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犯罪心理]幼稚完

第3章 ☆、03章

在警察到來以前，巴基找梅根借來一個麻布袋子，把他身上那些武器取下來裝了進去。從窗戶跳去外面，在屋子後面的草叢堆裏快速刨了一個坑，把它們埋了進去。

了卻一樁心事，他稍微松了口氣，回到客廳時梅根已經在給警察打電話了。他并不覺得他們能有何作為，兀自走到沙發上坐下。盯着茶幾，他眼神放空，腦海中不知不覺就出現那個人的模樣。

“巴基！”他這樣喚他，表情那麽不可思議，神情看上去有些哀傷。仿佛他是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卻又對他極為重要的人。那本是他該對付的人，為什麽他也會産生一瞬的恍惚？

不待仔細回憶，巴基便感到頭疼欲裂。這是一種無法自拔的痛楚，就好像大腦自發性地拒絕他記起一丁點兒過去。

“好了，他們很快會派人過來。”梅根出言，打斷了他雜亂的思緒。他擡起頭，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沒來由問道：“你有沒有過感受不到自我的時候？”

在接受培訓以後，梅根了解到即使是小孩子，也會有許多産生稀奇古怪念頭的時候，這對于他們以後的成長至關重要。所以她并沒表現出多少驚訝，而是很認真地思考着。

幾乎就在一瞬間，她回想起已有些遙遠的那一天，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一天。如今再回想，她臉上不自覺浮出一抹笑容。收回思緒，她打完腹稿，對他說：“在幾個月以前幾乎都是。我搞不清楚自己是誰，還有存在的意義，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一點也不重要。”

“這種狀态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很糟糕，會讓人輕易想要放棄自己。”她說着，看他像是陷入沉思，笑了笑接道：“其實每個人都需要一個過程來發現自己，這之中最重要的，也許是好好花時間想清楚你究竟想要成為怎樣的一個人？”

“我想要成為怎樣的人？”他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緊接着又問：“那如果連過去都已經忘記？”

他還真是有些多愁善感，梅根微微笑着，挑眉反問：“如果一直拘泥于過去，又怎麽能有新的開始呢？”

他再想說什麽以前，她又說道：“畢竟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不是嗎？”

現在這種狀況真的是為了重新開始嗎？巴基并不知道，但很确定的一點則是，他不再有任何刺殺的任務，他已經完完全全的自由。想到這一點，他稍感一絲輕松。

沒過多久，警察接他們去了警局，在一所孤兒院的系統中找到巴基的信息。像素清晰的照片下一清二楚地寫着一個他毫無印象的名字，一切好像都在朝他僅有的一絲記憶叫嚣。

但他知道這不是真的，盡管證據就在眼前，似乎容不得人質疑。他呆了一會兒，耳邊傳來梅根向警察道謝的聲音。回過神，看着她安心的笑着，想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

去威廉王子縣的當天，梅根退掉華盛頓的房子，走向路邊，意外地看見巴基就站在那裏。她心有疑惑，走了過去，問：“出什麽事了嗎？”

他不說話，梅根又問：“他們知道你出來了嗎？”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回答似乎是模棱兩可，但他說的是實話。

這個時間校車應該快來了，梅根看着他，有些踟蹰。他看着她，突然問：“你能帶我一起去嗎？”

這幾天裏，他已經稍微學會了利用自己作為小孩子的優勢。微歪起頭，露出委屈的表情。

她不可思議地笑笑，似乎覺得他的提議不切實際。巴基略感一絲黯然，收起了蠢兮兮的表演。他最近發現，雖然體能高于尋常人，但也受到了身體的束縛。

如果想靠自己這副小身板混下去，其實成功機率很小。這樣一來，他就只能待在孤兒院裏。但是孤兒院裏的那些大人們他實在看不下眼，每天都在強忍着不把他們暴揍十頓的沖動。

于是，他就想到梅根。她看上去比較好相處，也沒有自以為是的缺點，而且做出來的東西也比較好吃。不過她好像并不願意，他不禁開始思考一個渺小的難題。他是該回孤兒院，還是獨自在外打拼。

前者是精神方面的折磨，後者是年齡方面的碾壓，他選擇狗帶。其實他原本還以為梅根覺得他很可愛，也許會收留他。不過現在看來，他更覺得身體的變小不僅限制了他的力量，并且還嚴重影響了他的智商。

巴基感覺好焦慮，他還是把孤兒院當成餐廳和賓館好了，其餘時間都躲在外面。想通以後，他糾結的表情緩和下來。梅根的車也來了，他提醒她，“你該走了。”

“好吧。”梅根回頭看了眼，又看向他，也許不太放心。巴基這會兒已經恢複面無表情，不太在意道：“等需要時，我會回去。”

“那……”司機在催促了，梅根向前走了幾步，又轉頭叮囑他，“注意安全。”

他不再答話，眼睛由于陽光的照射，微微眯了起來。梅根上了校車，透過後車窗看着他。他還站在那裏，表情看着有些憋屈，好像快哭了。

梅根想到和他的談話，也許他在孤兒院裏過得非常不好，也許會因為不合群而被其他人排斥，也許……最重要的是，她遠遠看着他，好像看見小時候的自己。她目送父親、母親相繼離開，感覺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

現在又有人到了相同的境地，她有些于心不忍。當即也沒有多想，讓司機停下了車，向巴基跑了過去。

“我沒有多少存款，不過日子還算能湊合着過。”她快速地說，同時了也一點一點記起了她這個決定意味着什麽，但決心已定，“不可能讓你過得非常富裕，當然也不至于會餓肚子。”

“好吧……”巴基一時還沒回過神，眼睛也因為一直迎着光線而感到很不适。慢慢回味着她最後一句話，突然回過神，有些怔住了，“意思是，你同意了？”

她點頭，巴基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兩人做了商量，梅根先去學校報道，巴基先回孤兒院等候。

這期間，梅根得了幾個朋友的幫助，領養巴基的手續很快辦妥，就等排到假期後去接他到威廉王子縣。與此同時，她在學校裏的工作也非常順利。

帶的是學前班，工作量說大也不太大，只是有許多需要細心注意的瑣事。也許是因為培訓班的指引，更或者是她本身的原因，梅根非常重視這個階段父母給予孩子的陪伴和鼓勵。

而校長在聽得她的建議後，首先是覺得非常新穎，其次是覺得有一定價值，很給力地動員學生家長們至少每周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學校進行親子互動。

活動的範圍很寬廣，并不一定要成對競賽。宗旨在于家長陪孩子度過學校的一小時，了解他們的喜好，分享他們的快樂。這套方案實行得很順利，即使一些忙碌的商人最終也會迫于這種濃厚的氛圍而不得不前來參加。

雖然起因是被動的，但等到他們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孩子竟然有這樣那樣的天賦，在某種程度上又如此和他們相似，無一不是驕傲而感動的。當然，凡事總有例外。

梅根的班級上就有最大的一個例外，傑克.霍奇納。這個姓氏輕易讓她想起達拉斯那個作風良好的男人，也就無可避免地讓她在心中産生對比。

兩個月，總共五十六次親子互動，這位霍奇納先生成功地錯過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傑克的媽媽或者姨媽陪他一起，一次也沒見霍奇納先生露過臉，就連借口也是毫無新穎地給出，工作太忙工作太忙工作太忙……

梅根真心覺得奇怪，究竟有什麽工作可以忙到讓他兩個月都不能給兒子騰出一小時？倒也不是她固執，只是她實在認為父親這個角色的意義非常重要。

父親奠定了女兒一生對男人的基礎看法，鼓舞了兒子形成堅強刻苦的品行。有些東西不是只靠母親一人就能實現的，至少梅根是這麽認為。

這一天，是梅根假期的前一天，霍奇納先生如約缺席。她終于憋不住地走到觀衆席上正觀看足球賽的海莉身旁，看了眼周圍無人，随意地和她談論幾句，才問：“霍奇納先生最近還很忙嗎？”

海莉，也就是傑克的母親看了操場一會兒，沉默許久，突然告訴她，“其實我們半年前就離婚了。”

“噢。”梅根只愣住一秒，便回過神來，說道：“我很遺憾。不過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可以不履行作為父親的責任吧？”

“我了解他，他也不想的。”海莉語含嘆息地說：“但他真的非常忙。也正因為如此，某種程度上，我們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好吧……”梅根多少也聽出她的為難，但踟蹰了一會兒，還是說：“不過一旦他有了空閑，最好還是能夠來一次，哪怕一次。”

“好的。”海莉像是如釋重負，對她笑了笑，由衷道：“你真是個好老師。”

假期到來，梅根去孤兒院接回巴基，飯後開車準備回威廉王子縣。途徑一個加油站，她去裏面的便利店付油費，巴基則等在車裏。

她去後沒多久，他坐在車裏，隐約聽見有人在叫他。隔着車窗玻璃聽不真切，他向店裏看了一眼。應該不會是梅根，她正在和誰聊天。

他從車裏走出來，那聲音低懸着，有些熟悉，但又好像有所不同。他環顧四周，卻見不到任何人，那聲音圍繞着他，“巴基！是我！我在你左右！”

他奇了，沒先管是誰，腦中靈光一閃，疑道：“風裏？”

沒有了回音，他幾乎要懷疑這是幻覺。轉過身來，向便利店望去，卻沒再見梅根的身影。再一擡眼，後方有輛摩托車揚長而去，隐約可以看見靠在車手肩上的那頭金發。

“梅根！”他吼了一嗓子，環顧周遭，視線範圍內出現一個亞洲小男孩。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腳下踩着一個滑板，左右徘徊着。巴基上前就推開他，奪走滑板向前追去，“小孩！這個借我！”

小男孩原地石化，心道：“就算是看起來，至少我也和你差不多大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可能不會很長，我們致力于刷完主線(≧▽≦)