頭,“沒什麽,下去吧。”
小桃以為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但是看主子的表情又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只好退下。
大旱如約而至,天氣越發幹燥炎熱,莊稼都被曝曬而死,河水被曬幹,露出裸露的河床,大地皲裂,極度高溫的空氣微微扭曲,仿佛是把人架在鐵柱上用大火炙烤。
藥鋪整天人滿為患,由高溫炎熱而引發的中暑現象反複頻發。
傅元瑤每天都會讓人在名下店鋪和京外難民營中施粥,之前囤的米糧如今全部都派上了用場,除此外,她還命人煮了不少涼茶供百姓食用。
此舉很快傳遍全城,這一善舉,也讓她名聲大噪,得了個大善人的美稱。
由于之前東廠一衆人等锒铛入獄,鎮南王在京裏的威望前所未有的高漲,世家勳貴忙着與鎮南王交好,只是誰也不敢去正面與鎮南王相交,于是全部心思都打到鎮南王王妃這邊來了。
這些日子,傅元瑤收到的邀約和拜帖多的都能堆滿幾個箱子,不過傅元瑤都沒有應下,如今他們看到鎮南王王妃開鋪施粥,本只打算冷眼旁觀的世家們紛紛也開始施粥行善。
情況比傅元瑤想的要好上不上,但這只局限于上京本城,在上京以外的各地縣市情況不容樂觀。
今天傅元瑤收到了一個比較特殊的邀約,其他的可以不去,這個卻不能拒絕。
由世家中家學淵源的顧家牽頭,舉辦的一個慈善宴會,目的是為了給其他各地災區募捐銀兩米糧。全城世家勳貴都齊聚一堂,顧璿和傅元瑤到的時候還不到約定的時間,只是其他人早早的都來了,這就導致他們變成了最後來的人。
顧家主作為此次宴會主人,即使不願與鎮南王打交道,此時也不得不迎上去,行過禮之後,把人引至定好的位置,之後便借口離開,絲毫不想停留半步。
屬實是鎮南王氣勢太盛,顧家主不得不避其銳氣。
其餘人等皆觀望不前,傅元瑤雖有些驚訝,但不得不說這讓她自在許多。顧璿湊到她耳畔與她說話,他語氣平淡,傅元瑤卻大吃一驚,連臉色都繃不住了。
“謝運已經逃出天牢了。”
傅元瑤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同樣小聲的湊到顧璿耳邊說,“那怎麽辦?能抓回來嗎?”
顧璿今日戴的面具只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分,男人的嘴唇單薄,唇色略淡,嗓音也清淡的仿佛沒有什麽能夠撼動,“大概已經出城了,這件事你要保密哦。”
如今情況不适合封鎖全城,因此顧璿只是及時派人封鎖消息,以免造成百姓恐慌,同時派人追查,不過得到的線索很少,不利于追查。顧璿心裏倒有一個猜想,如果是真的話,那麽謝運只怕已經離開上京,往邊境去了。
既然要保密,那幹嘛要和她說啊?
傅元瑤差點兒翻了個白眼,顧璿點了點她的腦袋,“笨死你算了,當然是讓你要小心些,不要讓陌生人近身,多帶侍衛,知道嗎?”說是這麽說,顧璿吸取上次教訓,又從私營裏調了人出來,而武功最高的顧大和顧二則派去保護傅元瑤的安慰。
知道是為了自己好,傅元瑤把條件反射沖到嘴邊的反駁給吞下去了,
宴會進行得很順利,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顧璿與傅元瑤周圍倒有些清淨,兩人時不時交談幾句,氛圍很是融洽。
顧蘭淑本不想過來,她以前因為鎮南王的遭遇而心生退怯,再不提有關鎮南王的事件,當時世家子弟們都說她明智,畢竟一個将軍成了瘸子以後,還能有什麽前途可言。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做對了。
然而世事難料,誰能料到,還坐在輪椅上的鎮南王竟然一把将謝運拉下馬,端了東廠不說,還抓了不少敵國內奸,一時風頭無兩,威望更盛。
顧蘭淑便更不想出現在鎮南王面前了,可是她的父親,也就是顧家主強烈要求,顧蘭淑沒辦法,打算過來打個招呼就走。
“民女顧蘭淑見過王爺,王妃。”
顧蘭淑行禮,她今日穿了一件鵝黃色的禮服,繡滿了各種豔麗張揚的花卉,是她最喜歡的一件,裙擺在地上鋪散開來,十分好看。
鎮南王也沒為難她,顧蘭淑起來後,一時不知要過來說什麽,幸而她已經定親的未婚夫,過來為她解了圍,和鎮南王聊了起來,顧蘭淑不由得松了口氣,與傅元瑤說說話。
顧蘭淑曾經對鎮南王還有些念想,但也經過那麽長時間了,鎮南王與王妃感情甚篤,她自己也有了好歸宿,未婚夫與她門當戶對,長相十分俊朗,更重要的是很疼她,萬事都以她為先。
顧蘭淑很滿足了,她落落大方,與傅元瑤說起話來,熟料一聊起來,沒了成見,兩人聊起來十分投機,言笑晏晏,如鈴铛般清脆的笑聲讓顧璿都為之側目。
很快,宴會到了最重要的階段。
顧家主說了一段話之後,很快就開始募集資金。當然也不能讓在場勳貴空手而歸,此次宴會是以拍賣的形式,每一個貴客都會帶來一樣名貴的東西,成交的金銀則盡數交由聖上,派去救濟災難各地。
不用皇帝廢一言一語,這些摳摳搜搜的世家勳貴們就主動把口袋裏的銀兩往外掏,他暗地裏不知和顧璿說了多少句這婚賜的好,搞的顧璿煩不勝煩,差點兒就欺君犯上。
這場宴會很快就到了尾聲,本來大家都在觀望,看出個多少銀兩比較好。但是鎮南王和鎮南王妃太猛了,兩人合在一起總共出了上百萬兩——黃金,當時四周鴉雀無聲,本來只想打着慈善的名號,随便出個幾十萬銀兩的在座各位,被鎮南王那睥睨天下的目光一掃,小心肝顫啊顫的,顫巍巍的從自己口袋裏往外掏銀兩。
最後本來就是沖着與鎮南王和其王妃交好的人,連句話都沒說上,反倒是要為作為幌子的慈善宴會,出了至少幾十萬兩黃金,肉疼的連話都說的哆哆嗦嗦。
這次宴會最後統計有上千萬兩黃金,最後贏家皇帝那段時間整天都是笑眯眯的,有了這些銀兩,至少災情沒有那麽嚴重,比幾年前的幹旱大幅度的減少百姓傷亡。
白天夏日炎炎,地板燙的都能烤雞蛋了,真是一點都不誇張,晚上床邊不放一些冰根本就睡不着。
傅元瑤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整天唯一的念想就是讓這場旱災趕緊過去。
時間就在傅元瑤期盼的目光中緩緩流逝,八月上旬,傅元瑤因為擔心謝運偷襲,在王府裏待了快一個月,謝運都毫無聲息。
這日,她心血來潮,想去護國寺為人祈福,顧璿正好無事,與她一同前往。
護國寺裏,永遠都人來人往。
熙熙攘攘的人群,仔細一聽,絕大多數都是祈求上蒼,希望這次災難早日結束。
兩人拿了香,顧璿腿腳不便,就由傅元瑤插到青銅鼎裏,而後由小沙彌帶到歇息的廂房裏去。
因為是夫妻,所以兩人同住一間。
廂房裏,可能是背靠大樹的緣故,涼爽了許多,傅元瑤昨夜睡的不太好,和顧璿說了幾句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顧璿一直在床邊看着她,他以前從未想過,将來有一天,他會這樣幹巴巴的看着一個人的睡顏,還不覺得有半分膩。
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不過是腦門兒圓潤了點,鼻頭小巧了些,眉眼精致了許,嘴唇顏色厚薄都随心所欲的剛剛好。傅元瑤長的不是最好看的,但卻是最順眼的。
主要是,入了他的眼。
趁這人睡覺,顧璿雙手撐在床頭,俯身,在傅元瑤唇/上親/了一下,又一下,完全不覺得自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顧璿意猶未盡,趴在床頭,與傅元瑤面對面,鼻尖相對,長臂攬在她的腰肢上,就想以這種別扭的方式睡下。
外面忽然有人敲了一下門,“顧施主,黃施主找您。”
皇帝若是微服私訪,通常是以黃公子自居,他也不是第一次到護國寺微服私訪,因此顧璿一開始還未起疑心。直到小沙彌帶他越走越偏,顧璿問話,都不作答,一味埋頭加快腳步。
顧璿當即便知事有蹊跷,右手成爪将小沙彌吸過來掐住脖子,眼神冰冷,如墜冰窟,“是誰派你來的?你們有什麽目的?”
小沙彌臉都快憋紫了,顧璿稍稍松了下手,小沙彌咳嗽幾乎停不下來,但是他擔心這個男人真的殺了他,連忙說道:“是一個男子讓我将您引到這裏,我就知道這麽多。”
顧璿把人扔到牆上,那小沙彌摔下來,幾顆銀瓜子掉在地上,顧璿一看,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連忙往回趕,顧大捂胸飛奔而至,他落地時一個踉跄,顯然傷的不輕,邊說邊吐血,“主子,不好了。王妃被謝運抓走了,他說他在後山等您。”
☆、第 53 章
傅元瑤覺得自己挺倒黴的,在廂房裏睡覺都可能被人劫走。也不知道顧璿跑哪去了,天知道當她因為窒息感而蘇醒的時候,撞到眼前的不是顧璿,而是一張黑漆漆只露了眼睛的臉時,那心真的是咯噔一下,差點就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但是被人劫走這種事情,就算再來上三五六次,她都無法适應。
犯人一身漆黑,臉上用黑布蒙了臉,只露出一雙狹長的眼睛,看上去有點眼熟。
他對傅元瑤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掐着脖子把人弄醒之後,手也沒松開,壓低了嗓子說,“別出聲,否則就殺了你。”
傅元瑤感受到抵住腰腹的利器,看了眼躺在血泊裏人事不知的顧二,完全不敢動,眨了眨眼睛,以示明白。
“很好。”
黑衣人很滿意,他看上去還想說什麽,但是忽然又頓住了,一把将傅元瑤扛在肩上破窗而出。
他的輕功似乎十分了得,傅元瑤動了動脖子,左右的樹木都化作線條飛快往後流逝,腰腹被黑衣人的肩膀硌的有點痛,除此之外,最讓傅元瑤難以忍受的,就是在黑衣人在樹梢間跳躍的時候,她的頭總是會撞在黑衣人的背部,像是磕在一塊堅硬的石頭上。
幾次三番,痛的她差點兒就當場飙淚。
好在很快,她就被放下來了。
此時她頭發淩亂無序,額頭發紅,眼眶泛紅,全然沒有平日的端莊大方,當顧璿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顧璿眼中一瞬間閃過一絲心疼,等望向黑衣人時,眸中似有狂風暴雨席卷而來,他冷冷的盯着黑衣人,視線比吹毛斷發的神兵利器都更加鋒利,氣勢凜然,全身衣袍鼓起,無風自動。
雙方對峙,氣氛焦灼。
對峙的兩人都沒有說話,傅元瑤卻有些受不住,她一個弱質女流,站在對峙中央,壓力山大,都快喘不過氣來。
顧璿一直有分些心神注意她,立刻收斂氣勢,沉聲說道,“謝運,你要什麽?”
黑衣人也就是謝運,其實并不好受,顧璿的武功比他高出一籌,只是剛剛一番對壘,謝運背後已經全濕,繼續下去只會對他不利。
謝運湊到傅元瑤耳邊,“你要怪,就怪你嫁給了鎮南王,下輩子,眼睛放亮些。”
傅元瑤聽的一頭霧水,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飛了出去!!!
“鎮南王,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的味道。”
謝運以內力說出的言語,如擂鼓聲般響亮。沒有人知道謝運曾經因為天閹受過多少屈辱,就連他的生身父母都以他為恥,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才爬到如今的位置,無人敢置喙,若不是鎮南王,若不是他!!!
既然他奪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那麽謝運就也要讓他失去最珍貴的寶物。
傅元瑤驟然被抛了出去,身子瞬間騰空,她那麽一秒的愣神,下一瞬強烈的失重感席卷而來,使人驚慌失措,身體求生的沖動本能的讓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估計是臨死的征兆,眼前再次閃現這短暫一生的回憶,往事如浮雲,爹娘熟悉擔憂的面孔、幼弟依賴的胖臉一一都在眼前閃過,最後停留在面前的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身影。
雖然與顧璿成婚的的初衷并不單純,但到後面相處,察覺到顧璿的性格并沒有外面流傳的那麽恐怖,他是很喜歡逗弄自己,但也僅此而已,與顧璿的相處越來越輕松,傅元瑤甚至曾經想過将來的某一天,她興許會愛上顧璿也不一定。
身體在下沉,強大的恐慌将傅元瑤緊緊包裹,她看到顧璿焦急的神色,扯了扯嘴角,想讓他好好的幫忙照顧她的爹娘和幼弟,結果,落入懸崖的下一秒,她瞠目結舌,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坐在輪椅上的身影陡然拔高,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沖了過來,當機立斷跳入懸崖,一躍而下。
傅元瑤身子急速下降,但是再大的危機都擋不住她此刻強烈想要喊叫的欲望,“顧璿你這個大騙子啊啊啊啊啊啊!”
謝運如遭雷擊,他什麽都想到了,卻怎麽都沒有料到鎮南王他竟然就是在裝瘸,此刻他的心情與傅元瑤如出一轍,他也很想大罵鎮南王就是個騙人的混賬!他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崖下,顧璿一躍而下,将傅元瑤一把攔腰抱住,随即他從腰間抽出一把銀劍,以內力驅使,插入堅硬的峭壁山石間,随即一路墜滑,伴随着金色電花和劇烈的震蕩,虎口崩裂,手指幾次差點脫手,最後卡在一塊堅硬的大石頭上才止住兩人墜落的趨勢。
“行了,可以睜眼了。”
聽到熟悉低沉的嗓音,傅元瑤抖了抖睫毛,緩緩睜開眼睛,她雙眼含淚,兩手環繞顧璿脖頸,雙/腿夾/抱/住他結實勁/瘦的腰/身,哭泣聲帶着小奶音,“嗚嗚,顧璿~”
她這般說的像是撒嬌似得,顧璿微微側耳,略有些期待,就聽到她說,“你告訴我,你的腿什麽時候好的,還是根本就沒壞!嗯?”
顧璿有一瞬間被她質問的眼神給萌了一下,不過當前緊要關頭,更重要的不是先考慮怎麽擺脫如今所處的環境嗎?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下一瞬,傅元瑤擡頭看了看上面,高的望不見崖頂,然後她扭頭看了看腳下……
“別往下看。”
顧璿說的太晚了些,傅元瑤看到腳下離崖底目測還有幾百米的距離,立刻感受到一陣強烈的暈眩,表演了一個什麽叫做當場昏闕,幸而顧璿一直摟/住她的腰沒放,人才沒掉下去。
“傅元瑤,你醒醒!”
顧璿擔心她真的暈過去,對着她的耳朵大喊。
“啊,你好吵。”傅元瑤小聲抱怨。
即使如今天氣炎熱不已,傅元瑤還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崖底的風旋繞而上,吹過來,兩人身子無助的随風搖擺,又是驚的一陣冰涼。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啊?”傅元瑤問道,旋即她左右張望,正巧看見顧璿握劍的手上流了血,殷/紅的液/體在白/皙的皮膚上彎曲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