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手裏面,你也不要太着急,畢竟身體重要。”
他們說話時,黃毛老老實實地低着頭站在旁邊,趙老板抹幹淨眼淚恨恨地對黃毛道:“從今天起,陳叔叔就和我一樣,他說什麽你就要聽什麽,如果你不聽他的話,就是陳叔叔打死你,我都不會替你收屍的。”
陳琳聽他話的意思好像是讓黃毛跟了自己,忙搖頭道:“趙大哥不要開這種玩笑,你的事情我一定幫你辦妥,至于你兒子我看還是讓他安安穩穩地找個事情做做吧,跟着我沒有好事。”
趙老板搖頭道:“兄弟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只有你才能管得住他,他也只有跟着你才能算個人。”
陳琳道:“趙大哥還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
他話沒說完趙老板就阻住他的話頭道:“兄弟,老哥哥雖然沒什麽用,但是開飯店二十年這對眼睛還是練得蠻準的。你是做什麽事的,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有良心,人只要還有良心在,那不管他是幹什麽的,都是好人。這個孩子自小就被寵壞了,我看也不是能安分過生活的人,與其讓他在外面瞎鬼混,還不如叫他跟着你,至少這樣他還能算個人。”
陳琳聽他這樣說也不好再反駁什麽,只有點點頭道:“趙大哥,既然你這麽放心我,那麽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但是走這條路的人你也知道,今天能回家誰也不知道明天怎麽樣,你兒子我能保證給他榮華富貴,但是福是禍那就看個人修為了。”
趙大哥聽了這話眼眶又紅了,長嘆一口氣道:“這孩子媽死得早,也怪我沒有教好他,既然已經是這樣,我沒什麽好說的,好壞他自己去闖,只要不給你惹禍,別的我就全盤交給你了,無論他最後成什麽樣我不會怪你。”
陳琳拍拍趙老板的手道:“大哥放心,如果有條件我盡量不讓孩子涉黑。”
當陳琳再走出醫院後,身後跟着一個瘦瘦的黃毛,年輕人低着頭走路,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做了虧心事的人。走出醫院大門,陳琳道:“你叫什麽名字?”
黃毛道:“我叫趙淮生。”
陳琳道:“沒問你這個,我問你在外面的花名叫什麽?”
黃毛道:“外面的人都叫我趙四。”
大軍笑道:“你叫什麽不好,叫趙四,這不是‘找死’嗎?”
陳琳道:“大軍,說話注意點。”
大軍呵呵笑道:“知道了,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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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趙淮生道:“外面的人都看不起我,他們給我起這個外號就是說我‘找死’的意思。”
陳琳轉過身子臉對臉道:“小子,出來混面子是自己掙的,在這行沒人會主動讓幾分面子給你,過去你什麽樣我管不着,但是既然跟着我混了,如果有一天你折了我的面子,那麽對不起,我饒不了你。”
趙淮生道:“陳叔的話我記住了。”
讓陳琳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十幾年後這個現在看來毫無出息可言的青年成了他這個家族最大的障礙,讓他的後代嘗遍了無窮無盡的苦頭。而趙四也将成為內地首屈一指的黑幫頭目,就好像大刀疤沒有料到爆發後的陳琳有多麽可怕一樣。趙淮生現在在陳琳的眼中也就是一個癟三而已。
忽然常春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對陳琳道:“老大,要出大事了。”
陳琳道:“怎麽回事?”
常春道:“越南人逼華阜黑幫的人讓地盤,兩方今天晚上談判,華阜黑幫正大規模找人站莊呢,我一個朋友被叫去賺錢,他問我願不願意一起去。”
站莊就是一方人花錢雇人冒充自己手下,其實雙方素不相識,只不過為了威懾對方而采取的一種方式,陳琳過去也請人幹過這種事情,所以笑道:“你怎麽說?”
常春道:“那還能怎麽說,老大肯定不會去做這種事情的。”
陳琳搖頭道:“那不一定,事在人為。現在我們還有什麽架子可端,只要能賺錢什麽買賣不能做。”
大軍道:“琳子,你瘋了,這種錢你都想賺了。”
陳琳道:“錢無多少,能賺一點是一點。春子,你問問你那個朋友看看帶我們幾個人可不可以。”
常春道:“那當然可以,他還讓我幫他找人呢。”
陳琳點點頭沒有說話,晚上常春帶他去了一個不大的酒吧門前,只見那裏有輛破舊的小巴車,車裏已經坐了不少人,看上去絕大部分都不像好人,有的本來就相識,在裏面抽煙聊天,車廂裏烏煙瘴氣。大圈仔上了車後占了不少座位,沒一會兒又來了六七個人。位子坐滿後車子立刻開起來,沒多久出了唐人街,上了一條筆直寬闊的公路。加拿大的公路修得寬得令陳琳吃驚,那是寸土寸金的香港和澳門所無法比拟的。公路旁不會有擁擠不堪的各種建築,在車子行駛了很長時間後兩邊甚至一棟建築都沒有。草原大得簡直和天一樣。不一會兒車子一停,司機道:“兄弟們都在這裏下啊,有人給你們帶路。”衆人下車後只見不遠處有一座燈火通明的工地,三個身着黑衣的人道:“從車子上下來的都和我走。”
人群裏有人高聲道:“我們的錢什麽時候給我們,不拿到錢我們不出工啊。”
黑衣人道:“放心,入場的每人一個紅包,自己不去拿的二次不補。”
說罷帶着衆人向工地走去,進了工地後轉幾個彎來到一座大型工棚後面,那裏有兩人站着,只要有人從他們身旁走過一人給一封紅包。陳琳拿到手裏絕對還有些手感,笑着對大圈們道:“華阜黑幫很有實力,這個錢給得不少。”
走到裏面後只見已站了一群人,衆人之前是一個大圓桌,正中坐着羅金。他左右手分別坐着一個人,一個身着一身練功服,梳着一個背頭,坐得四平八穩,另一個身着一身名牌,肥頭大耳,左邊臉頰一條長長的刀疤從左耳直到嘴角,顯得面相兇惡。大圈們來得遲,站到了後面,陳琳個子不高視線被嚴嚴實實地擋了起來。
此時越南人還沒有到,空曠的工地一時靜得出奇,但是沒一會兒,車子發動機的響聲由遠及近,一會兒四部車子停在了工地上。車門打開呼啦啦下來一幫越南人,為首的那人還是上身背心,下身一條深藍色的褲子,一副苦力打扮。他走到圓桌前,抱着膀子坐了下來,只盯着羅金看,其餘二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他的眼裏。
羅金道:“給你介紹一下……”
越南人手一擺道:“不用,我只和說話算數的人談,沒那麽多時間閑聊天。”
臉上有刀疤的人哼了一聲表情似乎很不高興,但是并沒有說什麽,另一人卻是笑笑也沒有做聲。
羅金道:“阮老板倒也是個直爽脾氣,但是唐人街能說話的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兩位一位是武館聯合會主席,一位是專門負責我們賭場安保工作的負責人,與你們想談的事情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缺誰都不行。”
越南人道:“你們本來三家人,今天都聚在這裏為什麽?就是準備對付我們了?”
羅金道:“你今天來,人帶得也不少,咱們是些什麽人,還用得着自己騙自己嗎?你們一點規矩都不講,硬生生來搶我們的地盤,誰能坐着看你拿東西。”
越南人哈哈笑道:“你真會說笑話,就這幾天我們打過幾次了,哪次不是你們先往後退。唐人街這麽大的地盤由你們做主,純粹是浪費。”
羅金道:“依你這麽說,管理一個地方就是靠打打殺殺?”
越南人道:“你說的這句話完全不在道理上,我說的是你們這群中國人太軟弱。這麽好的地方居然有這麽多外國幫派分地盤,要是我來做絕對就是我們一家,別人要是想來,就是把人全部拼光都要陪他們幹。”
羅金道:“你們純粹就是一幫土匪。”
越南人道:“土匪也是人,但我們是吃人的人。”
刀疤一拍桌子就要發作,越南人臉色一變立刻起身道:“你要是敢說一句廢話現在我就剁了你。”
說罷回身做了個手勢,身後那幫越南人已開始躍躍欲試地似乎想要動手了。陳琳聽到身旁不知道什麽人道:“媽的,我們不過就是拿這麽點錢,要是真打起來有死傷誰替我們讨湯藥費。”
他這一句話立刻引起不少人的贊同,大軍低聲道:“操!”
陳琳用胳膊捅了捅他。
只見四個人僵在那裏,大刀疤憋得通紅,倒也沒有說什麽。過了很久羅金才道:“我們有必要談下去嗎?”
越南人道:“你們要是不同意,我會打到你們同意為止。”
羅金點點頭道:“大家各安天命吧。”
越南人理也不理他,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他帶來的人也跟他瞬間走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